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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告白

  妙妙发疯似的奔跑着,完全不顾及周边的事物,她擦过人群,冲过马路,撞翻路摊,摔着跟头,爬起来也还是继续疯狂奔跑着。

  欧烨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不急不慢,保持着安稳的距离,冷静地看着妙妙自虐式的发泄。

  过了好长时间,妙妙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步都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她直接瘫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许久,眼泪又好像已经流干了,妙妙使着刚积攒出来的一丝力气又站起身,对着旁边的一棵电线杆又狂拍乱踢起来。

  过了一会儿,欧烨看到她的两手开始红肿,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整个身体挡在电线杆上,用平稳的声音对妙妙说:“你打我吧,别再折磨你自己了!”

  妙妙仍旧没有停下来,继续踢打着欧烨,但是没有了身体上自虐疼痛的快感,她便更加疯狂地用力地捶打,欧烨却一言不语,只咬着牙,任她发泄。

  过了一会儿,妙妙踢完了,也打累了,凌乱地往后退着步子,眼神游离地抬起头,目光无目的地游走着,直到眼中的光点消失,晕倒过去

  小夕跟着穆锒和武伯回到了茶馆,一进门就看见穆冷在前屋焦急地等着。

  看到他们回来,穆冷急忙站起身问道:“你们回来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从早上出去现在才回来”

  当他一看到进来的小夕,忍不住惊喜地喊道:“小夕,你又恢复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不过,你是怎么又变好了的”

  穆冷问着话间感觉几人的心情不似很好,顿觉奇怪,小夕都已经恢复了,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困扰能影响这件事情带来的喜悦吗

  穆冷哪里知道,除了小夕是在担心妙妙以外,穆锒和武伯心中已经压着一个沉重的秘密。

  穆冷见这三人从进门到坐定,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全部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得又轻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啊,你们今天一大早都出去了,怎么不见欧烨哥哥和妙妙姐回来呢”

  就在这时,欧烨抱着妙妙跨进了茶馆。

  小夕急忙站起身唤着妙妙,欧烨冷静地对她说:“放心,她只是用力过猛,太累了,我抱她进去休息,醒了就好了。”

  小夕点点头又说:“那我去照看着她。”

  两人随即带着妙妙进了后屋。

  穆锒缓缓抬头看着武伯,正要说出心中一直怀有的心事“武伯,刚才”

  武伯伸手打断他,说:“这件事还是等妙妙醒过来,咱们大家坐在一起再说,既然这是我们三人的命,谁都逃不掉,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穆锒听得武伯此话便不再言语,只低头皱眉思索着。

  旁边的穆冷虽又是听得云里雾里,看着两人低落的神情,却不好再插嘴问,只得挠着头也不言语了。

  就在此时他抬头望见,门口的乞丐似乎也刚刚回来,垂头耷脑地回到自己的铺位,拉起被子蒙着头,继续睡起大觉来。

  其实那乞丐早上见妙妙脸色慌张地跑出了门,又见欧烨他们随后都追着妙妙而去,心中不禁担忧,便追着一众人的脚步也跟着去了。

  在那医院大门口看到了妙妙在楼顶与一个女人交谈着,不一会儿,那女人便抱着怀中的婴孩跳了楼。

  这个女人好像是妙妙的亲戚,她的死似乎对妙妙打击相当大,乞丐跟着妙妙和欧烨也跑出了不知多远,一直远远地站在角落里观察着妙妙的发泄,他还看到在这整个过程中那个欧烨对妙妙的心疼呵护。

  乞丐的心中不仅为妙妙的悲痛而悲痛着,还添了一丝失落,一丝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的失落。

  欧烨抱着妙妙回到她的卧室,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小夕也在一旁拉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这时妙妙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夕高兴地唤着:“妙妙,你醒了啊你感觉怎么样了”

  妙妙看到眼前的小夕,不觉一阵惊异,开口问道:“小夕,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吗”

  小夕笑着连忙答道:“嗯!我没事了,你不要担心我了,我现在很好的。”

  妙妙突然又黯淡眼神,语气中充满愤恨地说:“我救活了那孩子,你就要死了,那孩子死了,你竟然又好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选择吗?”

  小夕看着神情没落的妙妙,轻声地说:“妙妙,妙妙,你看着我。”说着双手捧起妙妙的脸,对她温柔地说:“妙妙,你不要再为难自己了,给你的心里留一条路,让自己走出来好吗”

  妙妙摇着头哀哭道:“李晓彤也死了,是因为她的孩子变成了那个样子,所以她才要陪他一起死,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那孩子成了那个样子!还差点害死了你!他死的时候,我在心里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他的妻儿的,现在却把他们都害死了,我真是没用,没用!我没用!”

  妙妙的情绪似乎又激动起来,她挥着双手胡乱地打着自己,小夕努力地抓着她的双手,却也无法让她镇定下来。

  “够了——!”

  就在这时,站在一边的欧烨终于爆发了。

  他用力拉起床上的妙妙,把她拖下床,忍着气对她说道:“你都闹了几百年了,你还没闹够吗?你为了他还要折磨自己多久你就愿意折磨自己是吗好,我让你一次折磨个够!”

  欧烨拉着妙妙走出房间,转头对小夕说:“小夕,你不要跟过来!”说着又用力拉着妙妙下了楼,走进后院穿过花圃,小夕站在客厅焦急地望着,看见欧烨拉着妙妙消失在小树林里。

  欧烨使劲一甩胳膊,把妙妙一个跟头摔倒面前去。

  欧烨沉住一口气问道:“胡妙妙,都几百年了,他只给了你一世的命,你却赔了他三世的情,这还不够吗”

  妙妙慢慢爬起来,眼神中充满冷漠,答道:“我的情算什么啊,他一点都不稀罕了,就算赔他十世又能怎样”

  欧烨听着妙妙的话语,突然心痛无比,心疼地说:“那是因为他跟你已经缘尽了,所以你的一切他都看不见,他看不见你的美丽,看不见你的善良。可是这不代表别人看不见啊,你满心满眼只看得见他,又何尝不是像他一样冷漠了你身边的人”

  妙妙微微抬起眼皮,看着欧烨,眼神中透出疑惑与不解,她没听明白欧烨的话语,只满脸呆滞地望着他。

  欧烨伸手抓住妙妙的两臂,将她一把抓起,捧在怀中。

  突然间,他温柔着眼神,看着她,轻声地说:“我已经爱上你几百年了,你有看见过吗”

  妙妙的眼中忽而闪过一丝灵光,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起来,她薄唇微启,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欧烨的话语在她的脑袋里不停地回响着,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欧烨,张着嘴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烨眼见着妙妙脸上瞬间懵懂到慌乱的表情,慢慢松开紧抓着她的手,苦笑道:“你果然丝毫没有看见!你好歹还有他的轮回可以寄托,我要怎么办呢?”

  欧烨转身向前厅走去,走出茶馆,留下身后满脸错愕的妙妙,也留下悠长的一句“我该怎么办呢——”

  小夕看见欧烨满脸失落走出了茶馆,转头看见妙妙有一步没一步地从后院走进来,眼神中充满惊诧和疑惑,也不知道两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夕这时才看见妙妙双手红肿,右腿的裤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刺破了,露出腿上一条细长的血痕。

  小夕赶紧把妙妙扶进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拿出备用的药箱,帮妙妙的腿消好毒,贴上纱布。

  穆锒和武伯这时从前屋走了进来,看见小夕正在给妙妙用纱布包着双手,妙妙整个人又像丢了魂似的,一言不语,任凭小夕拉扯着。

  穆冷这时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问道:“欧烨哥哥怎么又出去了,他的脸色怎么看着也不太好”

  武伯打断了他,问道:“穆冷,球球呢”

  穆冷顿了顿,拿眼偷偷瞟着妙妙,撅着嘴说道:“球球从昨天晚上喝了酒,到现在都还没醒呢,你也知道我们与常人不同,一滴酒都不能沾的,一沾就醉”

  这时,坐在沙发上发愣的妙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拽过小夕手中的纱布,大步上楼回房,砰地关上了门。

  武伯没好气地瞪了穆冷一眼,责骂道:“小兔崽子,你不说话会憋死啊!”

  这时小夕系里的辅导员老师打来了电话,小夕急忙接起电话,只见她面露尴尬地“嗯嗯”应答着,最后说了一句:“好的老师,我尽快过去。”

  挂完电话,穆冷询问小夕:“小夕,学校有什么事吗?”

  小夕为难地说:“张老师说我最近缺勤次数太多,让我立马回去解释一下,不然就给我记大过。”

  小夕收拾好手中的医药箱,又说道:“这会儿才三点,我正好赶得上去一趟学校。”

  穆锒又接着问道:“那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小夕低头冥思了一会儿说:“只能告诉她爸爸去世的事情,不然要怎么说,跟她说我一夜变成老太婆,又变了回来,她也不会信啊。”

  穆锒点点头,又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小夕眼见妙妙那样,也没有其他人能陪着去了,便也没有反对,跟穆锒一起出门去了学校。

  来到辅导员办公室,小夕独自进屋,跟辅导员说父亲因病去世,家中除了自己再无亲人,所以自己最近一直在处理父亲后事。

  那辅导员原本以为小夕是漠视校规,才逃学翘课,此时听得小姑娘单亲已故,便不再追究,只叮嘱小夕下次要再须离校,一定要来请假,打个电话也行,又对小夕说了一些安慰鼓励的话语,便放她走了。

  小夕和穆锒从辅导员办公室走出来,在校园间走着,想起妙妙之前天天陪着上课的日子,是那样平淡幸福,只觉人生是这样不可预测,每个人活得又是那样艰难。

  忽然,小夕看见宿舍的婷婷和小艺远远地朝这边走来,心中作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焦急地四下望去,赶忙拉着穆锒躲到旁边几棵树丛后面。

  穆锒突然被小夕拽进树丛,正要张口问,却被小夕“嘘!”着嘴巴打断了,他随着小夕的目光,透过树杈的间隙看到小夕之前的两个舍友,手挽着手从旁边走过,顿时明白了一切,却感到些许失落。

  穆锒低眉问道:“小夕,你为什么要躲她们啊”

  小夕透着缝隙看着两人的身影,头也不回地说:“我不想让她们看见我跟你在一起,不然她们又咋咋呼呼地到处乱说。”

  穆锒继续问道:“怕她们说什么啊”

  “怕她们说你是我男朋友啊!”小夕的目光仍然盯着还未走远的两人。

  身后的穆锒又说:“为什么啊,我做你男朋友不好吗你不想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小夕不耐烦地说:“哎呀,不是的,我都跟你解释过了,男朋友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等你明白了了‘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你就知道了。”

  小夕见两人已经走远了,正要从树木后面出来,却被穆锒拉住。

  穆锒忧柔地看着小夕,低声说道:“我明白‘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穆锒说着直径低下头,吻上了小夕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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