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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想结婚先登山

  拾荒老人的小窝棚内,风华的旧木板搭成的临时台子上,盖先生就着昏暗的光线,用镊子从自己的手腕皮肤下,慢慢取出一块血肉模糊的芯片。

  大滴的汗水让他额前的头发更加卷曲,他把芯片放在一块白纱布上,拿起旁边一个棕色药瓶,把里面的液体倒在手腕上的伤口上。巨大的刺痛让他全身一紧,但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一旁的草席上面,睡着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的故里,她一侧手腕上厚厚的敷着几片草木的叶子。窝棚中间的一个破旧沙发椅上,老人耷拉着脑袋发出规律的呼噜声。

  盖先生放下衣袖,遮住手腕上缠着绷带的伤口,走过去坐在故里旁边,神色凝重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接着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醒醒!我们要走了!喂!”

  故里皱了皱眉,挣扎着睁开眼。但有一瞬间她的眼神困惑而无助,嘴里嗫嚅着:“别扔下我,带我一起走吧。求你了”眼泪滚下她的脸颊,她突然近乎绝望的抱紧他的胳膊,直到和他视线相交。

  青年也有些困惑的皱皱眉说:“你做梦了吧?要走就赶快穿鞋。”

  她眼神一变,眼眸中有一丝失落c又有一丝安堵:“对不起,我做了个噩梦”。她低头去看,陌生的床榻旁(如果这也能成为床榻的话),有一双串好携带的厚底运动鞋。原本浅咖啡色的帆布面已经磨得有些发毛,这显然不是一双新鞋。盖先生想看出了她的心思,回头看了下老人小声说:

  “老人家给的登山鞋。码数可能大了一点,但总比没有强。一会儿你就会感激它的”

  “登山鞋?”

  “对,我们要爬一夜的山。你现在最好吃点东西。”

  不足一小时后,两人已经站在了一座山的山脚下。故里仰着头,黑暗中怎么也看不到山顶。但山上一行灯火却蜿蜒向上直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这是在干什么?”故里张大嘴巴满脸都写着惊讶。

  “登山”

  “这大半夜的?”

  “对”盖先生说着手底下已经开始忙乎。他从拾荒老人那里得来的一个破旧帆布包里,掏出几个氧气罐,一条绳索,一个面罩c两顶旧毛线帽

  “帽子戴上,上面冷”说罢盖先生就把一顶红色的帽子往她头上扣去。故里乖乖的任他摆布。他还特意把她的耳朵塞到帽子里面,说:

  “氧气管给你留着。需要的时候告诉我?”

  “那么严重吗?还用氧气?”

  “山顶海拔将近4000米,缆车只能上到3000米的高度,之后都靠两条腿。”

  “我们上去做什么?”故里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

  “结婚”

  “结婚?谁?我结婚?”

  “你和成堂结婚。”

  “结婚为什么要去那么高的地方结?”

  “北半球就剩这么一个民政局。不只是你,谁要结婚都要爬那么高!”

  “那还有谁愿意结婚?”故里脱口而出。

  “所以啊你以为呢?现在官方统计的结婚率还不到千分之一。”

  “为什么非要去那么高的地方结婚?放在平底不行吗?”

  “不行,这是为了让结婚的人冷静一下,彻底考虑一下到底还要不要结这个婚。据说一起爬上去,还决定要登记结婚人,连一半都不到。”

  “我”

  “你必须上去。还记得你怎么答应我的?”

  故里点点头,面前这个青年严肃的申请显然不是在开玩笑。可想到自己从小体育课没及过格这点,她还是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拖后腿。就算后来工作后,单位那些脏活累活,搬箱子上架子的活儿都是她干,但登山她还真是第一次。

  “好!爬就爬!”故里低头解开有些送了的鞋带,就好像一个行前仪式一样,郑重的把鞋带系好,“就算拼了命,我也一定会爬到顶上。”

  “好!”盖先生点点头拉起她就往览车站走。

  缆车架子上大大的显示屏上闪着大大的数字:

  “时间 00:50 第10组客人”

  每一辆圆形的缆车车厢仅能容纳两人乘坐。每一组客人上去后,大屏幕的显示屏就会更新数字。

  “时间00:57 第11组客人”

  老化的吊车轴承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每个牵引车厢都不相同。有的外观是球型c有的是动物形状c还有的看起来好像是一截废弃的火车头。轮到故里和盖先生时,一辆降落伞筐一样的车厢。等待登车的入口处只有一名身穿咔叽布短袖制服的胖妹,她百无聊赖的给二人打开铁栅栏门:“上吧,小心脚下。车上禁止跳跃打闹。出现事故责任自负”

  面前的大荧幕迅速跳动“时间01:14 第14组客人”

  故里紧张的坐到缆车内。车厢每前进一点,头顶上方的轴承都会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从前方缆车的玻璃上,故里看到一堆情侣正在接吻。男人有健身教练一样发达的肌肉和宽大的肩膀,女孩子一头长发,穿着清凉。

  “她就穿了超短裙”故里说完,又低头看看自己。出门前被盖先生给套了两件冲锋衣件毛衣c外面还穿了一套了一件露出了棉絮的军大衣。

  “我用穿这么多吗?”她鼻子上已经开始冒出小汗珠,额头也都是刚才赶路时候的毛毛汗。毛线帽子下面头发热的发痒

  “穿着!”盖先生一句话,故里再不敢开口。但心里却依然还在纳闷,人家小姑娘穿着凉鞋和超短裙去结婚,我为什么一定要穿这么厚的冬装和又重又焖脚的旅游鞋?

  他们从缆车里下来时,故里不自觉的缩了下脖子。凌冽的冷空气把她刚才身上的燥热一扫而光。山上,显然还在过冬天,放眼四周还有一堆一堆的雪没有融化。

  “这里比山下要低十几度。但气温其实还不是问题。”盖先生开始往自己和故里的的腰间缠缆绳。故里的眼睛不停地寻找刚才那个超短裙的姑娘,好奇她要怎么上去。

  却见到刚才还黏在一处好像连体婴的超短裙姑娘正在拉扯男朋友的棒球衫。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只听男孩说“不行!给了你我穿什么!”“你这么自私,还想不想结婚”“别结了,我又没什么损失!”“你这个混蛋”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男孩英俊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个红印子。

  故里不忍心继续看,扭过头去。盖先生见状,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那对情侣说:

  “常有的事。这里分手算好的。上去了一半更麻烦”

  “为什么?”

  “上到一半,想下都没法下来。山上太陡,又是单行路”

  “你上去过?”

  盖先生一愣,但很快恢复常态:“对,我上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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