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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突然的召见

  1644年的冬天快要过去了,可是春天好像还在沉睡,迟迟不见醒来。在这个冬天里,太多的人因为疾病c饥饿而死去,失去亲人的悲痛和对生活的绝望让人们已经无力痛苦,只是麻木的将死去的亲人埋葬,然后用石块和木桩在亲人的坟墓周围圈出一些空地,大家伙都到圈好的地上坐一坐,他们都知道,也许明天或者后天,他们也会葬在这里。

  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啊!

  京城外的省道上,由远及近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路上的行人纷纷的让到路旁。不一会,一队骑兵护卫着几辆马车疾驰而过,带的路上尘土飞扬。路人们看着远去的骑兵和马车,一边用衣袖遮尘土一边相互议论。

  “老三,刚过去的可是宫廷侍卫,看着急冲冲的,是不是皇宫里出事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人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悄声说:“不要命了,这种事情也是我们议论的!”然后相互拉着走远了。

  骑兵护着马车穿过外城,径直到了皇城一侧,此处已经有人在等候。为首的太监见得马车将至,招呼一个小太监回宫报信,他则上前迎接。

  马车停稳后,车上下来一人,约莫四旬,许是路途劳顿,端正清朗的脸上布满疲倦,他看到迎过来的太监,忙打起精神,朗声道:“有劳王公公了,子龙有礼了!”

  被唤作王公公的太监,是为皇宫内廷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而子龙者,并非三国上将赵子龙,而是诗名满江南的一代才子一一一陈子龙。

  十几日前,崇祯帝下密诏,着陈子龙进京。时至今日,陈子龙才抵达京城。

  王公公顾不得和陈子龙寒暄,引着他着急的往御书房赶去,皇帝已经数次差人来问,想必是等的着急了。陈子龙一边跟着边整理着衣衫,他心里十分的紧张,不知道皇帝召见所为何事?现在朝廷内外忧患,西北的叛乱已成气候,东北的建奴也非昔日之蛮族。加之国内灾害频发,好多州府十室九空。国势已颓,难道真的是天道轮回,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一路想着这些问题,不觉间已经到了御书房外。

  王公公让陈子龙在外候着,他小跑进屋内,一会又返回门外,大声宣道:“兵科给事中陈子龙觐见”

  陈子龙垂首驱步进到室内,在王公公身后两步处停住,附身叩拜,“吾皇万岁c万岁c万万岁”,然后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或许是因为紧张,他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

  “爱卿,起来回话。”

  “谢主隆恩!”

  陈子龙起身,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御案后面,端坐着大明的崇祯皇帝。只看了一眼,他心中大骇:皇上不是才过而立吗?为何如此的沧桑呢?那花白的头发和布满额头的皱纹,实不应该出现在年轻天子的身上啊!

  皇帝也在打量着陈子龙,他还下不了决心将心中的计划托付给这位从未谋面的臣子,但时不待我,眼下的时局已经危急到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如不将计划实施,估计再没有机会了。他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御案前,拿起一本书,问道:“这是爱卿编写的吧?”

  陈子龙闻言,看了看皇帝手上的书,朗声道:“回陛下,是臣与他人合作完成的。”,看着封面上“皇明经世文编”几个字,陈子龙紧张的心略微的松弛下来,看来此次召见是探讨此书。此书是他和几位好友为了倡导“务实c致用”理念而编撰的,总结当朝两百多年的统治经验,以期从中得出教训,用以改变当前现实。但是此书市面上不多,没想到皇帝也在看这本书。

  “爱卿以为,我朱家的江山还有救吗?”崇祯负手站在窗前,窗外的树木上,一片树叶随风飘落,也许不久将化为春泥。

  陈子龙和王公公闻言大惊,这个问题太难于回答,但又必须要回答。陈子龙刚放松的心徒然紧张起来。过了半晌,他再次跪拜,说道:“皇上,可救,但是”。

  崇祯回过头来,眉头依然紧蹙,但眼神中多了一丝神采。他走到陈子龙身边,停了一会,又朝着御案走了过去。陈子龙也没有接着往下说,后面要说的话实在太过于荒诞,说出来可能性命堪忧。

  崇祯幽幽的说道:“爱卿是不是要说,可救,但朕已然是看不到了。”

  陈子龙默然,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御书房内一片沉寂,只能听得砰砰的撞击声。

  “哈哈哈,哈一哈一哈”崇祯大笑起来。

  王公公见状,跪地大呼,“万岁爷,奴才等无能,不能为您分忧。但切莫”,“承恩,让陈爱卿起来吧!”崇祯打断了王公公的话。

  待陈子龙起身后,崇祯缓缓说道:“朕即位以来,一直努力的想要国家复兴强盛,做一个有为的君王。但现在看来,这一切的努力并没有对国势好转起到作用,朕真的是无能啊!但朕最大的无能,就是没能遏制建奴的发展,让其势日盛,有了撼动天下的能力。这江山是我朱家的,但也是天下汉人的,我朱家不可救,但汉人的天下必须救!”

  这一番话让陈子龙大为震撼,他没有想到皇上想的如此的深远,如此的透彻。这些年,他和几个好友建立几社,其初衷也是源于一颗拳拳的爱国之心,虽说书生柔弱,无力征战沙场,但书生明理,岂能坐视外族入侵呢?泱泱华夏文明,已不能再次经受野蛮人的肆意破坏了。

  陈子龙昂首而立,正色道:“陛下爱民之心,日月可昭。臣等编撰《皇明经世文编》,就是为了呼吁我华夏子民,实干才能兴邦;号召天下士子,切莫空谈误国。陛下问臣,这朱家江山可救否?臣以为能救并且一定能够中兴和强盛。但臣之对策会违背组训,故臣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时局糜烂如此,非常之时,可用非常之策。”

  “陛下,西北闯贼已经成势,东北建奴也尾大不掉,朝廷两面应战,确实是难于支撑的。臣斗胆进言,与蒙古交好,互市通商。”

  “这,爱卿详细说来。”崇祯神色一正,示意陈子龙说的更为详细一些。

  “陛下,兵书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若朝廷与蒙古建交,当前时局或有大变。蒙古受建奴摧残久矣,曾经的雄鹰怎能甘心委身于恶犬,若能从中斡旋,蒙古或可成为建奴的大敌,朝廷资助其粮草器械,帮助他们收复家园。那时,蒙古与建奴对峙,而朝廷可以安心平叛,时局将对我有利矣。”

  “资助蒙古,难道不是养虎为患吗?”崇祯不解的问道。

  “陛下,建奴兵锋之利,岂是蒙古所能抵御的,故而蒙古大小部落被掠夺殆尽。所以蒙古想要与建奴抗衡,必须倚重我大明。并且,与其交好,仅是缓兵之策,待朝廷剿灭闯c献二贼,消除心腹之患。即可抽身御敌!”

  崇祯仔细的聆听着陈子龙慷慨激昂的话语,他知道这不失为一良策,但是明与蒙积怨深重,交好也非易事。最为关键的是,闯贼已迫近京师,已经没有时间去实施建交了。哎

  “爱卿连日奔波,今日就到这里,下去歇息吧。”崇祯又拿起了那本《皇明经世文编》,吩咐王公公引陈子龙出宫歇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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