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江原市在2006年的时候还只有两家自助餐厅，一家在北市区建宁路的小商品一条街上，餐厅在一家酒店的二楼，那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到了周末开餐的时间等在门外的顾客乌央乌央的往里冲。不过最近那里正在装修，如果搭电梯到二楼的话，等到电梯门打开的那个瞬间你会看见一堵石灰墙挡在你面前距离你的脸只有二十公分，上面贴着公告：本店正在装修，请各位顾客下次再来。等你回过头按电梯出去的时候你会看见电梯镜子里的你宛如一个智障。
而另一家店在振华大街的中心区上，那里价格稍微高一点平常鲜少有人来往，不过最近建宁路的装修使得顾客又一股脑的涌向这里。
曹一方端盘子刷盘子的工作量也突然涨了一倍，通常是一桌客人走后要赶紧跑过去收拾，因为等位的客人已经在外边排了一圈。要刷的盘子更是叠成了小山，等他手臂飞动的刷完一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堆出来三摞。这还不算完，好不容易抽了个空上厕所去，中途被一个烫着满头小卷发像一只被电着的山羊的大妈拦了下来：“哎，服务员，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我要去个卫生间！”说着就把一个扎着俩牛角辫还流鼻涕的小屁孩推到他面前。
这是曹一方第一次被迫的看一个孩子，同时也是导致曹一方以后发誓绝不跟小孩子交流来往的罪恶之源，曹一方有时候午夜梦回还会被一个扎着辫子的鼻涕虫吓出一身冷汗，每次在这样的梦里惊醒都眼含泪花c四肢蜷缩c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去。
那个小丫头可能整体在外边跑，晒得皮肤尤其的黑亮，曹一方恍惚以为看见了一条小泥鳅。小泥鳅冲曹一方腼腆的一笑，扭头就跑，在桌子间来回游窜，曹一方正在人群中寻找，忽然感觉屁股上被打了一下，然后就看见小泥鳅沾满巧克力酱的双手在欢快的挥舞着。他今天穿的裤子恰好是白色的，屁股上十个手指印的巧克力酱尤为显眼。
曹一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然而小泥鳅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出其不意的跑到甜点区，伸手就去够一个低一点台子上的蛋糕，熟练而又飞快的把每个蛋糕上的水果就出来塞进嘴里。曹一方目睹了她半点犹豫和生涩都没有的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呼吸困难了起来。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去，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颜悦色：“小朋友，你把水果都拿走了让别人怎么吃？”
但是，他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脸确实是有点吓人，小泥鳅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两滴泪水，哇的一声哭了，曹一方头都大了，不过令他头大的并不是她那中气十足的哭声，而是曹一方分明就看见她的鼻涕顺着就流进嘴里去
曹一方顿时感觉胃里被塞了一把苍蝇。
他真的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胃里一阵不适，刚好卷发大妈回来了看见小孩在哭，小泥鳅指着曹一方声音嘹亮的喊出来：“他欺负我！”
曹一方捂着嘴压着反胃的感觉跟她解释，大妈走上前去叉起腰来，眉毛一扬：“她还是个小孩子能懂什么？你个大人个跟她计较什么？！把你们老板叫来，我倒是要问问他，像你这样的”
话没说完，曹一方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个俯身哇啦哇啦吐在大妈的伸出来的鞋上。大妈今天穿了一双洞洞鞋，曹一方的呕吐物渗入到鞋的洞里面糊了一层。
周围看热闹围了一圈的人也是一阵静默，片刻后纷纷向洗手间奔去。
有的时候，人就是会无缘无故的碰上一些倒霉的事情。有句话说，你这一生的好运和霉运数量都是差不多的，上天赐给你多大的福泽恩惠，也会甩给你多膈应人的烂摊子。好的事情坏的事情会持续交错上演在人生的轨道中。你今天在路上捡了一百万而且还是旁边没人看见你的那种，明天可能出门一个拐弯就被迎面而来的货车撞死
当然，也存在那种好运连连或者霉运不断的情况。
就如同现在的曹一方，经历过上午凶险的那一幕被店长批了一顿，现在又被一桌虎背熊腰的大汉围在中间。原因也很简单，其中一个纹着虎头的男人吃完饭走后发现钱包丢了，回来找的时候正好曹一方在收拾完他们那一桌，文身男人瞄着曹一方的裤兜鼓鼓的，一把就掏出来，恰好就是自己的钱包，打开一看钱没了，只有零星的几块钱。
“说吧，你把里边的钱弄哪去了？”文身男人摩拳擦掌的，看起来很是有威胁感。
“这个钱包是我的，而且我收拾的时候也没看见你的钱包。”
“放你妈的屁！”那男人的火被拱起来，“你睁开狗眼看看，这他妈是万宝龙的钱包，就算真是你的，你他妈脑子有病几千块的钱包装几十块钱！”
曹一方不冷不热的说：“我爱装多少钱关你屁事！”这个钱包的确不是他自己买的，是他的表弟薛征之前非要送给他堵住他的嘴不向家里大人告状的贿赂。
“你小子找抽啊！”那男的眼瞪得老大，巴掌扬起来又被旁边人拦住，场面渐渐失控。那男的叫嚷着“别拦着我”，旁边人赶紧劝他。
曹一方非常无语，嚷嚷的动静挺大的都不是什么动真格的，那些真正不好惹的一点都不跟你废话，直接上手，动作迅速麻利绝不拖泥带水。这男的在那边仗着人多虚张声势，其实都是嘴上功夫。
“诶，这怎么掉了个钱包啊？”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过来，贺小白捡起桌子死角那的钱包，正好好和文身男人手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旁边有人听见马上把包拿过来给文身男人，打开一看，里边的现金和银行卡赫然躺在里面。
那群人走后，曹一方冲贺小白笑了笑，整齐洁白的牙齿露出来：“谢谢你了。”
贺小白飞快的看他一眼又看向一边：“没c没关系，我也是恰好看见你在这的，觉得他们的钱包可能落在别的地方了，就随便转了转。还好他钱包没被别人拿走，不然那么贵肯定要让你陪了。”
“他？他那个钱包仿的有点差劲，能卖三十块就不错了。”曹一方微微笑道。
贺小白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小白，你在跟谁聊天啊诶，你不是上次接小白去换药的那个男生吗？”
曹一方看见说话的女人四十来岁不到，但是看起来皮肤很好，看起来非常有气质，觉得有点眼熟，稍微想了想，原来是贺小白的妈妈。他曾经见过她一面，觉得有点奇怪，她这么漂亮为什么生出来的女儿却一点也没继承她的优点。
贺小白妈妈笑眯眯的说：“原来你在这家餐厅打工啊，真是懂事的孩子啊。我听小白说你是她的同学，真是巧了小白今天过生日，晚上在家办个生日会，到时候过来玩啊！”
贺小白脸红的扯着妈妈的衣服：“妈~你干嘛”
“哎呀没关系的，你平常也没什么朋友，这个同学看起来很不错啊，要多来往啊”
曹一方晚上八点钟下的班，架不住贺小白妈妈的盛情邀请，随口答应了“有时间就过去”。他骑着单车飞快的穿梭在街道上，带出的风吹动着他的衣角翻飞，戴着一顶白色的棒球帽，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死气沉沉的。他这个时候才像一个青春洋溢的大男孩儿。
他把车子停在蛋糕店前，在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蛋糕中精心的挑选了一个最便宜的没办法，他兜里那点钱实在是少的可怜。
在他走到收银台付钱的时候看见排在前面的女生正在着急的翻钱包，“我记得我包里放了钱啊，怎么不见了”
店老板不耐烦的敲敲桌子：“还买不买啊。”
女生没找出钱来，小声说了句抱歉，转身走出去了。
曹一方看见她的侧脸才认出她来，正是苑耀。他看了看留在桌子上没带走的蛋糕，和自己要付钱买的蛋糕一样。
他走出蛋糕店的时候看见苑耀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被风卷过的落叶在地上来回跳跃，大街上没什么人走过。苑耀单薄的瘦小身影在那里显得安静又落寞。
曹一方走过去，看见了苑耀胳膊上赫然一条长长的伤疤。他感觉非常不舒服，像是从心里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他默默地坐在她身边，问她：“一个人在这愣什么神呢？”
苑耀被他突然说话吓了一跳，扭头就看见曹一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干嘛，但是也不知道去哪。”苑耀茫然的说。
“大晚上的怎么不回家呢？”
苑耀回过头来，苦笑了一声：“不想回去。他们都没在家，我一个人在家里憋得难受。”她鼻子突然有点酸，“你知道被最亲的人忘记生日的滋味吗？我觉得一个人的生日总要被别人记住的吧，不管是谁，总要有一个人在记挂着你。但是我”
苑耀突然就哽咽了，她也不想在别人面前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在这一刻控制不住了，弟弟这几天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妈妈也成天到晚带着弟弟防着她，家里这两天一个人也没有，自己连想给自己买个蛋糕都没买成，活得还真的挺失败的。
“2006年7月10日。”曹一方认真的看着她，“现在我记住了你的生日，苑耀。我记性还可以，应该记个十年不成问题。”
苑耀看着面前挺拔的男孩儿眼神温柔而坚定，嘴角微微扬起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曹一方笑着拍拍她的头，“傻掉啦？走啦，带你去一个地方。”
女孩儿在男孩儿单车的后座上裙裾飞扬，长长的头发胡乱的飘动的空中，在肃穆静谧的晚上，自行车穿梭在曲折纵横的街道上，穿过卖冰糕的小贩摊，穿过人声鼎沸的中心公园，穿过空无一人的小巷，他们年轻的心脏在用力的跳动着，他们肆意张扬的穿过人们的视线。
曹一方带着苑耀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这个工厂在一年前蒸蒸日上已经在城外开辟了新厂区，这个老厂区瞬间就荒废了下来。破旧的钢板c废铁被随意搭在墙边，偶尔还能踩到一些旧零件，发出叮铃咣当的响声。
他们顺着空旷的楼梯爬到了顶层，苑耀一度恍惚的以为他要把自己带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杀人夺命。厂区附近都是平房住宅，没有高楼的阻碍，在厂区最高层上看下去的视野非常广阔。曹一方看了看表说：“还好赶上了。”
苑耀疑惑的问他：“赶上什么？”
苑耀一辈子也没忘掉那个炎炎夏日的夜晚，她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坐在一个男孩的自行车后座，并且跟他到了一个看起来毛骨悚然的地方。她或许就是在那个地方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儿，只不过自己当时没有察觉，或者说，不敢察觉到。
一束巨大的烟花在远方的天际上爆炸开来，打破了寂静的金黄色的小星星铺满了半个漆黑的夜空，还没有掉落下来，接二连三的烟花弹咻的上升绽放出五彩缤纷的花团，分裂成绵绵不尽的星光瀑布。
曹一方拿出包里的蛋糕点上一根蜡烛，声音低沉而又温柔：“生日快乐。”
苑耀眼睛里倒映出烟花绚烂的小星辰，她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哇！你竟然把这个蛋糕买下来了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个时候会有烟花呢？”
曹一方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忽然有点心疼，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蛋糕而已，曹一方从来没有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过。
“游乐园在周末的晚上九点会准时放烟花，在外边有高楼挡着什么也看不到，这里位置刚刚好，离得近还能偷看到快吹蜡烛吧。”
苑耀凑过头去要吹蜡烛，被曹一方轻轻地打了一下头：“你忘了许愿啦。”
故事到这里已经很完美了，如果苑耀没有一个喷嚏打出来喷在蛋糕上导致曹一方又回想起白天的小泥鳅于是吓得把蛋糕一扔直接扣苑耀脸上了，真的会是一个唯美的结局。可是，这就是事实，虽然不完美，却很真实。曹一方尴尬的一路上没好意思说话。
2006年9月10日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日子，那一天的晚上有璀璨的漫天星辰，有温馨的万家灯火，也有某个房间传出来的父母打小孩的声音。
那个晚上有满脸上没擦干净的奶油只好遮着脸躲在男孩身后走在嘈杂的路上的女孩。
那个晚上也有同样在过生日留下一块最大的蛋糕等待着某个人来找自己的女孩。
那个晚上还有孤身坐在去远方的火车上钱包被偷了无助的寻找的女孩。
她们年轻稚嫩的脸被完好的留在了2006年的那个夏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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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家店在振华大街的中心区上，那里价格稍微高一点平常鲜少有人来往，不过最近建宁路的装修使得顾客又一股脑的涌向这里。
曹一方端盘子刷盘子的工作量也突然涨了一倍，通常是一桌客人走后要赶紧跑过去收拾，因为等位的客人已经在外边排了一圈。要刷的盘子更是叠成了小山，等他手臂飞动的刷完一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堆出来三摞。这还不算完，好不容易抽了个空上厕所去，中途被一个烫着满头小卷发像一只被电着的山羊的大妈拦了下来：“哎，服务员，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我要去个卫生间！”说着就把一个扎着俩牛角辫还流鼻涕的小屁孩推到他面前。
这是曹一方第一次被迫的看一个孩子，同时也是导致曹一方以后发誓绝不跟小孩子交流来往的罪恶之源，曹一方有时候午夜梦回还会被一个扎着辫子的鼻涕虫吓出一身冷汗，每次在这样的梦里惊醒都眼含泪花c四肢蜷缩c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去。
那个小丫头可能整体在外边跑，晒得皮肤尤其的黑亮，曹一方恍惚以为看见了一条小泥鳅。小泥鳅冲曹一方腼腆的一笑，扭头就跑，在桌子间来回游窜，曹一方正在人群中寻找，忽然感觉屁股上被打了一下，然后就看见小泥鳅沾满巧克力酱的双手在欢快的挥舞着。他今天穿的裤子恰好是白色的，屁股上十个手指印的巧克力酱尤为显眼。
曹一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然而小泥鳅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出其不意的跑到甜点区，伸手就去够一个低一点台子上的蛋糕，熟练而又飞快的把每个蛋糕上的水果就出来塞进嘴里。曹一方目睹了她半点犹豫和生涩都没有的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呼吸困难了起来。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去，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颜悦色：“小朋友，你把水果都拿走了让别人怎么吃？”
但是，他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脸确实是有点吓人，小泥鳅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两滴泪水，哇的一声哭了，曹一方头都大了，不过令他头大的并不是她那中气十足的哭声，而是曹一方分明就看见她的鼻涕顺着就流进嘴里去
曹一方顿时感觉胃里被塞了一把苍蝇。
他真的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胃里一阵不适，刚好卷发大妈回来了看见小孩在哭，小泥鳅指着曹一方声音嘹亮的喊出来：“他欺负我！”
曹一方捂着嘴压着反胃的感觉跟她解释，大妈走上前去叉起腰来，眉毛一扬：“她还是个小孩子能懂什么？你个大人个跟她计较什么？！把你们老板叫来，我倒是要问问他，像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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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人就是会无缘无故的碰上一些倒霉的事情。有句话说，你这一生的好运和霉运数量都是差不多的，上天赐给你多大的福泽恩惠，也会甩给你多膈应人的烂摊子。好的事情坏的事情会持续交错上演在人生的轨道中。你今天在路上捡了一百万而且还是旁边没人看见你的那种，明天可能出门一个拐弯就被迎面而来的货车撞死
当然，也存在那种好运连连或者霉运不断的情况。
就如同现在的曹一方，经历过上午凶险的那一幕被店长批了一顿，现在又被一桌虎背熊腰的大汉围在中间。原因也很简单，其中一个纹着虎头的男人吃完饭走后发现钱包丢了，回来找的时候正好曹一方在收拾完他们那一桌，文身男人瞄着曹一方的裤兜鼓鼓的，一把就掏出来，恰好就是自己的钱包，打开一看钱没了，只有零星的几块钱。
“说吧，你把里边的钱弄哪去了？”文身男人摩拳擦掌的，看起来很是有威胁感。
“这个钱包是我的，而且我收拾的时候也没看见你的钱包。”
“放你妈的屁！”那男人的火被拱起来，“你睁开狗眼看看，这他妈是万宝龙的钱包，就算真是你的，你他妈脑子有病几千块的钱包装几十块钱！”
曹一方不冷不热的说：“我爱装多少钱关你屁事！”这个钱包的确不是他自己买的，是他的表弟薛征之前非要送给他堵住他的嘴不向家里大人告状的贿赂。
“你小子找抽啊！”那男的眼瞪得老大，巴掌扬起来又被旁边人拦住，场面渐渐失控。那男的叫嚷着“别拦着我”，旁边人赶紧劝他。
曹一方非常无语，嚷嚷的动静挺大的都不是什么动真格的，那些真正不好惹的一点都不跟你废话，直接上手，动作迅速麻利绝不拖泥带水。这男的在那边仗着人多虚张声势，其实都是嘴上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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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走后，曹一方冲贺小白笑了笑，整齐洁白的牙齿露出来：“谢谢你了。”
贺小白飞快的看他一眼又看向一边：“没c没关系，我也是恰好看见你在这的，觉得他们的钱包可能落在别的地方了，就随便转了转。还好他钱包没被别人拿走，不然那么贵肯定要让你陪了。”
“他？他那个钱包仿的有点差劲，能卖三十块就不错了。”曹一方微微笑道。
贺小白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小白，你在跟谁聊天啊诶，你不是上次接小白去换药的那个男生吗？”
曹一方看见说话的女人四十来岁不到，但是看起来皮肤很好，看起来非常有气质，觉得有点眼熟，稍微想了想，原来是贺小白的妈妈。他曾经见过她一面，觉得有点奇怪，她这么漂亮为什么生出来的女儿却一点也没继承她的优点。
贺小白妈妈笑眯眯的说：“原来你在这家餐厅打工啊，真是懂事的孩子啊。我听小白说你是她的同学，真是巧了小白今天过生日，晚上在家办个生日会，到时候过来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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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蛋糕店的时候看见苑耀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被风卷过的落叶在地上来回跳跃，大街上没什么人走过。苑耀单薄的瘦小身影在那里显得安静又落寞。
曹一方走过去，看见了苑耀胳膊上赫然一条长长的伤疤。他感觉非常不舒服，像是从心里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他默默地坐在她身边，问她：“一个人在这愣什么神呢？”
苑耀被他突然说话吓了一跳，扭头就看见曹一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干嘛，但是也不知道去哪。”苑耀茫然的说。
“大晚上的怎么不回家呢？”
苑耀回过头来，苦笑了一声：“不想回去。他们都没在家，我一个人在家里憋得难受。”她鼻子突然有点酸，“你知道被最亲的人忘记生日的滋味吗？我觉得一个人的生日总要被别人记住的吧，不管是谁，总要有一个人在记挂着你。但是我”
苑耀突然就哽咽了，她也不想在别人面前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在这一刻控制不住了，弟弟这几天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妈妈也成天到晚带着弟弟防着她，家里这两天一个人也没有，自己连想给自己买个蛋糕都没买成，活得还真的挺失败的。
“2006年7月10日。”曹一方认真的看着她，“现在我记住了你的生日，苑耀。我记性还可以，应该记个十年不成问题。”
苑耀看着面前挺拔的男孩儿眼神温柔而坚定，嘴角微微扬起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曹一方笑着拍拍她的头，“傻掉啦？走啦，带你去一个地方。”
女孩儿在男孩儿单车的后座上裙裾飞扬，长长的头发胡乱的飘动的空中，在肃穆静谧的晚上，自行车穿梭在曲折纵横的街道上，穿过卖冰糕的小贩摊，穿过人声鼎沸的中心公园，穿过空无一人的小巷，他们年轻的心脏在用力的跳动着，他们肆意张扬的穿过人们的视线。
曹一方带着苑耀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这个工厂在一年前蒸蒸日上已经在城外开辟了新厂区，这个老厂区瞬间就荒废了下来。破旧的钢板c废铁被随意搭在墙边，偶尔还能踩到一些旧零件，发出叮铃咣当的响声。
他们顺着空旷的楼梯爬到了顶层，苑耀一度恍惚的以为他要把自己带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杀人夺命。厂区附近都是平房住宅，没有高楼的阻碍，在厂区最高层上看下去的视野非常广阔。曹一方看了看表说：“还好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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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一方拿出包里的蛋糕点上一根蜡烛，声音低沉而又温柔：“生日快乐。”
苑耀眼睛里倒映出烟花绚烂的小星辰，她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哇！你竟然把这个蛋糕买下来了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个时候会有烟花呢？”
曹一方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忽然有点心疼，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蛋糕而已，曹一方从来没有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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