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2章 争锋（下）
在秋月说出“南宫府”三个字的时候，俞清隐便已经断定她是李昌图的人。
秋月抬起头，刚要还言。忽然她痛苦地蜷缩在地，水晶似的眼睛瞪得老大，青筋叠起的两只手死命扯着乌油油的头发，像是着了魔一般：“救我！求求你！”
“你中的是情蛊，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可想。那下蛊之人，是绝不会救你的。——沈大人，你可去细看秋月带来的那颗人头。”俞清隐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冲沈开一揖。
“好。”沈开点了点头，并无半分疑虑，“仵作。”
“不！大人别信他！是他！是他害了我！”秋月痛得满头是汗，犹自骂不绝口。
俞清隐也不看她，话语中似乎颇为唏嘘：“秋月姑娘，看来你我的师徒之谊，当真是半点也不剩了。”
沉默半晌，他终于还是说道：“王先生，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那下蛊之人吗？”
俞清隐闻言一怔。这个沈大人莫非是在试探自己
“回大人。草民不知。”
沈开落寞地笑笑，不无惋惜地说道：“如此的一个女子，可惜了”
俞清隐动了动站得发酸的双腿，低低地说道：“大人身为朝庭命官，却以貌取人，实在是让人心寒。——貌似天仙却心如蛇蝎者亦有。草民抖胆提醒大人一句。”
沈开见说，登时正了颜色：“是下官的错，先生勿怪。”
“大人，这头颅上覆着一张人皮面具。”仵作经验虽丰富，但毕竟不如江湖中人。
自踏进宅子那一刻起，沈开的脸便是阴沉着的。此时更是难看，黑得如同下雨天的浓云。——若想知道真相，只能严审秋月。
“先生受累了。请先歇息吧。本官告辞。”
“草民恭送大人。”俞清隐直把诸位上差送出门去方才折返。
“师父。秋月秋月姑娘到底是怎么了？”莫邪对这个二师妹早生情愫，只是不大般配。俞清隐也曾劝过，奈何对方痴心难改，索性便随他去了。
俞清隐看着满院子的狼藉遍地，转身对莫邪微笑道：“你是百药门大弟子，未来的门主。江湖险恶，步步杀机，若这点识人之慧都没有，为师怎么能放心。”
“是，师父。”莫邪把脸一红，“弟子带人打扫院子。”
“还有，我百药门，再不能出第二个秋月了。”俞清隐叫住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五年师徒，也算是还清当年秋月的情。
这些个弟子，有的还是她从小带大的，但竟没有一个像她，也不知道是好处还是坏处。
当夜子时，宋青山小心翼翼地翻进了王宅的后院：“师父，陛下有急事要见您。”
“什么事？”俞清隐心内一惊，面上仍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白天刚演了一出好戏，晚上却又来
“陛下没有说”宋青山低声说道，“但看样子想必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俞清隐草草点了点头，问道：“宫中的侍卫可都打点好了？”
“都打点过了。”
“取为师的披风来。”俞清隐长叹一声，与宋青书c莫邪两人连夜进宫。
宫内夜间除了皇帝所在的正殿外，再无半星灯火。循着被黑色巨兽包裏着的点点明亮，很快便可以找到。
“草民王靖，叩见陛下。”无人处，俞清隐的礼数也是丝毫不差。
张寒也不道平身，只怔怔地出神。
“夜已深了，陛下此时急召，可是有什么要事？”俞清隐直直地跪在地上，亦知事非寻常，赶忙柔声问道。
“南宫府的那一位，想要为朕选妃。”张寒指了指案上几张女子的画像，漫声说道，“朕还不想成婚，先生可有什么法子？”
选妃？皇帝已四十有余，举国上下只怕都竖着耳朵观望呢。俞清隐本不想这么早迈出这步。现在看来，是避无可避了！
以她的手段，与张寒相聚相守并非不可。
但一切，终究无法回到过去。
既然回不去，为什么不试着放手呢？
“陛下，请恕草民直言。身为天子，您得先是大俞的国主，先以天下为重，然后才能计较儿女情长。——陛下若是能为一代明君，相信夫人的在天之灵也会为您高兴的。”俞清隐冷冷地说着，身子的绵软之意渐渐被麻木所取代。
“你你说什么？”张寒面上尽是嘲讽的笑意，“她那么聪慧的人怎么会？”
俞清隐微微苦笑，干巴巴地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怎么不会？凡事，得讲因果缘分。逝者已去，生者更应珍爱自身。”
张寒面无表情地揩去眼角的泪水。他已为君王，便不能再那般天高任鸟飞了。
“可朕今生已经负了两个女人了”
俞清隐身子一颤，忽而坚定地说道：“陛下，您可有什么钟意的女子？草民定会尽心尽力，助您达成所愿！”
“朕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张寒长叹一声，略带歉疚地说道，“朕方才乱了心神先生请起。此处无人，先生但坐无妨。”
“谢陛下。”俞清隐扶着膝盖吃力地站起身，“既然陛下无甚么意中人，那草民便冒犯了。——历朝历代后宫妃子不过三种，一种是为自身的荣耀，一种是为家族，再一种是仰慕陛下。但无论哪种，路，都是她们自己选的，您都没必要太过介怀。”
张寒自嘲似地笑了笑：“是呀，没有一个是朕许以真心的。”
俞清隐见张寒话已松动，也顾不上头部的剧痛，赶忙低着声音劝道：“陛下，一个人的真心又能有几个呢？有些事，强求不来。”
没有最好，大夏梅皇后，不能再有第二了。尤其是在张寒这样，重感情的人身边。
“陛下只管放心，一切交给草民来办。——哪些是南宫府的人，草民会暗中告知陛下。”俞清隐欠身站起，扣上宽大的风帽，“时辰不早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草民先告退。”
“另外陛下的身边，切不能出现可以左右朝政之人。——事成之后，草民自会离开大俞。后日史书工笔，亦没有人知晓你我今日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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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开点了点头，并无半分疑虑，“仵作。”
“不！大人别信他！是他！是他害了我！”秋月痛得满头是汗，犹自骂不绝口。
俞清隐也不看她，话语中似乎颇为唏嘘：“秋月姑娘，看来你我的师徒之谊，当真是半点也不剩了。”
沉默半晌，他终于还是说道：“王先生，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那下蛊之人吗？”
俞清隐闻言一怔。这个沈大人莫非是在试探自己
“回大人。草民不知。”
沈开落寞地笑笑，不无惋惜地说道：“如此的一个女子，可惜了”
俞清隐动了动站得发酸的双腿，低低地说道：“大人身为朝庭命官，却以貌取人，实在是让人心寒。——貌似天仙却心如蛇蝎者亦有。草民抖胆提醒大人一句。”
沈开见说，登时正了颜色：“是下官的错，先生勿怪。”
“大人，这头颅上覆着一张人皮面具。”仵作经验虽丰富，但毕竟不如江湖中人。
自踏进宅子那一刻起，沈开的脸便是阴沉着的。此时更是难看，黑得如同下雨天的浓云。——若想知道真相，只能严审秋月。
“先生受累了。请先歇息吧。本官告辞。”
“草民恭送大人。”俞清隐直把诸位上差送出门去方才折返。
“师父。秋月秋月姑娘到底是怎么了？”莫邪对这个二师妹早生情愫，只是不大般配。俞清隐也曾劝过，奈何对方痴心难改，索性便随他去了。
俞清隐看着满院子的狼藉遍地，转身对莫邪微笑道：“你是百药门大弟子，未来的门主。江湖险恶，步步杀机，若这点识人之慧都没有，为师怎么能放心。”
“是，师父。”莫邪把脸一红，“弟子带人打扫院子。”
“还有，我百药门，再不能出第二个秋月了。”俞清隐叫住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五年师徒，也算是还清当年秋月的情。
这些个弟子，有的还是她从小带大的，但竟没有一个像她，也不知道是好处还是坏处。
当夜子时，宋青山小心翼翼地翻进了王宅的后院：“师父，陛下有急事要见您。”
“什么事？”俞清隐心内一惊，面上仍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白天刚演了一出好戏，晚上却又来
“陛下没有说”宋青山低声说道，“但看样子想必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俞清隐草草点了点头，问道：“宫中的侍卫可都打点好了？”
“都打点过了。”
“取为师的披风来。”俞清隐长叹一声，与宋青书c莫邪两人连夜进宫。
宫内夜间除了皇帝所在的正殿外，再无半星灯火。循着被黑色巨兽包裏着的点点明亮，很快便可以找到。
“草民王靖，叩见陛下。”无人处，俞清隐的礼数也是丝毫不差。
张寒也不道平身，只怔怔地出神。
“夜已深了，陛下此时急召，可是有什么要事？”俞清隐直直地跪在地上，亦知事非寻常，赶忙柔声问道。
“南宫府的那一位，想要为朕选妃。”张寒指了指案上几张女子的画像，漫声说道，“朕还不想成婚，先生可有什么法子？”
选妃？皇帝已四十有余，举国上下只怕都竖着耳朵观望呢。俞清隐本不想这么早迈出这步。现在看来，是避无可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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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终究无法回到过去。
既然回不去，为什么不试着放手呢？
“陛下，请恕草民直言。身为天子，您得先是大俞的国主，先以天下为重，然后才能计较儿女情长。——陛下若是能为一代明君，相信夫人的在天之灵也会为您高兴的。”俞清隐冷冷地说着，身子的绵软之意渐渐被麻木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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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隐微微苦笑，干巴巴地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怎么不会？凡事，得讲因果缘分。逝者已去，生者更应珍爱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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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隐身子一颤，忽而坚定地说道：“陛下，您可有什么钟意的女子？草民定会尽心尽力，助您达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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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寒自嘲似地笑了笑：“是呀，没有一个是朕许以真心的。”
俞清隐见张寒话已松动，也顾不上头部的剧痛，赶忙低着声音劝道：“陛下，一个人的真心又能有几个呢？有些事，强求不来。”
没有最好，大夏梅皇后，不能再有第二了。尤其是在张寒这样，重感情的人身边。
“陛下只管放心，一切交给草民来办。——哪些是南宫府的人，草民会暗中告知陛下。”俞清隐欠身站起，扣上宽大的风帽，“时辰不早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草民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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