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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大王,天庭又率兵来犯,是不是要应战”

  “来的是哪路天兵神将?”

  “正是卷帘大将沙悟净”

  “沙师弟?”

  孙悟空走出帐外,看见天庭派来的神兵将此处围个水泄不通,当即飞上天去,和那威风凛凛的卷帘大将四目相对。

  许久,卷帘大将先开口说话。

  “妖猴还不束手就擒”

  “我记得昨日你还唤我大师兄,几日不见我就变成妖猴了,着实可笑”。孙悟空看着沙悟净这副嘴脸讽刺道。

  “你倘若听候天庭差遣,解散了这众妖群魔,自然还是我心中的大师兄”

  “可你别忘了师父是怎么死的”

  “已经死了,魂飞魄也散了,即便如来佛祖在,又能如何呢,轮得到你这妖猴来天庭作祟?师兄,识时务者为俊杰,何苦呢?人是斗不过天的,倒不如委曲求全,保下性命。你继续做你的齐天大圣。岂不比当一个妖怪舒服”。

  “八戒呢”

  “他也叛变了,起初他跟你一样宁死不屈,只不过后来听说玉帝要把嫦娥赐给他,就立刻向条狗一样投靠天庭了。你真的没见二师兄那天的模样,简直比哮天犬还像狗”。沙悟净语气急促起来。

  “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忍心看着你手底下的妖怪一个个死去?”

  西贺牛洲平天大圣牛魔王被擒拿俘虏,

  北俱芦洲混天大圣鹏魔王被断臂重创,

  南瞻部洲通天大圣猕猴王被当场斩首。

  剩下你一个能干什么?

  “东胜神洲齐天大圣美猴王”

  “消停点吧,妖是打不过神仙的,永远也打不过,而且再这么耗下去,底下这些可怜的小妖怪,都得陪你一块儿死。”

  悟空不再说话,一时间思绪万千,脑袋昏昏沉沉仿佛随时要爆开,任他铜头铁脑也无济于事。

  失落c无助c甚至绝望

  “我有三个条件”

  悟空思索了半天终于开口,沙悟净欣喜若狂,连忙问他什么条件。

  第一,放了大哥牛魔王

  “没问题,即便你不说我们天庭也自然会保他安然无恙,虽然现在你是妖界老大,可三界公认的妖界首领还是牛魔王,遵守女娲娘娘法旨,我们也不可能将妖界首领牛魔王杀死。”

  沙悟净想都没想直接一口答应。

  “第二,放过他们,不准再追杀他们”

  悟空沙哑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声音,他用手指了指脚底下的十万小妖怪,死的死c伤的伤,甚至一部分妖怪战死之后,灵魂依旧游荡在这里,为他们呐喊助威,他们错过了转世投胎的机会。

  “你们为何不愿转世投胎?”悟空问他们

  “做人有甚乐趣,我们即便肉身被毁,也依然能和大家一同战斗,这份欢乐,人间可寻不到,妖族共同战斗,死又何惧?”

  “生我何用,不能欢笑。

  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那是师父金蝉子生前曾经说过的话。

  悟空低下头,闭上眼,怒吼着,暴躁着,生怕再次回忆到那些画面,他流下泪,染红了衣巾,由于在老君的八卦炉里练出火眼金睛后,他的泪水就变成浓红色了。

  “第三个条件呢?”

  “我要亲口跟玉帝说”。

  “没问题,三个条件我全部答应你,现在你该归降天庭了吧”。沙悟净全部答应悟空。

  悟空便不再说话,慢慢走到战场中央,高声喊出:

  “我孙悟空,从今日起,归顺天庭”。

  声音撕心裂肺,刹那间火红的齐天大圣旗帜随之倒下,孙悟空深呼一口气,抬手间升到半空,喉咙已经沙哑,他流着泪,当着十万妖怪的面,泣不成声。忽然,他擦掉滚烫的泪,露出凶残而皎洁的眼珠,依依不舍的脱下紫金战甲,冲下面的十万小妖说道:

  “你们散了吧,妖王孙悟空死了”

  “我现在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他的声音已经小到连自己都快听不到了,就在昨天晚上,所有妖怪都在他歌颂他,今天他就做了妖界叛徒,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妖王孙悟空认输了。

  一时间花果山变得死气沉沉,树木青枝枯萎,瀑布流泉干涸,西边的熊熊烈火还在持续燃烧,像傍晚火红的彩霞,那是悟空捅破的天空,也只有他可以将天捅破个窟窿,火势愈来愈大,蔓延开来,所有妖怪都在拼命的跑,只有那些阴气不散终日游荡在花果山的孤鬼怨魂不跑,他们不畏惧生死,他们永远活着,守护着曾经那个美丽又神奇的花果山。

  一只逃命的妖怪甚至顾不上路边的破石,被绊倒在地,叫苦不迭,那块娟秀的c倾斜的c熏黑的破石头上,刻着一行字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大王,你上天吧,我们不怪你,你是我们永远的大王,我们能跟随你征战天庭,已经很高兴了,我们不知道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

  “没错,大王上天做了神仙,我们应该祝贺”。

  “没错,大王,你别哭啊,你哭鼻子的样子真难看”。

  更多的老妖怪跑不动了,他们寿限即将来临,他们不愿离开这里,宁愿被大火吞噬,宁愿被岁月湮灭。

  孙悟空看着这些人化为灰烬,此刻他眼泪已经干枯,桃脸上痕着两道红色的妆,他转身去,露出锋利的兽牙,痛苦的微笑着,一个筋斗云上了天宫。

  昆仑宫阙大殿之上,仙气环绕,悦钟磐绕,仙鹤游离,玉帝正在翻阅古籍发觉脚步沉重,抬头间,老君走了进来。

  “陛下,妖猴已经捉拿归案,还望陛下恕罪”。

  太上老君鞠躬行礼,言辞谦卑的说。

  “老君,你有何妙计”

  “启禀陛下,老臣有一计,暂且留妖猴性命,且派他看管蟠桃园,也算是彰显陛下宽厚仁爱之心,昭告天下,所谓众妖归降好处”

  “胡闹,这猢狲进了蟠桃园,岂不是如鱼得水,放虎归山嘛”。玉帝听闻这事,不禁疑问。

  “此言差矣,我等可派人将蟠桃园果实采摘干净,只留几个幼小的未熟的果子在树上,再派那妖猴前去看守果园,如此一来二去,就可昭告天下,蟠桃大会的蟠桃被这妖猴偷吃,本届蟠桃会只能顾及天庭仙神,顾及不得凡间小神,就可名正言顺不管其死活,一来控制天庭神仙的数量,二来也能激励人间修行者的上进心”。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老君了”

  而一边的南天门处,几个看守南天门的侍卫在议论最近天庭发生的重大事情,正巧一行仙女从旁边路过。

  “你听说了嘛,那妖王孙悟空被玉帝擒拿了。”

  侍卫话音刚落,就听到其中一位紫衣衫的仙女停下脚步,与他争辩道。

  “他明明是自己归降的,你们休要胡言乱言”

  “哎呀,紫霞,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好了,反正这两者也没什么不同”。旁边穿黄衣衫的宫女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口,让她不要在多管闲事。

  “不行,我就是不许他们玷污孙悟空,一群只知道背后说坏话的小人”。紫色衣衫的仙女骄横的喊着,那帮神卫装模作样各自散开,不与她争执。

  “行了行了,紫霞,走吧,还要去布置蟠桃大会盛典呢,快来不及了”。黄色衣衫仙女催着说。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好吧,但是你可千万招惹那妖猴,那妖猴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临走前,那黄衣衫的仙女还在劝诫她。

  “恩,我知道”。紫霞回头喊着,那一行仙女已经消失不见了。

  紫霞一个人朝着西边走去,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她感觉到有点累了,就失落的坐在地上,独自发着呆,又想起了那日梦魇般的画面,她心中像有一团被燃烧的天火牢牢栓住她的心,她开始自言自语,对着新鲜的空气讲话,对着天边燃烧的晚霞讲话。

  “妖王孙悟空与天将大战的时刻,孙悟空正高举金箍棒向巨灵神砸过去,他身穿金甲,头戴金冠,唯独没有披风,披风在交战中被撕碎,他就这么打啊打,打了三天三夜。”

  “没有三天三夜,两天又八个时辰”

  突然他的耳畔响起一道欢快又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惊鸿一瞥,紫霞愣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回头一看,喜出望外,正是孙悟空。

  “原来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出现的?”紫霞看着悟空的脸,泪光闪烁。能见到传说中战无不胜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别提她心里有多高兴了。

  “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啊,从南天门一路跟过来,俺老孙看你一路上鬼鬼祟祟以为要偷东西呢,毕竟现在俺老孙也算天庭中人,为了维护天庭的安危,就一直跟在你身后”。

  孙悟空回答,手里还不停的拿着一颗硕大的桃子吃着,这桃甘甜美味,悟空嚼得津津有味。

  “好吧”。紫霞失落的回答。

  “不过跟随你这一路,发现你这自言自语的症状倒像我师傅”。孙悟空说话间又啃了一口桃子。

  “你师傅?”

  “没错,就是西天金蝉子,他也总是神神叨叨,一个人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对花草臭虫说话,可惜这天庭和俺老孙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死气沉沉的,连个鬼都没有”。悟空埋怨道,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桃子扔掉。

  “今日王母娘娘设宴款待众神,神仙都去赴宴了,这里当然冷清”。紫霞认真的说。

  “蟠桃大会?也没人通知俺老孙”

  “他们没通知你么?也好,你就呆在这陪我看晚霞吧”。紫霞说着,可悟空一口推托掉。

  “不看,俺老孙闲不住,我要找玉帝老儿说理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俺老孙不回来了,我又不认识你,你这姑娘神神叨叨莫不是有疯言乱语症”

  “那你去吧”

  那股妖气还留在原地云雾中,悟空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紫霞微笑着,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月宫之中,烛影恍惚,冷清伶仃,只有素雅的桂花香扑鼻而来,而那星点银河下,立着一男一女一树一兔。

  天蓬挽着嫦娥的手,他们走在廖无边际的星空中。

  “这银河如此美丽,世间仅有一处可与之相比”

  “哦?是王母娘娘的昆仑冰川瑶池吗?”

  天蓬微笑着摇头,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一定是东海蓬莱仙境”

  天蓬嬉笑着,又摇摇头,嫦娥娇声细语问道

  “那到底是什么呢?”

  “是你的面容”

  “哪有,净取笑我”

  嫦娥闻言,娇羞的低下头,天蓬将她揽在怀里,神风拂过,桂花叶零星散落,嫦娥也依偎在天蓬肩膀,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美的像画。

  突然,圣旨降临

  天蓬叩首接旨

  “近日妖猴孙悟空造反猖獗,扰乱三界,各路神将皆下界捉拿妖猴孙悟空,无奈妖猴狡猾,众天将也无可奈何,今派梅山二郎神,天蓬元帅以及哪吒三太子同时增援,即刻出发”

  “遵命”

  天蓬心里百般滋味却又无可奈何,可犹豫过后还是咬牙切齿下了决心,接过法旨,他胳膊已经发软。

  “天蓬,那孙悟空曾是与你同门师兄,你如何下得了手。”嫦娥问他。

  “我不下手就是违背圣旨被贬下界,从此我们再无相见机会”。

  “可是,他毕竟是你师兄”

  “为了你哪怕和这天地间所有人决裂,又有何妨呢?”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你当然值得,你放心,等这事结束了,我娶你,好么?”

  “好”。嫦娥欣喜若狂,甜蜜的笑着。

  天蓬说罢,拿起盔甲随传旨之人离去。

  “天蓬”

  嫦娥在后面喊了一声,天蓬立刻停下,再回头,嫦娥已经眼眶湿了,只是两人相隔甚远,星辰遮暇,天蓬不曾发现这一幕。

  “你小心点,莫要和那猴子拼命,伤了自己”

  “嗯”

  天蓬回答着,他幸福的笑着。

  等天蓬彻底走远,嫦娥在仙桂树下,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

  你究竟是不是他呢?如果是,怎么会说出这种幼稚的话,天庭又怎么会承认我俩的婚姻呢。

  神是不会有情欲的。

  嫦娥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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