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宴前戏
玖玦回到临风楼，已是午时，仙侍们正取了各位姑娘和夫人的银塑花雕帖子，将其带去了宴席的不同位置。
虞美人和来接她们的仙侍交接了一下差事，行了个礼离开。缓歌将帖子递给仙侍的时候，玖玦扫了一眼，上面的花雕乃是一束蓝色鸢尾。
归云山庄的布设大气却不失唯美。临风楼乃是待客的贵楼，楼下与宴亭相连之路，一条被假山红亭围绕，途中路过道道拱门，犹如穿梭于月宫之中；另一条则是连续的回廊，廊上以灵力蓄养了盆盆的满天星，廊外又是云海朦胧的山河之景。
两条路的尽头又分别一叉三通，各自指向宴席上的六个不同方位，分割成大小相等的六厅，半绕了正中间的主宴台。
玖玦此刻就坐在第一厅的第一排。
她此番虽随玖袁而来，却没和玖袁一起坐在主宴台，倒不是因为主宴台上坐的都是当世位高权重的大家，而是因为她实在没耐心在这里一动不动地观赏一下午的歌舞。
归云山庄正午摆的是正宴，晚间却是要支起比试的台子和篝火场。她的目的是后面的这俩。
玖玦特意挑了个与云韶相邻的位子，在周围一片寒暄声中主题明朗地问她：“你怎么也没去主宴台？”
云韶正在剥虾壳，闻言头也不抬：“在上面坐着就不能离场了，这等好事还是让给大祭司吧。”
玖玦诧异地看向主宴台上无极殿的正座，上面并未有人落座：“大祭司回来了？”
“嗯。不仅他回来了，无极殿那几个老教条也回来了。”云韶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嘴里，“我想着你肯定不会坐到上面去的，不过你找我的速度还真是挺快。”
“喔。满厅都是唠嗑的神仙，就你在这里吃的正欢，自然好找。”
“东西摆上来不就是给人吃的。”云韶又拎起一枚虾，“你也试试，味道不错。”
玖玦连连摆手：“我就算了，我还是等着一会儿的正宴吧。”
“对，差点忘了，你向来不吃这些。”云韶眯着眼睛唏嘘一声，“一会儿要都是海鲜可怎么办。”
玖玦瞟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却被旁边神仙的一声低呼打断，随即她听见仙侍的一声通报：“归云山庄庄主到——”她和云韶相视一眼起身相迎，五六厅位次较低的小仙们已然行了跪礼。
庄主与一名雅装女子相扶而行，并未凌空飞至主宴台，反而是一路走过，向四周神仙拱手相谢，时不时顿足与神仙们相谈，有时还侧了头同女子介绍，面色上似是十分愉悦。
云韶在旁边低声叹了一句：“时常听人说起这位如夫人，说是柔静之下颇有手腕，现在看来真是这样。自庄主夫人逝世后，如夫人虽不在正室之位，却已行使正室之权了。”
玖玦转过脸眨了眨眼睛，示意继续。
云韶看到她那表情后一愣，无奈道：“我以为你会在这一个月内会把六界的人际脉络补上一补”
“避世千年，落下的东西太多，补与不补的效果是一样的。对了，是哪位如夫人？”
“哎这位如夫人自然是洛夫人，庄主昔年可是亲自将她的别院题为'云间月'了呢。'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足以看出这份深情了。”
“云间月？！”玖玦诧异了一诧，回头去看缓歌，缓歌脸上也是一副疑惑。云韶看见她这样子问她：“怎么了？”
玖玦脸上阴晴不定：“适才我与缓歌游于山庄之内，路过一间别院，领路的婢子说那夫人很早之前就已经将名字由'云间月'改为'西风凉'了。”
云韶亦是惊惑：“可是六界中并未有传言说这如夫人已经失宠啊。现下这大宴，主事的还是这位洛夫人啊。”
“既然庄主如此喜欢这位夫人，为何不予其正室之位？”
“这便是她另一个受人尊敬的原因了。庄主夫人逝世后，庄主有意将其扶正，可洛夫人却再三拒绝，说先夫人于她有恩，此情一生铭记，不敢越过位分，庄主这才作罢。”
云韶说完皱了皱眉：“只怕那婢子不是什么善类，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好。”
二人说话间，庄主已经到了一二厅中，玖玦待他与熟识的老友见过后，走过去见了个礼，庄主显然对玖玦会接了这帖子表示惊讶，云韶在一旁淡笑不语。
玖玦趁着机会近距离光明正大地看了看洛夫人，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含笑叫了声“夫人”。
洛夫人笑道：“从前听闻三殿下乃是个冷美人，如今看来，这只怕是那些人在嫉妒我们姑娘天生丽质罢了。”
玖玦笑说“不敢当”，心下却千回百转，思索着那虞美人的用意。
一阵客气的寒暄。
第一厅的客人皆是如玖玦云韶这般的人物，庄主一一见过，又一一问过，这才携着如夫人登上了那琉璃为底c白玉为席的主宴台。
外面通报的再一次响起：
“琅绎山温少主到——”
“五阁首阁阁主到——”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又起身相迎，五六厅的小仙再一次齐刷刷地拜倒。玖玦想，按照这样的流程，保不齐他们一会儿站起身后还要再拜几次。
果不其然，温瑾瑜和楚懿直接穿过六厅登上主宴台落了座，那边又是一阵通报：
“无极殿大祭司到——”
“溯华云宫宫主到——”
“九幽殿定玄仙君到——”
下面的小仙对看见如此多的神仙表示激动，甚至已经有人变了支笔出来要记下。玖玦瞧着主宴台上空出来的三个座位想了想，微微勾了勾唇角。
阳光布满了案席，纤细的尘埃在空中飞舞，主宴台上的白玉反射出耀眼的光，树缝透过的光打在上面，就像礁石上绽放的海石花。
“鬼界少师到——”
“妖界妖王到——”
停了片刻，负责通报的仙侍传来最后的一声：
“蓬莱君座到——”
四下里安静无声。
玖玦身侧侍奉的仙婢倒抽一口气，虽极力克制，却还是让玖玦听见了。她默不作声地看了看那不相识的仙婢，什么责备的话也没说。她向来不是个会怪罪别人的人。
自进了六厅后，随侍的大多都又换回了与仙侍交接前的人，只是她身旁的却不是此前的虞美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的年轻脸庞。可是她不会再去信她们的话。
三个身影自拱门外侧慢慢出现，一人红衣加身如火艳烈，一人白袍孤寂遗世独立，一人玄衣墨发绝世无双。
玖玦微微低了头。
她想起了半个时辰前，当她与缓歌游于归云山庄时，夜辰风特意将她叫到亭子上去对她说的，那番令人费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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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和来接她们的仙侍交接了一下差事，行了个礼离开。缓歌将帖子递给仙侍的时候，玖玦扫了一眼，上面的花雕乃是一束蓝色鸢尾。
归云山庄的布设大气却不失唯美。临风楼乃是待客的贵楼，楼下与宴亭相连之路，一条被假山红亭围绕，途中路过道道拱门，犹如穿梭于月宫之中；另一条则是连续的回廊，廊上以灵力蓄养了盆盆的满天星，廊外又是云海朦胧的山河之景。
两条路的尽头又分别一叉三通，各自指向宴席上的六个不同方位，分割成大小相等的六厅，半绕了正中间的主宴台。
玖玦此刻就坐在第一厅的第一排。
她此番虽随玖袁而来，却没和玖袁一起坐在主宴台，倒不是因为主宴台上坐的都是当世位高权重的大家，而是因为她实在没耐心在这里一动不动地观赏一下午的歌舞。
归云山庄正午摆的是正宴，晚间却是要支起比试的台子和篝火场。她的目的是后面的这俩。
玖玦特意挑了个与云韶相邻的位子，在周围一片寒暄声中主题明朗地问她：“你怎么也没去主宴台？”
云韶正在剥虾壳，闻言头也不抬：“在上面坐着就不能离场了，这等好事还是让给大祭司吧。”
玖玦诧异地看向主宴台上无极殿的正座，上面并未有人落座：“大祭司回来了？”
“嗯。不仅他回来了，无极殿那几个老教条也回来了。”云韶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嘴里，“我想着你肯定不会坐到上面去的，不过你找我的速度还真是挺快。”
“喔。满厅都是唠嗑的神仙，就你在这里吃的正欢，自然好找。”
“东西摆上来不就是给人吃的。”云韶又拎起一枚虾，“你也试试，味道不错。”
玖玦连连摆手：“我就算了，我还是等着一会儿的正宴吧。”
“对，差点忘了，你向来不吃这些。”云韶眯着眼睛唏嘘一声，“一会儿要都是海鲜可怎么办。”
玖玦瞟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却被旁边神仙的一声低呼打断，随即她听见仙侍的一声通报：“归云山庄庄主到——”她和云韶相视一眼起身相迎，五六厅位次较低的小仙们已然行了跪礼。
庄主与一名雅装女子相扶而行，并未凌空飞至主宴台，反而是一路走过，向四周神仙拱手相谢，时不时顿足与神仙们相谈，有时还侧了头同女子介绍，面色上似是十分愉悦。
云韶在旁边低声叹了一句：“时常听人说起这位如夫人，说是柔静之下颇有手腕，现在看来真是这样。自庄主夫人逝世后，如夫人虽不在正室之位，却已行使正室之权了。”
玖玦转过脸眨了眨眼睛，示意继续。
云韶看到她那表情后一愣，无奈道：“我以为你会在这一个月内会把六界的人际脉络补上一补”
“避世千年，落下的东西太多，补与不补的效果是一样的。对了，是哪位如夫人？”
“哎这位如夫人自然是洛夫人，庄主昔年可是亲自将她的别院题为'云间月'了呢。'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足以看出这份深情了。”
“云间月？！”玖玦诧异了一诧，回头去看缓歌，缓歌脸上也是一副疑惑。云韶看见她这样子问她：“怎么了？”
玖玦脸上阴晴不定：“适才我与缓歌游于山庄之内，路过一间别院，领路的婢子说那夫人很早之前就已经将名字由'云间月'改为'西风凉'了。”
云韶亦是惊惑：“可是六界中并未有传言说这如夫人已经失宠啊。现下这大宴，主事的还是这位洛夫人啊。”
“既然庄主如此喜欢这位夫人，为何不予其正室之位？”
“这便是她另一个受人尊敬的原因了。庄主夫人逝世后，庄主有意将其扶正，可洛夫人却再三拒绝，说先夫人于她有恩，此情一生铭记，不敢越过位分，庄主这才作罢。”
云韶说完皱了皱眉：“只怕那婢子不是什么善类，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好。”
二人说话间，庄主已经到了一二厅中，玖玦待他与熟识的老友见过后，走过去见了个礼，庄主显然对玖玦会接了这帖子表示惊讶，云韶在一旁淡笑不语。
玖玦趁着机会近距离光明正大地看了看洛夫人，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含笑叫了声“夫人”。
洛夫人笑道：“从前听闻三殿下乃是个冷美人，如今看来，这只怕是那些人在嫉妒我们姑娘天生丽质罢了。”
玖玦笑说“不敢当”，心下却千回百转，思索着那虞美人的用意。
一阵客气的寒暄。
第一厅的客人皆是如玖玦云韶这般的人物，庄主一一见过，又一一问过，这才携着如夫人登上了那琉璃为底c白玉为席的主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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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绎山温少主到——”
“五阁首阁阁主到——”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又起身相迎，五六厅的小仙再一次齐刷刷地拜倒。玖玦想，按照这样的流程，保不齐他们一会儿站起身后还要再拜几次。
果不其然，温瑾瑜和楚懿直接穿过六厅登上主宴台落了座，那边又是一阵通报：
“无极殿大祭司到——”
“溯华云宫宫主到——”
“九幽殿定玄仙君到——”
下面的小仙对看见如此多的神仙表示激动，甚至已经有人变了支笔出来要记下。玖玦瞧着主宴台上空出来的三个座位想了想，微微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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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身影自拱门外侧慢慢出现，一人红衣加身如火艳烈，一人白袍孤寂遗世独立，一人玄衣墨发绝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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