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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离别

  退回九清门。

  破烂不堪的门,成片的尸体堆积在空地上。被破坏的机关墙也面目全非。

  啊——啊——啊——天上盘旋着黑压压的乌鸦,它们披着月光,发出瘆人的叫声。

  惨白的月光撒在已经凝固的血迹上。空中盘旋的乌鸦。是空地上的尸体唯一的送葬队。

  狰狞残缺的尸体,横堆在地。血流成河。

  月影萧瑟,这凄凉之景。任谁也不会在多看一眼。

  而萧枫,却注视这成片的狰狞尸体。注视良久,还是在那尸堆中看见了他最不愿看见的一人。

  他步伐沉重地迈向尸堆,跨过一条断臂。停在一个九清门弟子尸体面前,蹲下。凝视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来,慢慢的合上了他带血的眼皮

  这家伙,最喜欢吹嘘自己功夫厉害。也曾多次挑战萧枫,但却被打的半个月下不了床。

  他看着他满脸凝固的血迹,看了好半天。好像昨天,这家伙还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说要决斗

  半晌无言

  如果能重来,他不会在嫌弃他招式凌乱,不会再像躲瘟神一样躲这着他。此时,他耳旁不断回响着一句话。

  “萧枫!臭小子!明天一定赢你!”

  你站起来啊,你能赢我了!你快站起来啊!

  站在萧枫身后的蓝冰楼并没注意到,他的嘴角在抽搐。

  在眼泪快要掉落的那一刹那,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

  “孩子,你没事啊”苍老熟悉的声音在萧枫身后响起。

  他转过身。轻唤道。

  “刘长老”

  听见萧枫的声音,一群弟子从破败的大门后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走在最前的是一位白发苍苍但不失威严的老人。老人身上的白衣上虽血迹斑斑,但却完全没有狼狈之像。他不威自怒,掌中紧握的剑,在见到萧枫的这一刻,终于松弛。

  萧枫声调低沉:“刘长老,我要离开宗门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拜托你照看好宗门。等我回来”

  刘琨,刘长老,几十年前与门主并肩作战。四处征战,与他一同创建九清门。是门主最亲密的战友,他是知道门主的龙匙主身份的。如今,魔轮教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付出重大代价,重创九清门,杀门主。他明白,他们身份暴露。这九清门是不能再待了。

  昔年与门主走南闯北的情景一幕幕在他眼前晃过,压抑的情感终于在那一刻爆发,这位威严的老者几度哽咽:“孩子我对不起你爹”他满是风霜的脸庞,滑落几滴泪珠。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拍了拍萧枫的肩膀。“放心”

  只是二字,但对萧枫来说已是最郑重的承诺,他面无表情,垂着头,微微一点。

  “刘长老,保重。”萧枫抬起头最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背后九清门众弟子。这一眼看完,谁知道再见时,是何年何月

  刘长老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他高大的背影与昔年那个追蝴蝶的年幼少年背影重叠在一起。

  “仁显,你看到了吗枫儿长大了!你安心的去吧”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眼泪代替了后来想说的话。

  萧枫转过身,前方,只有蓝冰楼蓝色窈窕的背影。朝阳在前方的地平线缓缓的升起。清晨柔和的凉风拂过旁边的一草一木。那是他所熟悉的一草一木。尽管心中无限悲凉,他还是得迎着朝阳走向远方。去完成他的祖先还有他父亲没有完成的使命。

  这是个伟大的使命,但他现在却清楚的体会到了,每一个千秋大业背后的心酸与无奈。

  但愿,那天到来的时候,再次回忆起今晚的失去的挚亲不会觉得不值得。

  “恭送少主。”身后传来众弟子响亮整齐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因为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他已经不敢再眨眼。也没有勇气在看他所熟悉的家一眼。虽然,他早知道自己身份会暴露,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付出这样的代价。他不敢再回头。原本简单的心,却被塞进了仇恨。

  他追上蓝冰楼。和她一起消失在清晨的地平线,慢慢地融进那明艳温柔的朝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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