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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殊途

  雷家的孩子就要出关,似乎是整个大陆都在讨论的事,风头之盛甚至盖过了四年一届的国选大会。人们最关心的,恐怕还是,雷家的凤凰出关了,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呢。

  虽说凤凰血脉无与伦比,对战时有压倒性的优势,但这并不代表拥有者本身的修为就很高。不过听说两年前凤凰入关时便已经是玄级,难道他有可能在两年的时间内突破大道级别?那么年方十三的他一定会是整个大陆史上最年轻的大道初境的人。

  大道通天,多么诱人的称谓,这大概是许多修行者终其一生都想完成的目标。

  这一天雷家久久静置的钟声终于响起。自远方而来的雄浑的却又有些缥缈的c神秘的祈福钟,一声一声,将这山林间的寂静掀开了,两个少年抬头望天,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微笑和怀恋。

  “你有多久没见过他了?”涵烁问风致宁。说来也奇怪,他们三人虽然同时拜在青衣居士门下,刨去涵烁不说,实际上他们两人见面的时间也不太多。

  “刚好两年了吧。两年前他进阶玄级,帝君便把他接了回去。”风致宁叹了口气,“我也给他写过几次信,先还时常回信,后来他入关之后便很少了。”

  “不过也对,帝君是不会让他在破境途中夭折的。”涵烁又想起了什么,“不对啊,他闭关还可以回信?”

  风致宁哼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说起来你说我要不要给他写封信让他来这找我们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可不等涵烁回答,风致宁又兀自摇摇头,“还是别了吧,这显得咋们多没面子啊。”

  “不是咋们,是你一个人。”涵烁轻描淡写地切开关系,惹得风致宁直翻白眼儿。

  “小白眼儿狼,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还有求于哥哥?”

  “哦,是吗?”涵烁忍着笑,脸绷地就像是刚吃的午饭里的那条白水鱼,“那还是谢谢您老人家勒。”

  语闭,少年们脚下的小溪中,一条墨黑色的鲤鱼一跃而起,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在最高处是狠狠地颤了颤自由的鱼尾,那一瞬,模糊了少年们的欢声笑语,似乎来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下一瞬,黑鲤蓦然落下,水面扬起了一道微妙的涟漪,发出了“嘣”的一声。

  “嘣”,小屋中央的那个水墨色的琉璃球从案上轻轻滚落,分外清脆。一个穿着水墨色道服的少年从正门步步踏近,来到案前时,他俯下身来,将琉璃球握在手中。琉璃球仿佛有感应似的,从他手中又跳出,像星辰升起一般来到半空中,随即缓缓落到少年头上,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把金色的粉末,在从百叶窗透进的唯一一丝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光彩。此情此景,案台前一位身着暗黄色神袍的白发老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大道巅峰,不错,不愧是我雷家的孙儿。”

  “爷爷不必来这一趟。”少年跪下行了稽首之礼,面色诚恳柔和,如果这时有其他人有资格站在当场,一定会被这一对爷孙之间的对话感到不可思议。凤凰出关,帝君亲临,这怎么说也该是在盛大奢华的典礼上,有百官在旁侍奉,有万民在下观摩才是。然而真的仅仅是在山间的一个寻常的小院里,这一切就这么平常随和地进行着。

  帝君就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人,为孙儿取得的成就骄傲欢欣,而凤凰也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谦逊而孝顺。

  但哪里有有那么多的相像,这座山叫凤鸣山,在这座山上闭关的人是这时间唯一的c最尊贵的凤凰。一声声由城中心发出的祈福之声,向五州各地宣告着,这一事件的不同凡响。

  帝君起身离开,如山间的一道烟,烟后还跟着层层浓雾,那是隐匿在山中的帝君的骑兵。帝君走后,数位身着紫色道袍的老人低头从山间的小道直奔小院,显然他们是收到了帝君的命令来这小院接人的,他们都是雷家核心长老。

  “少爷。”几位长老恭恭敬敬地在院外行礼。为首的那一个不知从哪里变出几个宫娥,宫娥们手捧紫明色的祭服,恭谨地走进院内里屋,虔诚地替少年换好衣衫,又将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好方才退出。

  少年没有了刚才的那样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天然的疏离冷漠,他走出小院,在众位重要长老的跟随下,踏着若有若无的云气,接受山下万千信民的顶礼膜拜。

  “天凤大人圣安。”风致宁煞有其事地模仿着那种腔调,“我猜这几天雷州肯定全是这样的场面。想想都瘆得慌。”

  “哪有你这样夸张的语气。”涵烁其实也想象出了那幅理所当然的场面,即使是在北州最偏僻的地方,这些年关于习青衣的消息还是不会少,那里的人对天风的疯狂崇拜也同五大州其他百姓一样难以理解。

  “怎么叫夸张呢,想当年青衣遇到第一个信徒这样跪地朝拜的时候,差点没吓哭。”

  “然后呢,哭了吗?”

  “咳咳,这里怎么好说呢,”风致宁转了转眼珠,偷偷瞄了旁边的除月一眼,然后凑上涵烁的耳边,神神秘秘的说了几句。

  “真是小气。”除月在一旁嘀咕,好不容易听到一点关于凤凰性格的真实写照,却又被风致宁这样模模糊糊过去,实在是没意思。昨天消息猜测说,凤凰出关真的就是大道境界,再次震惊了大陆,羡慕间,除月不禁对他兄长这位以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同门充满了好奇。

  风致清入关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习青衣出关的那天,涵烁一行人告别了风州,踏上了前去南海的路。为了低调,这时他们乘的可不是像麒麟这样一日万里的神兽,而是普通的可以承载三人的笨重的大图鹰兽。因为慢,所以在空中的日子苦闷枯燥。除月还好,一本书便可以打发时光,涵烁也不赖,坐地即修行,只有风致宁,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打打坐,一会解开屏障吹吹风,一会又拿出笔墨写写字,日升星辰了五个夜晚。大图鹰兽晃晃悠悠终于到了风州和南州的交界地,“走水路。”,风致宁大手一挥,大图鹰便沿着贯穿南州东部的淮南江向海岸奔去。

  仅仅是在大图鹰兽离开风南交界地的一个时辰后,另外一位骑马的少年也到了,少年沿着陆路飞驰而去,一瞬间便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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