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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三人行

  时间一点点流逝,思拓一直蹲在窗边窃听,腿都有点麻了,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下课,他伸头偷窥,见大伙还在埋头做题,往后看林老师,发现她背着手站在最后排欣赏黑板报。思拓目光只来回这么一扫,碰上了偶然间抬头的光佑——曾经的萨克斯乐手,两人对视的瞬间,彼此都有那么一点点囧。思拓则还要有些激动,真是光佑那小子!他带着圆框眼镜,梳着三七分发型,校服里露出条纹衬衫的领子,腰板笔挺,斯斯文文的老样子。跟着感到纳闷,说好的死党呢?怎么他见到自己这么冷静?——思拓大概忘了,自己离家出走之前,跟光佑因为乐队的事已经彻底闹掰了。直到他看见光佑接下来的举动,他才预知大事不妙。

  是这样的,光佑一发现外头的思拓,目光就变得狡黠起来,他示威似的举起手,想要招来老师,好跟她“告密”说窗边有个人。见光佑并不友好,思拓使劲摇头摆手,表情夸张,想让他收手。可是来不及了,后排的林老师看见光佑高高举起的手,便走过去询问,思拓见状赶紧躲回了墙后头,不敢再看课室里头,提防老师跑出来逮人,思拓更是索性逃到了隔壁的男厕里去。

  学校男厕的味道有点重,还夹杂些烟味,着实熏人,思拓只是站在厕所门口,都要屏息,每隔十秒伸头出去换一次气,回来就背贴瓷砖墙,静静忍着,虽然他并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吗,反正一切都很莫名其妙不是吗?

  过了十几分钟,课室没有任何动静,思拓感到奇怪,光佑要是举报了他,老师怎么还不出来,难道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思拓想了想,好像只有这么一个解释说得通,鉴于厕所太臭了,他又返回课室外头,蹑手蹑脚的思拓像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他伏在墙上,留心听着课室里的动向,接近收卷了,同学们还是奋笔疾书,气氛一点也没有松懈,思拓有些不懂了,甚至有被彻底忽略的失落。正考虑到“不如走了算了”,忽然发觉身后有些异样,似乎有人用手点了点他的背。他反射性地回头,瞟了一眼,这下好了——一看来人,是教导主任。

  这位剃了光头c蓄了胡子c皮肤光滑c身材微胖c矮了思拓近两个头c皮带上挂满钥匙串的中年男子,别看他油油腻腻的,当年可是个让方圆百里的不良少年闻风丧胆的人物。

  见他又在对自己笑了,思拓瘆得慌,这种被笑面虎支配的恐惧又卷土重来了,但还是礼貌性地报以一笑,教导主任见他毫不知羞的样子,很快变脸,厉声问道:“廖思拓,人人都在考试,你在外头站什么?”

  思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课室,应付道:“呃我迟到了——所以——”

  “所以老师不让你进去?”

  思拓摆摆手,坦然道:“不是!我自觉罚站”

  主任嘴角向下一撇,用眼睛从头到脚扫描思拓,那盯人的眼神在思拓看来堪比一架激光枪,似乎要照得他自惭形秽,接着只听见主任的粗嗓子响了起来,“组乐队c翘课逃学c廖思拓,你花样不少啊,现在都敢在我面前耍滑头了!这书你是不想读了吧!”

  这严厉的训斥把课室里的注意力都调集了过来,同学都纷纷朝窗外投去了目光,一看教导主任在骂思拓呢,大伙颇为激动,想议论又碍于秩序,没好发作。

  实在久违了,思拓告别“受教育”模式太久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觉得有些丢脸,所幸他不再是当年不成熟的高中生,被训后却是服软,解释道:“这误会大了,我真的是怕打扰到他们。”

  “哦,是吗,”主任假意附和,接着道:“怪贴心的,我也不拦你,想站是吧,去我办公室站个够,走——”

  “欸——主任——”主任背过身往教导处去了,任凭思拓怎么喊他也不理睬。

  思拓无奈极了,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课室,发现这回班上的同学目光无一例外地都盯在他身上,他受宠若惊,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扭捏了一阵,笨拙地招招手,向全班人包括老师总之跟这一屋子旧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加快脚步追上主任了,同学们都一头雾水,那个中的深意只有思拓知晓。

  踏进那教导处的办公室,思拓见主任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他了,他只好规规矩矩地站在对面,对接下来他要接受的思想教育严阵以待。

  “你爷爷平时管你吗?”主任敲着桌子如此问,表情冷峻。

  思拓猛地抬眼,看着主任,没有接话,

  主任摇头道:“不用说肯定是管不了你,——学校考虑过你的家庭情况特殊,所以没有处分你,一直在给你机会,可是一再宽容的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我看你是越来越目无纪律。”

  思拓沉默,这个主任说话确实难听,但为了爷爷,还是忍忍吧。

  主任顿了顿,告诫道:“你要清楚,学校是读书的地方,不是你的游乐园!在这里如果你不懂得自爱,不思进取,还要影响他人,那为了以正视听,学校势必要请你离开!”

  思拓无奈,忍不住道:“主任,学校当然不是游乐园,这点我还是清楚,至于影响他人,您太看得起我了,我不就是和同学玩玩乐器吗?那也是为了响应学校让我们多参加文化活动的号召呀,绝对的有益身心,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堪。”

  “响应号召?——学校是号召你们去英语角,作文班,不是让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耽误学习不说,还拖累别的好学生。”

  “好学生——您说7班的荔香?”

  “除了那个女班长,不是还有一个你们班的尖子生吗?叫什么来着。”

  “光佑?”

  “对,是他!这两个人本来排名前列,现在年级排名一再下滑,都跌出前五十了,你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思拓捏了捏太阳穴,苦笑道:“如果这要赖我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主任急了,接着道:“你能说与你无关吗?课余活动会浪费他们多少时间和精力你不清楚?——我说啊,在高三这个关键的时期,就应该心无旁骛,除了学习c除了分数,别的都不应该关心!你们现在还不成熟,一味标新立异,其实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现,这样的例子我看太多了,能不能有点危机感,高考之后就是分水岭,现在如果不好好把握,你们将来就只有后悔的份!”

  思拓此时听来,主任的话完全没有错,他清楚得很,他们根本就谈不上乐队,纯属小打小闹,毫无前途可言,也不值得为之孤注一掷。他平静地说:“我玩吉他的本意也不是和学校作对,书还是要读的,您说的我都同意。”

  主任继续旁敲侧击:“既然你是明白人,是不是更应该替你自己c替你爷爷c还有替那两个人考虑考虑?”

  他早知道了,荔香和光佑同自己不是一路人,他们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十八岁的时候思拓决定独自闯荡,也是因为不想束缚彼此,所以即便再给他机会面对,他也会选择成全,思拓叹了叹气,正式对主任强调:“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大可放心,我们早就已经散伙了,以后也不会再一起玩了。”

  主任听完一怔,他没想到自己的开导这么快收到成效,思拓反省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反问:“真的?别说我没警告你,这事情如果有反复,那可是你的不对了。”

  “没有的事,说不玩就不玩了,想想也好,我现在就好好上学,学校也不会再以‘乐队’为借口找我麻烦,皆大欢喜,您说是不是?”思拓语气讥讽。

  主任点点头,然后又意识到自己被牵着走了,暗自感慨思拓的不简单,甚至有着一份与他年龄不符的老练。

  主任眼睛微微一合,悠悠道:“欸,你可别以为学校拿你没办法了,根据校规,一学期旷课超过72学时或在学期间旷课累计超过108学时的学生,学校可酌情给以勒令退学或开除学籍的处分,据我所知,你旷了不少学时了吧?”

  思拓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警惕道:“主任,那据我所知,《未成年人保护法》第14条规定——学校应当尊重未成年学生的受教育权,不得随意开除未成年学生。这个怎么说?”

  主任瞪圆眼,喝道:“你敢跟我说法?——你要是还继续逃课,谁能保得了你?”

  思拓假笑道:“可如果学生的本分我做到了,请您也务必给我留点余地。”

  主任焦虑地瞥了眼思拓,说道:“这是你该管的事吗?——行了!回你教室去,不要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我会盯着你的。”

  如果是当年,十八岁的思拓根本就不懂得要如何应付这些大人,那时的他只会笨拙而暴躁地反驳,要不然就是示威性的沉默,然而,今非昔比,他已经不再害怕所谓的大人,毕竟连他自己也成为了他曾经疲于应对的那种人。

  思拓耸耸肩,走之前还能不失礼貌性地说了句:“谢谢主任。”

  主任眼也不抬地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思拓前脚才刚踏出办公室,后脚下课铃就响起来了,这已经是最后一堂课了,一时间走廊上涌出了放学的人浪,也像放养的羊群,熙熙攘攘往楼梯口的方向去,思拓迎人群而上,他走得慢,侧身避让这些欢脱的孩子,任由他们擦肩而过,等到这热潮一退,走廊上很快冷清下来了,刚刚还挤满的空间此刻空荡荡,他看到在他教室外头只剩两个人,他们一个趴在栏杆上个靠着墙,没有交谈,却都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们是光佑和荔香。

  思拓走近的同时,他们则默契地向他投来目光,显然这两个人都在等思拓,思拓见状,皱起眉头,他原本浑浑噩噩的心态被此情此景不留情面地拉回往昔。

  “你们——”思拓心情澎湃。

  “欸——没想到主任这回这么快就放你走,看来他也赶着下班呀。”光佑正视思拓,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思拓一时无话,只用深沉的目光盯着他。

  光佑问道:“你也该习惯了吧,又不是第一次被骂,怎么还一副苦瓜脸?”

  思拓揉了一把自己的脸,疲惫地问:“你想干嘛——”他也不知道为何这句话脱口而出,让人听起来有些敌意。

  “我能干嘛?——别这么紧张,阿拓,同学一场,虽然我们不再一起玩了,但也别搞得太生分。”光佑语气轻松,又像是虚张声势。

  思拓和光佑关系,可以说是亦敌亦友亦师,他当年没有正经学过乐理,多亏了光佑这个受过正统训练的萨克斯手的帮助——给他“补课”,他才渐渐弄明白那个体系是怎么回事,可以这么说,他基本的理论知识都是在光佑那里学到的。因为这样,思拓认为自己应该永远对他心怀感激才是,可事实上他们却交恶了,这莫不是最大的讽刺。

  “抱歉我现在很混乱甚至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实的存在我眼前”思拓如实说道。

  “看来他是觉得我会主动和他说话——很不可思议,”光佑笑着对荔香说道。

  “我早说过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荔香满脸认真,如此对光佑说道。

  光佑扭头示意思拓,“要不要一起去汉堡店,好久没去了。”

  “都可以”思拓点头,有点随意。

  于是三人迈起脚步朝楼梯口走去。

  还记得以前高中有很长一段时间,放学都是三人一起走。每次放学他们会先到社团活动室练习一个半小时,练到饿得不行,再饥肠辘辘地转战环美路的一家汉堡店,而那里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往事一点一滴涌上心头,思拓不动声色,跟着他们一路出了校门,经过喧闹的小食街,酸辣粉c即食面c臭豆腐的香味扑鼻,吸引着放学的孩子们,可对他们三人却不构成诱惑,因为他们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地,其他都不去顾及。

  思拓没跟光佑荔香一排走,到人特别多的地方,他就艰难地跻身人群,紧跟在他们两人之后不致于与之走散,在整个过程中,对着两人的背影,那青春而纤细的身姿,他不由得感到如梦似幻,像是这两个老友随时可能消失一般,既怀念又惶恐,这不安的感觉陪了他一路,直到往前再过一个马路,三人才来到了那家汉堡店的门前。

  在搽桌子的老板娘见到玻璃门外的他们,立马走过来给他们开门,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热情道:“进来进来,好久不见你们三个一起来了!”

  都是熟客了,所以平常跟老板娘也能攀谈上几句,但是今天三人的气氛有点僵,老板娘见他们都不怎么搭话,也很识趣,等他们选着靠街边的位子坐下,想着看小年轻谈事情也怪可爱的,她就继续干自己手头上的活,不着急过来点餐。

  围坐在一块没多久,光佑提提镜框,冷不防一句:“我们和解吧!”

  思拓用诧异的眼神对着他,甚至说不出一句话。

  “实际上我和荔香打了赌,如果你没有走的话,我便要向你道歉,今天见你回校,我知道我输了,不过我也因此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和你,与其就这么结下梁子,还不如有人能先低头呢!——就我脸皮厚,向你道歉没问题,关于那件事是我太轻率,事前没和你沟通让你有种被背叛的感觉,真的对不起了”光佑说完嘴微微一抿,挤出一个微笑,故作放松态。

  “呃”思拓还在回想他们交恶的原因,似乎由许多小事累积而来,但光佑加入另一个乐队的事才是压垮这场交情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年这件事对思拓来说很难释怀,可如今他却几乎快要忘却了,颇为感慨,可他也只缓缓回应:“说这些没意思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过是上个月的事,你这是什么看破世事的口吻——你明明还在记恨我吧,就不要装作大度了,有什么不满你当面说吧,我听着呢!”光佑见思拓反应冷淡,不禁道。

  “恨倒是说不上——”思拓否认,接着调侃道,“不过心理阴影也不能说是没有,小子,我对别人缺乏信任,这一点都是你害的。”

  光佑冷笑,对荔香说道:“我就说他这个家伙记仇,要是我先认错了他可能会揶揄我!”

  荔香甜甜一笑,调解道:“我听说,男孩子闹矛盾,打一架就好了,可你们却是怎么回事,简直要比女孩子还麻烦,让我这个夹在中间的人为难死了!”

  “说得也是——阿拓,我们不如速战速决,打一架痛快!”光佑撸起袖子就要动武,分不清他是真的打算还是假动作。

  “别这样——”荔香起身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拳头,瞥了他一眼,正直道:“我说笑了,你们可不能动手,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荔香,怎么,你是怕我伤到他”光佑对她眨眼,调皮道。

  荔香一下子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脸上有愠色,冷哼了一声道:“我是来劝和的,要是拿我开涮,那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

  “生气啦?”光佑改不了多嘴的毛病,无奈道:“好吧,这下我又得罪了一个。”

  而思拓撑着脸,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很想确认眼前的实在,不受控地伸长臂膀,抬手拍了一下光佑的后脑勺,力度十足。

  “啊!”光佑直接叫出声,他摸着头瞪着思拓,眼里有火在烧。

  “你怎么打人呢!”荔香小声责备道。

  思拓见他们如此反应,耸耸肩也没解释,只是问道:“很疼啊?”

  “废话——拍你一下试试!”光佑吼道。

  思拓又露出那种艰深思索的表情,但没维持多久,他便转而向老板娘招手,“你好——点餐!”然后又指了指光佑道:“这一顿你请客!”

  “等等——”光佑露出又惊又气的表情,说:“凭什么我请客!”

  “道歉总要拿出诚意吧,你请完这单,我准消气——”思拓见老板娘拿着菜单过来了,赶紧打住话头,把菜单递给光佑,这个举动堵得他语塞,只好愣愣地接过菜单,思拓还伸头过去和他一起看,上头图文并茂的,都是可口的简餐。

  两人低头看了一会,思拓发现当年最爱的虾肉汉堡时,长舒一气,叹道:“老天爷,还真的有。”

  老板娘点点头,以为他要一份虾汉堡,连忙记下,抬头问:“饮料配什么?”

  “噢——”思拓无奈地摇头,然后又顺其而为,“算了,就可乐吧。”

  点餐完毕,见老板娘走远,荔香终于又接上原先的话头,对思拓说:“他是诚心来向你道歉的,你不能这么对他!”

  “可我现在需要的不是道歉,”思拓强调道,“是一个套餐。”

  荔香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作何回答。

  “别担心荔香,下次我一定会让他请回来的!”光佑顿悟,他开始明白思拓的用意,他们间的互相算计可以说是外人看不懂的相处之道,所以别看思拓满不在乎的,实际上却是在给彼此台阶下。

  “好像分量少了点,难得你请客,不妨再叫个披萨。”思拓完全没在客气,又招呼老板娘过来。

  光佑嘴上还是保持笑意,喉咙却发出“给我留点车钱回家”的求饶。

  思拓指名要的火鸡大披萨,在光佑强行干预下,改作了迷你芝心披萨。

  荔香看着他们的互动,像是不计前嫌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慢慢恢复。

  套餐一份份都来了,摆盘简单,大红盘子装上汉堡和薯条,几小碟蘸料,随手拔掉面包皮上插着的小旗子,思拓单手拿起虾汉堡,张着大口,放肆一咬,香脆炸物和清爽果蔬混着蛋黄酱正接受他的“检阅”,嚼得双颊起伏,他猛吸一口可乐,冰镇的液体由口中灌入,舒畅淋漓,他仰面叹道:“欸,是这个味——”

  光佑拿起薯条蘸酱,瞥了思拓一眼,自然地问道:“对了,你怎么没走成啊——”

  思拓被问得眉头直皱,苦涩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怎么可能丢下他爷爷走呢!”荔香脱口而出。

  思拓停下咀嚼的动作,看了荔香一眼,不言语了。

  “也是,你走了你爷爷怎么办?”光佑点点头。

  “爷爷怎么办”思拓重复着这句话,食欲很快不见,他勉强把剩下的包塞进嘴里,若有所思地嚼着,他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里,面对着光佑和荔香两个毫不知情的人,他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沉重,醒悟道,“细思极恐,事情都没弄明白,我到底凭什么和你们坐在一起吃着东西,叙着旧。”

  说完擦了擦嘴就要起身。

  “还没吃完呢,你这是要去哪啊!”荔香纳闷道,她见思拓脸上阴晴不定,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我得走了,我有点事。”思拓答道。

  “喂,可是披萨还没上呢!”光佑提醒道。

  “你们吃吧,”思拓回头道,“两人分刚刚好。”

  光佑和荔香面面相觑,又眼睁睁见思拓推门而出,不知道作何挽留。

  “你说是不是我没点火鸡披萨,他生气了?”光佑疑心道。

  “怎么可能,他从刚才就一直心不在焉地瞟着隔壁桌,现在又追出去,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荔香的直觉一向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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