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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谣言

  白夜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对顾亦凝回娘家一事没有丝毫的怀疑。

  可莫渐宸却不然,这顾亦凝好好的,为何会回娘家?

  “琉璃和浣儿也一起回去了?”莫渐宸继续问道。

  白夜点了点头。

  莫渐宸没有说什么,只是留下了一句“知道了”后便走进了屋子,可他却一直存着疑惑,心里像是有团解不开的节一般——就算是回娘家了,难道也不应该和他报备一声吗?顾府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是不是他哪里做得让她不开心了,怎么突然回娘家了?

  莫渐宸秉烛,慢慢坐到了桌前,此刻的他睡意全无,深邃的眼眸被微亮的灯火染上了斑驳的光影。

  八王府的夜,是极静的,偶有一两盏幽微的灯,就如同长年没有繁星的夜空中突然闪烁出的明星一般。

  明贤斋对面,是君离。他独自坐在屋中,一盏昏黄的油灯,一张褶皱的纸。

  修长的手指慢慢抚平了那些褶皱,略泛黄的纸面上赫然出现了三个字——其已苏。

  君离望着那三个端正的大字,原本舒展着的眉毛不禁紧皱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才他坐在屋子里好好的,突然有一个纸团被丢了进来,门是紧闭着的,又怎会有纸团被扔进来?

  君离疑惑地走到了门口,轻悄悄地打开了门,屋外,是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人影。

  他也没有顾虑太多,就将纸团捡了起来,却不想打开来后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他已经苏醒了——苏醒是什么意思?他又是谁?

  抬眸,深色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前方,对面的明贤斋,犹亮着一抹微光,门口,是靠在柱子边浅睡的白夜。

  莫渐宸还没有休息吗?想着,君离便慢慢起身,折叠起了那张带着折痕的纸,塞进了兜里,向明贤斋走了过去。

  轻叩了两下门后,他便踏进了屋子,莫渐宸闻声抬眸,伸出了一只手邀请君离坐了下来。

  “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君离舒心一笑,一片昏黄之中,他露出了一个好看而又神秘的笑容。

  很明显,两个人都有心事。

  “你可知顾亦凝去了哪里?”莫渐宸关心地问道,君离一整天都在府中,他一定知道。

  “他们说小凝回顾府了,”君离将自己所闻的告诉了莫渐宸,他沉默了片刻,柔和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可是我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两天八王府有丫鬟被卖到怡春楼?”莫渐宸突然想起了今天在怡春楼的所见所闻。

  如此突兀的一个问题,着实让君离惊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他这两天从未听到过这种消息。而且今天的八王府特别太平,甚至太平得让君离觉得有些反常:“怎么了?”

  “今天我去了那儿,有人说——八王府卖过去一个丫鬟。”微亮的灯光映在了莫渐宸那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了细碎的光芒。

  空气陷入了一片安静,两个人似乎都若有所思。

  “罢了,多一个丫鬟少一个丫鬟,也不碍事。”莫渐宸并无心去关心这些事,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顾亦凝。

  少了一个人在他身边上窜下跳的,他竟一时觉得有些不习惯,心里像是少了块什么东西似的,可具体却又说不出来。

  清晨,没有了顾亦凝的八王府似乎与往日并无什么区别,于下人们而言,只不过又是重复的一天c忙碌的一天。

  屋内,莫渐宸手执着简册,却只字未看,他压根就看不进去,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略有些空洞,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画一般,静静的,极富韵味。

  没了顾亦凝,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道不明的情绪,于他——他只想天天见到她。她到底何时回来?为什么离开的时候连声招呼也不打?

  这是喜欢,而他却后知后觉。

  突然,白夜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将莫渐宸的思绪拉了回来:“殿下,云妃求见。”

  “不见。”莫渐宸头也没抬,回答得干脆。

  他看着简册,心里竟是一阵莫名的气愤:顾亦凝,你最好现在立刻出现在本王的面前,不然本王绝不饶恕你的擅自离开。

  想着,他便重重地合上了简册,看不进去,索性就不看了。

  既然顾亦凝现在还不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他就只能选择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到了顾府,却迎上了顾氏二人的一脸错愕,莫渐宸这才反应了过来——顾亦凝并没有回顾府。

  那她会去哪里?

  还有到底是谁在那里散播谣言,说顾亦凝回顾府了?

  想着,莫渐宸那双深邃的瞳孔便染上了一丝愤怒——若是被他抓住到底是谁以讹传讹,他定不饶恕。

  傍晚的余晖将整片天际染成了一片金色,君离坐在屋中,修长的手指漫无目的地抓着牛皮纸上的药草,清澈的眼眸却早已游离到了十万八千里——他们说顾亦凝回顾府了,可回顾府这消息,竟是被下人们传来传去,最后才传到了他与莫渐宸的耳中,这未免有些奇怪?

  修长的手指蓦地停滞在了空中,药草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了下去,眼神中突然划过了一丝闪烁,他甚至还未将那些药草包起来,就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要去怡春楼。

  莫渐宸说昨日怡春楼有一位新的姑娘,是从八王府这儿过去的,而他一直在八王府内,却从未听闻这般消息,若真的有人被卖去了那里,定会被人议论,可大家议论的不是被卖去春楼的丫鬟,而是顾亦凝回了顾府。

  一定是有人欲盖弥彰。

  而此刻的怡春楼内

  “小七,外面有位达官,还不快去招待?”老鸨推开了顾亦凝的门,拉着顾亦凝就往外走去,也没有顾及到她是否愿意去。

  “我不去,”顾亦凝猛地甩开了老鸨,不知是不是因为甩开的力度过大,肩膀处竟隐约传来了一阵痛感,“我卖艺不卖身。”

  顾亦凝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老鸨,坚定如山:“若定要我卖身,那我就葬身于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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