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1.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章
云隐叹了一声，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劝说道：“殿下，有些事，不知道远比知道要轻松得多。”
“云姐，你说得对。”还未等云隐松口气，赭钥又道，“可我就是想知道。”
云隐无奈：“殿下，你还想着他？”
赭钥下意识点了一下头，后一怔，又摇头：“我不知道。我总说要忘了他，但若真的这么快忘记，就不算是爱过了吧。云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贱？其实，自始至终都不能说他骗了我，只是他给的，不是我想的，而我想要的，他给不了。我不恨他，听到他的事，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在意。我是不是很贱？”
赭钥说得很平静，但云隐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
云隐摇头：“怎么会这么想？如果一点都不在意，倒不像是殿下了。说起来，像星隐，他可是骗了我们那么久呢，但要说到恨，我也还是提不起来。那我不是更贱？”
“云姐不许这么说。”赭钥蹙眉，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提了些有的没的，“言归正传。云姐，告诉我吧，他那边怎么了？我只是想知道，我不会回去，更不会重蹈覆辙。”
既问到这份上，云隐之得如实相告：“萧奕睿当了太子的事，殿下已经知道了吧？现如今他已经是皇帝了。传言他陷害兄长，弑父篡位，不仅软禁太后，流放兄长，并在短时间内清除了前太子余党。”
“弑父？！”赭钥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他从前的做派，完完全全就是个孝顺儿子。虽然对皇权无所谓的态度可能是装出来的，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不，”赭钥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不忍，云隐也不打算让赭钥再对那种人存有期待了。
云隐扶住赭钥的双肩，将他按坐在回廊边，自己则蹲在他的面前，仰头正视着他的眼睛：“殿下，他是哪种人？殿下真的了解他吗？他从刚开始向莫霖开口要人时，就没有尊重过殿下你的意见。他口口声声说爱殿下，可他根本不理解殿下的内心。他和殿下在一起，却丝毫不珍惜殿下，他朝三暮四到处留情，妄想坐拥齐人之福！殿下，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爱，他想要的，不过是娥皇女英，江山美人！”
从头至尾，云隐一直一直压低着声音，唯恐让隔壁屋的莲听见，但是口吻，却越发严厉起来。
“殿下，没有保护好你，是云隐的错！若非云隐当年无能，也不会害殿下被莫霖所虏，也许，殿下就不会喜欢男人，不会遭这种罪。殿下，您既已经自由，又何必执着于过往？殿下，您还有大好的年华，您尽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娶个温婉美丽的女子，生一群可爱的孩子。殿下，您不想像您的父母那样，拥有完满的家庭吗？”
云隐言尽于此，赭钥心里的鼓点越敲越快。像小时候那样完满的家庭那是他儿时的憧憬。但是，心头的疙瘩，也并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
赭钥没有办法回答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将云隐拉了起来：“云姐，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殿下”云隐叫住越过她正要回房的赭钥。
“我明白的。只是”话到此处却停了下来。赭钥回头勉强笑笑，“放心，我没那么傻的。顺其自然吧。”
一阵窸窣的动静之后，院落又安静下来。
这时，黑暗中的莲也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底流转的光华。
“莲，你看这个，香气清爽却不浓郁，与贵妇相比，似乎更适合小家碧玉。”
“嗯，但此成本不低，普通人家未必能接受”
“爷，高员外派人送来请帖，邀您中午过府一叙。”外面小厮忽而插声，打断了书房内两人的交流。
门内两人对视一眼。高员外谁？
“哈哈哈，久仰莲公子大名，今日诚邀舍下一聚，区区家常小菜，叫小公子见笑了！”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坐在北首主位上，白胖的脸上堆砌着讨好一般的笑容。
“高老爷客气。高老爷德高望重，该是晚辈主动来拜会才是，晚辈年少，还望高老爷多多提携关照。”做了商人的莲说起客套话，可是相当熟练。
“哎！老夫是老了，以后还得靠你们年轻人相助才是！”高员外说着这样的话，面上却是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又看向莲身边安静坐着的赭钥，见他亦是眉清目秀，温润如玉，方才见他跟着进门，只当是个贴身小厮，但后来见他与莲种种细节，并不像个下人，不知又是哪家大户少爷，“这位小公子，不知怎么称呼？”
赭钥道：“晚辈姓元，名赭钥。”
“元？”高员外一惊，元是国姓啊。
话一出口，赭钥就后悔了，随即灵机一动，微微一笑，手指蘸了酒在桌上比划道：“这么写。”
高员外伸长脖子，只见是“袁”字，方觉自己是想多了，神情也放松下来，点头致意：“原来是袁公子，幸会幸会。”
莲有意问道：“赭钥与晚辈是莫逆之交，晚辈带他一同赴宴，高老爷不会不快吧？”
高员外连连摆手：“不会不会！能同时结识两位如此青年才俊，老夫不知又多快活！哈哈哈！”
一顿饭谦来让去，吃了约半个时辰还没有切入正题。无论是莲还是赭钥，都已有些不耐。
眼看饭局快接近尾声，高员外方开口道：“老夫听闻，莲公子目前尚未成家。看莲公子一表人才，想必上门提亲的人该是不少吧？莲公子可有心仪之人？”
这话一出，傻子也知道动机了，莲在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颔首：“不错，晚辈心中确有所属。”哼，倒要看你怎么说。
高员外听了，果然一愣，却并不就此死心，直接道：“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何况莲公子这般一等一的相貌和家什。不过，风流之后，还是娶个好女人，踏踏实实过日子是正经。实不相瞒，老夫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宝贝似的女儿，如今年方十八，待字闺中。老夫一见莲公子就觉得，唯有这样的才俊，方能配的上老夫的女儿！老夫有心促成这一桩良缘，莲公子意下如何呀？”
能说出这番话，其厚颜程度，莲和赭钥都要咋舌了。
莲笑得依然高雅：“高老爷方才怕是听错了。晚辈是说，晚辈心中已有期望共度一生之人，晚辈心中的伴侣，除了那人，恐怕此生不作他想。而且，令嫒的年纪比晚辈大，不合适吧。”
这就是明着拒绝了。高员外一时面上难堪起来，但固执却不是别人能比的，竟虎起脸来：“怎么不合适了？俗话说‘女大男，抱金砖’！莲公子与小女结合，必是再好不过了！”
“老爷！”有小厮从外面进来禀告，“小姐从寺里还愿回来了。”
高老爷眉头舒展开来，捋着胡子笑道：“哈哈，回来得正好！去把小姐请过来。”
凭借女儿在流芳城数一数二的美貌，还怕这小子不动心？高老爷想到这里，颇为得意！
那边，莲只觉得无语。
赭钥凑过去，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有心上人的，我却不知道。”
莲一顿，挤了挤眼睛，也悄声道：“骗他的，他没全信，你倒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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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隐叹了一声，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劝说道：“殿下，有些事，不知道远比知道要轻松得多。”
“云姐，你说得对。”还未等云隐松口气，赭钥又道，“可我就是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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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钥下意识点了一下头，后一怔，又摇头：“我不知道。我总说要忘了他，但若真的这么快忘记，就不算是爱过了吧。云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贱？其实，自始至终都不能说他骗了我，只是他给的，不是我想的，而我想要的，他给不了。我不恨他，听到他的事，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在意。我是不是很贱？”
赭钥说得很平静，但云隐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
云隐摇头：“怎么会这么想？如果一点都不在意，倒不像是殿下了。说起来，像星隐，他可是骗了我们那么久呢，但要说到恨，我也还是提不起来。那我不是更贱？”
“云姐不许这么说。”赭钥蹙眉，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提了些有的没的，“言归正传。云姐，告诉我吧，他那边怎么了？我只是想知道，我不会回去，更不会重蹈覆辙。”
既问到这份上，云隐之得如实相告：“萧奕睿当了太子的事，殿下已经知道了吧？现如今他已经是皇帝了。传言他陷害兄长，弑父篡位，不仅软禁太后，流放兄长，并在短时间内清除了前太子余党。”
“弑父？！”赭钥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他从前的做派，完完全全就是个孝顺儿子。虽然对皇权无所谓的态度可能是装出来的，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不，”赭钥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不忍，云隐也不打算让赭钥再对那种人存有期待了。
云隐扶住赭钥的双肩，将他按坐在回廊边，自己则蹲在他的面前，仰头正视着他的眼睛：“殿下，他是哪种人？殿下真的了解他吗？他从刚开始向莫霖开口要人时，就没有尊重过殿下你的意见。他口口声声说爱殿下，可他根本不理解殿下的内心。他和殿下在一起，却丝毫不珍惜殿下，他朝三暮四到处留情，妄想坐拥齐人之福！殿下，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爱，他想要的，不过是娥皇女英，江山美人！”
从头至尾，云隐一直一直压低着声音，唯恐让隔壁屋的莲听见，但是口吻，却越发严厉起来。
“殿下，没有保护好你，是云隐的错！若非云隐当年无能，也不会害殿下被莫霖所虏，也许，殿下就不会喜欢男人，不会遭这种罪。殿下，您既已经自由，又何必执着于过往？殿下，您还有大好的年华，您尽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娶个温婉美丽的女子，生一群可爱的孩子。殿下，您不想像您的父母那样，拥有完满的家庭吗？”
云隐言尽于此，赭钥心里的鼓点越敲越快。像小时候那样完满的家庭那是他儿时的憧憬。但是，心头的疙瘩，也并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
赭钥没有办法回答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将云隐拉了起来：“云姐，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殿下”云隐叫住越过她正要回房的赭钥。
“我明白的。只是”话到此处却停了下来。赭钥回头勉强笑笑，“放心，我没那么傻的。顺其自然吧。”
一阵窸窣的动静之后，院落又安静下来。
这时，黑暗中的莲也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底流转的光华。
“莲，你看这个，香气清爽却不浓郁，与贵妇相比，似乎更适合小家碧玉。”
“嗯，但此成本不低，普通人家未必能接受”
“爷，高员外派人送来请帖，邀您中午过府一叙。”外面小厮忽而插声，打断了书房内两人的交流。
门内两人对视一眼。高员外谁？
“哈哈哈，久仰莲公子大名，今日诚邀舍下一聚，区区家常小菜，叫小公子见笑了！”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坐在北首主位上，白胖的脸上堆砌着讨好一般的笑容。
“高老爷客气。高老爷德高望重，该是晚辈主动来拜会才是，晚辈年少，还望高老爷多多提携关照。”做了商人的莲说起客套话，可是相当熟练。
“哎！老夫是老了，以后还得靠你们年轻人相助才是！”高员外说着这样的话，面上却是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又看向莲身边安静坐着的赭钥，见他亦是眉清目秀，温润如玉，方才见他跟着进门，只当是个贴身小厮，但后来见他与莲种种细节，并不像个下人，不知又是哪家大户少爷，“这位小公子，不知怎么称呼？”
赭钥道：“晚辈姓元，名赭钥。”
“元？”高员外一惊，元是国姓啊。
话一出口，赭钥就后悔了，随即灵机一动，微微一笑，手指蘸了酒在桌上比划道：“这么写。”
高员外伸长脖子，只见是“袁”字，方觉自己是想多了，神情也放松下来，点头致意：“原来是袁公子，幸会幸会。”
莲有意问道：“赭钥与晚辈是莫逆之交，晚辈带他一同赴宴，高老爷不会不快吧？”
高员外连连摆手：“不会不会！能同时结识两位如此青年才俊，老夫不知又多快活！哈哈哈！”
一顿饭谦来让去，吃了约半个时辰还没有切入正题。无论是莲还是赭钥，都已有些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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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莲只觉得无语。
赭钥凑过去，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有心上人的，我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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