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她原以为仅仅在水里呆着，并且扶着岸边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以前的她游泳很厉害，现在就算换了一个娇弱的身体，但对水的感觉还在，只要分寸把握好，她应该是没什么事，但是没想到她的胸口突然一阵难受，然后一口气就喘不过来了，偏偏此时她的腿又抽筋了，她一下子慌了，想上岸可是四肢无力，想呼救可是声音滞留在胸口里出不去，漓初当时心里想完了完了，今天她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她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她一生事业付诸东流啊！她就败给这个小湖泊了啊！正胡思乱想惊慌失措着，她感觉有人拽住她的手臂然后把她拉出了水面，她踉踉跄跄地爬上岸，趴在地上抢个不停，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然后她就听到一个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怎么，你难道又想寻死了？”她抬头一看，果然是他，她猛然站了起来，然后又华丽丽地跪倒在地上——她的腿还抽着筋，她心想这回可糗大了，果然他见她这幅滑稽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是寻死呢，我只是觉得天气太热她游个泳而已，不行吗？”
“哦？”他眼珠子转了转，嘴角闪过一丝坏笑，“很抱歉她打断了你的游泳，为表歉意，她再把你推下去吧。”于是武漓初还没琢磨出来他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推到了水里。她立刻呛了好几口水，扑腾着拼命想上来，心里已经诅咒了他几千几万遍了，隐隐约约看到他在岸上得意地笑，她更是想冲上去揍他一顿，过了十几秒钟他总算把她拉了上来，然后再次对着喘粗气的她狂笑不已，她粗暴地对他吼：“靠，你想淹死我啊！”
他说：“啊？靠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她说错了话，慌忙遮掩：“呃你想淹死我是不是！”
他说：“诶？你不是说你在游泳吗？”
她嘴硬地还击：“我的确是在游泳，不过你突然把我推下去我措手不及！”
他说：“我可从来没见过穿着襦裙游泳的。”
她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他被她瞪得有些不自在，就说：“好好好，我眼睛没你大行了吧？当心眼珠瞪掉下来被鱼吃了。”
她听了他这句话，想笑但拼命忍住笑，板着脸说：“我刚刚跑了一会步，发现汗出得特别多，特难受，于是就下河了，没想到胸口突然喘不过气，腿也突然痉挛了。”
他说：“原来如此，那我倒知道一个地方是纳凉的好地方。”
她本来看到他就有一种想要开溜的，这次有在他面前出糗，他，这个，还要带她去一个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应该没有其他人吧？这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她赶紧说道：“呵呵呵呵那啥，我衣服还是湿的对吧，我去换个衣服，去换个衣服”
没想到他突然嘴角扬起了一丝坏笑，一把把他拉到马上，策马就奔，一边驱马一边说道“晾晾就干了”，武漓初听到这句话之后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没想到这人居然有如此的一面没发现啊
他骑着马带她走了很远，一路上，微风拂面，武漓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在马背上看着追随着马蹄的飞扬尘土，感受着马飞驰的感觉——当然上次他救她的那次不算，加上这是郊外，没有宫廷的阴郁压抑，景色又十分宜人，她感到心旷神怡，表情也放松多了。他对她说：“这半年你似乎开朗了许多。”
她说：“我对每一个人说话都小心翼翼，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和你说话的时候我才感觉不受束缚，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感觉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不受顾忌地对其说话。”
他笑了笑：“这么多年？你才多大？”
遭了，又忘了自己现在的年龄了，她于是东拉西扯地准备蒙混过关，他似乎也不再关注她那个“口误”了，而是继续说：“你真是个不简单的小丫头。”她听了他这句话后也尴尬地笑笑。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郊区了，没想到古代的郊外那么美，没有经过人工开发，完全是自然地鬼斧神工。山有“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唐]杜甫《望岳》]之高耸入云，水有“初惊银河落，半洒云天里”[[唐]李白《望庐山瀑布其一》，大多数人小学时背的《望庐山瀑布》是其二（日照香炉生紫烟）]之气势磅礴，山水合起来，便是“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三国]曹操《观沧海》]好久都没有这样的预约的心情了，武漓初不禁轻轻吟出：“层台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盱其骇瞩”。[[唐]王勃《滕王阁序》]
他听了之后，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知道你小小年纪就读了不少书，原本以为最多也就是《诗三百》《论语》之类的古人的经典，没想到你居然连王勃的文章都会背诵。”她说：“也是偶然看到了这么一篇奇文，得知作者文不加点一气呵成，又觉得气势恢宏，文采过人，让人耳目一新，便留意了一下。”
他说：“这的确是一篇奇文，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安贫，达人知命。”
她接着念：“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三国]曹操《观沧海》]
他再次接着念：“孟尝高洁，空怀报国之心；阮藉猖狂，岂效穷途之哭！”[[唐]王勃《滕王阁序》]
念完了，他们都沉默了很久，只是站在这座山的山顶上，任由着山风把他们散开的部分头发吹乱。武漓初率先打破了沉默：“王勃真的是一个天才，不过自顾影才多薄命，这篇奇文刚落成没多久，作者就溺水惊悸而死了。”
他说：“是啊，天妒奇才啊！”然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她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时候了，看到漫天的晚霞和形单影只的孤鸿，他先说话了：“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没有骑马，他们是走回去的，武漓初试探着问他：“感觉你很欣赏《滕王阁序》的那一段，似乎深有感触啊。”
他略一皱眉：“嗯？”
她说：“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我感觉你似乎在以此文自比，似有壮志难酬之意。”
他牵了牵嘴角：“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句话韵律工整，朗朗上口而已。”
她脚步停了下来，眼神直视他：“你似乎不信任我。”
他也停下来眼睛只是她：“何出此言？”
她说：“你和我一样，到了郊外，离开那个让人焦虑的长安城了，也就不由得放松了警惕，你听我念了王勃的文章，潜意识就把你感触最深的那一段念出来了，然而念完之后你就发现说错话了，你心里应该是希望我没有发现的吧，然而恰好我就注意到了这点，于是你就找这个借口想隐瞒我——要说韵律工整朗朗上口，显然是时维九月，序属三秋那一段更为精彩，其实我能看出来你是渴望有一番作为的，我知道你也不完全信任我——毕竟我是武家人，我能理解，但是我们第一次谈话你便愿意跟我说知心话，我感到由衷地欣慰，从来不愿意相信任何人的我变得非常愿意和你交朋友。我只想和你说，我的确是武家人，但我也绝不会做出不利于李唐宗室的事，我更不会把你和我说的话到处乱说从而陷你于困境中。”
他定定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和缓起来：“听你说这些话我真的很荣幸，既然你诚恳地愿意交我这个朋友，那我也愿意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
“那”她伸出右手：“我们握手吧！”然后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笑了笑抓住他的右手：“这是我自创的一种礼节，握手表示志同道合，从此我们就是朋友啦！”
他也终于笑了——从刚刚就一直板着脸皱着眉：“其实我和你一样每天都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呢，我们这算不算患难之交？”
她说：“当然算了，我们是患难兄妹！”说完他们俩都笑了。
晚上回到住处，武漓初想着希望他不要是另一个谢思瑶啊，这是她到古代交的第一个朋友——尽管是异性朋友，和他一起聊天真的很开心——这是以前的生活从来没有过的开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闺蜜？噗，还真是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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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眼珠子转了转，嘴角闪过一丝坏笑，“很抱歉她打断了你的游泳，为表歉意，她再把你推下去吧。”于是武漓初还没琢磨出来他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推到了水里。她立刻呛了好几口水，扑腾着拼命想上来，心里已经诅咒了他几千几万遍了，隐隐约约看到他在岸上得意地笑，她更是想冲上去揍他一顿，过了十几秒钟他总算把她拉了上来，然后再次对着喘粗气的她狂笑不已，她粗暴地对他吼：“靠，你想淹死我啊！”
他说：“啊？靠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她说错了话，慌忙遮掩：“呃你想淹死我是不是！”
他说：“诶？你不是说你在游泳吗？”
她嘴硬地还击：“我的确是在游泳，不过你突然把我推下去我措手不及！”
他说：“我可从来没见过穿着襦裙游泳的。”
她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他被她瞪得有些不自在，就说：“好好好，我眼睛没你大行了吧？当心眼珠瞪掉下来被鱼吃了。”
她听了他这句话，想笑但拼命忍住笑，板着脸说：“我刚刚跑了一会步，发现汗出得特别多，特难受，于是就下河了，没想到胸口突然喘不过气，腿也突然痉挛了。”
他说：“原来如此，那我倒知道一个地方是纳凉的好地方。”
她本来看到他就有一种想要开溜的，这次有在他面前出糗，他，这个，还要带她去一个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应该没有其他人吧？这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她赶紧说道：“呵呵呵呵那啥，我衣服还是湿的对吧，我去换个衣服，去换个衣服”
没想到他突然嘴角扬起了一丝坏笑，一把把他拉到马上，策马就奔，一边驱马一边说道“晾晾就干了”，武漓初听到这句话之后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没想到这人居然有如此的一面没发现啊
他骑着马带她走了很远，一路上，微风拂面，武漓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在马背上看着追随着马蹄的飞扬尘土，感受着马飞驰的感觉——当然上次他救她的那次不算，加上这是郊外，没有宫廷的阴郁压抑，景色又十分宜人，她感到心旷神怡，表情也放松多了。他对她说：“这半年你似乎开朗了许多。”
她说：“我对每一个人说话都小心翼翼，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和你说话的时候我才感觉不受束缚，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感觉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不受顾忌地对其说话。”
他笑了笑：“这么多年？你才多大？”
遭了，又忘了自己现在的年龄了，她于是东拉西扯地准备蒙混过关，他似乎也不再关注她那个“口误”了，而是继续说：“你真是个不简单的小丫头。”她听了他这句话后也尴尬地笑笑。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郊区了，没想到古代的郊外那么美，没有经过人工开发，完全是自然地鬼斧神工。山有“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唐]杜甫《望岳》]之高耸入云，水有“初惊银河落，半洒云天里”[[唐]李白《望庐山瀑布其一》，大多数人小学时背的《望庐山瀑布》是其二（日照香炉生紫烟）]之气势磅礴，山水合起来，便是“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三国]曹操《观沧海》]好久都没有这样的预约的心情了，武漓初不禁轻轻吟出：“层台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盱其骇瞩”。[[唐]王勃《滕王阁序》]
他听了之后，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知道你小小年纪就读了不少书，原本以为最多也就是《诗三百》《论语》之类的古人的经典，没想到你居然连王勃的文章都会背诵。”她说：“也是偶然看到了这么一篇奇文，得知作者文不加点一气呵成，又觉得气势恢宏，文采过人，让人耳目一新，便留意了一下。”
他说：“这的确是一篇奇文，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安贫，达人知命。”
她接着念：“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三国]曹操《观沧海》]
他再次接着念：“孟尝高洁，空怀报国之心；阮藉猖狂，岂效穷途之哭！”[[唐]王勃《滕王阁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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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我感觉你似乎在以此文自比，似有壮志难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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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和缓起来：“听你说这些话我真的很荣幸，既然你诚恳地愿意交我这个朋友，那我也愿意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
“那”她伸出右手：“我们握手吧！”然后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笑了笑抓住他的右手：“这是我自创的一种礼节，握手表示志同道合，从此我们就是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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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当然算了，我们是患难兄妹！”说完他们俩都笑了。
晚上回到住处，武漓初想着希望他不要是另一个谢思瑶啊，这是她到古代交的第一个朋友——尽管是异性朋友，和他一起聊天真的很开心——这是以前的生活从来没有过的开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闺蜜？噗，还真是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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