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浊世滔滔（2）
林凡从电脑基础讲起，阿雪认真听讲，不时问些问题，她对此道却颇有些天赋，林凡讲过她便大体明白。讲过一些，林凡将鼠标一递，说道：“来，你且试试。”阿雪眼神一黯道：“我拿不了鼠标。”林凡疑惑问道：“如何拿不了？”阿雪微微苦笑道：“不止鼠标，这花花世界，万千事物，我均摸不着，碰不到。”林凡恍然大悟，心念一转又有些疑惑，问道：“那我被电之时缘何你能将我拉开？”阿雪眨眼几下道：“我也不知，许是因为我们同时被电到了吧。我当时瞧你挨电，心中一急，手一接近你便被你吸了过去”林凡道：“原来如此！嗯，你果然先前便在此处。”当下寻思自己居然和女鬼同居许久而不自知，转而又想：既来之则安之！管他什么鬼，我从小到大也未曾做什么亏心事，顶多年幼贪吃，偷过隔壁家两个柿子而已，想着微微傻笑。思索片刻又道：“我曾听说鬼便是磁场，这电脑也与磁场息息相关。兴许你能用意念操作也说不定！”阿雪茫然念道：“意念？”林凡道：“没错，便是人们常说的法力，我小时听老人说过，人死了化作魂魄，是为鬼也。鬼做得久了，便会有了法力，能影响他人，隔空移物，更甚者能现身作怪，吓死个人！”阿雪只觉这与电脑无甚相干，想着眉头微皱道：“我且试试。”言罢聚精会神，心念朝电脑传去，不料竟见功效，只见屏幕中鼠标动了一动，转眼瞧去，林凡双手放下，并未动得鼠标，眼中带笑期许。阿雪心中一喜，当下集中精神，再次尝试。
如此练过一个小时，竟随心所欲，不仅操作鼠标，还能打字。林凡瞧她高兴得似个孩子，不忍打断，但睡意袭来，忍之不住，哈欠连连。阿雪瞧见，说道：“你且先睡吧，咱们明日再来。”林凡如释重负，笑道：“那便明日再来。”当下起身，出去刷过牙，放过一泡浊水，转身回来，却不见了阿雪踪影。无奈笑笑，便躺了下去。可刚刚躺下他又猛的一下坐了起来，抬头看向床顶，只见阿雪正贴着床顶之上，眼神烁烁，笑嘻嘻的正瞧着自己。
林凡仰头说道：“你这样叫我还怎么睡？”阿雪笑道：“我已经看着你睡过几晚，你不是照样睡得香甜，还常打呼流口水说梦话，真真吵死个鬼。”林凡瞧阿雪说话间依旧贴着床顶，完全没下来的意思，寻思道：难怪我这两天睡觉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看，原来就是这家伙。想着嘀咕了一声，却也不敢多说，躺下身去蒙上被子，来个眼不见为净。可这炎炎夏日之中，又无空调，如此蒙着被子却也如何受得了，林凡蒙过不久便又只得翻开。林凡原本困倦，但此时却翻来覆去竟无法入睡。林凡也曾想将阿雪赶走，可是又有些畏惧。如此不知翻过了多久，阿雪不知何时已从床顶消失，窗外的天空微微泛白，林凡才迷迷糊糊睡去。
“迟到了！！！！！”第二天一早，林凡瞧过时间，忽的大叫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刷牙洗脸，便朝工作的地方奔去。
这一日中，林凡眼睛腥红，眼袋暗沉，便如熊猫一般。一个早上便有多个同事调侃林凡昨晚干什么去了。挨到中午，在公司食堂吃午饭时，陈明明将他瞧见，坐了过来，便即问道：“小子，昨晚趁我不在去哪疯了？”林凡转眼一瞧是他，眼皮又拉耸下来，叹一口气道：“我唉～说了怕你也是不信！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该搬了？”陈明明一惑道：“干嘛要搬？我问你话呢，如何扯到搬家去了？”林凡看了他几眼，又叹一声，却不说话，低下头有一口没一口的继续吃着。陈明明被林凡叹得一愣一愣，微微有气，说道：“干什么呀？！叹什么气？有屁便放！莫不是生病了吧？”说着便伸手往林凡额头摸去。林凡伸手将他拔开，又叹口气，仍不说话。陈明明摸过放下心来，眉头一皱又道：“没发烧呀！瞧你脸色倒似有些没睡够！”林凡看了看陈明明，嘴巴张了张，像是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叹口气吞了回去。陈明明额头青筋爆涨，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叫道：“靠！不鸟你了。病死活该！”林凡瞧他起身，摇了摇头还是只是叹气。陈明明闻声直想把他掐死，愤愤拿起餐盘便走开了。
陈明明前脚刚走，另一侧又有一人坐下，说道：“喂，你怎么了？精神不大好？”林凡抬头看去，只见梁念雪坐在一旁，一身工作正装，清丽脱俗，比在学校时凭添了一股英气。林凡答道：“没什么！昨晚没睡好。”林凡寻思谁也不会相信，不想被当成神经病，莫如将这些事烂在肚子里。梁念雪柳眉轻锁，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他，低头吃饭。两人沉默了好一会，林凡只觉有些尴尬，当下寻些话题问道：“你怎么会也到这个公司来的？”梁念雪放下筷子，眼珠一转道：“嗯我在网上看到这个公司，觉得还不错，便投了简历，然后接到面试通知，再然后我就进来了。”林凡微微一笑，嗯的一声算是回应，一时又静了下来，直到用完饭各自离去。
如此精神恍惚中又过半日，到得下班，与陈明明回到住处楼下，陈明明往上走去，林凡却停下了脚步，抬起着看着所住楼层，又叹口气。陈明明回过头来瞧他一眼，两眼一翻摇了摇头，也不理他，继续往楼上走去。林凡在抬着头在楼下站过半晌，最后终于又叹口气，一咬牙走了上去。
林凡今日也曾寻思过搬走，上班时上网查过附近出租信息，结果却发现若要找个房租与如今住的一般便宜，却是没有，以他如今工资，实在负担不起，而且若要搬走，又诸多麻烦，如何与陈明明说清，也是个问题。林凡虽个性随和，却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只要麻烦就什么都不好，只要不麻烦到他什么都好。但显而易见，这个女鬼阿雪是个超级大麻烦！
林凡想得心情沉重，步子缓慢，此时只闻身后声响，转眼瞧去，一个身着唐装的小姑娘，抱着小狗正跟在自己屁股后头。林凡方才明白自己沉浸思绪之中，走得缓慢，挡了人家的道，当下侧过身子，让她先过。那小姑娘将嘴一撅，冷冷瞧他一眼，也侧身走过。林凡瞧到小狗，微微一笑，寻思这小狗倒也可爱。一想及此，脑袋突的开窍，莫不如将阿雪也当作小狗养着便好。想着嘿嘿傻笑，心情一松，便加快脚步往上走去。
到得楼层，只见屋子大门中开，林凡进得去，只觉安静，当下叫了两声：“明明明明！”却不见回应，刚要胡思乱想，浴室中却传来声音道：“我在洗澡！”林凡松了口气，转而一想，自己也在此间住过大半年，也不曾出过什么事，如此却有些瞎操心了。
想到此处又压低噪子叫了两声：“阿雪，阿雪”叫罢不见回应，又寻思她莫不是已经离去？“你叫我呀？”一身惨白的阿雪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林凡吓得叫出声来，浴室内陈明明听到，问声：“怎么了？”林凡拍拍小心脏，忙道：“没没什么，看到蟑螂了。”陈明明又道：“你不是从不怕蟑螂吗？”林凡苦笑道：“这只实在太大了！”
见陈明明不再询问，转身又压低噪门说道：“你出现能不能先给点信号呀？想吓死人啊！”阿雪冷哼一声道：“嘿！胆肥了你？！如此说来还得我迁就你？我告诉你，我想在哪出现便在哪出现，你却管我不着。”说罢身形一闪，便即消失不见。
林凡把嘴一撇，念叨一声：怎么就生气了呢？此时肩膀遭人一拍，他本神经兮兮，如此遭人一拍，端地吓了一跳叫出声来。不料来人也被他吓了一跳，也叫了一声。林凡转眼瞧去，却是陈明明，自己与阿雪交谈，一时也未发觉他出来，当下想想只觉好笑。
陈明明给他一拳叫道：“你个混球究竟是怎么地？这一整天了，撞到鬼似的！”林凡嘀咕了一声“我真的撞到鬼了”陈明明却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林凡忙道：“没什么，昨晚没睡好，就是有点累。”说到这里转眼瞧去，差点被口水呛着，只见阿雪又再现身，光明正大，正满屋子乱飘，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儿。再瞧陈明明却只觉他一无所知，林凡心里无奈，叹过一声。陈明明瞧他心不在焉，又道：“你累个屁呀！今日到你煮饭，可别想偷懒？”他二人合租之时便约好，轮流煮饭，月底再结算平摊。林凡拉耸着脑袋进入房中，拿过钱包便走了下楼。
待林凡买菜回来，陈明明却自顾回房打游戏去了，林凡只得自己忙活，不多时两菜一汤上桌，便唤陈明明用饭。两人刚坐下，林凡却见阿雪飘了过来，寻思道：鬼怎么也要天天吃饭？林凡念头方起，却听到阿雪说：“鬼吃不吃饭却无所谓，反正已经死了，怎么也不会再度饿死。不过今天这顿，你做得却也还算可以，我便赏脸为你尝尝。”林凡心中讶异，他不过在心里冒个念头，这阿雪却如何知道。只听阿雪嘿嘿笑道：“我将心神印去，便能知你所想所思。是以你最好给我悠着点，千万莫在背后道我坏话。”林凡闻言两眼一翻，颇是不屑。
陈明明瞧他表情问道：“怎么？这饭菜可是你自己做的，也嫌难吃？”林凡笑道：“哪里哪里，我炒得不好，只怕坏了陈大爷胃口。”陈明明眉头微扬，略是得意道：“你做的这菜勉强入得口去，但比起我来，可差得远了。”林凡讪讪一笑，岔开话题，便问了一句：“昨晚你与那美人师姐的约会却是如何？”陈明明回忆道：“昨晚啊我们吃完饭去看了电影，然后去了酒吧喝了点酒，再然后我们去开了个房间”林凡刚喝口汤，此时差点喷出，咳嗽几声道：“你小子可以呀，可是将生米煮成熟饭了？”“煮你个xx！昨晚我们虽同睡一床，却是分作两边，互不相干。虽则我是挺想发生点什么的，但那美人儿师姐却道发展太快。是以我唉，不说也罢！早上醒来她便不见人影。”言语中颇有些失落。不料林凡叫道：“靠！你还是不是男人？”陈明明哼了一声道：“莫说是我，若换作是你，别说睡觉，只怕早早便夹屁而逃。”林凡哈哈一笑道：“那你可愿意让我试试？！”陈明明闻言桌下用脚一踹，将他踹中。二人便在饭桌上就着饭菜打闹起来，那阿雪却是旁若无人，自顾享受。
吃完饭林凡洗过碗筷，又拿衣服洗澡，洗完便回到房间中去。此间二人均是现代青年，现代青年人的特点便是：如果他们可以对着电脑在网上与人交流，就不会面对面交谈，即使只有一墙之隔。
林凡刚打开房门，只见阿雪此时正将他电脑霸住，心中却是沮丧叹道：小狗儿可不会与我争电脑！阿雪瞧他回来，脸上一喜道：“你快过来，教我这个怎么弄！”林凡笑笑，傍他坐下，笑道：“你还真是个爱上网的鬼！简称网鬼。”阿雪嘿嘿一笑，催促他快些。林凡拿过鼠标，点过几下，脑中念头一闪，只觉不对，突叫道：“等等！你先前说你常见人上网？”阿雪不知他缘何有此一问，答道：“是呀。”林凡吞过一口口水道：“那我在看那个的时候，你可有在一旁看着？”阿雪懵懂，又问道：“哪个？”“还有哪个，就是那个呀！”林凡说“那个”时只将下身用力一摆。“哦”林凡以为她明白过来，却不料她又问道：“是哪个？”林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便靠在阿雪耳边，小声说了句话，阿雪才恍然大悟，用力给他一拳，笑道：“哎哟男人嘛，我理解得！隔壁陈明明看的可比你多了数倍，而且还都是重口味的。”林凡瞧着她眼神不定，半晌幽幽道：“卧槽，这小子有这么多好东西居然也不分享一下！”说着将肩膀揉揉，挨过阿雪一拳，疼是一回事，但其中寒意，却是半晌挥之不去。“别说这个。快！继续教我！”林凡叹过一口气，继续教她
教过一阵，林凡向她瞧去，不妨阿雪也向自己瞧来，两人眼神一交，林凡只觉些许尴尬，阿雪却如不觉只笑嘻嘻将他瞧着。林凡初次将阿雪打量，只见她脸黑似包公，脸蛋稍圆，眼睛颇大，鼻梁直挺，笑起来嘴巴开阔，牙齿整齐洁白。黑人牙膏？林凡心中念头一起，竟不能自已哈哈大笑起来。阿雪瞧他大笑，问他何事，林凡却只顾大笑不回答。阿雪将心神传去，一时知他心中所想，只觉气愤，挥起粉拳，将他猛揍，一人一鬼便在房中打闹起来。
打闹过一阵，林凡不意脚下一绊，顿时将阿雪压在身下，两人四目相对，林凡只觉心中卟卟直跳。阿雪觉出他心跳，也是脸皮一热，便即消失开去。
阿雪消失，林凡身形不稳，一下亲在地上。一时讪讪起身，转眼瞧去，阿雪却是不见，当下叹一口气，只觉心中空空，难以自抑。又坐回电脑前，点来点去，却也不知自己在看些什么。点过一阵，只觉困倦，便躺下睡觉。刚一躺下，只见阿雪又飘在床顶，双眼微闭，嘴中半开，竟已在床顶睡着。林凡将她瞧着，寻思难道这魂魄也需睡觉？又思及方才情景，只觉心中暖暖，不明所以。当下翻过身子，过不多时鼻鼾声起，沉沉睡去。
如此二人一鬼，在这屋中打打闹闹，时光匆匆，便过了一月，期间阿雪渐熟电脑网络，其瘾难剥，夜夜将林凡电脑霸占。那陈明明却是天天出去约会，日渐消瘦。
这一日，陈明明一下班便不见踪影，林凡回到住处，又觉疲惫，在床上躺下休息，不料片刻即入睡梦，睡梦中只听有人叫唤：“林凡林凡”转眼瞧去，梁念雪脸色欢快，正跑过来，跑到近前伸手便与林凡拥抱。林凡遭她一抱，心中只觉奇怪，却听梁念雪仍是叫唤声不断：“林凡，林凡”原本温柔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急促的哀求声，林凡将她推开，不料眼前之人脸上渐黑，一下变做阿雪模样，林凡心中一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只见阿雪脸色惶急，拼命摇晃着他。林凡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往外一瞧，天色已黑，问道：“你这是干嘛？”阿雪见他醒来，脸上一喜，叫道：“快，快上面，婆婆快点！”林凡见她兴奋莫名，又语无伦次，眨巴着眼睛问道：“你莫不是要我上去陪你婆婆？”阿雪啐过一口，叫道：“说什么呢！是住你楼上的婆婆。她病倒在地，无人照料，我怕拖下去会闹出人命，是以才来找你。”说着便伸手将林凡拉起，拖着他便往楼上飞去。
林凡遭她拉住手掌，只觉寒冷若冰，脸皮却是发烫。寻思道：人都说鬼喜欢三更半夜出来吓人，这个鬼如何却喜欢出来救人？却听阿雪开口道：“因为只有你能听得到我说话！”林凡白眼一翻道：“你可知随便听人心语是很不礼貌的？”阿雪啧的一声，叫道：“管你礼不礼貌，你倒是快点！”
到得楼上，林凡四顾一眼，这一层便是整栋楼最后一层，其中只有两个单位，一个单位空下无人居住，另一个单位门口摆放几双老式女鞋。林凡瞧得顿时想起这楼上住的，是个年老婆婆，每次见她均是形单影只，极少有人与她来往。林凡有一次上楼遇到她，看她拿着东西辛苦，便帮她提过一些，聊过几句，只知她姓廖，其他便一无所知。
林凡想着上前敲了敲门，却无人答应。问过阿雪，阿雪道：“门框上有钥匙，你自个进来。”说罢自己便闪身入内。林凡踮脚往上一摸，果真摸到钥匙，便取下来开门入内。进入屋中只见其中家具简陋老旧，一个银发斑斑的削瘦婆婆躺在地上，眉头紧锁，身体卷成一团，身边散落着若干个塑料袋，袋中有些菜蔬。林凡上前去叫她几声，只见她眼睛迷蒙，微微睁开，瞧见林凡，突然伸手将林凡的手握住，嘴里迷糊念道：“凯洋凯洋”声音低微，哽咽无力。
林凡心中一惑，迷惘道：“开眼？开什么眼？”伸手摸她额头，只觉滚烫。林凡看着她咬了咬牙，将她抱起，便跑下楼去，一路狂奔便到了附近诊所。到诊所内只见人数稀少，护士小姐面无表情说道：“登记，挂号。”林凡闻言只觉心中微微有气，转眼瞧过他人，叹一口气，将廖婆婆放下，拿过表格填写。但只是姓名一栏，便将他难倒，他只知婆婆姓廖，其他的一概不知。转眼瞧向老人，只见她坐在椅子上，仍神色不清。林凡只好随便将表格填完，交与护士，那护士接过也不看一眼，扔在一旁，打出一个号码给他。
“急性流感。你先去付款。”医生也是面无表情，说着递给林凡一张单子，林凡跑去交钱，收银的一报金额，林凡只觉心中一凛，寻思这一世为人，当真是病也病不起呀！缴费回来，另有护士给老人挂上点滴输液。老人输过盐水，眉头渐松，脸色渐趋平稳，睡得香甜。林凡瞧在眼里只觉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四处瞧去，不见阿雪身影，心中暗骂：这家伙也忒没义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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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仰头说道：“你这样叫我还怎么睡？”阿雪笑道：“我已经看着你睡过几晚，你不是照样睡得香甜，还常打呼流口水说梦话，真真吵死个鬼。”林凡瞧阿雪说话间依旧贴着床顶，完全没下来的意思，寻思道：难怪我这两天睡觉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看，原来就是这家伙。想着嘀咕了一声，却也不敢多说，躺下身去蒙上被子，来个眼不见为净。可这炎炎夏日之中，又无空调，如此蒙着被子却也如何受得了，林凡蒙过不久便又只得翻开。林凡原本困倦，但此时却翻来覆去竟无法入睡。林凡也曾想将阿雪赶走，可是又有些畏惧。如此不知翻过了多久，阿雪不知何时已从床顶消失，窗外的天空微微泛白，林凡才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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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明前脚刚走，另一侧又有一人坐下，说道：“喂，你怎么了？精神不大好？”林凡抬头看去，只见梁念雪坐在一旁，一身工作正装，清丽脱俗，比在学校时凭添了一股英气。林凡答道：“没什么！昨晚没睡好。”林凡寻思谁也不会相信，不想被当成神经病，莫如将这些事烂在肚子里。梁念雪柳眉轻锁，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他，低头吃饭。两人沉默了好一会，林凡只觉有些尴尬，当下寻些话题问道：“你怎么会也到这个公司来的？”梁念雪放下筷子，眼珠一转道：“嗯我在网上看到这个公司，觉得还不错，便投了简历，然后接到面试通知，再然后我就进来了。”林凡微微一笑，嗯的一声算是回应，一时又静了下来，直到用完饭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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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今日也曾寻思过搬走，上班时上网查过附近出租信息，结果却发现若要找个房租与如今住的一般便宜，却是没有，以他如今工资，实在负担不起，而且若要搬走，又诸多麻烦，如何与陈明明说清，也是个问题。林凡虽个性随和，却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只要麻烦就什么都不好，只要不麻烦到他什么都好。但显而易见，这个女鬼阿雪是个超级大麻烦！
林凡想得心情沉重，步子缓慢，此时只闻身后声响，转眼瞧去，一个身着唐装的小姑娘，抱着小狗正跟在自己屁股后头。林凡方才明白自己沉浸思绪之中，走得缓慢，挡了人家的道，当下侧过身子，让她先过。那小姑娘将嘴一撅，冷冷瞧他一眼，也侧身走过。林凡瞧到小狗，微微一笑，寻思这小狗倒也可爱。一想及此，脑袋突的开窍，莫不如将阿雪也当作小狗养着便好。想着嘿嘿傻笑，心情一松，便加快脚步往上走去。
到得楼层，只见屋子大门中开，林凡进得去，只觉安静，当下叫了两声：“明明明明！”却不见回应，刚要胡思乱想，浴室中却传来声音道：“我在洗澡！”林凡松了口气，转而一想，自己也在此间住过大半年，也不曾出过什么事，如此却有些瞎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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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把嘴一撇，念叨一声：怎么就生气了呢？此时肩膀遭人一拍，他本神经兮兮，如此遭人一拍，端地吓了一跳叫出声来。不料来人也被他吓了一跳，也叫了一声。林凡转眼瞧去，却是陈明明，自己与阿雪交谈，一时也未发觉他出来，当下想想只觉好笑。
陈明明给他一拳叫道：“你个混球究竟是怎么地？这一整天了，撞到鬼似的！”林凡嘀咕了一声“我真的撞到鬼了”陈明明却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林凡忙道：“没什么，昨晚没睡好，就是有点累。”说到这里转眼瞧去，差点被口水呛着，只见阿雪又再现身，光明正大，正满屋子乱飘，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儿。再瞧陈明明却只觉他一无所知，林凡心里无奈，叹过一声。陈明明瞧他心不在焉，又道：“你累个屁呀！今日到你煮饭，可别想偷懒？”他二人合租之时便约好，轮流煮饭，月底再结算平摊。林凡拉耸着脑袋进入房中，拿过钱包便走了下楼。
待林凡买菜回来，陈明明却自顾回房打游戏去了，林凡只得自己忙活，不多时两菜一汤上桌，便唤陈明明用饭。两人刚坐下，林凡却见阿雪飘了过来，寻思道：鬼怎么也要天天吃饭？林凡念头方起，却听到阿雪说：“鬼吃不吃饭却无所谓，反正已经死了，怎么也不会再度饿死。不过今天这顿，你做得却也还算可以，我便赏脸为你尝尝。”林凡心中讶异，他不过在心里冒个念头，这阿雪却如何知道。只听阿雪嘿嘿笑道：“我将心神印去，便能知你所想所思。是以你最好给我悠着点，千万莫在背后道我坏话。”林凡闻言两眼一翻，颇是不屑。
陈明明瞧他表情问道：“怎么？这饭菜可是你自己做的，也嫌难吃？”林凡笑道：“哪里哪里，我炒得不好，只怕坏了陈大爷胃口。”陈明明眉头微扬，略是得意道：“你做的这菜勉强入得口去，但比起我来，可差得远了。”林凡讪讪一笑，岔开话题，便问了一句：“昨晚你与那美人师姐的约会却是如何？”陈明明回忆道：“昨晚啊我们吃完饭去看了电影，然后去了酒吧喝了点酒，再然后我们去开了个房间”林凡刚喝口汤，此时差点喷出，咳嗽几声道：“你小子可以呀，可是将生米煮成熟饭了？”“煮你个xx！昨晚我们虽同睡一床，却是分作两边，互不相干。虽则我是挺想发生点什么的，但那美人儿师姐却道发展太快。是以我唉，不说也罢！早上醒来她便不见人影。”言语中颇有些失落。不料林凡叫道：“靠！你还是不是男人？”陈明明哼了一声道：“莫说是我，若换作是你，别说睡觉，只怕早早便夹屁而逃。”林凡哈哈一笑道：“那你可愿意让我试试？！”陈明明闻言桌下用脚一踹，将他踹中。二人便在饭桌上就着饭菜打闹起来，那阿雪却是旁若无人，自顾享受。
吃完饭林凡洗过碗筷，又拿衣服洗澡，洗完便回到房间中去。此间二人均是现代青年，现代青年人的特点便是：如果他们可以对着电脑在网上与人交流，就不会面对面交谈，即使只有一墙之隔。
林凡刚打开房门，只见阿雪此时正将他电脑霸住，心中却是沮丧叹道：小狗儿可不会与我争电脑！阿雪瞧他回来，脸上一喜道：“你快过来，教我这个怎么弄！”林凡笑笑，傍他坐下，笑道：“你还真是个爱上网的鬼！简称网鬼。”阿雪嘿嘿一笑，催促他快些。林凡拿过鼠标，点过几下，脑中念头一闪，只觉不对，突叫道：“等等！你先前说你常见人上网？”阿雪不知他缘何有此一问，答道：“是呀。”林凡吞过一口口水道：“那我在看那个的时候，你可有在一旁看着？”阿雪懵懂，又问道：“哪个？”“还有哪个，就是那个呀！”林凡说“那个”时只将下身用力一摆。“哦”林凡以为她明白过来，却不料她又问道：“是哪个？”林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便靠在阿雪耳边，小声说了句话，阿雪才恍然大悟，用力给他一拳，笑道：“哎哟男人嘛，我理解得！隔壁陈明明看的可比你多了数倍，而且还都是重口味的。”林凡瞧着她眼神不定，半晌幽幽道：“卧槽，这小子有这么多好东西居然也不分享一下！”说着将肩膀揉揉，挨过阿雪一拳，疼是一回事，但其中寒意，却是半晌挥之不去。“别说这个。快！继续教我！”林凡叹过一口气，继续教她
教过一阵，林凡向她瞧去，不妨阿雪也向自己瞧来，两人眼神一交，林凡只觉些许尴尬，阿雪却如不觉只笑嘻嘻将他瞧着。林凡初次将阿雪打量，只见她脸黑似包公，脸蛋稍圆，眼睛颇大，鼻梁直挺，笑起来嘴巴开阔，牙齿整齐洁白。黑人牙膏？林凡心中念头一起，竟不能自已哈哈大笑起来。阿雪瞧他大笑，问他何事，林凡却只顾大笑不回答。阿雪将心神传去，一时知他心中所想，只觉气愤，挥起粉拳，将他猛揍，一人一鬼便在房中打闹起来。
打闹过一阵，林凡不意脚下一绊，顿时将阿雪压在身下，两人四目相对，林凡只觉心中卟卟直跳。阿雪觉出他心跳，也是脸皮一热，便即消失开去。
阿雪消失，林凡身形不稳，一下亲在地上。一时讪讪起身，转眼瞧去，阿雪却是不见，当下叹一口气，只觉心中空空，难以自抑。又坐回电脑前，点来点去，却也不知自己在看些什么。点过一阵，只觉困倦，便躺下睡觉。刚一躺下，只见阿雪又飘在床顶，双眼微闭，嘴中半开，竟已在床顶睡着。林凡将她瞧着，寻思难道这魂魄也需睡觉？又思及方才情景，只觉心中暖暖，不明所以。当下翻过身子，过不多时鼻鼾声起，沉沉睡去。
如此二人一鬼，在这屋中打打闹闹，时光匆匆，便过了一月，期间阿雪渐熟电脑网络，其瘾难剥，夜夜将林凡电脑霸占。那陈明明却是天天出去约会，日渐消瘦。
这一日，陈明明一下班便不见踪影，林凡回到住处，又觉疲惫，在床上躺下休息，不料片刻即入睡梦，睡梦中只听有人叫唤：“林凡林凡”转眼瞧去，梁念雪脸色欢快，正跑过来，跑到近前伸手便与林凡拥抱。林凡遭她一抱，心中只觉奇怪，却听梁念雪仍是叫唤声不断：“林凡，林凡”原本温柔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急促的哀求声，林凡将她推开，不料眼前之人脸上渐黑，一下变做阿雪模样，林凡心中一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只见阿雪脸色惶急，拼命摇晃着他。林凡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往外一瞧，天色已黑，问道：“你这是干嘛？”阿雪见他醒来，脸上一喜，叫道：“快，快上面，婆婆快点！”林凡见她兴奋莫名，又语无伦次，眨巴着眼睛问道：“你莫不是要我上去陪你婆婆？”阿雪啐过一口，叫道：“说什么呢！是住你楼上的婆婆。她病倒在地，无人照料，我怕拖下去会闹出人命，是以才来找你。”说着便伸手将林凡拉起，拖着他便往楼上飞去。
林凡遭她拉住手掌，只觉寒冷若冰，脸皮却是发烫。寻思道：人都说鬼喜欢三更半夜出来吓人，这个鬼如何却喜欢出来救人？却听阿雪开口道：“因为只有你能听得到我说话！”林凡白眼一翻道：“你可知随便听人心语是很不礼貌的？”阿雪啧的一声，叫道：“管你礼不礼貌，你倒是快点！”
到得楼上，林凡四顾一眼，这一层便是整栋楼最后一层，其中只有两个单位，一个单位空下无人居住，另一个单位门口摆放几双老式女鞋。林凡瞧得顿时想起这楼上住的，是个年老婆婆，每次见她均是形单影只，极少有人与她来往。林凡有一次上楼遇到她，看她拿着东西辛苦，便帮她提过一些，聊过几句，只知她姓廖，其他便一无所知。
林凡想着上前敲了敲门，却无人答应。问过阿雪，阿雪道：“门框上有钥匙，你自个进来。”说罢自己便闪身入内。林凡踮脚往上一摸，果真摸到钥匙，便取下来开门入内。进入屋中只见其中家具简陋老旧，一个银发斑斑的削瘦婆婆躺在地上，眉头紧锁，身体卷成一团，身边散落着若干个塑料袋，袋中有些菜蔬。林凡上前去叫她几声，只见她眼睛迷蒙，微微睁开，瞧见林凡，突然伸手将林凡的手握住，嘴里迷糊念道：“凯洋凯洋”声音低微，哽咽无力。
林凡心中一惑，迷惘道：“开眼？开什么眼？”伸手摸她额头，只觉滚烫。林凡看着她咬了咬牙，将她抱起，便跑下楼去，一路狂奔便到了附近诊所。到诊所内只见人数稀少，护士小姐面无表情说道：“登记，挂号。”林凡闻言只觉心中微微有气，转眼瞧过他人，叹一口气，将廖婆婆放下，拿过表格填写。但只是姓名一栏，便将他难倒，他只知婆婆姓廖，其他的一概不知。转眼瞧向老人，只见她坐在椅子上，仍神色不清。林凡只好随便将表格填完，交与护士，那护士接过也不看一眼，扔在一旁，打出一个号码给他。
“急性流感。你先去付款。”医生也是面无表情，说着递给林凡一张单子，林凡跑去交钱，收银的一报金额，林凡只觉心中一凛，寻思这一世为人，当真是病也病不起呀！缴费回来，另有护士给老人挂上点滴输液。老人输过盐水，眉头渐松，脸色渐趋平稳，睡得香甜。林凡瞧在眼里只觉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四处瞧去，不见阿雪身影，心中暗骂：这家伙也忒没义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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