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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出师考试

  “这是我师傅的棺椁(gu一)。”盖先生低着头说出这话时,故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我刚才听到”

  “那是阅后即焚机器人。师傅他怕是让我来给他收尸的。”青年自嘲一般哼了一声,“他隔三差五就催我给他汇钱。我以为他是拿去还赌债”

  接着他拿起黑色金属块,抬起头对着荧光灯照了照:

  “那个笨蛋,他留这么多钱给我”

  声音竟有些哽咽。看着他有些颤抖的手,故里缓缓走过去时,诧异的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

  ***

  空旷清冷的实验室内,只有庞大的玻璃仪器突兀的立在当中。

  故里和盖先生背对背坐在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忧伤。

  “我师傅就是个混蛋。他终于死了,哈哈哈”

  青年颓废地说出这话时,故里吃了一惊。

  “他喝酒c赌博,嘴狠毒,外加从来不管我。这种人也配活在世上?也配教养孩子?”

  ***

  桄榔,卷发少年被一把推倒在地,胸部正好磕在门槛上,许久无法呼吸,憋的脸色发紫。喝的醉醺醺的九爷摇摇晃晃:“瞪什么瞪!想逃跑?没门儿!”

  咕嘟咕嘟,他一抬脖子又灌了半瓶酒下去。

  “我告诉你,只要我九爷还活着c你小子就别想出师!哼”

  说罢老人摇摇晃晃把瓶子摔在地上。

  “等着吧你,老子死了,会通知你来收尸!”

  小男孩顽强的爬起来,双手按在脖子上大口穿着粗气。满眼的泪水却眼神倔强的想要爬起身。

  咕咚,他摔倒在地

  ***

  “我恨死他了。那时候每天诅咒他,发誓这辈子只要离开那个地方,就再也不回头。我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床,不是因为我刻苦,而是因为我想早日练除本领,逃出他的魔掌。我可以为古董人做最复杂的衣服c我可以把过去三千年每一个年代的特征一点不漏的背出来,我可以在见到一个古董人3分钟内判断出他的个性,我可以”

  青年泣不成声。

  “我一直以为,我是靠自己的力量逃离了那里”

  “一个太阳红到要滴血的黄昏,师傅那天难得的没有喝酒。他只是呆呆的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黄昏。”

  “‘差不多是时候了’师傅说这话时,我以为他在催促我准备晚餐。但我还没起身他就把我拉到面前。‘你还记得你从哪里跑出来的吗?’我没吭声。‘我们是时候回到那里去了。取回属于你的东西’。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会往外走。我当时被一种说不出的愤怒俘虏,对他的不满,对生活的不满,对我母亲的不满好像都爆发出来。等我撞上门后,我听到他在后面大叫:‘你逃不掉的!’但从那之后,我再没回过那个家。他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要出师,那最后的考试一定是在一切开始的地方。”

  “属于你的东西是什么?”故里已经被说糊涂,“一切开始的地方?”

  青年突然离开站起来说:

  “这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他的手指向身后那台奇怪的玻璃仪器。

  “世上有种人,天生就拥有异于常人的免疫细胞。我和我母亲就很幸运,或者说很不幸地拥有这种免疫细胞。在我不到七岁的时候,肺结核这种古老的疾病卷土重来,大批人感染了变异后的结核,成千上万的人很短时间内就被夺去生命。我和我母亲,就成了那次传染病的牺牲者。我们没有死于结核,而是被抓去,不,抓来这里,像小白鼠一样被提取血清,供科学家进行研究。你刚才不是问‘提炼室’提取什么?他们要的就是我们的白细胞。”

  故里被他冰冷的话语,吓得凝固在原地。青年却好像在述说被人的故事一般,讲述着自己的过去:

  “一贯血液就足够复制成千上万疫苗,但他们不。发现我们拥有罕见的免疫细胞后,他们的越来越膨胀。我只记得,我自己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才在一场大火中被母亲唤醒。那时候,我们只想逃生,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实验室里会着起火,但那次的大火,让我们看到了逃生的机会。也就是在那时,我第一次看到了时空门”

  “时空门?”

  “也就是物理学上的虫洞。但那时,我以为我看到了一个水帘洞。暴风一般的水汽中,可以看到森林,水潭边喝水的小鹿,星空,奔跑的孩子,一封封手写的书信。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我趁着母亲在后面寻找出口的时候,触碰了那里的一封信。或者说,我从里面投了一封信。那就是后来的穿越地图。我伸手从里面拿出地图的瞬间,冲动就崩塌了,伴随着崩塌,所有的玻璃几乎在一瞬间破碎,满地留着紫色的药水,冒着白烟”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就是我这一个无意的举动,制造出那么多的怪物”

  “什么怪物?”

  “死亡谷内的怪物。出了这里”盖先生指着走廊那一段的大门,“死亡谷内所有死尸-在那次火灾和后来核风暴中死去的人,他们的尸首全在'神的眼泪'中化为了无脑脊椎动物。严格说,它们失去了任何生命指征,但却仍然具有行动力。他们以虫子和腐殖质为食,进化成焦黑的枯骨”

  “这不就是僵尸吗?”故里忍不住插嘴。

  “不,他们更像是地狱里受魔鬼控制的囚徒。因为它们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

  “'神的眼泪'就是罪魁祸首吗?”故里此话一出,青年突然神色黯淡的低下了头。

  “我更愿意相信是这里独特的磁场和那次爆炸,造成了这一切。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种下的祸根。如果我当时没有去拿那封信,就根本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

  当人还有选择的时候,才会后悔自责。当你处在极端困境,别无选择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有什么能挽回这些吗?”故里不知从那儿涌上一股勇气。

  “有。”青年平静的注视着故里:“回到过去,阻止我的出生。”

  “所以属于你的东西就是?”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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