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落幕
黑暗的地下密室中，胡蝶蜷缩在角落里。她被囚禁在一个巨大的落地铁质方笼中，方笼内只有一些简陋的必备家具。几块破木板隔开了一个小房间，算是如厕的地方。自从那天她被黑荼和蓝理拖回来随手扔在这里之后，就没有洗漱过。除了每天来给她送仅够维持生命的饭菜的下人之外，就没有人来过了。她浑身脏污，脸上的伤口已经腐烂发臭，头发散乱得像个拖把，整个人看起来落魄至极。
哐当一声，有人进来了。麻木的胡蝶连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只是静静地呆坐在原地。
“蝶儿”美酒般醇厚的男音响起，竟是黎明的声音。
胡蝶猛地抬起了头，看到来人真的是黎明，竟然还亲昵地喊了她“蝶儿”。她一下子激动起来，但她分辨不出这是梦还是现实。她激动地看着黎明，但是没有说话，眼神里透露着怀疑。
黎明强忍着反胃，硬着头皮演下去。他暗想：“为了夜儿，这点恶心又算什么？”
“蝶儿，是我。”黎明再次出声，提醒胡蝶这是现实。
胡蝶此时是说不出的高兴，一声娇滴滴的王爷正待出口，却突然想起此时她已经毁容了。脸上腐烂的伤口c眼窝里堆积的眼垢c乞丐一样的头发，这般容貌怎能出现在王爷面前？她马上低下头，以手捂脸。低低的抽泣声从指缝间传来，她向黎明哭诉：“银月银月他抄了我的小产业，还把我的脸给他还说王爷你喜欢姓叶的那个贱人王爷，这一定是假的对吧？你看，你现在来找我了，这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黎明皱着眉头听着她的疯言疯语，拼命忍住拔剑砍掉她的冲动。但是不行，这样太便宜她了。他张口，尽量让他念的台词带上更多感情：“蝶儿，你听我解释。我向皇上请求赐婚是有苦衷的，你不要误会。银月对你这样做，是因为银月喜欢她，想得到她。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对你干了这些事，我来不及阻止”
胡蝶把捂脸的手往下挪了一点，露出一双眼睛。她将信将疑地说：“可是，赫朝又有谁能逼迫你呢？”
黎明和子夜在安排剧本的时候早就想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他们已经把说辞准备好了。黎明说：“叶家因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皇上想把它收为藏品。叶家因此提出了一个要求，他们希望能与我联姻，进而取得商界的统治地位。本来商贾不允许与官家联姻，但那珍宝实在是令皇上动心，于是皇上就破例答应了。”
一番说辞那是编的天衣无缝，连黎明自己都要信了。果然，胡蝶听了之后大露喜色，但是她随后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她问：“我的手下那天说你救她的时候很着急，这又怎么解释呢？”
黎明在心里咬牙切齿：“看来那天的刺杀肯定是你安排的！”但他很能忍，继续演了下去。他面带痛苦，说道：“逢场作戏罢了。”
胡蝶这下子彻底信了。毕竟身处这种情况下，冷静地全方面地分析漏洞是不可能的。何况，说话的人还是黎明，更加有影响力了。
“王爷，那你快点救我出去！”胡蝶说。她挣扎着爬起来，挪向笼子门，期待地看着黎明，“只要我活着，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把姓叶的折磨致死！”
黎明本该接台词，但他实在接不下去了。这女的没有自杀，竟是为了活着报复子夜！这种戏份，恕他演不了。
黎明沉默地打开笼门，让胡蝶跟着他。走了好一会，一个人都没见到。因为，黎明让府里的人暂时不要露面。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院子。这个小院子靠近三王府的外墙，很是偏僻。胡蝶见黎明带她来到了王府边界，以为黎明要送她出去。但她却没有细想，为什么她在三王府，而不是银月的无名楼。此时的她充满了对子夜的仇恨和对黎明“美好未来”的希望，她只想报复。
一阵沉默。“王爷？”胡蝶试探地开口。
黎明回头，脸上的温柔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只见一道银光飞闪而过，瞬间没入胡蝶体内，胡蝶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她想说话，但是被点了穴，什么也做不了。
黎明转身走入小院的房子里，不一会，便把子夜抱了出来。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仿佛抱的是一件上好的瓷器。
胡蝶瞪大了眼睛。她很想质问黎明这又是哪一出，却只能看着他们俩。
子夜看向胡蝶，眼里是说不出的冷凉。她冷冰冰地说：“胡蝶，你可真能干。你听说我要和王爷出游，心里嫉恨，就花重金买下了我叶家的茶水丫头，让她往我茶水里放情药，然后散布谣言，说是我的奶奶利益熏心干的。接着，你派你的人去刺杀王爷，其实就是想趁乱把我掳走，然后污了我的清白。你故意留下线索让黎明快速找到我，好让他亲眼见到我被污辱，从此断了对我的念头。如此好计谋，只可惜没入宫参加宫斗！”
子夜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隔着衣服抚摸那道刀疤，继续冷言道：“至于那一刀，完全是计划好的。你根本就不想伤害黎明，所以刺客只是作势，不管我去不去挡那一刀，被刺的人只会是我！”
胡蝶的脸色一片煞白。本来这几天她就没吃什么好东西，现在由于震惊，这张脸变得更加苍白，宛如厉鬼。她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呜的哼叫，似是在问子夜是如何得知的。
子夜冷冷一笑，说：“前几天托黎明的福，他让银月去抄了你那小卖部，把蝴蝶令拿给了黎明，黎明又拿给了我。我把这个令牌转交给我一个朋友，让她使唤你那几个部下。你那几个部下只认令牌不认人，我朋友晃晃令牌，让她们过来，她们就全都招了。”
原来，那天与孙离枫分别之后，子夜和黎明就详细地讨论了一下下一步怎么做。子夜负责写剧本来气胡蝶，而黎明想到既然得到了蝴蝶令，那么就可以使唤胡蝶的手下。于是他让子夜在王府这个安全的偏僻的小院子休息养神写剧本，然后他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孙离枫，让她把黑白两蝶叫来。黎明和子夜亲自审问了她们俩，得知了这个肮脏的真相。
黎明的眼里是呼啸的狂风，浓浓的杀气直指胡蝶。胡蝶看到这样的眼神，才明白刚刚黎明全都是演的。什么稀世珍宝c什么被迫请求赐婚c什么温柔似水，都是假的。
胡蝶快要瞪裂的眼睛里流出一行泪水。她现在丑似恶鬼，再加上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全让王爷知道了，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她不想看黎明温柔地抱着子夜，那水样柔情不是她的，永远都不会是。
黎明面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他开口呼唤：“白蝶c黑蝶，出来。”这时候，从小院里走出一个窈窕的白衣女子，那女子抱着一个黑衣女子。她们俩，就是胡蝶曾经的手下，黑白双蝶。黑蝶在那场刺杀中被子夜的枪伤了大腿，无法走路。
胡蝶看到她们，眼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她在期盼，她们俩出手救她。然而，她们没有。只见白蝶抱着黑蝶，往地上扑通一跪，说道：“叶小姐解救之恩，双蝶无以为报，唯有誓死效忠。”
胡蝶心里只感到讽刺，她是你们不久前喊着要杀的人，现在你们竟然对她俯首称臣？
子夜淡淡地说：“你们要效忠的是孙小姐，不是我。好好辅佐她，她有才华。还有，你们的家人现在已经脱离了胡府的控制，被三王府接管，很安全。”
听闻家人安全的消息，双蝶欢喜地笑了。白蝶抱着黑蝶从地上起来，她们深深地看了胡蝶一眼，那眼光很复杂，但胡蝶看出了不屑。随后，她俩回到了房子里。
不屑？这两个女人竟然敢对我不屑？胡蝶不可置信。确实，她是控制了她们的家人，但她们以前一直表现得忠心耿耿啊，难道，那也是假的？
黎明这时候开口了：“好了胡蝶，现在你的容貌c声誉c财富c权力，你拥有的一切，除了生命，全都被我们毁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当初你干这些龌龊的勾当的时候，你会想到今天吗？”
胡蝶僵在原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她干掉了那么多碍眼的女人，手段之肮脏令人难以想象。她一步步地靠近黎明，却没想到今天栽在了这个姓叶的手上。是她手段耍的不够好，还是姓叶的太聪明？这个问题无需答案，她只需要知道，她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子夜见黎明气得不行，赶紧小声叫了一声“明”，黎明低头去看子夜，子夜飞快地再他脸上亲了一下。黎明的脸色马上就放柔了，好像硬邦邦的干布浸到了水里一样。他责怪地说了一声：“小心牵动到伤口。”声音却带了一丝甜蜜。子夜回道：“你别太气了，气多伤肝。”
黎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呼唤一声：“白蝶。”白蝶马上就从房子里出来。黎明用眼神示意白蝶把胡蝶带走。“在牢里度过你的余生吧。”黎明说。这是他对胡蝶的最后一句。
白蝶把胡蝶拖走了。黎明长舒一口气，说道：“夜儿，报仇了。”
子夜轻轻点头。她看向天空，轻声道：“叶纱，你的大仇我已替你报了。还有那些我不认识的也遭到毒手的小姐们，你们的仇我也报了。愿你们，在天上安好。”
一阵大风刮过，卷起地上的几朵落花，似是回答。
子夜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黎明看见她笑了，也一起笑了。
“明，我们去书房吧。”子夜笑眯眯地说，心情很好。
“好。”黎明乖乖地回答，带着子夜去书房。
不一会儿，他们俩就到了书房。子夜坐到案台前，提笔开始写信。黎明好奇地问：“夜儿，你这信写给谁？”
“黎纪。”子夜说。
黎明马上就想起一个多月前那场春宴。宴会上，黎明演出一副不关心子夜的样子，而子夜和黎纪相谈甚欢，子夜还承诺要去拜访二王府。子夜写这封信，想必是要约定拜访的日期了。
想通了这点，黎明一下子就不高兴了。竟然让他的夜儿给别的男人唱歌？还要面对面下棋？好吧，就算这个男人是他的皇兄，就算他已经和子夜有婚约了，但是他就是不高兴。
子夜看到黎明那表情，赶紧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跟黎明相处得越久，她就越了解他。当初孙离枫说的什么温润如玉，那都是给百姓们拿来敬仰的人设。黎明其实也会生气，也会记仇，在某些方面上很小气，有时候也会很孤独。温柔是挺温柔的，但对象仅限于子夜，面对张睿的时候他可是很不客气的。为人特别优秀，考虑事情周全，处理事情几乎完美，擅长领兵打仗，武功高强，不过不擅长文艺方面的东西，比如说，琴棋书画。
在心里偷笑了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写信。慢悠悠地写完了信，她静待墨水变干。黎明硬邦邦地问：“约了什么时候？”
子夜说：“时间我没定，让他定。”
黎明“哦”了一声，在心里希望二皇兄最近不要有空，最好去视察他的封地去。
然而，当天寄出的信，第二天就有了回复。黎纪在信里说他最近特别有空，希望子夜一收到回信就去。子夜乐呵呵地笑了，心说好久没进行过文艺活动了，这番行程就当放松了。
“夜儿，一收到信就去，是不是太急了？”黎明问。
子夜说：“让别人干等着多不好意思，今天就去吧。”
黎明问：“你自己去？”
子夜一挑眉，说：“我跟黎纪约定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你。”
黎明一咬牙，心说不能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说：“不行，我也要去。”
子夜撇撇嘴，早料到会这样。她说：“你爱去就去呗，我不拦你。不说了，我要去梳妆打扮了。”然后子夜就走了，留下黎明在原地干瞪眼。
不一会儿，子夜就打扮好了。这一次出门，子夜选了一套墨蓝色的裙子，头发用一根蓝水晶簪简单的绾起，面上不施任何脂粉。这倒是秦留书的穿衣风格。
不论子夜穿什么，或者是不穿，黎明自然是觉得好看的。看到她打扮得这么简单，黎明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下。他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子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他只想让他自己看到。
“我们走吧。”子夜说。
“好。”黎明点头，揽上子夜的腰，两人一同上了马车。在车夫的指挥下，马车晃晃悠悠地向前移动，向着二王府前进。
子夜在心里想：“待会要唱什么歌呢？我下棋要不要让他呢？我不会弹古筝，拿我的伤推掉就好。写字嘛，一般般吧。画画嘛，不会画古代的画，素描和油画倒是会。不过这些全都能因伤推掉。这么一想，秋宴那天也算我运气好，要是黎茂那个傻孩子叫我弹琴写字什么的，我就完了。”
黎明看子夜都不说话，在那里想她自己的事，索性也不说话，不打扰她。
过了一会，黎明感觉到子夜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原来，子夜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也许是马车太颠簸了吧，再加上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累了，身上伤也没好。”黎明怜惜地想，心里吃的闷醋也消了不少。
“让她睡吧。”黎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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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有人进来了。麻木的胡蝶连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只是静静地呆坐在原地。
“蝶儿”美酒般醇厚的男音响起，竟是黎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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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强忍着反胃，硬着头皮演下去。他暗想：“为了夜儿，这点恶心又算什么？”
“蝶儿，是我。”黎明再次出声，提醒胡蝶这是现实。
胡蝶此时是说不出的高兴，一声娇滴滴的王爷正待出口，却突然想起此时她已经毁容了。脸上腐烂的伤口c眼窝里堆积的眼垢c乞丐一样的头发，这般容貌怎能出现在王爷面前？她马上低下头，以手捂脸。低低的抽泣声从指缝间传来，她向黎明哭诉：“银月银月他抄了我的小产业，还把我的脸给他还说王爷你喜欢姓叶的那个贱人王爷，这一定是假的对吧？你看，你现在来找我了，这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黎明皱着眉头听着她的疯言疯语，拼命忍住拔剑砍掉她的冲动。但是不行，这样太便宜她了。他张口，尽量让他念的台词带上更多感情：“蝶儿，你听我解释。我向皇上请求赐婚是有苦衷的，你不要误会。银月对你这样做，是因为银月喜欢她，想得到她。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对你干了这些事，我来不及阻止”
胡蝶把捂脸的手往下挪了一点，露出一双眼睛。她将信将疑地说：“可是，赫朝又有谁能逼迫你呢？”
黎明和子夜在安排剧本的时候早就想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他们已经把说辞准备好了。黎明说：“叶家因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皇上想把它收为藏品。叶家因此提出了一个要求，他们希望能与我联姻，进而取得商界的统治地位。本来商贾不允许与官家联姻，但那珍宝实在是令皇上动心，于是皇上就破例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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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在心里咬牙切齿：“看来那天的刺杀肯定是你安排的！”但他很能忍，继续演了下去。他面带痛苦，说道：“逢场作戏罢了。”
胡蝶这下子彻底信了。毕竟身处这种情况下，冷静地全方面地分析漏洞是不可能的。何况，说话的人还是黎明，更加有影响力了。
“王爷，那你快点救我出去！”胡蝶说。她挣扎着爬起来，挪向笼子门，期待地看着黎明，“只要我活着，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把姓叶的折磨致死！”
黎明本该接台词，但他实在接不下去了。这女的没有自杀，竟是为了活着报复子夜！这种戏份，恕他演不了。
黎明沉默地打开笼门，让胡蝶跟着他。走了好一会，一个人都没见到。因为，黎明让府里的人暂时不要露面。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院子。这个小院子靠近三王府的外墙，很是偏僻。胡蝶见黎明带她来到了王府边界，以为黎明要送她出去。但她却没有细想，为什么她在三王府，而不是银月的无名楼。此时的她充满了对子夜的仇恨和对黎明“美好未来”的希望，她只想报复。
一阵沉默。“王爷？”胡蝶试探地开口。
黎明回头，脸上的温柔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只见一道银光飞闪而过，瞬间没入胡蝶体内，胡蝶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她想说话，但是被点了穴，什么也做不了。
黎明转身走入小院的房子里，不一会，便把子夜抱了出来。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仿佛抱的是一件上好的瓷器。
胡蝶瞪大了眼睛。她很想质问黎明这又是哪一出，却只能看着他们俩。
子夜看向胡蝶，眼里是说不出的冷凉。她冷冰冰地说：“胡蝶，你可真能干。你听说我要和王爷出游，心里嫉恨，就花重金买下了我叶家的茶水丫头，让她往我茶水里放情药，然后散布谣言，说是我的奶奶利益熏心干的。接着，你派你的人去刺杀王爷，其实就是想趁乱把我掳走，然后污了我的清白。你故意留下线索让黎明快速找到我，好让他亲眼见到我被污辱，从此断了对我的念头。如此好计谋，只可惜没入宫参加宫斗！”
子夜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隔着衣服抚摸那道刀疤，继续冷言道：“至于那一刀，完全是计划好的。你根本就不想伤害黎明，所以刺客只是作势，不管我去不去挡那一刀，被刺的人只会是我！”
胡蝶的脸色一片煞白。本来这几天她就没吃什么好东西，现在由于震惊，这张脸变得更加苍白，宛如厉鬼。她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呜的哼叫，似是在问子夜是如何得知的。
子夜冷冷一笑，说：“前几天托黎明的福，他让银月去抄了你那小卖部，把蝴蝶令拿给了黎明，黎明又拿给了我。我把这个令牌转交给我一个朋友，让她使唤你那几个部下。你那几个部下只认令牌不认人，我朋友晃晃令牌，让她们过来，她们就全都招了。”
原来，那天与孙离枫分别之后，子夜和黎明就详细地讨论了一下下一步怎么做。子夜负责写剧本来气胡蝶，而黎明想到既然得到了蝴蝶令，那么就可以使唤胡蝶的手下。于是他让子夜在王府这个安全的偏僻的小院子休息养神写剧本，然后他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孙离枫，让她把黑白两蝶叫来。黎明和子夜亲自审问了她们俩，得知了这个肮脏的真相。
黎明的眼里是呼啸的狂风，浓浓的杀气直指胡蝶。胡蝶看到这样的眼神，才明白刚刚黎明全都是演的。什么稀世珍宝c什么被迫请求赐婚c什么温柔似水，都是假的。
胡蝶快要瞪裂的眼睛里流出一行泪水。她现在丑似恶鬼，再加上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全让王爷知道了，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她不想看黎明温柔地抱着子夜，那水样柔情不是她的，永远都不会是。
黎明面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他开口呼唤：“白蝶c黑蝶，出来。”这时候，从小院里走出一个窈窕的白衣女子，那女子抱着一个黑衣女子。她们俩，就是胡蝶曾经的手下，黑白双蝶。黑蝶在那场刺杀中被子夜的枪伤了大腿，无法走路。
胡蝶看到她们，眼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她在期盼，她们俩出手救她。然而，她们没有。只见白蝶抱着黑蝶，往地上扑通一跪，说道：“叶小姐解救之恩，双蝶无以为报，唯有誓死效忠。”
胡蝶心里只感到讽刺，她是你们不久前喊着要杀的人，现在你们竟然对她俯首称臣？
子夜淡淡地说：“你们要效忠的是孙小姐，不是我。好好辅佐她，她有才华。还有，你们的家人现在已经脱离了胡府的控制，被三王府接管，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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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屑？这两个女人竟然敢对我不屑？胡蝶不可置信。确实，她是控制了她们的家人，但她们以前一直表现得忠心耿耿啊，难道，那也是假的？
黎明这时候开口了：“好了胡蝶，现在你的容貌c声誉c财富c权力，你拥有的一切，除了生命，全都被我们毁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当初你干这些龌龊的勾当的时候，你会想到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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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见黎明气得不行，赶紧小声叫了一声“明”，黎明低头去看子夜，子夜飞快地再他脸上亲了一下。黎明的脸色马上就放柔了，好像硬邦邦的干布浸到了水里一样。他责怪地说了一声：“小心牵动到伤口。”声音却带了一丝甜蜜。子夜回道：“你别太气了，气多伤肝。”
黎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呼唤一声：“白蝶。”白蝶马上就从房子里出来。黎明用眼神示意白蝶把胡蝶带走。“在牢里度过你的余生吧。”黎明说。这是他对胡蝶的最后一句。
白蝶把胡蝶拖走了。黎明长舒一口气，说道：“夜儿，报仇了。”
子夜轻轻点头。她看向天空，轻声道：“叶纱，你的大仇我已替你报了。还有那些我不认识的也遭到毒手的小姐们，你们的仇我也报了。愿你们，在天上安好。”
一阵大风刮过，卷起地上的几朵落花，似是回答。
子夜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黎明看见她笑了，也一起笑了。
“明，我们去书房吧。”子夜笑眯眯地说，心情很好。
“好。”黎明乖乖地回答，带着子夜去书房。
不一会儿，他们俩就到了书房。子夜坐到案台前，提笔开始写信。黎明好奇地问：“夜儿，你这信写给谁？”
“黎纪。”子夜说。
黎明马上就想起一个多月前那场春宴。宴会上，黎明演出一副不关心子夜的样子，而子夜和黎纪相谈甚欢，子夜还承诺要去拜访二王府。子夜写这封信，想必是要约定拜访的日期了。
想通了这点，黎明一下子就不高兴了。竟然让他的夜儿给别的男人唱歌？还要面对面下棋？好吧，就算这个男人是他的皇兄，就算他已经和子夜有婚约了，但是他就是不高兴。
子夜看到黎明那表情，赶紧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跟黎明相处得越久，她就越了解他。当初孙离枫说的什么温润如玉，那都是给百姓们拿来敬仰的人设。黎明其实也会生气，也会记仇，在某些方面上很小气，有时候也会很孤独。温柔是挺温柔的，但对象仅限于子夜，面对张睿的时候他可是很不客气的。为人特别优秀，考虑事情周全，处理事情几乎完美，擅长领兵打仗，武功高强，不过不擅长文艺方面的东西，比如说，琴棋书画。
在心里偷笑了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写信。慢悠悠地写完了信，她静待墨水变干。黎明硬邦邦地问：“约了什么时候？”
子夜说：“时间我没定，让他定。”
黎明“哦”了一声，在心里希望二皇兄最近不要有空，最好去视察他的封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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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说：“让别人干等着多不好意思，今天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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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子夜就打扮好了。这一次出门，子夜选了一套墨蓝色的裙子，头发用一根蓝水晶簪简单的绾起，面上不施任何脂粉。这倒是秦留书的穿衣风格。
不论子夜穿什么，或者是不穿，黎明自然是觉得好看的。看到她打扮得这么简单，黎明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下。他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子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他只想让他自己看到。
“我们走吧。”子夜说。
“好。”黎明点头，揽上子夜的腰，两人一同上了马车。在车夫的指挥下，马车晃晃悠悠地向前移动，向着二王府前进。
子夜在心里想：“待会要唱什么歌呢？我下棋要不要让他呢？我不会弹古筝，拿我的伤推掉就好。写字嘛，一般般吧。画画嘛，不会画古代的画，素描和油画倒是会。不过这些全都能因伤推掉。这么一想，秋宴那天也算我运气好，要是黎茂那个傻孩子叫我弹琴写字什么的，我就完了。”
黎明看子夜都不说话，在那里想她自己的事，索性也不说话，不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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