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同归1
南州也被称作水州，这名字的得来可和东州被称为风州不太一样，由芷阳江为干流贯穿整个南州，其中的分支数以万计，是名副其实的大陆第一江，数千年来，这片水之陆地不知养育了多少百姓，又不知培育出了多少水系法师。
从边界开始，似乎所到之处无不是绿水环山。苍白的阳光倒似乳白色的菩提树的汁液，不知疲倦地照耀在每一处角落。山高水低，房在顶峰，真实的南州远比书中所描绘的更加不可思议，令人惊叹。
北州莽苍，东州富饶，西周神秘，中州昌盛，南州秀美五州的传说只有放在一起才有辉煌之感。而这其中，对于满是小女儿心思的除月来说，浪漫秀美的南州实在是一生中最不能不去的地方。
“今夜就要在此留宿？”除月早早地看到了夕阳那边一座高耸的山峰，此山比周围其他山都要高上许多，青松在一层一层错落有致地点缀着山阴面的如被神用刀切过的崖壁上，在往上，一株苍翠的果黄树独立顶峰，树下一家干净的客舍清晰可见。“是在这里留宿吧？”除月刻意加重了语气，如此美景，她是决意不愿错过的。
“就在这了吧，天也晚了。”涵烁像风致宁示意，于是大图鹰兽笨重地打了一个旋儿，把三人落在了客舍的迎客台上，然后自己慢慢地下坠，找了绝壁上一兽洞钻了进去。
“这里和前两天的客舍有什么区别，不就是高了点儿吗，至于这么兴奋吗。”在风致宁看来，如此狭窄的山顶，若是平时看看风景还不错，可要是住人就不那么美好了，又冷恶蚊又多，盘香味儿又难闻，简直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儿。
但除月却对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显得分外向往，刚下台，趁着风致宁交钱的当儿，拉着涵烁里里外外都逛了个便，好不欢喜，以至于连风致宁的抱怨都没听见。
涵烁倒是听见了，抱怨的声音可以绕道他的耳边，又故意在他耳边不断重复奏响，“不喜盘香你用火驱不就好了。”，涵烁用隔空传音回过去。
“说得轻巧，你给我驱啊？”
“又不是我对盘香反感。”
“切”
山顶的菜肴却是不差，每每物尽其用，果黄果炖的山鸡汤，山下溪鱼用冰块榨干了腥味再浇上五味汁烧成的红烧鱼，还有除月最爱的山间的灯笼花清炒成的小菜，以及用山间晨露精心酿制成的树酒，涵烁风致宁甜甜喝上两口，脸色顿时就滋润了起来。
“你别光吃菜啊，也多吃点肉。”涵烁给除月不停夹肉，除月看着满满的一碗顿时就直觉无语，本就是酒量不好的人喝什么酒，风致宁更甚，已经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回房睡了吧！”除月想将涵烁从席上扶起来，可涵烁根本就不听啊。
“不睡！”涵烁指了指除月的碗，“你不吃完我就不睡。”
原来老师把酒藏起来不仅仅是想要偷偷品尝，也是为了防止涵烁偷喝，这少年那是能够喝酒的吗！除月又联想起以前涵烁偶尔的“突发奇想”把树林里所有的松鼠抓来让它们跳舞，跳不好不能回家的劣迹，终于参透了前因后果，她明白，自己要不是不吃完，涵烁断然是不会放弃的。
“好好好，我吃，你看着啊。”除月重新坐下，拿筷子夹起鸡肉往嘴边送，在快要到嘴的时候小小的瞬移让肉全部都被送进了门前店主养的大黑狗的碗里。大黑狗扑哧扑哧地解决了一大碗肉，涵烁也终于消停了，抗着风致宁跌跌撞撞地往房里走。除月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有种奇怪的预感，于是只听嘭地一声，风致宁被摔在床上，一阵盘香的烟气从他房中冒出，涵烁这才摇摇晃晃地又去了隔壁的自己房间。
“真是可怜。”除月咂咂嘴。
“姑娘一行人是从主城参加完国选大会回来的吧。”店家的妻子来收拾碗，除月在一旁帮忙，妇人便亲切地打着招呼。
除月心想也算是吧，东州的主城难道就不是主城了吗，于是她点点头。
“今年的定品会好看吗，可惜我们家那口子今天年初便受了伤寒，我们于是就没去成。”
“好看呢，烟花开了一晚上。”
谁知妇人突然就笑了起来，“你这小姑娘逗我开心呢，我们南州何曾放过烟花。”除月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店家，今晚菜里的灯笼花可是在这山的山腰处摘的？我来时看见山腰处有好一片呢。我一直好这口，总想自己去采几颗种子回去种。”
“是在山腰摘的，姑娘如果要去可得小心点了，山腰出可有不少猛兽。”妇人好心提点着。
“知道了，谢谢啊。”除月说着，提起裙子便跑了出去，当妇人以为她已经消失在夜色中时，她又徒然转了回来，“对对，就是这个。”除月跑过来接过妇人手中的一把铁楸，灯笼花可不好挖啊，死死地咬住每一寸土地，普通人根本就挖不动。以前老师挖灯笼花时她就跟在身边，这些年也没有像老师一样挖出一株。
夜路难走，山间夜莺不停高亢而凄凉得拉扯着嗓子，除月手中紧紧握住铁楸，冷汗都快把里衣打湿了。
一路步步谨慎地来到半山腰处，除月在心中计算着距离，是这了吧。走出树林，寒冷的月光洒在脸上，心中的恐惧被一点点驱散，除月低头默念着，“你可以的，不要怕，你可以做到的。”
于是她蹲下来开始在草丛里挖着花，铁楸一声一声敲击在冰冷的石头上，仿佛在无声的嘲弄，这里哪里有什么灯笼花，半山腰处哪里有什么灯笼花，灯笼花都是开在山脚处，况且在南州，灯笼花不叫灯笼花，叫守明草。
即使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也依旧耐不住手心的汗越来越多，终于，铁楸从手中滑落，同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除月身后。也是书中所说被鬼风吹了后脊梁就是这样的感觉，除月猛然回头，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乱石中间。
“小姑娘原来是在玩把戏。”中年男子开口说话，语气中阴森森的，“你为什么要骗我和我家内人呢，这半山腰哪有什么灯笼花，灯笼花明明就是昨天晚上我从集市上买的。”
“如果不这样，你们又怎么会显出原形。”除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根本不是这里的主人，表面上很想去主城，其实只是套取信息的手段，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南州从今年开始便有了烟花大赏。”
“或者是我们不出门已久，只是单纯对外界好奇呢。”中年男子抹了抹嘴唇，笑得有些恶心。“你如果不这么敏锐，或许可以死得干干净净，为什么要选择痛苦地死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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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边界开始，似乎所到之处无不是绿水环山。苍白的阳光倒似乳白色的菩提树的汁液，不知疲倦地照耀在每一处角落。山高水低，房在顶峰，真实的南州远比书中所描绘的更加不可思议，令人惊叹。
北州莽苍，东州富饶，西周神秘，中州昌盛，南州秀美五州的传说只有放在一起才有辉煌之感。而这其中，对于满是小女儿心思的除月来说，浪漫秀美的南州实在是一生中最不能不去的地方。
“今夜就要在此留宿？”除月早早地看到了夕阳那边一座高耸的山峰，此山比周围其他山都要高上许多，青松在一层一层错落有致地点缀着山阴面的如被神用刀切过的崖壁上，在往上，一株苍翠的果黄树独立顶峰，树下一家干净的客舍清晰可见。“是在这里留宿吧？”除月刻意加重了语气，如此美景，她是决意不愿错过的。
“就在这了吧，天也晚了。”涵烁像风致宁示意，于是大图鹰兽笨重地打了一个旋儿，把三人落在了客舍的迎客台上，然后自己慢慢地下坠，找了绝壁上一兽洞钻了进去。
“这里和前两天的客舍有什么区别，不就是高了点儿吗，至于这么兴奋吗。”在风致宁看来，如此狭窄的山顶，若是平时看看风景还不错，可要是住人就不那么美好了，又冷恶蚊又多，盘香味儿又难闻，简直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儿。
但除月却对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显得分外向往，刚下台，趁着风致宁交钱的当儿，拉着涵烁里里外外都逛了个便，好不欢喜，以至于连风致宁的抱怨都没听见。
涵烁倒是听见了，抱怨的声音可以绕道他的耳边，又故意在他耳边不断重复奏响，“不喜盘香你用火驱不就好了。”，涵烁用隔空传音回过去。
“说得轻巧，你给我驱啊？”
“又不是我对盘香反感。”
“切”
山顶的菜肴却是不差，每每物尽其用，果黄果炖的山鸡汤，山下溪鱼用冰块榨干了腥味再浇上五味汁烧成的红烧鱼，还有除月最爱的山间的灯笼花清炒成的小菜，以及用山间晨露精心酿制成的树酒，涵烁风致宁甜甜喝上两口，脸色顿时就滋润了起来。
“你别光吃菜啊，也多吃点肉。”涵烁给除月不停夹肉，除月看着满满的一碗顿时就直觉无语，本就是酒量不好的人喝什么酒，风致宁更甚，已经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回房睡了吧！”除月想将涵烁从席上扶起来，可涵烁根本就不听啊。
“不睡！”涵烁指了指除月的碗，“你不吃完我就不睡。”
原来老师把酒藏起来不仅仅是想要偷偷品尝，也是为了防止涵烁偷喝，这少年那是能够喝酒的吗！除月又联想起以前涵烁偶尔的“突发奇想”把树林里所有的松鼠抓来让它们跳舞，跳不好不能回家的劣迹，终于参透了前因后果，她明白，自己要不是不吃完，涵烁断然是不会放弃的。
“好好好，我吃，你看着啊。”除月重新坐下，拿筷子夹起鸡肉往嘴边送，在快要到嘴的时候小小的瞬移让肉全部都被送进了门前店主养的大黑狗的碗里。大黑狗扑哧扑哧地解决了一大碗肉，涵烁也终于消停了，抗着风致宁跌跌撞撞地往房里走。除月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有种奇怪的预感，于是只听嘭地一声，风致宁被摔在床上，一阵盘香的烟气从他房中冒出，涵烁这才摇摇晃晃地又去了隔壁的自己房间。
“真是可怜。”除月咂咂嘴。
“姑娘一行人是从主城参加完国选大会回来的吧。”店家的妻子来收拾碗，除月在一旁帮忙，妇人便亲切地打着招呼。
除月心想也算是吧，东州的主城难道就不是主城了吗，于是她点点头。
“今年的定品会好看吗，可惜我们家那口子今天年初便受了伤寒，我们于是就没去成。”
“好看呢，烟花开了一晚上。”
谁知妇人突然就笑了起来，“你这小姑娘逗我开心呢，我们南州何曾放过烟花。”除月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店家，今晚菜里的灯笼花可是在这山的山腰处摘的？我来时看见山腰处有好一片呢。我一直好这口，总想自己去采几颗种子回去种。”
“是在山腰摘的，姑娘如果要去可得小心点了，山腰出可有不少猛兽。”妇人好心提点着。
“知道了，谢谢啊。”除月说着，提起裙子便跑了出去，当妇人以为她已经消失在夜色中时，她又徒然转了回来，“对对，就是这个。”除月跑过来接过妇人手中的一把铁楸，灯笼花可不好挖啊，死死地咬住每一寸土地，普通人根本就挖不动。以前老师挖灯笼花时她就跟在身边，这些年也没有像老师一样挖出一株。
夜路难走，山间夜莺不停高亢而凄凉得拉扯着嗓子，除月手中紧紧握住铁楸，冷汗都快把里衣打湿了。
一路步步谨慎地来到半山腰处，除月在心中计算着距离，是这了吧。走出树林，寒冷的月光洒在脸上，心中的恐惧被一点点驱散，除月低头默念着，“你可以的，不要怕，你可以做到的。”
于是她蹲下来开始在草丛里挖着花，铁楸一声一声敲击在冰冷的石头上，仿佛在无声的嘲弄，这里哪里有什么灯笼花，半山腰处哪里有什么灯笼花，灯笼花都是开在山脚处，况且在南州，灯笼花不叫灯笼花，叫守明草。
即使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也依旧耐不住手心的汗越来越多，终于，铁楸从手中滑落，同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除月身后。也是书中所说被鬼风吹了后脊梁就是这样的感觉，除月猛然回头，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乱石中间。
“小姑娘原来是在玩把戏。”中年男子开口说话，语气中阴森森的，“你为什么要骗我和我家内人呢，这半山腰哪有什么灯笼花，灯笼花明明就是昨天晚上我从集市上买的。”
“如果不这样，你们又怎么会显出原形。”除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根本不是这里的主人，表面上很想去主城，其实只是套取信息的手段，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南州从今年开始便有了烟花大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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