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浊世滔滔（8）
“这份合同留在这里，你先回去吧！”
林凡走进去后，被那梁总一问合同何来，刚进去时的气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办公室不大，林凡却觉与对方相隔甚远，只能怂着道是捡来的，看着那老总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听他如此一说，只得留下合同灰溜溜走了出去。
林凡年纪轻少，家境平凡，际遇无奇，遇到事情，也曾想逃避退缩。踏出这一步，却也不知用了莫大勇气。
离开办公大楼，天色已黑，不知不觉回到住处楼下，刚进楼门，便见阿雪闪现，林凡原本心神不属，被吓了一跳。却听阿雪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习惯习惯了吧？！”不待林凡回答又道：“事情怎么样了？那史胖着急万分，道是家门已遭人沷了油漆，那讨债的道是若再不还钱明日便要沷屎。”林凡心神不定，阿雪的话不曾入耳。恍惚道：“我我钥匙落公司了，我回去取”说罢也不理阿雪，便逃了出去。
公司离住处不算远，走路用不到二十分钟。但当林凡跑到办公大楼楼下，只觉用光全身气力，气喘吁吁。喘过一阵，伸手将包一摸，入手坚硬，那钥匙并不曾落下。抬起头瞧着大楼半晌，终一咬牙又走上去。
回到公司，远远瞧见总经理室灯火未熄，林凡瞧得不知当是庆幸还是不幸。走近过去，内里隐约传来哀求声：“梁总，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这办公室原本隔音，却因里头二人声音过大，林凡却也能听个大概。当下蹑手蹑脚走上，将耳朵贴在墙上，声音断断续续：“放过你？！放过你你让人一家子怎么办？！放过你若是事情曝光，咱公司名誉往哪放？！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老明，你醒醒吧！我不报警，你去自首，说不准还能判轻些。”老明被一番抢白似乎无话可说，内里静过片刻。声音又即传来：“老明，你干什么？！”声中带着惊恐，又叫道：“你疯了？！”老明声音带着颤抖响起：“老梁，你别怪我，合同就在你这，我拿走便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怪我你别怪我”梁总随后便哀嚎一声。
林凡顿时醒悟内里肯定出事，不及思考，便一脚将门踹开，一瞧里头情形，当下倒吸一口凉气：那梁总坐在沙发上满脸是血，衬衣之上仍留着林凡淋过的茶渍，瞪大双眼。而一侧是一中年人，他着装随便，皮鞋满是灰尘，身形颇是壮实，发抖的手中握着一个烟灰缸，眼神凶狠透着杀气，似极了一只发狂的野兽。林凡一眼认出，便是工程部老总明成功。他瞧林凡进来，转过头来便将林凡盯住，空气中凝固了足足有五秒钟，这五秒林凡想了数十种他杀死自己的样子，想了上百种方法，却全无用处。自己站的门口处一无所依，转眼瞧着对方手中烟灰缸，林凡眼中只觉这烟灰缸足以毁灭世界。其实林凡尚有一事可做：跑！但眼前场景着实太过吓人，林凡却是一时未曾想起，只觉双腿发抖，额冒冷汗。
眼瞧明成功丢下梁总，一步跨上，手中烟灰缸便朝林凡砸来。林凡慌忙中举手一挡，只觉疼痛难忍。明成功却不给他喘息，举起手来便准备砸下第二下。不料此时办公室中灯光一闪，无名风起。明成功原本心中有鬼，被吓得一顿，大喊一声：“谁？！”转眼瞧去，办公室中除了三人外再无他人，一时只觉寒毛竖起。那灯光却是越闪越快，风声大起。明成功随着一声惨叫，发了疯似的对着空气一通乱砸。
却说林凡被烟灰缸击中后，尚未缓过劲来，眼瞧明成功第二下便即挥下，吓得往下一缩，却听到老明大喊一声，随后便发了疯。林凡瞧得一时呆住，那梁总看在眼里，却先反应过来，叫道：“快走！”林凡一听，清醒过来，避开正在乱砸的老明，将他扶起便逃了出去。
逃出后林凡便报了警，又将梁总送入医院。后来警察来做笔录时，林凡只道自己是回去取钥匙，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并非林凡想维护老明，却是那梁总交待，是何目的却也不为人知。做完笔录，林凡问起老明如何，却听那警员说道：“没抓到人。”林凡闻言心中忧愁，寻思让他跑了，以后莫不是会来找自己麻烦。转眼瞧见自己裂了骨头的右手，却也无可奈何。
回到住处，林凡将事情粗粗与阿雪说了，阿雪听得眼神数变，听罢却突的发难，一掌便往林凡受伤右手拍去，林凡痛得哇哇直叫。阿雪板起脸孔说道：“痛吧？痛便对了，痛方能将它记住。问你也不把话说清楚，自己却是跑去逞什么英雄，是活腻了，想下来与我作伴是吧？！”林凡被她骂得没了言语，片刻方悠悠叹道：“我只是不忍让你失望”阿雪闻言心中微颤，方才醒悟林凡做这些事全因自己，并非他人。当下只觉自己怪错了人，把脸一转，对着身侧大骂道：“全怪这死胖子，你别装作委屈。还不是全因你的破事”林凡瞧那胖子不见，也不知阿雪是否正与他说话。
却见阿雪停下片刻，又转过头来说道：“他虽害了你，却也救了你，也算将功补过，你就别与他计较了。”说着又摸林凡右手包扎处，吹两口气道：“呼呼大风吹去，不疼不疼。”林凡听她如此一说问道：“你是说老明发疯是因那死胖子？”阿雪道：“正是，你道回去取钥匙，他便跟了过去，见情况不对，又觉气愤，用他那点可怜能力，将人思绪搅乱！”林凡此时方才明白那老明缘何发疯。
另一处冰冷坚硬的商业大厦之中，明成功在某一办公室中哀求：“花总花总，救救我！那史胖回来找我了！”眼前宽大落地窗前站有一人，她长发飘飘，背对明成功，背影曼妙，只听她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救不了你，你回去罢！”老明闻言只觉欲哭无泪，瞧着她呆过片刻，一步一回头，便走了出去。并非因她一言便即放弃，而是依老明对此女子的了解，同样的话，她从不说二遍，况且在她眼前只觉自己胸中全无胆气。
走出大厦，老明心神恍惚，走到大厦外不远处绿化带的石沿上坐下，呆呆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世界依旧无知运行，他所经历，似乎对这世界无关痛痒，无人会多瞧他一眼，问他一句。当下思及心事，只觉惶恐无助，一个老大中年人，竟在马路边上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平复过来，又坐半晌，突然将牙一咬，站了起来，往远处走去。
大厦顶峰，先前与老明对话女子站在天台女墙之上，一动不动，眼看老明离开，女子嫣然一笑，她笑容美极，美得邪魅，美得断人心弦。若是世间男子瞧着，只怕马上死在她石榴裙下也是甘愿。女子又站过片刻，又突然喃喃笑道：“嘿！接受你的命运吧！”而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似乎从未在这个天台出现过。
第二天林凡吊着手回到公司，公司却似对昨夜之事一无所知，照常运作。林凡转眼瞧着自己右手，证明昨晚的事确确实实的发生过。昨夜林凡试过右手手指仍能动弹，是以工作也就依旧，同事问起只说是摔伤。上班时寻思：这公司上下，似乎也只有自己知晓昨夜发生何事，不知道可以不管，知道的可以装不知道，但是自己亲身把梁总送进医院，不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当下便准备趁午休去探望他一下。
中午用饭饭时经过公告栏，只瞧多了一纸通知：工程部经理明成功，违规操作，造成公司损失，从今日起与其终止劳务合同，特此通告！公告栏前也有些议论，却也无关痛痒，有些新人甚至不知公司还有这个工程部经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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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走进去后，被那梁总一问合同何来，刚进去时的气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办公室不大，林凡却觉与对方相隔甚远，只能怂着道是捡来的，看着那老总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听他如此一说，只得留下合同灰溜溜走了出去。
林凡年纪轻少，家境平凡，际遇无奇，遇到事情，也曾想逃避退缩。踏出这一步，却也不知用了莫大勇气。
离开办公大楼，天色已黑，不知不觉回到住处楼下，刚进楼门，便见阿雪闪现，林凡原本心神不属，被吓了一跳。却听阿雪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习惯习惯了吧？！”不待林凡回答又道：“事情怎么样了？那史胖着急万分，道是家门已遭人沷了油漆，那讨债的道是若再不还钱明日便要沷屎。”林凡心神不定，阿雪的话不曾入耳。恍惚道：“我我钥匙落公司了，我回去取”说罢也不理阿雪，便逃了出去。
公司离住处不算远，走路用不到二十分钟。但当林凡跑到办公大楼楼下，只觉用光全身气力，气喘吁吁。喘过一阵，伸手将包一摸，入手坚硬，那钥匙并不曾落下。抬起头瞧着大楼半晌，终一咬牙又走上去。
回到公司，远远瞧见总经理室灯火未熄，林凡瞧得不知当是庆幸还是不幸。走近过去，内里隐约传来哀求声：“梁总，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这办公室原本隔音，却因里头二人声音过大，林凡却也能听个大概。当下蹑手蹑脚走上，将耳朵贴在墙上，声音断断续续：“放过你？！放过你你让人一家子怎么办？！放过你若是事情曝光，咱公司名誉往哪放？！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老明，你醒醒吧！我不报警，你去自首，说不准还能判轻些。”老明被一番抢白似乎无话可说，内里静过片刻。声音又即传来：“老明，你干什么？！”声中带着惊恐，又叫道：“你疯了？！”老明声音带着颤抖响起：“老梁，你别怪我，合同就在你这，我拿走便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怪我你别怪我”梁总随后便哀嚎一声。
林凡顿时醒悟内里肯定出事，不及思考，便一脚将门踹开，一瞧里头情形，当下倒吸一口凉气：那梁总坐在沙发上满脸是血，衬衣之上仍留着林凡淋过的茶渍，瞪大双眼。而一侧是一中年人，他着装随便，皮鞋满是灰尘，身形颇是壮实，发抖的手中握着一个烟灰缸，眼神凶狠透着杀气，似极了一只发狂的野兽。林凡一眼认出，便是工程部老总明成功。他瞧林凡进来，转过头来便将林凡盯住，空气中凝固了足足有五秒钟，这五秒林凡想了数十种他杀死自己的样子，想了上百种方法，却全无用处。自己站的门口处一无所依，转眼瞧着对方手中烟灰缸，林凡眼中只觉这烟灰缸足以毁灭世界。其实林凡尚有一事可做：跑！但眼前场景着实太过吓人，林凡却是一时未曾想起，只觉双腿发抖，额冒冷汗。
眼瞧明成功丢下梁总，一步跨上，手中烟灰缸便朝林凡砸来。林凡慌忙中举手一挡，只觉疼痛难忍。明成功却不给他喘息，举起手来便准备砸下第二下。不料此时办公室中灯光一闪，无名风起。明成功原本心中有鬼，被吓得一顿，大喊一声：“谁？！”转眼瞧去，办公室中除了三人外再无他人，一时只觉寒毛竖起。那灯光却是越闪越快，风声大起。明成功随着一声惨叫，发了疯似的对着空气一通乱砸。
却说林凡被烟灰缸击中后，尚未缓过劲来，眼瞧明成功第二下便即挥下，吓得往下一缩，却听到老明大喊一声，随后便发了疯。林凡瞧得一时呆住，那梁总看在眼里，却先反应过来，叫道：“快走！”林凡一听，清醒过来，避开正在乱砸的老明，将他扶起便逃了出去。
逃出后林凡便报了警，又将梁总送入医院。后来警察来做笔录时，林凡只道自己是回去取钥匙，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并非林凡想维护老明，却是那梁总交待，是何目的却也不为人知。做完笔录，林凡问起老明如何，却听那警员说道：“没抓到人。”林凡闻言心中忧愁，寻思让他跑了，以后莫不是会来找自己麻烦。转眼瞧见自己裂了骨头的右手，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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