正文 第57章 土地的价值
“不是外资，是合资。”柳三棉纠正到，“以前，李县长就想操作这个事情，日本的那个山头火总裁我是见过的，他主要是想把咱们的柴油机厂吃掉。可是，柴油机厂的厂长是杰子的朋友，已经找过我多次，说如果宣布厂子破产，工作有可能要上街市上去闹。”
这个时候，养殖厂的门外，杜云飞的车子来了。
“柳主任，我不屑于和你谈经论道了。”李琼说着离开办公室，“怎么，我有事要先走，你还要等某个人？要不，我把金枝叫过来陪你？”
“算了吧。”柳三棉看到金枝正在忙碌的身影，微笑一下说，“进城？要不，我搭你的车子吧。”
车子快要驶进县政府大门时被堵，李琼探出头来望了望车外，见大院门口外，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群情绪激愤的人，街上的交通已被堵塞。
“云飞，掉转车头，把车子停到你家去。我一个人下车，走着去就行了。”李琼明白那些人正是改造县招待所的迁拆户。
“这些人都是来闹事的。”杜云飞说。
“没有事的，你和柳主任先走吧。”李琼显得非常果断。
下了车的李琼抬头扫视了一下县委的大门。围堵在大门外的群众约有几十人，铁栅大门已关上，武警战士正紧紧地把持着人行通道，群众的外围站了几十个警察，正密切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随时准备采取应急治安措施。
杰子正在给柴油机厂的职工解释着什么。
“我们要见县长！”
“人民政府要为人民作主！”
“我们强烈要求保卫国有资产。”
“厂子决不能卖给日本人。”
人们群情激愤，不断地高吼着。
杰子看到了李琼，他挤过来急忙迎上前。
“现在这些人摆明着是冲李县长的，我看，是不是让公安的同志把这些闹事的驱散一下”。
“不必了，你，先指定几个代表，去和他们谈嘛。”李琼挥一下手，“有理，是要讲的。杰子，这么多年，你应当成熟起来，是吧。好，就这样，走吧。”
几日来，李县长有些憔悴，他招呼着李琼上车后便把头倚在靠背闭上了眼睛。
李琼上车后见李县长身心疲惫的样子，她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想到柳三棉，想到自己想要的那么一种男人，当然，也回想自己的青春与情爱，这一切，又将安放在了哪里。也许人的生命如一个圆，从原点出发，然后回到原点，踩着自己的脚印，目睹熟悉的风景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一路破碎的脚印，片片碎裂的心，那破碎的心如秋叶翻飞，碎得让人陶醉。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走上经营这样的路子，也许，和李县长就这样可以很平安的生活，可是，现在，一点也不平安了。她想起自己当时和嫁给李县长，那安详，而且充满了幸福，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刹那间，李琼有了一种感觉：放松，一切都是美丽的，没有什么好怕的。那是我所知道的最美的感觉。
李琼有些惶惑，当初，自己如此的攫取钱财，到底是为什么呀。也许，自己以后要在仇恨的地方播下爱，在伤痛的地方播下宽恕，在怀疑的地方播下信心，在失望的地方播下希望，在黑暗的地方播下光明，在悲伤的地方播下喜悦。她想，上苍会让我安慰别人，而不求被安慰，让我理解别人，而不求被理解，让我爱别人，而不求被人爱。但是，这个世上唯一令我不能原谅的人是谁呀。眼前，所做的一切，这又何必呢。于是，李琼的嘴角有一种很凄艳的笑。
“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李县长叹息一声，“我知道，现在有不少人是跟着瞎起哄的。那个柳三棉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大学问做不来，小学问又做得不踏实，沽名钓誉c哗众取宠而已。其实我一直对他没有好感，就想着谋取官位，听到有一个副县长名额，就想着踩倒众人，自己上去呢。真是可笑，还有传说跟随我多年的办公主任杜云飞要当副县长，他竟然把杜云飞当成死对头，真可怜呢。”
“你在说谁呢。”李琼说，“说对谁有好感？柳三棉，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呀。杜云飞人不错，如果让他当副县长，可惜他不是那块料，人该干什么，能干什么，最好不要勉强。杜云飞为人过于木讷，是不适合搞政治的。”
“用柳三棉？”李县长瞠目结舌，头脑里一阵轰鸣，“算了吧，现在是提名，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也许，一切皆有定数的。是的，柳三棉还是不错的，人长得帅气，又精明强干，在墟圩子开发这个问题上，他确实干练，并且有一股逼人的才智。惭愧，我感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现在，真的是世事变幻多端，真如白云苍狗呀。没想到墟城市才几年的光景就有这么大的变化，也许，我呆在小小的梨花县，整个人，都呆傻了。现在，墟城真的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一到晚上灯火通明，这比南方也差不多少。可是，咱们梨花县，发展的太慢了。”
“官场上的事情，我也摸不着头脑，只是随口说到了柳三棉，以后，我不应该过问你们那些政治上的事情的，是这样的吗？”李琼冲李县长嫣然一笑。
“有一点挫折，有一点不顺，这算什么呀。”李县长干笑两声，“我知道，有些事都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把什么事都记在心上，那样是自己折磨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给自己过不去，真是有些不值得。”
到了和杰子约定的地点，李琼开门见山。
“想了解的都基本了解了。”李琼说，“杰子，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让我知道，你会用什么办法说服刘克义的。”
“办法找到了，事情还没有办事。”杰子不想把自己设想的土地转换的方法告诉李琼，他看一眼李县长，“现在，只是表面出现一些不顺，不过，你们也不必要恐慌。我已经安排人准备晚餐，边吃饭，边谈吧。”
“说不用了。”李县长挥一下手，“吃饭就免了吧。”
“李县长，你为我忙了这么些天，茶都不多喝一杯。今天怎么也要赏个脸，给我这么个机会，请你们吃餐便饭。”杰子冲李县长微笑一下，“感谢你们这些天为我付出的辛苦。”
“算了，杰子。”李琼笑着说，“其实，我们为你忙，也是在为我们自己忙。”
“是的。”李县长点一下头说，“你在梨花县投资办企业，促进了我们县的经济发展，只有经济发展了，梨花县的百姓生活水平才能提高呀。百姓生活水平提高了，我们这些官员才能找到自己价值所在。”
“李县长，你真会说话，请吃餐饭也能提到这么高的高度。”杰子纵声笑了起来，突然，他收起笑容，目光紧紧地盯着李县长，“要走，真就这么不赏脸？让我难堪。我知道李县长正准备去日本考察，项目引进关系到墟城经济圈的发展，咱们梨花县的柴油机厂，是合资的地方。这样吧，你有公事，有应酬，我不强留。不过，你这样不行。你这样当领导不行。跟着你，连吃餐饭也捞不着！其实，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凡是企业老板，你都尽量保持一种公事公办的距离，更不想从我们这里得到半点小恩小惠。当然，有一些事情，我和你夫人还是留有余地的。”
“哪个方面。”李县长看一眼李琼，“你们私下里有合作吗？”
“只是生意上的往来嘛。”李琼苦笑一下，“这又何必呢。”
从杰子那回到办公室，李县长的手机响了。他的办公室最大的特点是办公桌很长，长得像一条弧形的战壕。右边放一台电脑，中间摆放待阅文件，左边堆放参考资料。他的椅脚就安了轮子，一会儿滑到这边，一会儿滑到那边。一些重要文件和请示，每天在忙碌，他也要赶回来处理这些文件和请示。他习惯地看了一下手机显示屏，是红荨的手机号码。红荨问：你在哪？他说：还在办公室。红荨说：可以出来陪我喝杯咖啡吗？他的心跳了跳，说：我还在忙呢！红荨说：我在咖啡厅等你。李县长想了想，给了红荨一个肯定的答复：你不要等了。我还有几份文件要批阅，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放下手机，李县长再也不能像刚才那样静下心来了。他恨不得马上赶去那咖啡厅，两个人坐在咖啡厅的小圆桌前，面对面近距离看着她，说着与工作无关的话，或许，这可能就会是他们的开始，渐渐走向那个李县长梦寐以求的境界。但是，他克制了自己。这时候，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克制自己，只是潜意识要求他必须克制自己。他想，难道红荨对他所表现的主动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红荨对他的态度转变太突然，太让他难于琢磨。难道红荨主动接近他是与杰子或者是什么男人有某种默契？红荨是一个诱饵，是杰子用的美人计？
李县长否定了自己，他相信自己和红荨只是一种不为世人所知的隐密关系。当然，他也知道红荨是凭本事吃饭的，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摆布任人指使的人。他想，红荨有必要腐败他吗？自己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看得自己无所不能了？他知道自己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当然，他也知道红荨现在的举足轻重，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和困难，只要一句话，墟城，梨花县，各职能部门都会尽忠尽职为她排忧解难。不过，这些，似乎都不是他要克制自己的理由。最后，他想明白了，问题不在他与红荨之间，问题在杰子那。这种时候，他不能与红荨单独相处。刘克义有可能无处不在地注视他。谁也不能保证，刘克义不会采用各种阴招损招进行还击。或许，会派人跟踪他，窥探他生活中有什么不检点。如果，发现他和红荨有工作之外的单独相处，完全有可能诬告他受贿，诬告杜威用色相贿赂他。这种男女之间的事，纵使当事人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这个时候，不能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李县长对自己说必须克制自己，但他克制得很艰难。最近就要去日本考察了，他梳理着自己的思路，他想还有什么事情有必要马上向市里汇报。
次日，赶赴墟城，张副市长正在开会，李县长便在她的办公室里等。
“柴油机厂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张副市长笑的很轻松，“不会影响与日方的合作吧。”
“摆平了，无非就是一些拆迁补偿的事宜。”李县长微笑一下，“这几天就准备去日本，张副市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他知道张副市长要处理的事很多，当然，自己要向她汇报的事也很多。
“墟圩子征用地的事。”张副市长示意李县长坐，于是，李县长就坐在张副市长办公室桌前的椅子上，张副市长却靠着办公桌站着。李县长知道，她是坐累了，开了一上午的会，也坐了一上午，张副市长想站站。这样，李县长就仰视着张副市长，说用柴油机厂那块地和那个叫刘克义的老板进行土地置换，可姓刘克义却说他不在意土地的价值。象刘克义这样不在意土地价值的房地产商人，还是挺少见的。现在，这个事情，交给一个叫杰子的商人在办，他是咱们墟城的企业家。
张副市长满意的点一下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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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养殖厂的门外，杜云飞的车子来了。
“柳主任，我不屑于和你谈经论道了。”李琼说着离开办公室，“怎么，我有事要先走，你还要等某个人？要不，我把金枝叫过来陪你？”
“算了吧。”柳三棉看到金枝正在忙碌的身影，微笑一下说，“进城？要不，我搭你的车子吧。”
车子快要驶进县政府大门时被堵，李琼探出头来望了望车外，见大院门口外，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群情绪激愤的人，街上的交通已被堵塞。
“云飞，掉转车头，把车子停到你家去。我一个人下车，走着去就行了。”李琼明白那些人正是改造县招待所的迁拆户。
“这些人都是来闹事的。”杜云飞说。
“没有事的，你和柳主任先走吧。”李琼显得非常果断。
下了车的李琼抬头扫视了一下县委的大门。围堵在大门外的群众约有几十人，铁栅大门已关上，武警战士正紧紧地把持着人行通道，群众的外围站了几十个警察，正密切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随时准备采取应急治安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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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人摆明着是冲李县长的，我看，是不是让公安的同志把这些闹事的驱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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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上的事情，我也摸不着头脑，只是随口说到了柳三棉，以后，我不应该过问你们那些政治上的事情的，是这样的吗？”李琼冲李县长嫣然一笑。
“有一点挫折，有一点不顺，这算什么呀。”李县长干笑两声，“我知道，有些事都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把什么事都记在心上，那样是自己折磨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给自己过不去，真是有些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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