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5章 契机
陆益忠拿到东西后沉思良久，命令道：“让他在正厅稍待片刻，千万不可轻慢。——速速入宫，请圣上身边的白姑姑到府。”
吴文就那么百无聊赖地在丞相府坐着。此处茶水果品倒是一应俱全，丫鬟婢仆也十分殷勤小心，只不见陆丞相人来。万分狐疑却是无可奈何，因见天色已晚，整衣便要告辞。
“吴先生且慢。宫中有一位贵人想要见您，还请稍等片刻。”一旁的内侍官是个乖觉人，彬彬有礼地劝道。
“在下敢不从命。”吴文只得含笑答道。
又过了一会儿，果见一黄衣宫装女子进来。那女子头发又黑又浓，面目清秀，也是如花的人品，只是眉宇间充斥着焦灼与忧愁。
是了，梅妃娘娘曾假扮过李国的平阳大长公主。
吴文所料倒也中了五六分，这人正是俞清隐从前的丫头白芷，皇帝身边的大宫女白姑姑。
“您就是吴先生？”白芷上上下下地将吴文打量了一番，微笑着问道。
众侍者连忙悄悄退下。
吴文作了个揖，恭谨地说道：“正是。”
白芷又笑了一笑，和声问道：“听吴先生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应该是从大夏来的吧。”
“正是，姑姑好耳为力。”吴文根本没打算隐瞒，若李国真有重用自己的意思，就是他们不问，自己也会一字不落地合盘托出。
不想白芷登时面罩寒霜，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愤怒：“你们皇帝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了。难道害了小姐还不够么？”
吴文虽不知道前因种种，但刑场上的那一幕也知慕容寻对俞清隐有情，思前想后，还是说了：“依在下看来，慕容陛下不像对梅妃娘娘无情。”
“行了，行了。”白芷正暗自拭泪，一他如此说忙挥手打断，“有情无情又怎样？我又救不了小姐。——对了，这镯子是怎么来的？”
“是梅妃娘娘所赠。举荐在下来李国入仕。”吴文淡淡地说道。
“梅妃现在过得怎么样？”白芷叹了口气，试探着问道。
“旨意，贬为庶人，幽囚冷宫，非死，永不得出。”吴文轻声答道。
白芷闻言，呵呵冷笑，步摇上珠玉叮当若雨击清池：“由孽缘起，也该由孽缘终。罢！罢！总有一日唉，云散水聚，不由心，只由命。——这都是宫闱隐秘，你是如何得知的。”
“臣本姓韩，名雨雁。是韩家的养子。”吴文咬咬牙，声音低得犹如微风拂柳，好像觉得羞于始齿。
白芷沉默片刻，冷冰冰地说道：“原来是韩大人呀。真是我等失礼了。您不是大夏慕容陛下的宠臣吗？丧都发了，葬也下了，头七也哭完了。您原来没死。跑到我李国又有何贵干？”
陆益忠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踱步从内室转出，冲白芷使了个眼色，微笑着打断道：“白姑姑不必着急。且听听韩先生怎么说吧。”
“陆丞相。在下是韩雨雁没错可死了的韩雨雁另有其人丞相还是叫我吴文吧。”吴文赶忙离座见礼。
“吴文？嘿你也应当知道，我李国与你大夏不共戴天。”陆益忠径自撩袍在主位上坐下，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吴先生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没有。”吴文摆摆手，谦逊地笑了笑，自觉在右手第一位坐下，将左第一让给白芷。
白芷扫了吴文一眼，缓缓摇了摇头，面色肃然地说道：“先生是客，远来我国，但坐无妨。尊卑有别，奴婢身分低微，站着即可。”
吴文内侍出身，素知这些总管大宫女大太监的权势，再不想白芷竟会对一朝臣畏惧至此，心中暗暗称奇，连忙拱手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茶想必先生也已喝了两三杯了，果子也吃得腻了。本相招待不周，先生莫怪。——再多问先生一句，您可知这玉镯的主人是谁？”陆益忠打全官样文章后，仍不肯直入主题。一来试试这姓吴的有几把刷子，二来也是担心落人话柄。
吴文自小文弱，在宫中恪守礼节，锋芒不露，可那皇帝偏要把他调进东厂。做什么捞什子厂公也罢了，不就是个传话的么？没事儿还能自己和自己下下棋。
可惜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打官场太极，向来充当隐形人。圣上说的是，大人们说的也是，大内官们说的就更是了。
这不给撸了职位，险些还被慕容寻杖毙，亏得俞清隐相救，方才得免。
这一爱好死过一次后犹自保留至今。便索性将事情因果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白芷早就按耐不住了，起身冲陆益忠福了福，掩上门悄悄地退了出去。女子的呜咽之声隔着门板幽幽渗入，毛骨悚然直戳心扉。
“吴先生亦精通棋道？”陆益忠平静的面容不见一丝喜怒，淡得胜过了如碧如洗的晴空。
“精通不敢说。”吴文沉吟片刻，低低地笑道，“胜当世之士还是可以的。晚生棋道，贵在无为。”
陆益忠闻言，深深地看了吴文一眼，眸子中蕴含着些许寒若冰霜的杀意：“先生，恐怕您不能为本相所用了。”
吴文心中一凛，竟不敢与这位千年难遇的权臣相对而视。
沉默片刻，他浅浅失笑，深深一躬：“在下旦为座上宾，夕为阶下囚。本为丧家之犬谢谢丞相的茶水。”
“您误会了。本相的意思是您可以接替下官的位置。”陆益忠长叹一声。自古权臣向来不得善终，无一例外，而自己也不会例外。
想到这儿，不由得悲从心生，赶忙背过身去，胸中却在暗自忖夺，开口极是沉稳：“皇后是梅妃俞清隐的女儿。——望君将来荣登高位，别忘了下官今日之语。有圣旨，令吴文为元唐县令，即日启程。到了任所多多留心盐务。下官在此静候佳音。”
“臣吴文，接旨，谢恩。”吴文跪下答道。动作行云流水，与金殿上的朝臣丝毫不差。
但愿这次不会是慕容寻设的局。如果不是，可有机会反将他一军。
韩雨雁，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了不得。大夏皇帝的软肋，终于让他抓住了。
丫头，哥哥只能对不住你了，千万别做第二个俞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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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就那么百无聊赖地在丞相府坐着。此处茶水果品倒是一应俱全，丫鬟婢仆也十分殷勤小心，只不见陆丞相人来。万分狐疑却是无可奈何，因见天色已晚，整衣便要告辞。
“吴先生且慢。宫中有一位贵人想要见您，还请稍等片刻。”一旁的内侍官是个乖觉人，彬彬有礼地劝道。
“在下敢不从命。”吴文只得含笑答道。
又过了一会儿，果见一黄衣宫装女子进来。那女子头发又黑又浓，面目清秀，也是如花的人品，只是眉宇间充斥着焦灼与忧愁。
是了，梅妃娘娘曾假扮过李国的平阳大长公主。
吴文所料倒也中了五六分，这人正是俞清隐从前的丫头白芷，皇帝身边的大宫女白姑姑。
“您就是吴先生？”白芷上上下下地将吴文打量了一番，微笑着问道。
众侍者连忙悄悄退下。
吴文作了个揖，恭谨地说道：“正是。”
白芷又笑了一笑，和声问道：“听吴先生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应该是从大夏来的吧。”
“正是，姑姑好耳为力。”吴文根本没打算隐瞒，若李国真有重用自己的意思，就是他们不问，自己也会一字不落地合盘托出。
不想白芷登时面罩寒霜，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愤怒：“你们皇帝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了。难道害了小姐还不够么？”
吴文虽不知道前因种种，但刑场上的那一幕也知慕容寻对俞清隐有情，思前想后，还是说了：“依在下看来，慕容陛下不像对梅妃娘娘无情。”
“行了，行了。”白芷正暗自拭泪，一他如此说忙挥手打断，“有情无情又怎样？我又救不了小姐。——对了，这镯子是怎么来的？”
“是梅妃娘娘所赠。举荐在下来李国入仕。”吴文淡淡地说道。
“梅妃现在过得怎么样？”白芷叹了口气，试探着问道。
“旨意，贬为庶人，幽囚冷宫，非死，永不得出。”吴文轻声答道。
白芷闻言，呵呵冷笑，步摇上珠玉叮当若雨击清池：“由孽缘起，也该由孽缘终。罢！罢！总有一日唉，云散水聚，不由心，只由命。——这都是宫闱隐秘，你是如何得知的。”
“臣本姓韩，名雨雁。是韩家的养子。”吴文咬咬牙，声音低得犹如微风拂柳，好像觉得羞于始齿。
白芷沉默片刻，冷冰冰地说道：“原来是韩大人呀。真是我等失礼了。您不是大夏慕容陛下的宠臣吗？丧都发了，葬也下了，头七也哭完了。您原来没死。跑到我李国又有何贵干？”
陆益忠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踱步从内室转出，冲白芷使了个眼色，微笑着打断道：“白姑姑不必着急。且听听韩先生怎么说吧。”
“陆丞相。在下是韩雨雁没错可死了的韩雨雁另有其人丞相还是叫我吴文吧。”吴文赶忙离座见礼。
“吴文？嘿你也应当知道，我李国与你大夏不共戴天。”陆益忠径自撩袍在主位上坐下，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吴先生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没有。”吴文摆摆手，谦逊地笑了笑，自觉在右手第一位坐下，将左第一让给白芷。
白芷扫了吴文一眼，缓缓摇了摇头，面色肃然地说道：“先生是客，远来我国，但坐无妨。尊卑有别，奴婢身分低微，站着即可。”
吴文内侍出身，素知这些总管大宫女大太监的权势，再不想白芷竟会对一朝臣畏惧至此，心中暗暗称奇，连忙拱手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茶想必先生也已喝了两三杯了，果子也吃得腻了。本相招待不周，先生莫怪。——再多问先生一句，您可知这玉镯的主人是谁？”陆益忠打全官样文章后，仍不肯直入主题。一来试试这姓吴的有几把刷子，二来也是担心落人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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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打官场太极，向来充当隐形人。圣上说的是，大人们说的也是，大内官们说的就更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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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通不敢说。”吴文沉吟片刻，低低地笑道，“胜当世之士还是可以的。晚生棋道，贵在无为。”
陆益忠闻言，深深地看了吴文一眼，眸子中蕴含着些许寒若冰霜的杀意：“先生，恐怕您不能为本相所用了。”
吴文心中一凛，竟不敢与这位千年难遇的权臣相对而视。
沉默片刻，他浅浅失笑，深深一躬：“在下旦为座上宾，夕为阶下囚。本为丧家之犬谢谢丞相的茶水。”
“您误会了。本相的意思是您可以接替下官的位置。”陆益忠长叹一声。自古权臣向来不得善终，无一例外，而自己也不会例外。
想到这儿，不由得悲从心生，赶忙背过身去，胸中却在暗自忖夺，开口极是沉稳：“皇后是梅妃俞清隐的女儿。——望君将来荣登高位，别忘了下官今日之语。有圣旨，令吴文为元唐县令，即日启程。到了任所多多留心盐务。下官在此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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