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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斗鸡

  谭有粮家的布局是前院做学堂,后院自己住。后院有偏门,家人可以随时进出,也有一扇敞亮的南门,通着前后院,大多时候只有谭有良去授课的时候走南门。平时无事,大家都走偏门。唐双喜作为客人,平日里也只随主人走偏门。

  今日元元和巧儿拉了唐双喜,推了南门。刚走出几步,就撞上了一个男子,传出一声鸡叫。

  “路哥哥,你又要去斗鸡啊?”元元指指男子怀里的鸡道,他经常随谭有粮进出学堂,里面的人他都认得。

  “元元,回头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千万不要说与先生听才是。”那个路哥哥讨好的跟元元说。

  “街上我也去过,怎么不见有斗鸡的?”唐双喜听到“斗鸡”,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斗鸡的场地在县郊大集,离得远些,你或许没去过。”

  男子转头注意到到唐双喜姣好的容颜,盈盈眼波,潋滟眸光,灵动纯丽,心里顿生莫名好感,他甩甩头,整了下衣衫,站直了身子,貌似很帅地道,“在下路子鸣,是谭先生的学生,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唐双喜爽落地道:“我是唐双喜,和家人走失,暂居在谭老伯家。县郊大集有多远,怎么去啊?”这才是我关心的哦。

  路子鸣道:“平日里我都是随便拦辆顺路的牛车,碰巧了也会遇到马车。”

  这里说的牛车马车都是农夫拉菜拉稻草的木排车,不是有钱人或者管家小姐坐的有门有窗的马车。

  路子鸣看看唐双喜,又望一圈巧儿和元元道,“今日我们人多,雇辆车吧。”

  不错,这人还挺会办事!不过雇辆车要多少钱啊,这个钱谁出啊?我可是一个铜板也没有啊?唐双喜心里犯嘀咕。可是她确实也不想两腿一伸,就这么走过去。便点点头,任路子鸣怎么处理吧。大不了最后结账,自己两手一摊装无赖好了。反正我是女的,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主意还是你出的!嘿嘿

  到了集场,路子鸣去雇车,唐双喜主动提出帮他看着鸡,把巧儿和元元都赶去和路子鸣一起,她自己则抱着斗鸡状似无意的四处转悠,慢慢来到一家药材铺,外面摊着几个簸篓晒草药。唐双喜惊喜地发现一个簸篓里散放着一些巴豆在其它药材上,便趁人不注意,捏了几粒揣在手里,快速离开了。

  那个不好意思,一分钱难倒一个英雄汉,我只能不惜粘上一点污点来赢得我的第一桶金了。

  唐双喜回到大家分开的地方,路子鸣已经赶了一辆牛车,载着巧儿和元元在那等着了。

  “没有车夫吗?你,你会赶车?”唐双喜一脸质疑地问。看他文质彬彬,举止洒脱,不像是会干这个的。

  唐双喜坐上木排车,斜对着路子鸣,跟巧儿和元元挤在一起,马车便慢慢开了,慢慢提速。

  路子鸣轻笑一声:“赶得多了,也就会了。”

  “呵呵,是在暗示你翘课斗鸡多了吧?”唐双喜回他一句。

  “嗯,也可以这么说。”路子鸣痞痞地道。这样的他倒显得很可爱。

  “那你只能拜托我给你看管你的鸡了。”唐双喜貌似无奈地道。我也好趁机动手啊。

  “为什么要拜托你,巧儿元元不行吗?”路子鸣不上套啊。

  “你觉得交给两个孩子放心吗?我反正无所谓,我还落得轻松呢。”

  “你也不大啊。你抱着啊,我怕累到了你。”路子鸣满眼笑意地瞥唐双喜一眼,痞痞地道。

  呵,在这里居然还遇到了撩妹的人了,还撩到我这里!姐什么样的“撩”式没见过!你小子还嫩着呢!不过看你长得清秀,我也就不以为忤了。此时,我兴致高,陪你过几招,就看你能不能招驾得住,如果上套了,别怨我啊,是你自找的!

  “路哥哥,”唐双喜用酥颤的声音向路子鸣唤了一声,路子鸣满脸惊异地扭过头来,唐双喜随即向他抛了个媚眼,露出一脸花痴样,“你连赶车都这么帅啊。”

  如果是哪个臭美的现代青年,肯定会瞪她一样,扔给她一块手纸拽拽地说句“把嘴边的哈喇子擦干净”,然后酷酷地转身离开。这里可是保守的古代,路子鸣虽有心挣脱教条,做出脱的另类,可是骨子里还是封建的,尤其是一个姑娘家这样裸地对着他满眼钦慕,他不觉得高兴,反而有些唾弃,初次见面对唐双喜的好印象也消退了。

  路子鸣冷然收回目光,全副心思放在赶牛上。

  切!一招都接不住,你充什么大头蒜!唐双喜白他一眼,就开始筹划自己的计谋了。一路上,路子鸣再也没说一句话。倒是唐双喜没事似的跟巧儿和元元说个不停。

  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到了县郊大集,三个人从木排车上下来。这里果然热闹了很多,叫卖的物品品类也多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向人诉说着清明和谐。

  “我想吃炸糕。”路过一个炸糕摊,元元舔着嘴唇喏喏地道。

  巧儿也眼羡地望着周围摊上的吃食,其实唐双喜也是个吃货,这一圈的东西她都想买下来尝尝,无奈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啊。

  “待会儿等姐赚了钱给你们买。”唐双喜信誓旦旦地道,对自己此行信心十足。

  呵,赚了钱?你拿什么赚钱?!路子鸣上下瞥她一眼,后悔带她来了。但还是拿出几个铜板买了吃食,分给他们,他自己却没有。

  唐双喜看他似乎也不宽裕,也发现他对自己有了成见,有些后悔之前玩过头了。不过他还把东西分给自己吃,这个人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在集市土墙根一角,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很多人,高亢的呐喊助威。

  “难吃死了,我要吃冰糖葫芦你都不买。”忽然唐双喜把没吃完的炸糕往地上重重一扔,阴沉脸,向路子鸣吼道。

  路子鸣不明所以,皱眉向她瞅瞅,只道“不可理喻”。元元和巧儿也不知道一向温和的喜姐姐怎么突发脾气,有些不知所措。

  “路子鸣,你真小气,七尺男儿,竟如此心胸狭窄。”唐双喜气鼓鼓的大声道。

  已经靠近了人群,路子鸣很不愿被别人听了去,又拿唐双喜无可奈何,便用冷成千年寒冰的声音道:“唐姑娘如不想跟来,大可去别处,何苦在这无理取闹!”

  对,我就是无理取闹!唐双喜故意憋红了脸,颤抖着手指着路子鸣“你,你”

  “路公子,你这只公鸡好精神啊!”唐双喜他们走进,就有人跟路子鸣打招呼,看来路子鸣是常客了。

  不过那些人嘴里说着路子鸣怀里的鸡,眼睛却来回瞟着唐双喜和路子鸣,其中一个人拍拍路子鸣的右肩,轻声道:“路公子,果然是‘风流’才子啊。怎么还有闲心来这里斗鸡啊?”

  “休得胡说。”路子鸣气得憋红了脸,甩开了那个人。心里恨死了唐双喜。

  “我看这只鸡斗志昂扬,路公子今天定是赢家。”那人再次瞥一眼唐双喜,冲路子鸣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随声附和。

  “谁说的,我看这只鸡输定了!”唐双喜并不理会别人怎么看她,现在形式大好,趁热打铁才是。

  她随路子鸣挤入人群。路子鸣嫌弃地跟她拉开一点距离。

  正好一只芦花鸡败下阵来,身上伤痕点点,胆怯地站斗场边上。

  “我打赌,路子鸣这只笨鸡连这个败下阵的芦花鸡都打不过。”唐双喜依旧气汹汹地道。

  “真是个疯子!”路子鸣要被唐双喜气死了,不过好在他谦谦君子,并不与之理论。

  “你说什么?我?疯子?哼!你就是斗不过这只芦花鸡!”唐双喜气鼓鼓地道,“来,谁敢跟我打赌!路子鸣的鸡输定了,这只芦花鸡必赢。如果路子鸣的鸡赢了,我一人给你们十个铜板!如果路子鸣的鸡输了,你们一人给我五个铜板!最后谁不认账,谁不是男人!”

  “唐姑娘,这是男人的场子,你一女子还是离远些好。”路子鸣极力压制着自己,尽可能平静地道。怎么好生生一个姑娘变成这样了,女人,你不仅疯了,还他妈的神经病,你去哪弄这么多钱!别最后把我扯进来。

  “男人的场子?这么多男人就没一个敢跟我打赌吗?还是舍不得那五个铜板!”唐双喜似乎彻底被路子鸣激怒了,又重复了一遍,“谁敢跟我打赌!路子鸣的鸡输定了,这只芦花鸡必赢。如果路子鸣的鸡赢了,我一人给你们十个铜板!如果路子鸣的鸡输了,你们一人给我五个铜板!最后谁不认账,谁不是男人!”

  最后谁不认账,谁不是男人。我本来就不是男人。我给鸡喂过药了,唐双喜在脑子里确认了一遍。万一最后输了,希望我能理直气壮的赖账!有点小龌龊,不过,好男不跟女斗啊。我真是穷到家了。

  唐双喜手指一一指过众人,凌厉的眼神随着扫了一圈。

  “我堵了,我堵路公子的鸡赢。”刚才拍路子鸣肩膀的人第一个站出来,“赢了不要姑娘的钱,希望姑娘让我们路公子舒服了。”然后向路子鸣道,“路公子可要领我这个情啊。”

  一看芦花鸡就会输,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有个开头的,其他人都齐刷刷地效仿,一下子就有四五十个人参加。

  刚退下场的芦花鸡又被强迫面对一个精气神儿十足的干将,开头的场面可想而知,芦花鸡节节败退,一个劲儿的逃,那只公鸡雄赳赳气昂昂,步步紧逼。

  料定的结局,大家都没什么兴致,无趣地看着场里的战斗。可急坏了唐双喜,像热锅上的蚂蚁随着芦花鸡从这边转到那边,头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恨不能自己跑过去把公鸡按住了让芦花鸡来啄它。她怀疑难道自己没有给公鸡喂巴豆,还是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巴豆,喂错了药?路子鸣站那冷眼旁观,又气又好笑,一眼就看出的结果,居然还傻到跟人打赌的份上。唉,姑娘,你出门不带脑子的吗?

  就在大家认为结局毫无悬疑的时候,扑向芦花鸡的公鸡突然身子一抖,出去的动作就有些迟疑,劲道也小了。芦花鸡则慢慢试探性地开始进攻,公鸡却步步退缩了。时局扭转,一圈人立马来了兴致。芦花鸡尝到了甜头,没了原本的怯懦,反而挺胸昂头,对公鸡步步紧逼,怎奈公鸡想反击却浑身没力,只能颤着腿挣扎着后退,在围观的人看了还以为公鸡怕芦花鸡呢。

  “滚犊子的,公鸡被一个受了伤的母鸡打败了!”

  “公鸡就这样输了”

  “唉,输这么惨”

  围观的人虽目睹了整个战况,对结果还是有些失望。

  “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终于赢了,真险啊。

  唐双喜双手合十,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怕“计谋”败露,一把抓过公鸡,往路子鸣跟前一晃,“哼,小样,输了吧!”待路子鸣伸手去接,唐双喜随又将鸡塞给巧儿,“这鸡不中用,拿回去,让大嫂杀了吃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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