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沁月
此时的官道,一反往日的车来车往,唯有张寒与林珺瑶身着飞鱼服骑马一前一后地飞奔着。张寒见林珺瑶落的远了,便放慢速度走马等她。
“谢谢你,张镇抚。”林珺瑶轻声对身边的张寒说道。
“谢?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这样说,世子爷。”张寒笑着调侃道,“这世上还没人敢跟锦衣卫抢人。——你身子吃得消吗?咱们离京城还远着呢。”
“不碍事,老毛病了。”林珺瑶心中一暖,她原以为在这世上只有顾云溪才会如此关心她。
这样的关心其实在诏狱中就露了苗头,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在意罢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张寒,以前她从来没见过张寒笑得这么温柔,如同雨后潮湿的阳光。在重重的官威之下她只能看到那个冷峻严厉的北镇抚司镇抚使张寒。
其实张寒也是个美男子,剑眉薄唇,英武中带着儒雅,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敢直视于他罢了。
张寒叹道:“咱们必须快些赶回去,晚了这天下只怕就要易主了。”
“武家还真是老谋深算。”林珺瑶也感慨道。
“可不是,圣上派我来丰州也是为了此事。”张寒点头说道。
林珺瑶试探着问道:“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张寒斜眼看了林珺瑶一眼,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林珺瑶心中一紧,微笑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张寒似乎松了口气,扬鞭纵马向前,淡淡地说道:“走吧。”
林珺瑶一咬牙,拍马跟了上去。
“张镇抚——张镇抚——”在道路的那一头,几个同样穿着锦衣卫服色的人拍马向这边赶来。来的明明是锦衣卫自己人,张寒却瞳孔一缩,连甩三下马鞭,每一下都在他心爱的马身上抽出了一条不断渗血的伤痕。
林珺瑶赶忙紧跟了上去。
对方似是觉察到了张寒的意图,不再向前赶了,只在原地徘徊,举起手中的弓驽分别对准了急奔而过的两人一马。
张寒早有准备,握着缰绳的那只手中藏了几枚铜钱。双方的神经都绷得很紧,谁的先断了,输的就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弹指一触就能引发毁灭性的地裂山崩。
林珺瑶灵机一动,大声喝道:“有圣上旨意,你们还不停手?”这一喊很见成效,对面的几个锦衣卫明显愣了一下。
张寒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修长的玉指快速转动着,几枚半新不旧的铜钱带着风声向那几人呼啸而去。
此刻迎面而来猎猎疾风吹得二人衣袂飘扬,如同高高竖在城楼上的旌旗。林珺瑶几乎已经睁不开眼睛了,而张寒依旧用他飞鹰般锐利的眼睛注视着已经倒下的对手。茫茫大道,只有一骑绝尘。
两人不敢停下,纵马急赶,总算找到了一座可以安身的破庙。
这座小庙虽破,但却给人一种如入仙境的感觉。林出小溪,溪水入林,林中有庙,庙中又似有仙。晚秋时节的哀凉之情在这里翻了一翻,令人柔肠寸断。
庙外立着两块长木板,上面用刀潦草地刻了一幅对联“情中情情堪水月,梦里梦梦似镜花。”张寒剑眉微皱,长剑早已出鞘。在他眼中,这座庙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林珺瑶原本不甚在意,但见张寒如此,不知不觉间,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推门,就看到了庙中的圣像,是洛神甄宓。
这座洛神像栩栩如生,眉目似是含情,皎白的鼻翼仿佛在微微翕动,口中又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就如曹子建在《洛神赋》中所说的那样,这甄宓容貌果真绝美,胜过世间无数女子,也难怪那么多男子会动心。
掺杂了容貌与权力的爱情,在你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c权柄时,你和你的枕边人会成为天下夫妻中最情感最“深厚稳固”那一对;但当你一无所有之时它也将比一张纸都薄。也难怪甄氏最终会那般凄惨了局。
二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只闻得一阵极其细微的喘息之声。
张寒冲林珺瑶使了个眼色,林珺瑶会意,咳嗽一声,直直地朝香案之后的洛神像走去。短剑上挑,刺向了洛神像的咽喉。不想这神像依旧纹丝未动,林珺瑶的剑硬生生地在距对方咽喉一寸之处停住了。她转头将问询的眼光抛向了张寒。
张寒嗤笑着摇了摇头,翻手一剑朝神像的胸口刺去。
只见白光一闪,那“洛神”竟一下子“活”了。
“快住手——”她慌忙地提着及地的长裙向外跑。
“站住。”张寒冷冰冰地说道。
林珺瑶见状,赶忙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堵住了那女子的去路。
“啊!”这女子一手捂着胸口,血在她的指缝中无声地流淌着。她抬起头用满是嘲讽地眼光看着林珺瑶。看得林珺瑶心中一紧。
“你是什么人?”张寒淡淡地问道。
那女子撇了撇嘴,苦笑着反问道:“你们不就是来找我的吗?”
“只怕你太高看自己了。”张寒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神仙般的女子。虽说林珺瑶也颇有“仙风道骨”,但林珺瑶长于“道骨”,而这女子的“仙风”则远远超过世人百陪,这莽莽尘世只会玷污了她。
那女子微笑道:“我的身价,可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你难道是沁月公主?”话音未落,就听林珺瑶突然插口道。此言一出,那女子与张寒俱是一惊。
沁月公主姬如雪是前朝皇室的后代。三百年前,大梁因内乱而分裂为周国和李国。但周c李两姓都非从前大梁的国姓,他们的祖先分别担任左右丞相,在当时无一不是权倾朝野。
在两国,姬姓后裔的待遇都十分优厚,尤其是在李国。在这里嫡系的姬姓子孙甚至可以保留亲王c公主等爵位。但姬姓一族的人丁也是不容乐观,短短三百年,偌大的家族凋零到只剩十几口人吃饭了,族中同样一个男子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是沁月公主?”姬如雪睫毛一颤,用绵软c柔和又有几分空灵的声音问道。
林珺瑶迟疑片刻,微笑道:“因为你只是用脂粉遮住了耳朵边上的胎记。而在你汗如雨下的时候紫色月牙形胎记就露了出来。——沁月公主有胎记的事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再就是门口的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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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张镇抚。”林珺瑶轻声对身边的张寒说道。
“谢?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这样说,世子爷。”张寒笑着调侃道,“这世上还没人敢跟锦衣卫抢人。——你身子吃得消吗?咱们离京城还远着呢。”
“不碍事,老毛病了。”林珺瑶心中一暖,她原以为在这世上只有顾云溪才会如此关心她。
这样的关心其实在诏狱中就露了苗头,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在意罢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张寒,以前她从来没见过张寒笑得这么温柔,如同雨后潮湿的阳光。在重重的官威之下她只能看到那个冷峻严厉的北镇抚司镇抚使张寒。
其实张寒也是个美男子,剑眉薄唇,英武中带着儒雅,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敢直视于他罢了。
张寒叹道:“咱们必须快些赶回去,晚了这天下只怕就要易主了。”
“武家还真是老谋深算。”林珺瑶也感慨道。
“可不是,圣上派我来丰州也是为了此事。”张寒点头说道。
林珺瑶试探着问道:“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张寒斜眼看了林珺瑶一眼,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林珺瑶心中一紧,微笑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张寒似乎松了口气,扬鞭纵马向前,淡淡地说道:“走吧。”
林珺瑶一咬牙,拍马跟了上去。
“张镇抚——张镇抚——”在道路的那一头,几个同样穿着锦衣卫服色的人拍马向这边赶来。来的明明是锦衣卫自己人,张寒却瞳孔一缩,连甩三下马鞭,每一下都在他心爱的马身上抽出了一条不断渗血的伤痕。
林珺瑶赶忙紧跟了上去。
对方似是觉察到了张寒的意图,不再向前赶了,只在原地徘徊,举起手中的弓驽分别对准了急奔而过的两人一马。
张寒早有准备,握着缰绳的那只手中藏了几枚铜钱。双方的神经都绷得很紧,谁的先断了,输的就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弹指一触就能引发毁灭性的地裂山崩。
林珺瑶灵机一动,大声喝道:“有圣上旨意,你们还不停手?”这一喊很见成效,对面的几个锦衣卫明显愣了一下。
张寒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修长的玉指快速转动着,几枚半新不旧的铜钱带着风声向那几人呼啸而去。
此刻迎面而来猎猎疾风吹得二人衣袂飘扬,如同高高竖在城楼上的旌旗。林珺瑶几乎已经睁不开眼睛了,而张寒依旧用他飞鹰般锐利的眼睛注视着已经倒下的对手。茫茫大道,只有一骑绝尘。
两人不敢停下,纵马急赶,总算找到了一座可以安身的破庙。
这座小庙虽破,但却给人一种如入仙境的感觉。林出小溪,溪水入林,林中有庙,庙中又似有仙。晚秋时节的哀凉之情在这里翻了一翻,令人柔肠寸断。
庙外立着两块长木板,上面用刀潦草地刻了一幅对联“情中情情堪水月,梦里梦梦似镜花。”张寒剑眉微皱,长剑早已出鞘。在他眼中,这座庙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林珺瑶原本不甚在意,但见张寒如此,不知不觉间,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推门,就看到了庙中的圣像,是洛神甄宓。
这座洛神像栩栩如生,眉目似是含情,皎白的鼻翼仿佛在微微翕动,口中又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就如曹子建在《洛神赋》中所说的那样,这甄宓容貌果真绝美,胜过世间无数女子,也难怪那么多男子会动心。
掺杂了容貌与权力的爱情,在你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c权柄时,你和你的枕边人会成为天下夫妻中最情感最“深厚稳固”那一对;但当你一无所有之时它也将比一张纸都薄。也难怪甄氏最终会那般凄惨了局。
二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只闻得一阵极其细微的喘息之声。
张寒冲林珺瑶使了个眼色,林珺瑶会意,咳嗽一声,直直地朝香案之后的洛神像走去。短剑上挑,刺向了洛神像的咽喉。不想这神像依旧纹丝未动,林珺瑶的剑硬生生地在距对方咽喉一寸之处停住了。她转头将问询的眼光抛向了张寒。
张寒嗤笑着摇了摇头,翻手一剑朝神像的胸口刺去。
只见白光一闪,那“洛神”竟一下子“活”了。
“快住手——”她慌忙地提着及地的长裙向外跑。
“站住。”张寒冷冰冰地说道。
林珺瑶见状,赶忙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堵住了那女子的去路。
“啊!”这女子一手捂着胸口,血在她的指缝中无声地流淌着。她抬起头用满是嘲讽地眼光看着林珺瑶。看得林珺瑶心中一紧。
“你是什么人?”张寒淡淡地问道。
那女子撇了撇嘴,苦笑着反问道:“你们不就是来找我的吗?”
“只怕你太高看自己了。”张寒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神仙般的女子。虽说林珺瑶也颇有“仙风道骨”,但林珺瑶长于“道骨”,而这女子的“仙风”则远远超过世人百陪,这莽莽尘世只会玷污了她。
那女子微笑道:“我的身价,可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你难道是沁月公主?”话音未落,就听林珺瑶突然插口道。此言一出,那女子与张寒俱是一惊。
沁月公主姬如雪是前朝皇室的后代。三百年前,大梁因内乱而分裂为周国和李国。但周c李两姓都非从前大梁的国姓,他们的祖先分别担任左右丞相,在当时无一不是权倾朝野。
在两国,姬姓后裔的待遇都十分优厚,尤其是在李国。在这里嫡系的姬姓子孙甚至可以保留亲王c公主等爵位。但姬姓一族的人丁也是不容乐观,短短三百年,偌大的家族凋零到只剩十几口人吃饭了,族中同样一个男子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是沁月公主?”姬如雪睫毛一颤,用绵软c柔和又有几分空灵的声音问道。
林珺瑶迟疑片刻,微笑道:“因为你只是用脂粉遮住了耳朵边上的胎记。而在你汗如雨下的时候紫色月牙形胎记就露了出来。——沁月公主有胎记的事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再就是门口的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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