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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龙族之王尼德霍格

  列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隔着一张橡木条桌,风邪零c苏格尔c路明非和古德里安教授对坐。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

  风邪零c苏格尔和路明非都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学院装,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学院的裁缝虽然从没见过风邪零,没量过他的身材,却把衣服做的贴合无比,腰围胸围半分不差,风邪零翻开袖口,看见了里面用墨绿色线刺绣的名字——风邪零。

  “芬格尔,不准把赤脚放在沙发上。”古德里安教授说,“你该知道入学辅导这件事对于我们的新生有多重要。”

  芬格尔只好把脚老老实实地收好,在古德里安教授面前,这个外形非常科学狂人的学长老实了很多。

  “要咖啡还是热巧克力?”古德里安教授问。

  他坐在靠壁的墨绿色沙发上,后面是一幅被帆布遮挡起来的巨画。

  “热巧克力。”苏格尔举手。

  “没问你,要严肃,我是你们的临时导师,学校指派的,这是新生入学辅导时间,”古德里安教授看着风邪零和路明非,“你们也可以要一杯烈性酒什么的。”

  “见导师还能喝酒?”路明非说。

  “他们只是会给你们一杯东西帮你镇静一下,免得入学辅导中途你们惊声尖叫。”芬格尔说。

  “那我要一杯惨了安眠药的可乐。”路明非强撑着说些烂白话。

  “有有那么夸张么?”风邪零说。

  “比你想的还要夸张。”古德里安教授低声说,“首先,很抱歉我来晚了,我在俄罗斯那边耽误的太久了,返回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才发现调度错误,还没接到你,而且路明非还被芝加哥海关拘留了,所以我就决定先去海关那边领了路明非之后,再来亲自迎接你。其次”

  “我知道你要开始说让人惊悚的话了,我也觉得没那么便宜轻轻松松给我一份高额的奖学金这么神神秘秘的把我诱骗到美国来,”路明非打断了古德里安教授的说话,“我这些天已经有觉悟了。”

  “我是说其次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资格考试,我们称之为‘3e’考试,按照校规不通告考试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暂时也就不能生效。”

  “资格考试?”路明非松了一口气,“虽然也很让人惊恐了不过好歹我的心脏经受在了考验。”其实他原本猜测古德里安教授要在他面前揭露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即使告诉他他的父母是超人他其实就是超人二代,他也就不会觉得很奇怪了。在这个卡塞尔学院里,看起来一切皆有可能。不过古德里安教授居然只是跟他说了学院的制度。

  “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们签署一下吧。”古德里安教授递过一份文件来。

  面对那份拉丁文混合着写英文的古怪文件,风邪零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直接签了,但是路明非的手就有点哆嗦着签了,现在他乘坐的这趟快车正以每小时200公里以上的高速驶往一个神秘的卡塞尔学院,只是他父母给他指出的道路,他还能拒绝什么呢?总不能现在起身尖叫着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么我们的入学辅导就正式开始了。”古德里安教授小心地收起文件,非常严肃地说,“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注册部的正规大学,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和能力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进阶教育,给他们提供各种可能性,并且推荐工作。”

  “我们的学制是四年,苏格尔这样学了八年还没毕业的是极少数。我校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所有学生必须住校,结业的时候,我们会颁发给你正式的学业证书,但是很遗憾的说,你在本校的学位证书不能帮你在其他大学找到对应的专业,所以你想读硕士或者博士,还是只能选择本校就读。”

  “你是说不是正经学位?”路明非说。

  “不c很正经,我校的学位绝对符合教育部的要求,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专业特殊,”古德里安教授双手交叉,两根食指飞快的绕来绕去,“非常特殊!”

  “能有多特殊?”路明非眨巴着眼睛。

  “你们知道神学院么?”

  风邪零和路明非同时摇头。

  “神学院就是一种特殊的学院,他们的学生主要学习的就是关于神的知识;还有医学院,他们主要研究对象就是人类的身体机理;还有商学院,他们主要就是研究‘交易’这一古老的命题。卡塞尔学院也是这样一所特殊的学院,我们研究的对象是”

  古德里安教授站起身,抓住自己身后那幅巨画上的帆布一角,猛然抖开。

  狰狞的画面暴露于灯光下,风邪零和路明非的视线触及那幅画的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去。

  那是那幅画的威压。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野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从兽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风邪零的脑袋里回荡着一个凄厉的吼叫,他居然觉得自己能听见那巨兽的嘶吼。

  “龙王——尼德霍格?”风邪零的声音颤抖,下意识的说出了那个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名词。

  “龙王——尼德霍格?那是什么?”风邪零心想。

  “‘终端’查询龙族之王尼德霍格。”风邪零脑海中暗道。

  “黑王尼德霍格根据天地记世录中记载,他为天地九族中的九黎妖族之一的龙氏族的第一任龙族之王,天地间二十八位次王种之一,拥有极致灵魂之力,可以用精神感知组成世界的其余九大王级元素(红色的火,蓝色的冰,紫色的雷,青色的风,金色的光,黑色的暗,苍白的时间,灰色的空间和无色的命运),通过控制元素控制世界。在天地时代的那场‘天地之战’中因为某种原因而极度虚弱,随后下落不明。”

  “权限不足,无法查看其余内容!”

  “下落不明么?”风邪零暗道。

  “是的,龙王尼德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老爱达经》的记述,诸神黄昏的时候,他会把世界之树依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那一天,世界毁灭。”古德里安教授指了指自己的书架上整齐的精装书籍,“如果你们懂得拉丁文,你们就能看懂这些书的名字,《龙族谱系学》c《龙与言灵术》c《所罗门之匙》c《龙族血统论》c《龙族基因学》c《龙族炼金术》这是我们几千年来的积累,无数代人寻找龙c研究龙,卡塞尔学院是集大成者。在卡塞尔学院,你们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c魔动机械设计学c龙族宗裔理论等等不同的学科,但是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他顿了顿,直视风邪零的双眸说:“屠龙!”

  “屠屠龙?”路明非说。

  “屠龙,”古德里安教授点头,“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几千年。人族谱写的这一部分没有龙的历史,但是另一部历史的每一行里都有龙族的身影。但是这个秘密太过惊人,如果它被泄露,可能导致的恶果无法判断。所以我们称为‘血裔’的若干家族,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共同持有这个秘密,并且担负了屠龙的使命,他们不断培养擅长搏斗c咒术c魔法和炼金术的后代,把他们送上屠龙的战场,一次次把龙族复兴的努力埋葬,直到今天,卡塞尔学院继承了他们的遗志。”

  “遗遗志?”路明非说。

  “是的,因为历史上的屠龙家族巨大且多数已经消亡,在新的时期,我们没发依赖家族传承了,我们必须引入现代的教育机制。”古德里安教授向风邪零和路明非伸出手,“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风邪零,路明非!”

  “不不要不等人决定就直接伸出手来说欢迎好不好?你们学院是培训屠龙高手的专科学院?拜托!”路明非面孔抽搐,“玩笑能不能不要开这么大?这是什么?新版《勇者斗恶龙》的开场cg么?我怎么进入你们这个cg里来的?能不能给我个时空传送门出去?”路明非惊得腿一下软,声音颤抖的说道。

  忽然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整个列车摇晃,所有灯光闪着熄灭,黑暗降临。

  “喂,列车撞山了么?”风邪零摸摸自己全身,似乎没有受伤,“有人受伤没有?有没有人知道蜡烛在哪里?”

  “风邪零!”有人在黑暗里轻声说。

  所有的灯光重新亮起,仍旧是那列豪华的火车,仍旧是那张真皮的沙发,可是古德里安教授,苏格尔和路明非都不见了,风邪零扭头,芝加哥火车站梦里看见的那个少年就坐在他的身边。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上车的?”

  “我始终在车上,我刚才跟你们一样在等车。”少年淡淡地说。

  “你这口气好像个怨魂”风邪零说。

  “看窗外,”少年说。“欢迎来到龙的国度!”

  风邪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车窗外,瞳孔忽然放大,在那片世界面前,他连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

  不再是漆黑的夜晚,火车正高速行驶在浩瀚的冰原上,素白且泛着微蓝的冰层覆盖了直刺天空的山,天空是浓郁如血的红色,暴雨滂沱,每一滴水珠都是鲜红的,沿着车窗往下流淌。就在那座冰峰顶上,图画上那只巨龙静静地趴着,双翼一直垂到山脚,浓腥的鲜血染红了整座冰峰。

  成群的人正沿着龙的双翼往上爬,爬到顶峰的人围绕着龙首,他们以尖利的铁锥钉在龙的颅骨上,奋力敲打铁锥的尾部,每一次钻开一个孔。就有白色的浆液喷泉般涌出,片刻就蒸发为浓郁的白气,那些人欢呼雀跃,喊声震天。

  “龙族之王尼德霍格,数‘千年’之前他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就是那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他们称呼那一天为‘新时代’。”少年轻声说。

  “这”风邪零听着远远传来的c铁锤击打在铁锥尾部的声音,颤抖。

  “这就是‘历史’所未记载的君王,他死去的那天,万众欢呼。”少年的声音平静。

  他似乎非常享受那些击打声,闭上眼睛默默地欣赏着,露出一丝微笑。

  “多好啊,如果不是那一天,世界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他睁开眼睛,看着风邪零说。

  不知怎么的,风邪零觉得他的笑容里,那么那么地悲伤。

  悲伤了很久很久

  “你跟那龙王”风邪零试探着,“很熟?”

  “算是吧!不过一切伟大的时代皆有结束,正如所有的王都将死去,”少年轻声说,“真正永恒的是那些被封印的魔王。”

  同一时刻,路明非身处于一个黑暗的空间。

  “交换吗?”黑暗里有人轻声地问。

  “谁?”

  “我叫路鸣泽。”黑暗散去,一个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的男孩突然出现。

  路明非想他是在开玩笑,路鸣泽他最熟了,整天跟他睡一个屋的标的,跟他高中同校,小时候长得还是很可爱的,可如今身高160,体重也是160,且正逢青春期长了满脸的痤疮,在学校里找不到女朋友,于是写一写对人生很绝望的悲情句子上网勾引小女孩。眼前这个男孩跟路鸣泽相差十万八千里凑不到一块儿去,一丝一毫的相似都找不出来。

  “夕阳?你上来啦?”男孩慢慢地把头扭过来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吃了一惊,“夕阳的刻痕”是他qq上扮女生的名字,他用这个id调戏路鸣泽,路鸣泽每次看他的头像上线都会说这句话。“夕阳?你上来啦?”这句简简单单的问候,路鸣泽每次在屏幕上打出来的时候都会让路明非觉得有一种很急色的期待,而这个男孩说同样一句话,却是完全另一种感觉,就好像是他知道你一定会来,在那里,在那一刻。

  “你到底是谁?”路明非的声音有点颤。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交换么?”男孩再次问。

  “交换什么?”

  “他就快要复活了,而你还是拒接么?”

  “他?”

  “龙族之王尼德霍格,数‘千年’之前他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是一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我们称呼那一天为‘新时代’。”男孩轻声说。

  “龙族之王尼德霍格?龙是真的存在?”路明非颤抖着说道。

  “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男孩轻声说。

  “那你和那条龙有仇?”路明非说。

  “对,没错,”男孩轻声说,“我是最想杀死他的人了,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想杀死他!”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道:“不堪一握之迷惘,由此孕育邪念,散灾厄于长空,降毁灭于众生!”

  “那‘一千年’终将完结,黑色的魔鬼必从封印里被释放,他是所有龙类的唯一始祖,创造了六大君主!”

  “他是至尊至德至力的无上龙王,龙族文明最深处的究极存在,实力无可限量,他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以神之名将人类当做羊群放牧!”

  “他归来之时,‘诸神的黄昏’也就到来!”

  “在那一日的到来之时,人类历史必将终结,龙族之王尼德霍格也必将归来,他是绝望,也是地狱,必将以他挂满人类骨骸的双翼遮蔽天空。他就是诗蔻迪的剪刀,在他复仇之日,纵然你是奥丁,你步出你的宫殿,带着战无不胜的长矛,踏上的也只是不归的必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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