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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贫穷子弟

  祁南山是雾中孤山,进入林中的人看不见照亮北州夜晚千万年的那轮残月,也看不见照亮了这山大陆数万亿年的漫天星辰,只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金丝子从锦囊里探出身子,一只暗夜中的小精灵扇动着洁白的小翅膀,为除月开出一道光明的道路。金丝子是尚未灵魂觉醒的精灵一族的后代,精灵一族世代隐逸在西州最西部的海域里,从第一部史书的记载中可知,他们在人魔两族的战争中一直持中立状态。金丝子是精灵中著名的一支分族,以云影般的速度以及对法阵的天然告知闻名,它用翅膀在空中划出靓丽的身影,也是某种古老的文字符号,那是它的名字,天天。

  天天开心?不是很诗意,甚至有点俗气,不知道习瑜为什么会给她取这样一个名字,不过可爱的叠词倒与它幼小的年岁很相符。

  “到了。”除月几乎是和天天一同感受到法阵的气息,不是因为她天赋有多么多么骇人,只是因为她对幻系法术有先天的亲近。天天柔弱的小翅膀扑哧地更快了,不是因为找到了法阵而兴奋,而是因为有人比她们先到这,这就意味着如果那人不愿意与她们同行,她们就必须和他打一场或者甘愿主动退出另寻它路。也许是因为在习瑜身边跟久了的缘故,它的脾气也不复出生时的无争无邪。

  除月也不愿让,走向那位学子,准备开始谈判。那位学子从破阵中抽出身来,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以及除月的来意。

  “可否同行?”除月掠至场间,饶是那名学子再是想表现冷漠淡然地拒绝,可看了除月在阵光下绝美的脸后,也忍不住有了几秒的迟疑,可也只有几秒。“除姑娘身边有金丝子,何愁找不到下一座法阵,隔壁屈尊跟我挤这么一个。”学子的话很谦卑,可他的姿态一点也不谦卑,淡然,还有隐隐的不屑。他当然认出了除月,也认识她身后的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精灵。他一向不喜欢,那些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也不喜欢天赋超群的人,习瑜是前者,涵烁是后者,而除月,跟他们俩是一路的。

  “那告辞。”除月不再啰嗦,秀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转身欲走,而天天挑衅地剜了学子一眼。学子没有注意到天天的挑衅,只是看着除月孤单的背影,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也不是不可以。”学子别扭却急切,意思很明确,他后悔了,想要留下除月。除月和天天默默地对了一个眼神,对方眼里的意思也很明确,留下来。

  “我叫常青,赤焰学院的。”

  除月有些惊奇,鄙视学子的天天也有些吃惊。身为赤焰学院的代表,又怎会衣着如此普通,甚至有些寒酸,与昨天那位叫李元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除月自幼便酷爱读书,书中万千世界她都熟记于心,至于最难懂的人心,她也有所领悟,连带也懂得了先前常青对自己的漠视。

  这样孤傲而愤世的人,很危险,但却,不会害人。“这阵是大庄阵,半玄级阵法。”天天贴着阵,查探了一会,得出了结论,常青想来也得出过同样的结论,并没有提出异议。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遇到的第一座阵便是半玄级,他们有很大可能知道其他两百人都出了山林他们却还没解开,也可能直接解开后直接越过大半路程。也就是,一座阵,相当与十座阵,很大的机遇,也是很大的压力。

  可常青和除月都不是会畏惧压力的人。不,他们有很大一个共同点便是,从小便生活在师兄弟或者是兄长天赋的巨大压力下。

  “《博学大阵》里对于大庄阵记录很是详尽,法门三千,只有一处是解门,且其中变化莫测,前人一共观测到过数十万的变法。”常青重回破阵状态,无所保留地对除月分析着,除月在学识方面自然也不弱,“《归元凌云》对大庄阵倒是提过一种专为半玄级法师以下的人破阵的方法,欲想破阵,必先入阵。”

  常青一惊,心中对这个女孩的观感更加好了一些,他也读过这本书,记得这句话,但他没有提出来,毕竟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未必肯跟他一起冒险。更有甚者,甚至会觉得他居心叵测。

  而除月说出这句话时显然没有想这么多,你愿意跟自己一起闯就去,不愿意就罢了。

  “那就进吧,你身后这只金丝子可以派上用场了。”

  天天闻言十分不悦,心想我自己依循习瑜的要求得听从除月的话就算了,而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使唤我。

  “它有名字,天天。”除月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常青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身体僵硬地向天天行了一礼表示抱歉。天天高傲地仰着头,不做理会,只是身体中散发的光亮越来越刺眼,随后,除月和常青感到身体一轻,便消失在了原地。

  身边不再是凶险莫测的山林,而是一处极美的小世界,夕阳与黄昏交相辉映在天空,连绵起伏山峰和波涛汹涌的黑海彼此起伏,这是一个时间错乱的时空。

  曾有典籍记载过庄生晓梦的典故,一梦之间,气候不齐,风雨莫测,天地人间。这便是大庄阵名字的由来。

  “天天不见了。”最先开口的是常青,除月闻言也从强烈的心神震荡中恢复过来,于是,常青很不解。

  他看过除月的那场战斗,她的实力不该如此弱才对,而且那个传说中地金丝子,又怎会无缘无故被法阵弹在其外。常青真的很不解,于是得出了最可能的结论。

  “你和它受伤了。很重的伤。”常青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气愤有些颤抖。“外围没有妖兽,谁敢在外围伤人!”

  “还能是谁!”除月站了起来,望着远处的风景很是伤眼,风景在她眼中变化莫测,而她眼中除了平静便只剩下担忧。她和天天在遇到常青不久前被人偷袭,受了重伤,最后是天天凭借在黑暗中能视物的眼以及举世无双的速度才带她逃走了。

  所以她才会提出与常青同行的提议,因为只有在法阵前,那些人才会顾及法阵的眼睛以及颜面,才不会轻举妄动。

  想着自己的拒绝差点致除月的于死地,常青有些羞愧。“跟你同行的那两人?”

  “我不知道,兄长他,肯定会没事。”

  另一边,涵烁和习瑜已经偏离法阵路线好远好远,即使是山顶的武邑司也无法探查到他们的精确位置,同时无法探查的,还有两个北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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