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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十步杀一人 中

  山外山,水连水,有人家。人家里,酒旗飘,是酒楼。

  这个酒楼依山而建,傍水而建,虽然偏僻倒也幽静。来来往往的行人累了乏了难免会到此歇歇脚。

  “听说鬼见愁被人杀了啊。”

  “对啊,好像是个叫什么的十步杀一人”。

  “十步杀一人倒是为民除害好,鬼见愁作恶多端,早就应该死了”。

  “对啊,对啊。不过七彩帮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会出来管管吗”。

  “谁说不会管啊。我听说七彩帮的少帮主会亲自来江西甲赤堂调查呢?”

  “谁说不是啊”。

  几个人在酒桌上聊天。他们旁边站着一位十八岁左右的少年,长得倒也是眉清目秀,可是衣衫确是极其破烂,到处是小口子。这个少年姓张,旁人都叫他小三,是这个酒楼的店小二。王小三由于听他们谈论鬼见愁的事情,一时入迷,把酒倒出了酒杯。其中一个喝酒的人勃然大怒,对王小三喝道:“小子,你会不会倒酒啊”。

  王小三连忙道歉。这个骂人的人平时被别人欺负惯了,这次好不容易抓住其他人人的小辫子,自然是得理不饶人,说道:“你这小子,赶快把你老板叫出来,我非要让他把你赶出去”。其他和他一起喝酒吃饭的人都劝他算了,这不是什么大错误,没什么什么打紧的。

  酒楼老板听到吵闹声,自然出来看看情况,边走边说道:“发生什么事?是谁在我酒楼闹事?”

  “这个小子会不会干活啊,他把我花了钱的酒倒出来浪费了许多”。本来这个算不了什么大事,一般酒楼对于这种情况,大抵是骂上伙计几下就算完事了。这个酒楼本来就比较偏僻,不像别的酒楼需要照顾客人的感受,不用很顾忌客人的喜怒,因为这里的客人大多是来往的行人,很少会有熟客,吃过一次就不会有再来的,因此这个酒楼的老板小二都是比较傲慢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王小三倒是伙计里面比较好的,平日里倒也勤快,很少偷懒。若是以前,老板连王小三骂都舍不得骂,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老板最近收了两名新伙计,这两名新伙计没有王小三老实,经常偷吃,干活也是拖拖拉拉,老板睁一只闭一只眼,可是对于王小三左看不惯右看不惯,总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原来这两个伙计不是别人,而是他老婆家的表兄弟,酒楼本来就不需要这么多的伙计,多两个人就多两张嘴两份工钱,而这两个伙计就算活干得不好,可是毕竟是亲戚,将这两个伙计踢出去是不可能的。老板早就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打算,一直想着将王小三开除,可是王小三平时表现挺好的,没有犯什么错误,不好直接将他踢出去,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

  酒楼老板对那位生气的客人说道:“抱歉的很啊”。

  “随便说句抱歉就能把我打发了吗?不可能”。

  在平时酒楼老板早就生气了,怎么会让这种欺善怕恶的小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泼,可是他不得不利用这人开除王小三,压抑住怒火。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想咋的?”

  “我要求你把这个混小子开除”。

  “非得这样吗?”

  “必须这样”。

  “要是我不照办呢?”

  “你要是不照办,我就把你酒楼给砸掉。你可知道我在江湖上号称‘金钱豹’,杀了不少的武功高手”。

  对于这样的威胁,酒楼老板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刚开始开酒楼的时候碰到了不少这样的耍无赖的泼皮,他没少吃亏,后来他为了酒楼经营,学了不少的武功,应付了不少这样的人。酒楼老板看这个客人,不似武功高强之人,暗道:“今天算你走运,让你嚣张猖狂一会儿”。

  酒楼老板故作为难地对王小三说道:“他非要这样,你怪不得我。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他从口袋中拿出三十多个铜板放在王小三手中。王小三早就知道老板是个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货,求他也是没有用的事情。要走就要光荣的走,不能折了面子,王小三昂着头,大步地走出酒楼,脸上没有一点伤心难过的表情。

  王小三走出酒楼,心中莫名的惆怅,以后怎么办呢?他看着飘动的酒旗子,上面写着“醉客酒楼”四个大字。王小三吟道:“玉壶系青丝,沽酒何来迟?山花向我笑,正好衔杯时。晚酌东窗下,流莺复在兹。春风与醉客,今日乃相宜。李太白诗写的洒脱,可是他如是碰到我这样的境况,还能写出来这样的诗吗?沽酒何处有,山花何时笑。只见醉客东窗笑,哪知春风伴我愁啊。”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可是什么不顺心之事都让我遇到了,王小三想到这些,顿时觉得活得真的没什么意思。人只要还活着,只要坚持不放弃就能够摆脱困境。过去王小三很相信这些话,认为人只要脚踏实地,认认真真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就能过得很好。可是现在他最起码的生存都成了问题,过去他可以依靠父母,现在父母已经离世,他还能依靠谁呢?

  王小三小的时候喜欢看书,读了几年的书塾,后来因为父亲得了重病,他不得不放弃读书,可是父亲病得越来越严重,在他十岁时就去世了。他在很小就给人当伙计,但因为年纪小,干不来多少活,经常是没有一个月就被人辞退了。她母亲就让他呆在家干干轻松的活,两年后因为劳累过度,他母亲得了重病,没钱医治,一个月后去世了。王小三为了生存,被迫将房子卖了,离开家乡,流浪江湖。

  王小三在江湖上流浪了五六年,干了各种各样的活,可是都不是很长久。在这几年里,他看到了很多人用了许多卑鄙无耻的手段得到了无穷的财富,他也看到了许多老老实实的人善良的人被别人杀害的。江湖是极其丑恶的,在这里是强者生,弱者亡;在这里,你的东西不一定是你自己的,别人的东西可能是你自己的,只要你敢想敢做。

  曾经王小三为了有饭吃,被迫加入了一个帮派,叫“白马帮”,在江湖上这个帮派是个不入流的小帮,干的就是一些欺压良善的勾当。当时他的老大叫他杀一个人,他觉得这个人不是坏人,不忍心杀害他,就没有杀害他。王小三小时候读过这么一句话“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白马帮”的帮主勃然大怒,骂他是叛徒,扬言要杀了王小三,好在王小三跑得快,才逃过了这一劫。至于那个被他放过的人有没有被“白马帮”杀死,他就不知道了。

  王小三早就习惯了被人辞退,早就习惯了流浪江湖,就是现在他对小时候坚信的至理名言仁义道德有些动摇有些怀疑。他失败得多,就觉得仁义道德是活下去的累赘,过去虽然饿肚子,但是他觉得很骄傲,因为他有别人没有的道德;现在饿肚子,他只是觉得肚子饿而已,仅此而已。

  王小三收了有三十多文钱,可以坚持五六天,接下来他不得不去找活干找住的地方。偏僻的小道没有人,到处都是杂草覆盖,人要是躲进草丛是完全发现不了的。王小三已经走了三个多时辰,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不怕草丛里突然跳出几个人袭击他,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强劫的,他就是个穷鬼,并且他觉得活得没有什么意思,谁要把他的烂命拿走就拿走,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起过去他一个人第一次走夜路的时候,整个人吓得半死,觉得黑暗中总有人在暗中窥探他,越看越像有,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

  王小三路走得确实有点多,他感觉有点累,他在道路旁边的草丛里挑了一块比较舒坦的地方,直接躺下休息。草丛里的草茂盛的很,王小三这个人都被完完全全覆盖住了,根本看不出有人在这里睡觉。王小三刚刚躺下没多久,就看到远方有个火点出现,而且越来越大。草丛里到处是虫子凄凄惨惨的叫声,王小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一盏茶的功夫,王小三听到匆忙沉重的脚步声,听声音有一大帮人向这里走来,他急忙屏声敛气,不敢大声呼吸,生怕被被人发现,小命不保。来的果然是人,而且是三四十人。

  王小三只看到他们离自己十丈开外就停下来,听到他们中领头的说道:“这个地方藏身比较好,兄弟们挑个好地方藏好”。众人说了声“好”就纷纷藏起来,动作敏捷,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王小三暗道:“看来这些人必有不可告人的事要干,我可以小心一点,切莫被他们发现啦“。

  大概过去有半个时辰有余,远方传来阵阵马蹄之声,王小三知晓,他们要对付的人来了。江湖上你杀我,我杀你,王小三听说了不少见到的也不少,不过像今晚这样的大场面却没见过。只听得阵阵马嘶鸣声,紧接着是阵阵人的痛苦的惨叫声,原来是藏在草丛里的人待马跑到他们身边,他们连忙伸出长刀,将马腿砍断,马上的人便从马上滚落下来,草丛里的人急忙冲出来,往这些人身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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