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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无依无靠

  午后,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猛烈的阳光在灼烧着大地,散发一阵阵的热气,有些小河水塘里,聚集着三三两两的小孩在水中嬉戏,大人们则是在岸边的树荫下吃着西瓜乘凉,时不时的发出阵阵大笑声。

  而这边,小顾辰则是在山林里睡着了,靠着一颗粗大的树干睡着了,毒辣的阳光穿不透山林里层层密布的枝叶。

  在送走陈静之后,小顾辰便无聊的用睡觉来打发时间,他似乎很少到村子里找其他的同龄人玩耍,小顾辰总是独来独往的样子,小小年纪自力更生,说不上过得很好,最起码不会饿肚子。

  饿了吃野果,偶尔用竹子抓几条鱼煲汤,渴了喝露水,就是竹子里的那种甘甜清香的露水,这小日子过得还算悠哉,无忧无虑的什么也不用关心。

  时间过得很快,午后毒辣的太阳很快的就慢慢减弱了,阳光的照射没有那么刺激了,小顾辰这会儿也是从地上做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走到溪流边捧起溪水洗把脸清醒清醒。

  小顾辰抬起头看了眼挂在天上的太阳,太阳此时也日落三分了,很快就要落山了。

  他走到固定竹子“渔网”的树干边,伸出细嫩的小手抓住了藤条用力往回拉,把沉在水底的竹子“渔网”给拉上来。

  小脸憋得红彤彤的,紧咬着牙关,两只小手用力过猛都有点泛白没有血色了。

  “咦呀——”小顾辰仰头朝后用力拉动藤条,紧绷着的藤条稍微的动了动,便被小顾辰快速的给拉上来了。

  竹子“渔网”很快的就被拉上来了,不算大竹面上插着一条大大的鱼还在活蹦乱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大鱼!”小顾辰兴奋的欢呼一声,丢下手中的藤条小跑到竹网旁边,张开两只小手将那只大鱼给抱起来,小家伙很兴奋的抱着大鱼一路小跑的跑出了山林,回到那间破旧的泥瓦房里,他一只手抱着大鱼,另一只手在怀里摸出好几个野果子扔在角落睡觉的土炕上。

  小家伙抱着鱼跑出家门,朝着村子里跑去,抱着一条大鱼,一路上引得村民们的注意,村民们并没有夸小顾辰很厉害抓到这么大的一条鱼的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那感觉就好像是小顾辰欠他什么似的。

  小家伙对此并不放在心上,抱着大鱼一路小跑进了村子,在一间门口摆放着一张桌子前停下了脚步,小家伙喘着粗气奶声奶气的冲着里屋叫道:“叔,叔,在不在家?帮我处理下这条大鱼好不好?叔?”

  小家伙叫了好几声,才有人从里屋走出来,那人中年大叔的模样,身材魁梧满脸胡须横肉,他看到小顾辰第一反应就是紧皱眉头,有点厌恶的感觉。

  小顾辰知道面前这大叔在想什么,他也不在意,双手抱着大鱼举起来,用询问的语气说道:“叔,麻烦你帮我理理这条鱼吧?”

  中年大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可以,一个铜币。”

  “啊?可是可是”小顾辰听中年大叔说要一个铜币时,小脸有点不自然的僵硬了:“可是叔,我没钱”

  中年大叔早知道小顾辰会这么说,便紧接着,说道:“这样吧,叔帮你理理这条大鱼,鱼头跟一半的鱼身归我。怎么样?”

  中年大叔看着小顾辰,小顾辰连忙答应。

  反正鱼这么大,自己也吃不完,更不会处理,给一半大叔剩下的还是够自己吃好几天了,小家伙这么想着,抱着大鱼递给个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是这个村子里杀猪的,他家门前的桌子就是卖猪肉的,一把大大的杀猪刀插在案板上,中年大叔接过鱼,摁在案板上抄起杀猪刀左右一划,眼花缭乱的刀工实在了得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便把整条鱼给理好了。

  中年大叔挥动杀猪刀,砍下了鱼头跟一半的鱼身,剩下后半部分鱼尾的那点肉就要递给小顾辰。

  “哟,小顾辰啊~”一道略微有点沉闷沙哑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小顾辰回过头便看到了个跟中年大叔年龄相仿的大叔,满脸的胡渣,身上穿的衣物洗得都发白了,走路的时候这边晃一下那边晃一下,两个小眼神贼溜溜的乱转,整个人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叔”小顾辰对着那个人小声的叫道,那人叫刘麻,是这个村子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的人。

  也是当初小顾辰还小的时候收养他的那老头的儿子。

  刘麻走过来瞄了一眼村里卖猪肉的那人手里提着的半边鱼,朝着小顾辰说道:“又抓到鱼啦?也不知道拿来孝敬孝敬您叔我,那啥,王哥啊,在给那鱼一刀,我不全要就要一半。”

  王哥,就是那卖猪肉的中年大叔。

  王哥把刀抵在鱼身上,看着刘麻问:“这里?”

  “往后点。”

  “这里?”

  “这里?”

  “再往后点,对对就是这里。”

  王哥点点头挥起闪着寒芒的杀猪刀对着鱼尾巴前边那一部分的肉砍去,王哥找来一根绳子绑在砍下来半边鱼肉递给刘麻。

  小顾辰在旁边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攥握着破衣服的边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得嘞~谢谢王哥啊,晚上记得来我家喝一壶哈”刘麻摇着手中的半边鱼肉对着王哥笑道,拍了拍小顾辰的肩膀:“我的好弟弟诶,以后这种事就要多孝敬叔嘛,叔走啦~”

  说完,嘴里哼着不知道是啥的调调走开了。

  “呐,拿着快走。”王哥拿起被仅剩的鱼尾丢给顾辰,不耐烦的赶他走:“好了,快走快走,留在这晦气影响我做生意。”

  小顾辰拿着仅剩的鱼尾巴,朝着王哥道了声谢就低着头转身往村子外走去。

  一路上听到很多人的指指点点,无非就是丧门星扫把星灾星啊之类。小顾辰听在耳里,那些声音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在一点一点的削去他弱小的心防。

  旁边有个小孩,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头往顾辰身上扔,嘴里大叫着:“快点滚出去,你这个魔鬼!”

  附近其他几个孩子见状也跟着效仿这个小孩的做法,在地上捡起很多石头往小顾辰的小身板扔去,有好几颗石头直接砸在脑袋上,都流血了,小顾辰还是低着头慢慢的走出这个村子,什么话也没说,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小顾辰今年8岁了,4岁那年死了父亲,便被村里刘麻的父亲刘老爷子收养,刘老爷子是个猎户,每次出去打猎都把小顾辰带上,教他制作陷进捕捉山鸡野兔什么的,还教他山林里的什么果子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什么草可以止血什么草可以治病。

  这段日子只持续了两年,有一天刘老爷子突然暴毙而亡,直接七窍流血而亡的那种,当时很多人都看到,是小顾辰的手触摸到了刘老爷子之后才突然出现的。

  人们当时就有点慌了,有些人远离小顾辰,有些人则是认为这只是巧合,纷纷远离顾辰虽说还没有现在的这么排挤和厌恶他,但也差不多,那时候小顾辰还可以住在村子里。

  直到有一次,一群小家伙带着小顾辰玩疯了,结果全死了

  之后小顾辰就被赶出了村子里那群死去孩童的父辈无一不想的把小顾辰抓起来烧了来祭天,可是他们不敢啊,生怕这瘟神的厄运把自己弄死,说来也巧,小顾辰被赶出村子之后就平静了,这无疑是让村子里的人更相信了小顾辰是瘟神转世的说法,谁靠近他谁对他好,就会死。

  从那时候开始,小顾辰便在村子外的破屋子里自己自力更生,那时候还小,就以为矮山的山林和村子,就是世界的全部,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宽广。

  就算是晚上闲暇无事躺在草里仰望星空的时候,顶多也就是觉得,头上这片天空,真美。

  小顾辰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了矮小的瓦房里,刚进屋里原本小脸上的阴霾立马消散,换上了淡淡的笑容,稚嫩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屋里响起:“我回来了,今天我们吃鱼哦~我抓到了条大鱼,超大的”

  小顾辰的声音听不出来有一丝悲伤,只听出一种叫做炫耀的语气。

  小顾辰在黑暗中摸索,点燃了鱼油灯,在角落里拖出一节竹筒,那是他早上的时候砍来的,小顾辰找出一根尖锐点的根子,小心翼翼的在竹筒上刺出一个小洞,他将竹筒聚过头顶,一股细小的水流顺着被刺开小孔流出,小顾辰凑上去用嘴接住,大口大口的喝着那竹筒里甘甜清爽的露水。

  几大口甘甜的露水下肚,小顾辰伸手擦去嘴边的水渍,伸手在旁边缺了一条腿的木桌上拿过来只剩下鱼尾巴的鱼肉,用着甘甜的竹筒露水仔细的清洗。

  鱼鳞什么的都给清理干净了,只需要烧水下锅就可以了。

  可是,小顾辰哪里有锅啊

  这难不倒小顾辰,他抱出那把卷刃的柴刀对着竹筒中间劈开分成两半,这不就是煮鱼的盛具了嘛!

  还美曰其名的,竹筒鱼呢~带着竹子的清香和露水的甘甜鱼汤。

  小顾辰跑到房子外用碎石子搭了个简易的石坑,又找来些干草拿鱼油灯点燃放进石坑里,加点干柴进去烧大点火后拿出劈开半边的竹筒放在上面,有跑进房子角落里抱出一节装着甘甜露水的竹筒,小心翼翼的刺开一个小洞,把里面甘甜的露水倒在烧着的那半截的竹筒里,等着石坑里的火将竹筒里的水烧开,就可以放入鱼肉了。

  等了好一会儿水开了,小顾辰将洗干净的鱼尾巴放进去煮,又找来昨天雨停后采摘来的蘑菇,洗干净后放进了竹筒里跟鱼肉一起煮。

  小顾辰蹲在旁边,肚子咕咕咕的叫着,眼巴巴的看着沸水中不断翻腾的鱼肉和小蘑菇。

  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算的时间,小顾辰用身上的破旧衣服捧起滚烫的竹筒,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把鱼尾蘑菇汤放在缺根腿的木桌上,他忍不住凑上前用力的大吸一口气。

  竹子的清香,露水的芳香和蘑菇鱼尾搅和在一起的那阵惹人垂涎三尺的肉香。小顾辰顾辰用力的吞咽着口水,眼睛盯着鱼尾汤,说道:“鱼肉汤做好了,父亲您先吃吧,辰儿不饿”

  话还未说完,小顾辰的肚子便不争气的抗议。

  小顾辰又吞了口唾沫,转身走出屋里,把外面还燃着火光的小石坑给推倒,把火给熄灭。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鱼油灯,走回屋里放在另一张桌上。

  借着鱼油灯的火光隐隐约约的看见,在桌子里面一点的桌面上摆着一块木板,上面刻着什么字,鱼油灯的亮度不够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的看到那位置上摆着块竖立起来的木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冒着热气的鱼尾汤此时都不冒热气了,眼看着就快凉了,小顾辰这才走过去捧着竹筒奶声奶气的,说道:“我要开动了~”

  话落,猛地喝下一大口还有点温度的鱼汤,手不知道干不干净直接往里伸进去抓起鱼肉和蘑菇就往嘴里塞,一阵风云残卷狼吞虎咽之后,小顾辰放下捧着的竹筒,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小家伙很满意的咂吧着嘴。

  “我吃饱了~”

  小顾辰转身爬上睡觉的土坑,缩着身子抵在墙壁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

  入夜以深,阵阵冷风透过门上破开的缝隙吹进来,小家伙在这寒冷的夜里微微颤抖着身子,伴随着一道压得极抵抽泣声,在这无声的黑夜中,这道充耳不闻的抽泣声就好像放大了无数倍,在这寒冷的黑夜衬托下,小家伙幼小的身子只能抵在墙上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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