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在漫长的雨季来临前，江原中学草草结束了三个年级的期末升级考试，考试完的第二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场雨维持了整整一个星期，浇灭了很多人准备一放假就出去玩的幻想。苑耀所在的高一是最后一个考试的，眼见着高二和高三陆续考完放假回家，欢声笑语的结伴出了学校，而自己还在对着一沓密密麻麻的数学题较劲，每纠结一道题就开始下意识的扯扯头发，经常在放学后留下一地掉落的头发。有一次她尝试把脱下来的头发一根一根的聚到一起再搓成一个大黑团，旁边的曹一方直接就看傻眼了：“你这样不会把自己揪秃了吗”
此时的苑耀正在家里边辅导她弟弟写作业，对于小学生的题她还是游刃有余的。而她弟弟则没有那么气定神闲，给他讲题也是心不在焉，一会儿要去喝水，再过一会儿就要去吃点东西。终于在他第七次准备溜走的时候苑耀忍无可忍：“你这么半天转悠来转悠去能不能老实一会儿？大热天的我知道你学不进去，但是我都坐这儿半天了，你就等题讲完了再动不行吗”
苑鹏趴在门框上吐了吐舌头：“那是你自己愿意给我讲题的，你愿意讲就自己讲吧，我才不想听你说话！太烦了！”然后欢快的跑出去了。
苑耀觉得心里一阵气血翻涌冲到天灵盖，萌生了一股想骂街的冲动。她努力拍拍胸口让自己平复下来，反复告诫自己：“他还小不懂事，不要跟他一般计较。要不是妈妈说给他辅导一下自己才不会招惹这个小祖宗。等妈妈回来就说他自己贪玩跑出去，一点都不听话。”
苑耀准备去图书馆看会儿书，出门后一阵令人窒息的热浪包裹住她，她披散在后面的头发在走了几步后紧紧地贴在了皮肤上，于是赶紧把刘海儿翻到上边扎了一个紧绷绷的马尾辫，额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然后她看见贺小白坐在曹一方自行车后座上在前边不远的地方“唰”的飞过去，贺小白粗壮的手臂还缠在曹一方的腰上。苑耀揉揉眼睛，怀疑自己被晒晕了。那个满脸疙瘩一嘴龅牙米五五的身高却同样也有一百五十五斤体重c从不跟人交流的贺小白，现在面含微笑的坐在曹一方的后座上？
虽然苑耀有的时候也很同情贺小白被孤立，但是她还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自己虽然平庸，但是有贺小白这样的人在垫底，她就不是过得最差那一个，不是在全班里被嘲笑的那一个，也不会是沦为全年级笑柄的那一个。苑耀反感那些对贺小白恶作剧的人，她看见过施晴偷偷在贺小白的饭盒里放虫子，也看见过几个男生在值日的时候用脏墩布拖贺小白的书桌。她没有勇气站出来为她发声，只能不经意的帮助贺小白，在那些男生走后又偷偷擦干净桌子。但是她也绝不会和她亲近起来，成为她的朋友，就意味着自己也会受到那些不公平的待遇，所有人会说那句她最害怕听到的话。
——看见没，她跟贺小白是一类人！
半个小时前，曹一方准备去餐厅打工，他最近过得有些拮据，小姨在他妈妈的嘱咐下断了他的零花钱，刚好他又看上了那件贵的要死的东西，自己又拉不下脸来去求小姨，当初放出去的那些说自己独立生活没问题的豪言壮语也不好往回收，只好跑去餐厅当服务生，就连骑的这辆车子也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但是又是平生第一次砍价，去二手市场的时候自己颇为不好意思的转悠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站在一个门店面前，脸涨得通红指着一个八成新的自行车吼了一嗓子：“这车我要了！”店老板正端着一碗炒面吃，半抬着眼皮看他一眼：“那辆啊，你要的话二百八十块钱骑走吧。”
曹一方捏了捏兜里的钱沉了沉气，大义凛然的说：“这车要价非常不合理。首先，你这辆车整车材料是钢材而不是铝材，重量大而且容易生锈；其次它的刹车是油压v刹，成本低，长时间刹车拉不住，遇到水又容易失灵；而且轮组又是五毛钱的国产低档货，所以综上所述我认为”
店老板听他嘚啵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听这个意思是要还价，大手一挥准备降价:“行了行了”那句“二百五给你得了”还没有说出口，曹一方见时机成熟脱口而出：“那就二百七十五块钱吧！我知道这很令人为难，但是”
店老板赶紧把车子架出来：“成交！快骑走吧！”他本来看曹一方学生打扮就故意抬了抬价格，但是也是搞不懂对方气势汹汹的架势就为了五块钱
曹一方骑着车子在路上松了一口气，还好成功的砍下价，毕竟自己兜里只有二百七十五块钱了一个拐弯就撞上了一坨东西。
虽然贺小白长得很敦实，但还是耐不住自行车的巨大冲力一顿人仰马翻。曹一方连车一起摔在地上没看清是谁：“我说你怎么突然就突然冲出来了，幸亏我骑的自行车，换了别的你还要不要命了！”
贺小白撑起来低着头说：“对不起。”
杨达在街角目睹了这个画面忍不住揶揄：“呦呵！龅牙妹跟穷小子还撞到一起了！你俩还真是有缘分啊~”他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没错，如果你还记得杨达的话，他在上次被体育老师一顿暴揍后又顺利被施晴当场甩耳光分手，后来又苦苦求了半个月又是送花又是端茶跑腿的才让施晴回心转意，那么你可能也记得他当初带着人对刚转学过来的曹一方拳打脚踢，后来有一个叫武哥的人给他打过电话来说：不要揍不该揍的人！
曹一方看见杨达在那嬉皮笑脸的取笑他们俩，眼神迅速冷下来，声音低沉但又透着一点兴奋：“好巧，又碰见你了。不过这次，你落单了啊。”
贺小白承认没有见过这么干净利落的打架方式，曹一方几乎只用一拳就让杨达直不起腰来，再一拳下去，杨达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倒在地上。曹一方从地上拽起他的头凑近他耳朵说了一句：“看来小武的话你没听进去啊，一而再的惹我我可能会真的生气哦，我生气的话你的武哥就别想混了，他混不下去的话，你会怎样呢？”
杨达听到这句话眼神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曹一方，背脊一阵发凉。
曹一方看见膝盖被蹭破皮的贺小白，扶起车子停到她面前：“我送你去凃个药吧。”贺小白往后缩了缩低着头说：“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弄一下就好了。”
看着她已经开始慢慢渗出血来的腿，曹一方骑上车子说：“上车，不让我们就一起走过去。”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很抱歉的。
贺小白在车后座上有些局促不安，她距离曹一方的后背不到一公分，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穿过白色t恤衫在阳光下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散发着青春的男孩子的气息。一个急刹车她慌忙搭上了他的腰，紧实的腹肌让人很有安全感。她的脸红的像一个番茄。
陈红兰下班回家的时候看见只有苑耀一个人，随口一问：“鹏鹏呢？”
“哦，上午给他讲题他不好好听，就跑出去玩了。”
陈红兰脱了凉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甜瓜来咬了一口，边吃边说：“那你也应该劝着他点，你个当姐姐的怎么也不懂事啊，他说不学你就真不教啦？一会儿赶紧做饭吧，鹏鹏玩了半天回来肯定喊饿。”
半个小时后晚饭做好了，陈红兰看看她炒的青椒肉丝，夹起一筷子尝了一口，嚼了几下就伸出舌头来吐了：“你放了多少盐？想齁死我啊！赶紧去给我倒杯水！”
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陈红兰看看表：“都七点了，你弟弟怎么还不回来，你去出去找找，让他回来赶紧吃饭了。”
“可能是在旁边楼里他同学小风家里吧，我去叫他。”苑耀急急忙忙跑出去，围裙也忘了脱。到了小风家敲了半天门才开。苑耀说来接苑鹏回家，小风妈妈说苑鹏不在他们家。
“苑鹏下午是跟我们家小风出去玩了，但是小风早就回家了呀，怎么，苑鹏没回家吗？”
苑耀赶紧问小风：“你们下午去哪玩了啊，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啊？”
“我们去了电玩城，本来是在一块，后来他说去买个冰淇淋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先回来了呢。”
苑耀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急急忙忙跑回家。
尖利的女人声音传出来：“你说什么！”
陈红兰吼道：“没一起回来，都到现在了，肯定是出事了！”
苑耀哆嗦着安慰说：“可能他在别的地方玩起来了，妈，你别想太多，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我这就出去找他！”
陈红兰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眼眶发红，恶狠狠地冲苑耀说：“快别废话了！走，赶紧出去找啊，我也去！找不着你给我等着的！”
凉爽的晚风带给热闹的街道一丝愉悦的气息，路边的梧桐树被吹得发出沙沙的响声，街道边上的烧烤摊火爆异常，小摊上的烤串香味被风扬起弥漫在街上。摊贩别出心裁的在前面摆上一个电风扇，一股白烟被吹向路边，引诱着远处的人们。不远处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也是一如既往的活跃，在缤纷的夜色下成群结伙的扭动着身姿，音响旋律欢快，服装也是大红大绿，鲜艳夺目。她们是这个城市晚上活力的集中点。
苑耀满脸大汗漫无目的已经把电玩城附近找了一遍，但是没有发现。她看见陈红兰在不远处的花坛上坐着，看起来也是走累了，于是走过去。
“妈，这附近都没有咱们要不报警吧”
陈红兰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声音仍然狠厉但是明显带了一丝哭腔：“报什么警？你是不是巴不得鹏鹏出事！我告诉你，鹏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了！”她擦擦眼泪，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才十岁啊，你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到时间了还不回家你心里一点都不担心吗？你算是把你弟弟坑害了！我养了你十几年养出个害人精来，真是作孽啊！你爸爸不在了，我辛辛苦苦养活你们，每天挣的都是血汗钱啊！你整天吃了喝了混天黑，不知道给我分担点，还老是添乱，你怎么不赶紧去找你那死鬼老爸去呢！”
苑耀感觉自己的心被火炉灼烧一样，火苗在五脏六腑跳来跳去，又突然连皮带骨掉进了冰窟，火热的心脏在冰块上冒着白眼发出“嘶嘶”的响声，两股巨大的眼泪颗粒留下来。
她两眼猩红，声音沙哑而决绝：“那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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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苑耀正在家里边辅导她弟弟写作业，对于小学生的题她还是游刃有余的。而她弟弟则没有那么气定神闲，给他讲题也是心不在焉，一会儿要去喝水，再过一会儿就要去吃点东西。终于在他第七次准备溜走的时候苑耀忍无可忍：“你这么半天转悠来转悠去能不能老实一会儿？大热天的我知道你学不进去，但是我都坐这儿半天了，你就等题讲完了再动不行吗”
苑鹏趴在门框上吐了吐舌头：“那是你自己愿意给我讲题的，你愿意讲就自己讲吧，我才不想听你说话！太烦了！”然后欢快的跑出去了。
苑耀觉得心里一阵气血翻涌冲到天灵盖，萌生了一股想骂街的冲动。她努力拍拍胸口让自己平复下来，反复告诫自己：“他还小不懂事，不要跟他一般计较。要不是妈妈说给他辅导一下自己才不会招惹这个小祖宗。等妈妈回来就说他自己贪玩跑出去，一点都不听话。”
苑耀准备去图书馆看会儿书，出门后一阵令人窒息的热浪包裹住她，她披散在后面的头发在走了几步后紧紧地贴在了皮肤上，于是赶紧把刘海儿翻到上边扎了一个紧绷绷的马尾辫，额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然后她看见贺小白坐在曹一方自行车后座上在前边不远的地方“唰”的飞过去，贺小白粗壮的手臂还缠在曹一方的腰上。苑耀揉揉眼睛，怀疑自己被晒晕了。那个满脸疙瘩一嘴龅牙米五五的身高却同样也有一百五十五斤体重c从不跟人交流的贺小白，现在面含微笑的坐在曹一方的后座上？
虽然苑耀有的时候也很同情贺小白被孤立，但是她还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自己虽然平庸，但是有贺小白这样的人在垫底，她就不是过得最差那一个，不是在全班里被嘲笑的那一个，也不会是沦为全年级笑柄的那一个。苑耀反感那些对贺小白恶作剧的人，她看见过施晴偷偷在贺小白的饭盒里放虫子，也看见过几个男生在值日的时候用脏墩布拖贺小白的书桌。她没有勇气站出来为她发声，只能不经意的帮助贺小白，在那些男生走后又偷偷擦干净桌子。但是她也绝不会和她亲近起来，成为她的朋友，就意味着自己也会受到那些不公平的待遇，所有人会说那句她最害怕听到的话。
——看见没，她跟贺小白是一类人！
半个小时前，曹一方准备去餐厅打工，他最近过得有些拮据，小姨在他妈妈的嘱咐下断了他的零花钱，刚好他又看上了那件贵的要死的东西，自己又拉不下脸来去求小姨，当初放出去的那些说自己独立生活没问题的豪言壮语也不好往回收，只好跑去餐厅当服务生，就连骑的这辆车子也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但是又是平生第一次砍价，去二手市场的时候自己颇为不好意思的转悠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站在一个门店面前，脸涨得通红指着一个八成新的自行车吼了一嗓子：“这车我要了！”店老板正端着一碗炒面吃，半抬着眼皮看他一眼：“那辆啊，你要的话二百八十块钱骑走吧。”
曹一方捏了捏兜里的钱沉了沉气，大义凛然的说：“这车要价非常不合理。首先，你这辆车整车材料是钢材而不是铝材，重量大而且容易生锈；其次它的刹车是油压v刹，成本低，长时间刹车拉不住，遇到水又容易失灵；而且轮组又是五毛钱的国产低档货，所以综上所述我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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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板赶紧把车子架出来：“成交！快骑走吧！”他本来看曹一方学生打扮就故意抬了抬价格，但是也是搞不懂对方气势汹汹的架势就为了五块钱
曹一方骑着车子在路上松了一口气，还好成功的砍下价，毕竟自己兜里只有二百七十五块钱了一个拐弯就撞上了一坨东西。
虽然贺小白长得很敦实，但还是耐不住自行车的巨大冲力一顿人仰马翻。曹一方连车一起摔在地上没看清是谁：“我说你怎么突然就突然冲出来了，幸亏我骑的自行车，换了别的你还要不要命了！”
贺小白撑起来低着头说：“对不起。”
杨达在街角目睹了这个画面忍不住揶揄：“呦呵！龅牙妹跟穷小子还撞到一起了！你俩还真是有缘分啊~”他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没错，如果你还记得杨达的话，他在上次被体育老师一顿暴揍后又顺利被施晴当场甩耳光分手，后来又苦苦求了半个月又是送花又是端茶跑腿的才让施晴回心转意，那么你可能也记得他当初带着人对刚转学过来的曹一方拳打脚踢，后来有一个叫武哥的人给他打过电话来说：不要揍不该揍的人！
曹一方看见杨达在那嬉皮笑脸的取笑他们俩，眼神迅速冷下来，声音低沉但又透着一点兴奋：“好巧，又碰见你了。不过这次，你落单了啊。”
贺小白承认没有见过这么干净利落的打架方式，曹一方几乎只用一拳就让杨达直不起腰来，再一拳下去，杨达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倒在地上。曹一方从地上拽起他的头凑近他耳朵说了一句：“看来小武的话你没听进去啊，一而再的惹我我可能会真的生气哦，我生气的话你的武哥就别想混了，他混不下去的话，你会怎样呢？”
杨达听到这句话眼神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曹一方，背脊一阵发凉。
曹一方看见膝盖被蹭破皮的贺小白，扶起车子停到她面前：“我送你去凃个药吧。”贺小白往后缩了缩低着头说：“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弄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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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白在车后座上有些局促不安，她距离曹一方的后背不到一公分，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穿过白色t恤衫在阳光下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散发着青春的男孩子的气息。一个急刹车她慌忙搭上了他的腰，紧实的腹肌让人很有安全感。她的脸红的像一个番茄。
陈红兰下班回家的时候看见只有苑耀一个人，随口一问：“鹏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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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兰脱了凉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甜瓜来咬了一口，边吃边说：“那你也应该劝着他点，你个当姐姐的怎么也不懂事啊，他说不学你就真不教啦？一会儿赶紧做饭吧，鹏鹏玩了半天回来肯定喊饿。”
半个小时后晚饭做好了，陈红兰看看她炒的青椒肉丝，夹起一筷子尝了一口，嚼了几下就伸出舌头来吐了：“你放了多少盐？想齁死我啊！赶紧去给我倒杯水！”
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陈红兰看看表：“都七点了，你弟弟怎么还不回来，你去出去找找，让他回来赶紧吃饭了。”
“可能是在旁边楼里他同学小风家里吧，我去叫他。”苑耀急急忙忙跑出去，围裙也忘了脱。到了小风家敲了半天门才开。苑耀说来接苑鹏回家，小风妈妈说苑鹏不在他们家。
“苑鹏下午是跟我们家小风出去玩了，但是小风早就回家了呀，怎么，苑鹏没回家吗？”
苑耀赶紧问小风：“你们下午去哪玩了啊，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啊？”
“我们去了电玩城，本来是在一块，后来他说去买个冰淇淋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先回来了呢。”
苑耀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急急忙忙跑回家。
尖利的女人声音传出来：“你说什么！”
陈红兰吼道：“没一起回来，都到现在了，肯定是出事了！”
苑耀哆嗦着安慰说：“可能他在别的地方玩起来了，妈，你别想太多，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我这就出去找他！”
陈红兰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眼眶发红，恶狠狠地冲苑耀说：“快别废话了！走，赶紧出去找啊，我也去！找不着你给我等着的！”
凉爽的晚风带给热闹的街道一丝愉悦的气息，路边的梧桐树被吹得发出沙沙的响声，街道边上的烧烤摊火爆异常，小摊上的烤串香味被风扬起弥漫在街上。摊贩别出心裁的在前面摆上一个电风扇，一股白烟被吹向路边，引诱着远处的人们。不远处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也是一如既往的活跃，在缤纷的夜色下成群结伙的扭动着身姿，音响旋律欢快，服装也是大红大绿，鲜艳夺目。她们是这个城市晚上活力的集中点。
苑耀满脸大汗漫无目的已经把电玩城附近找了一遍，但是没有发现。她看见陈红兰在不远处的花坛上坐着，看起来也是走累了，于是走过去。
“妈，这附近都没有咱们要不报警吧”
陈红兰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声音仍然狠厉但是明显带了一丝哭腔：“报什么警？你是不是巴不得鹏鹏出事！我告诉你，鹏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了！”她擦擦眼泪，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才十岁啊，你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到时间了还不回家你心里一点都不担心吗？你算是把你弟弟坑害了！我养了你十几年养出个害人精来，真是作孽啊！你爸爸不在了，我辛辛苦苦养活你们，每天挣的都是血汗钱啊！你整天吃了喝了混天黑，不知道给我分担点，还老是添乱，你怎么不赶紧去找你那死鬼老爸去呢！”
苑耀感觉自己的心被火炉灼烧一样，火苗在五脏六腑跳来跳去，又突然连皮带骨掉进了冰窟，火热的心脏在冰块上冒着白眼发出“嘶嘶”的响声，两股巨大的眼泪颗粒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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