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绝崖草
楚州，又称楚国，拥九郡之地，物产丰饶无所不有，方家就是淮中三郡中安郡的富商。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就是互惠互利共同进步的最好模板，殿堂上的人需要资金的支持和帮他做黑事的人手，商海里的人则是需要朝廷的照拂和资源倾斜，双方都不吃亏，那谁吃亏了呢，不说也能猜的到。
之前照拂方家的人，就有一位是安城的郡守大人，双方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不过前些日子这位郡守大人在服食了一株高价购得，号称能延年益寿的心泉花之后，虚不受补一命呜呼了，方家就此在安城少了一座靠山。
正巧，朝中任命的新郡守初入官场时曾经受过方家老夫人的恩惠，与方家也算是有些香火情，本来方岸满心欢喜想着母亲八十大寿时能请郡守大人赴宴，趁此机会搭上关系，方家的地位也能重新稳固下来，没想到老夫人化松而去，寿宴也就无从谈起了，按照方岸的想法是，将化松之事当成一件喜事来操办，对外依旧办八十大寿，到时候将这棵松树请出来就可以了，这样一件祥瑞之事好好运作，传进朝廷里，定能得些彩头。
“所以，还希望道长高抬贵手，不要插手我们方家之事，方某自然会铭记道长今日恩德，定有供奉送上。”
静一沉默，肩头微微摇晃，似乎是午夜的露水太重，凉气透骨，也可能是最近连续施展法术消耗过大，本就瘦削的身材更加禁不住寒，午夜的漆黑渗进木屋里，乳白的光也多了几分冷意。
读书人总说，人之所以区别于野兽，就在于人性高于兽性。可其实，野兽的心思比起人，单纯了太多。
一阵夜风带着湖水的潮气从窗口吹入，静一打了个激灵，猛醒过来，那副熟悉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重新挂在脸上。
“方先生言重了，在下是来为府上排忧解难的，并非是想同先生作对，只是听了先生方才所言，虽然筹算周密，可惜恐怕事情不能同先生所料发展。”
方岸闻言十分惊讶，可还是尽力保持平静的说：“愿闻道长高见。”
静一眼见自己重新把握了局势的主动，尽力平复心情，“恕我不敬，令堂失踪之事，绝非什么化松登仙而去，也不是什么吉兆，此事若不妥善处理，贵府恐怕祸不旋踵。”
方岸久居高位，这几句话放在平时自然吓不到他，不过府中出此异事，又知道静一确有真才实学，不免心中忐忑，只听静一洋洋洒洒开始卖弄见识。
原来，上古之时，于东海之滨的一块巨石上，长着一颗松树。此树乃天下松树之祖，高数百丈，枝繁叶茂。值女娲杀神龟补天之时，此树恰好开花，神龟无辜被杀，头腔内一捧怨怼之血被倾入东海，女娲大神本意是想让这股怨血回家，以东海之浩瀚，慢慢化解自然不成问题。
可是这捧怨血流入东海后，竟然凝聚不散，被缓缓冲上海边的巨石上，竟然在松祖的阴影下留存了下来，没被太阳精火灼干，日久天长还渗入了巨石里，巨石上便多了一块黑色印记。
松祖扎根巨石勃然生长了千千万万年，终于有一天，结出了松塔，说来也奇怪，满树松塔皆是棕黄色，唯有一颗松塔，通体漆黑，这就是眠秋松的起源。
说到这里，静一低下头，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方先生可知道，这极其罕见的眠秋松，记载中生长在哪里吗？”
“唔，请教先生了。”方岸沉住气，尽力让自己不去往最坏的方向想。
“眠秋松，松仁有剧毒，食之立毙，乃是兖州特产！”
方岸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到静一补充道，“而且据我所知，这眠秋松通体黝黑，松仁虽然毒性猛烈，可是颜色味道都与普通松仁并无区别，用于暗算别人，确实是一件妙物。”
方岸的瞳孔缩成了黑色的一点，呼吸变深变长，静一轻笑着：“据刚才侍女所言，老夫人失踪前一天才吃过了松仁玉米，菜中恐怕就有此物，只是下此毒手之人对药理也是一知半解，用的眠秋松仁乃是年份过千的妖树所产，服食后尸身才会化作此异象。”
一片沉默之后，方岸终于开口道：“道长真是渊博，请问道长可知道这服食了毒松子后的龟松异象能维持多久？”
“从灵气含量来看，大约一个月到两个月吧，异象就会消失。”
“消失之后呢？”
“消失之后，自然是重新化作尸身，死去一个月的尸体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顺便说，关于眠秋松仁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秘密，这棵松树消失的时候会释放出一股来自玄龟的怨恨之气，应该能弄死附近十个八个，再弄疯十个八个。”
听了静一此话，成武忍不住向远离松树的方向靠了靠，方岸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见气氛重新陷入了沉寂，静一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前些时日路过安城，发现方府之气隐隐有紫烛盘旋，妖物出没，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只不过为了让成武这小子走速成之法，只好打上了这经营药材的方家的主意。
“方先生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如雇佣在下为您解决这棵麻烦的树，当然，在下的服务范围不只是这棵树，只要是与此事有关，不要太过分的话，在下都可以为您解决，当然，要求越复杂，这报酬嘛，嘿嘿，您也知道的，修行不易啊。”
方岸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笑容可掬的静一，犹豫了一下，淡淡说道：“道长还真是得道高人，请问这棵树，外带处理掉下毒手的人，需要什么报酬。”
静一摇摇头。
“一颗绝崖草加三株五十年以上的辽参，我不建议您选择这样，因为如果只处理掉这棵树的话，只需要一颗绝崖草就够了。”
“差了这么多？”
“无冤无仇，我不想介入贵府内部的事情，尤其还是这种人命官司。”
方岸嘴角抽动了一下，勉强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先看货，后做事，请方先生先去取绝崖草，正好我们两个也在这里准备一下。”
“今晚就动手？”方岸有些惊讶。
“事不宜迟，而且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好吧，请二位稍待。”说着，方岸大步离开了木屋，脚步有些踉跄。
望着方岸远去的，脚步不太稳的背影，成武轻轻拽了拽静一的袍袖。
“九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啊，给他母亲下毒的人是他弟弟？”
“十有，他弟弟不是在兖州的云孤女沼泽困了十几年嘛，得到一两件兖州的宝物有什么稀奇的，他们兄弟不合，不想兄长籍着老夫人的关系巴结上新郡守，下毒手也说不定。”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这件事低调处理呢，有了这件事的把柄，他不是可以易如反掌的把他弟弟赶出方家吗？”成武还是有些不明白。
“现在时机不允许啊，他要巴结新任郡守，闹出这种事情来，对方家的名声没有好处，只能在暗地里处理，行了别说这个了，等一会我们收拾这棵妖树的时候，你就”静一俯到成武耳边，轻轻的说着什么。
成武只觉得有一阵阵潮湿温热的风吹进耳朵里，脑子一下子不清楚了起来，昏昏噩噩的答应着。
没过多长时间，方岸就回来了，比起刚刚出去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盒子。
他把盒子放到桌上，乳白色的灯光在白色盒子上折射出七彩的晕光，竟然是一块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
“为了这株绝崖草，我们方家搭进去近万两银子和五条人命，本来是打算送给新郡守的，没想到啊”方岸长叹。
静一大笑道：“哈哈哈哈，方先生这么说话的话，就有些小家子气了，我的服务，虽然昂贵，但是肯定物有所值，今夜之后，先生就会明白，何为，天下江河入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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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照拂方家的人，就有一位是安城的郡守大人，双方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不过前些日子这位郡守大人在服食了一株高价购得，号称能延年益寿的心泉花之后，虚不受补一命呜呼了，方家就此在安城少了一座靠山。
正巧，朝中任命的新郡守初入官场时曾经受过方家老夫人的恩惠，与方家也算是有些香火情，本来方岸满心欢喜想着母亲八十大寿时能请郡守大人赴宴，趁此机会搭上关系，方家的地位也能重新稳固下来，没想到老夫人化松而去，寿宴也就无从谈起了，按照方岸的想法是，将化松之事当成一件喜事来操办，对外依旧办八十大寿，到时候将这棵松树请出来就可以了，这样一件祥瑞之事好好运作，传进朝廷里，定能得些彩头。
“所以，还希望道长高抬贵手，不要插手我们方家之事，方某自然会铭记道长今日恩德，定有供奉送上。”
静一沉默，肩头微微摇晃，似乎是午夜的露水太重，凉气透骨，也可能是最近连续施展法术消耗过大，本就瘦削的身材更加禁不住寒，午夜的漆黑渗进木屋里，乳白的光也多了几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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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夜风带着湖水的潮气从窗口吹入，静一打了个激灵，猛醒过来，那副熟悉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重新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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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岸久居高位，这几句话放在平时自然吓不到他，不过府中出此异事，又知道静一确有真才实学，不免心中忐忑，只听静一洋洋洒洒开始卖弄见识。
原来，上古之时，于东海之滨的一块巨石上，长着一颗松树。此树乃天下松树之祖，高数百丈，枝繁叶茂。值女娲杀神龟补天之时，此树恰好开花，神龟无辜被杀，头腔内一捧怨怼之血被倾入东海，女娲大神本意是想让这股怨血回家，以东海之浩瀚，慢慢化解自然不成问题。
可是这捧怨血流入东海后，竟然凝聚不散，被缓缓冲上海边的巨石上，竟然在松祖的阴影下留存了下来，没被太阳精火灼干，日久天长还渗入了巨石里，巨石上便多了一块黑色印记。
松祖扎根巨石勃然生长了千千万万年，终于有一天，结出了松塔，说来也奇怪，满树松塔皆是棕黄色，唯有一颗松塔，通体漆黑，这就是眠秋松的起源。
说到这里，静一低下头，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方先生可知道，这极其罕见的眠秋松，记载中生长在哪里吗？”
“唔，请教先生了。”方岸沉住气，尽力让自己不去往最坏的方向想。
“眠秋松，松仁有剧毒，食之立毙，乃是兖州特产！”
方岸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到静一补充道，“而且据我所知，这眠秋松通体黝黑，松仁虽然毒性猛烈，可是颜色味道都与普通松仁并无区别，用于暗算别人，确实是一件妙物。”
方岸的瞳孔缩成了黑色的一点，呼吸变深变长，静一轻笑着：“据刚才侍女所言，老夫人失踪前一天才吃过了松仁玉米，菜中恐怕就有此物，只是下此毒手之人对药理也是一知半解，用的眠秋松仁乃是年份过千的妖树所产，服食后尸身才会化作此异象。”
一片沉默之后，方岸终于开口道：“道长真是渊博，请问道长可知道这服食了毒松子后的龟松异象能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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