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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如何忘记过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房间内仍旧有些阴暗,外面的雨,淅沥淅沥下个不停,将一夜的旖旎阴霾清除个干净。

  赢昊早早的就醒来了,无神的看着房梁,将脑袋放空。

  慵懒的四肢,让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的念头,以他如今的体魄裸露在外的肌肤,仍旧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覆盖在身上的羊毛毯,不复之前柔软光滑,带着一股湿热难耐的沉闷感,散发出一阵阵怪异的气味。

  阿萝天明之前就离开了,他是知道的,只是当时不知出于何种心思,让他假装熟睡,没做挽留。

  或是反感,或是愧疚,或是茫然,或是自卑

  总之,那一刻被有太多的复杂的情绪缠绕着他,最终选择了逃避。

  想起昨晚,自己像疯魔一般在阿萝那绸缎般玉体上肆虐,哪怕阿萝痛苦的哀求都不能让他停下征伐,心中一阵后怕,那种异常状态的根源,他已知晓,就是阿萝带来的那壶酒。

  他现在对阿萝的观感也是极为复杂,有对她那软玉娇躯的迷恋,渴望,占有,又有对她昨晚放荡行为的反感,厌恶,不耻,这两种极端的情绪,让他强迫自己不要在想起她,可是越是这样,昨晚发生的景象就越发的清晰。

  那种深入骨髓的愉悦,让他着迷,妩媚诱人的娇吟,让人心颤。

  “成人礼吗”

  低语一句。

  男人吗?原来做男人可以这么愉快,心里暗想道。

  他用沾满同学鲜血的手推开异世的大门,而那个叫阿萝的女人用她娇弱的身体让他明白,成人的世界里不仅有杀戮和掠夺,更有征服和占有,只要你足够的强大,掌人生死的权柄,随手可得的财富,美妙诱人的女人,这一切都可唾手而得。

  这就是成人的世界,英雄的世界。

  赢昊半身趴在浴桶上,背后任由那双轻柔纤细的玉手来回揉搓,心神激荡让他难以把持。

  半天前,父亲差下人传话,说是今日天气不适,不宜拜师入门,心中虽然焦躁,也只能安耐听从。再说以慕仙的身份,师徒名义早已定下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心中之所以躁动不安,大概是他太缺乏安全感了。

  “还疼吗?”

  阿萝看着那触目惊心的齿伤,那是在地牢里留下的,手指颤抖的摩挲了一阵,心疼问道。

  裸露出的上身明显一颤,摇曳的心神也跟着沉冷下来,想到那日地狱般的经历仍是控制不住情绪,眼睛立马红了起来,喘着粗气:“不疼了,只是那样的事情我永远都不想再提起,你也不要再问了好吗?”

  “好,你不说我也不问,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忘记它”从背后紧紧抱着赢昊,乖巧应道。

  “忘记?怎么可能忘记的了?雨过天会晴,流血的伤疤也有结茧的一天,可是心头的烙痕又该如何消除”空茫的语调里夹杂着一丝暴虐,冷声说道。

  转过头,看着那张我见犹怜,颜彩初放的玉容,躁动的心突然踏实了下来,这是他的女人,也是前世今生第一次拥有属于他的东西。

  不知是因为昨夜一席之欢的缘故,还是孤单了太久,此刻心里有种强烈的倾诉。

  窗外的雨声,仍旧滴答个不停。

  “你知道吗?我讨厌雨天,尤其是打雷的雨天”应是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恐惧,茫然,缅怀,变化不定。

  “我的前世,姑且算是前世吧!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去世了,现在连他长得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母亲呢!”停顿了下来,似乎没有想好下面该说什么。

  青萝静静的看着他。

  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记得那一天同样是下着雨,雷声也像昨夜那样响,爷爷紧紧把我抱在怀里,看着那个女人头也不回的走进雨里,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我曾问过爷爷母亲去哪里了,爷爷告诉我,她去打工了,等赚到大钱的时候就会回来”

  “于是我每天放学都在村头等啊!等!种下的小树苗都长成了大树,我终究是没把她等回来,其实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可是我不甘心,心里想着,也许有一天她突然想起了我,回来了呢!又不愿被别人看见呢!”

  “昊,不要再想了,以后会有阿萝一直陪着你”臻首紧紧贴在背心,倾听着那心脏传来的跳动,她能感觉的到男人心底的悲伤和孤寂,抚慰道。

  就这样一个心灵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小男人,一个亡国失家的前朝公主,两人依偎在一起彼此汲取着慰藉。

  半晌,赢昊蓦地开口道:“阿萝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忘记过去?我现在只想干干净净的做一回赢昊,母亲的赢昊,赢家的赢昊,自己的赢昊,不再想和过去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沉浸在刚才那静谧的气息里,一时难以自拔,阿萝神情一阵恍惚,想起朝歌城那场如何也不能泼灭的大火,想起殷墟里封印的弟弟,杳无音讯的母亲,还有意见分歧流落四方的姐妹,低沉道:“过往发生的一切,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化作记忆被牢刻在脑海里,又怎能说忘就忘呢?”

  “若是一定要忘记呢?”

  思绪跟着赢昊的节奏,脑海里浮现这些年的经历,明明是自家的土地家园,如今她却连一寸立足之地都没有,迷惘的脸上不禁露出仇恨冷厉的表情,声音也透着一股子冷意:“如果真要忘记,那就把失去的全都夺回来,受过的屈辱全都还回去,只要将过往的那些人和事全都从视野中抹除掉,不再被提起,也就无从记忆,时间久了一切就都会慢慢淡忘”。

  “将过往的人和事从视野中抹除吗?不再看到他们,也就不会再想起以前,果然是个好办法”低吟一句。

  猛然起身,扬起的水珠溅得阿萝满身都是,恍然醒过神来,暗忖自己真是魔障了,啐了一口,羞恼问道:“你不好好沐浴,发什么疯?”

  翻身离开浴桶,潦草的拾掇一番,披上外衣,漠然道:“去忘记过去”。

  走出院门正见白起在门前来回徘徊,心里蹭蹭上翻的杀意被截住,凝声叫道:“白起”。

  白起止住步伐,恭声应道:“少族长”。

  翕动的嘴唇想要继续说下去,瞥见赢昊神情有异,一身凛然的杀机,身体一紧,迟疑问道:”少族长,何事惹得您如此大动肝火?“

  “只是些私事,你有什么事吗?”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短短两次见面他隐约感觉到白起应该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自己这般说辞明显不是在告诉对方,没有把格勒罕山的招募当做一回事嘛,暗怪自己真是被浆糊了脑袋。

  白起倒没有想象中当场拂袖而去,见赢昊不愿明说,他也是寡言少语的冷性子,也没在多问。

  小心翼翼的看了赢昊一眼,多年背负骂名让他急于想证明自己,他承认此前的行为有些功利。对于赢昊的招揽本打算观望一段时间,谁想时势的变迁竟这般无常,一转眼赢昊成了赢家的少族长,他心知此行可能会被对方轻视,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失分之处以后努力弥补便是。

  略作踌躇道:“不知少族长昨日山中所言之事可还算数?”

  赢昊顿时愣住了,之前也在心里估算过,有着少族长这层光环的加持,他有很大把握将白起收入麾下,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却又生出一种不真实感来。

  白起,就算他这个满脑子全是数理化公式的理科生,也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如果真要找什么诗句形容,千古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最贴切不过了。

  喜不自胜,紧紧抓住白起的肩膀,惊喜道:“算,如何不算”。

  白起闻言肃重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雀跃,当即单膝跪地,郑重拜道:“起,拜见主上”。

  赢昊将白起扶起,胸中不禁涌出一股豪情,想要说出一番鼓舞人心的话,搜肠刮肚也没找出多少干货来,只得说道:“无需如此,我这儿的规矩不多,以后咱们相处随意一点就好”。

  “是,主上”抱拳应道,随即想起刚才赢昊身上的杀意,如今已认主相随自然要为主上排忧解难,问道:“敢问主上刚才是何缘故,让主上起了这么大的杀机”。

  赢昊犹疑了一阵,这招募臣属他也是头一遭,至于如何两人关系该如何经营一点章法都没有。

  沉思了片刻,也算明白自己终究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什么恩威并施,御下手段这些我并不擅长,以心比心,真诚相待,就算不能得到对方百分百的忠诚,至少该不会坑害我,温声道:“阿起,昨天我让你押回来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禀主上,除去死去的十二人,其余一十六人全都被关押在他们之前居住的院落里,其中那个叫朝孔雀的仆人一直叫嚷着要见主上“白起回答道。

  赢昊摆了摆手,苦笑道:“你也别叫我主上了,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还是少族长吧!”

  “是,主,少族长”。

  只剩下十六个了吗?脸上一阵唏嘘,那翻腾的杀意不觉弱了几分,萧索的问了一句:“阿起,如果有朝一日你大权在握,那些欺辱过你的人,你会怎么办?”

  白起不知是赢昊在故意考验他还是其他的,想起这些年的经历,抖动的两道剑眉浑身绽出一股森然的杀意,只是不知是何缘故最后又收缩了回去,面色变得更加冷寂,叹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起为天上的鸿鹄,有更辽阔的天空供起驰骋,那些水塘里的野鸭又有何资格让起回眸停留”。

  转瞬,请责道:“白起轻狂了,请主上见谅”。

  赢昊摇头不语,眼中露出一阵迷茫,低语道:“直接选择无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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