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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访幽兰》正文 短暂的分别

  昨天晚上的情景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挥之不去。仅仅是回忆,也会忍不住脸红心跳。躺在床上抱着慵懒地依偎在我怀里的小a,却总是想着杨镇宽广有力的胸膛,温暖的体温仿佛依然在我的身体上残存,还有那淡淡的雅致的古龙香水味,似乎还在与头发的芳香交织在一起,顺过一缕头发搭在鼻尖前,回味着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愿睁开眼睛,担心一切只是一场梦,害怕梦醒时分,偌大的世界又只剩下孤独的自己。

  挣扎着,回到了现实,匆忙的溜完小a,吃完饭,简单梳妆后默默地关上门,开始新的一天。

  刚出大楼,便看到了杨镇熟悉的身影,他笑得比往常都要亲切灿烂,而我则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怎么用崭新的身份去面对这个,以为从此将在我生命中担当重要角色的人。

  “你怎么来了?”我急步走到杨镇身边。

  杨镇拉开车门,“送我女朋友上班啊。”说罢,他揽过我,将我推进车去。

  我没有推辞,而是顺着他的意。先前的倔强与强硬态度,本是掩饰不安,保护自己的伪装,经历了昨天的美好,已被撕毁,荡然无存。“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等多长时间了?”我系上安全带,追问他。

  “刚到,想给你个惊喜。”

  “你上班来得及吗?”

  “我是老板,我说的算。再说现在还很早。”杨镇发动车预热,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好像在说不要担心,粗壮的手指顺势滑过我的脸颊。“昨天睡得好吗?”

  尽管昨晚在床上辗转难眠,但碍于面子,我嘴硬说睡的很好,头沾到枕头后立刻就睡着了。杨镇听后面露失望的神色,“是吗?我好久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想着你。你居然都不想我!”说着,在我脸上轻轻一掐,又心疼地用指尖揉了揉。半晌,他仿佛在自言自语:“真不想放你回家的。”

  我的心脏好像瞬间停止了跳动,脸也火烧火燎的。“说什么呢,讨厌!”原先的我听到这些一定会暴跳如雷,给他一巴掌,大骂一声“臭流氓!”但他的声音似乎充满魔法,虽然令人害臊,但又悦耳动听,让我贪婪的想要一直听下去。

  杨镇最是喜欢我这娇羞的表情,满眼抑制不住的宠溺,他拍拍我的头,不舍得抽回手去。

  一路上,杨镇都在试图引导我进入初为人女朋友的状态,这个角色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曾花费太多时间去期待这种角色身份,以至于现在战战兢兢,束手束脚,失去了本该属于它的轻松喜悦。同时他无意流露出一抹失意,他好像隐瞒着什么,想要说,却多欲言又止。终于在离公司不远处,杨镇开口说到:“幽兰,今天来送你,还有一个原因。”他一直通过后视镜留意着我的神情。

  我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声,他接着说到:“我昨晚接到电话,練达那边有点急事要我回去处理一下,所以我今天是来和你道别的。”

  “什么时候走?”我惊奇地看着他,有点难以置信。我们刚刚交往,他就要离开这里,怎么会这样。

  “上午的飞机。所以我想在我走之前再见你一面,看看你的脸。”杨镇说着快速地转过脸来看了我一下。

  “多长时间可以回来?”

  “这个不好说,得看看那边的具体情况。不过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快处理好,最多三天,我一定回来。”杨镇把手探过来,摸索着抓住我攥着的手。“我也不舍得你,但是”

  “工作重要,不用挂念我,我等你回来。”我不曾想过恋爱之后我会变得这么的温柔体贴,果真没有哪个女人天生强悍,只不过没有遇到让她想要撒娇依靠的那个男人。

  杨镇似乎很感动,他不住的用余光打量着我的反应,突然他将车停到路边,猛地用力探过身体,双手捧着我的脸,亲了过来。我一慌,稍稍偏过脸去,那个吻狠狠地落在了我的嘴边。杨镇并不知足,像只见到猎物的饥渴的猛兽,令我有些惊慌失措,赶忙用手挡在他炽热的唇,将他推开。

  “不喜欢吗?昨天开始你就躲着我!”杨镇失望地看着我。

  “不不是,有点太快了,我没有做好准备。”我深深地低着头,是自己太不成熟吗?是不是不该推开他?他会不会讨厌我?瞬间,千百个问号一齐涌入脑中,胀痛难忍。

  “是我总遏制不住我自己,吓到你了吧?”杨镇看着慌乱的我,捏着我的肩膀安慰我。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他重新开动车。

  快乐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很快车子驶到了我们常常约见的地方,我让他老样子,把车停在这里而不是出现在公司前。

  “别太想我。”杨镇强挤出笑容,逞强地跟我开着玩笑。

  “我很忙的,哪有时间想你啊。”我回避着他的眼神,不想自己的故作坚强会被他识出破绽。

  “是嘛。”杨镇用力地捏着方向盘,发出微小的咯吱声。

  “不是。”犹豫片刻,还是无法面对失落的杨镇,忍不住掀开掩饰,向他吐露了心声:“所以就快去把事情解决好,赶紧回到我身边。”我想永远可以这么认真直白,毫无掩饰的面对他,也希望他也可以这样对我。

  杨镇脸上的神情,好幸福。“有女朋友真好!”他握住我的手,“我一定会快点回来的,不让你等太久。”

  “就是,我告诉你,我这个人没有耐心,时间长了我就不会等下去了,倒时候有你后悔的。”我盯着他握着我的手,假装用劲儿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我们相视而笑。

  “走吧,要不上班就迟到了。”杨镇嘴上说说,依然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你再不走,我就后悔了!”

  “好,你路上小心,一切顺利。”我试图扯开他的手,但他仍不肯放开。渴望的眼神像两条链勾,缠绕着我的身躯,勾住了我的灵魂,让我动弹不得。

  就这样又僵持了几分钟,我猜出了他的心思,但不想称了他的意。恐怕不满足一下他,他是不会放开手了,我心里嘀咕着。斗争了许久,我小心翼翼的凑过脸去,在他的期待下,在他的脸颊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一下。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主动亲吻一个男生,自是甜蜜,但羞涩与胆怯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杨镇不是一个得寸进尺,咄咄逼人的人,看到我尽力迈出了第一步,他非常开心,抿着嘴乐着,有些得意,有些陶醉。他终于松开手。我急忙推开车门逃了出去。这或许不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该有的举动吧,但此时此刻,我仿佛不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而是一个情窦初开,豆蔻年华的女孩。

  单身一人的时候,感觉每一天虽单调重复,却稍纵即逝。但杨镇才刚刚离开,我就觉得日子很漫长。我初次尝到了对父母以外的人思念的感觉,虽然我们经常电话联系,甚至有时间就视频通话,但越是真切地听到他的声音,就越想触摸他的人。

  因为我和杨镇的关系才刚刚确立,我还不想太过张扬,甚至连季默晗我都没有告诉。但是她像知道我又恢复了空虚与寂寞一样,给我找了些事情。这几天她给我打电话的频率比杨镇还高,偶尔也会接到高盛的电话——季默晗和高盛又闹别扭了,他俩找我互吐苦水,寻求我的建议与帮助。

  我绞尽脑汁平衡调节他俩的感情,不想偏袒任何一方,也不想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想让他们好,但又要努力避免说出不负责任,过分的话,不想和稀泥,但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外人,也不能让自己的主观想法左右他们,真是煞费苦心。周旋在两个朋友之间,真是为难。

  这期间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让季默晗知道我和高盛有联系,她并不知道高盛把我当知心朋友,若让季默晗知道高盛也找我出主意,恐怕喜欢猜忌的她会误会我和高盛的关系,怀疑我和高盛沆瀣一气吧。时时刻刻小心谨慎,即便不爱撒谎,却被逼得隐瞒这隐瞒那,工作都没有这么累。

  我也想像他们一样找人倾诉一下,寻求一些帮助,但我并没有和杨镇提及一个字,一是不想让他分心,二是不想践踏别人对我的信任。没人想让自己的秘密被轻易透露给其他人,即使关系再密切,感情再深厚,未经允许的谈论都可能会酝酿成无比的伤害。

  当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愣神的时候,季默晗和高盛的事情总会悄悄钻进我的脑袋。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季默晗追求物质享受,喜欢精彩的度过每一天,而从不为未来未雨绸缪;相反,高盛追求精神上的相互扶持,他虽不是厌恶每天的潇洒享乐,但他也会在辛苦疲惫的时候,希望可以靠着另一半,寻求心灵的一片净土休养生息。两个人都因为不经意的回眸,深深地被对方身上自己渴求的闪光点所吸引——亮丽的外貌,雄厚的经济实力——但随着相处磨合,所有的华丽外衣都慢慢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对方试图掩饰的残缺,随之而来的就是愈发地无法得到满足,无穷无尽的失望,对对方不肯为自己妥协而感到不满。尽管他们还在歇斯底里的垂死挣扎,不愿去承认金钱和美貌根本不足以维持他们摇摇欲坠的关系,不愿承认家庭背景的差异造成的生活习惯的截然不同,不愿去承认人生观价值观存在的巨大差距无情地成为他们爱情的阻碍,但不愿承认可以蒙蔽双眼,但无法改变现实。我不知道我们的努力可以保护这段感情到什么时候,我想他们也许比我更早预见到了故事的结局,只是想结局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看到了他俩,让我有很深的触动,仿佛看到了我和杨镇的影子。同样本是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生活态度与方式相差甚远的两个人,曾经擦肩而过,又意想不到的走到了一起。很明显,他感情生活丰富,经验老道,而我相比之下太过生涩,拘谨。和他的关系,我之所以纠结,犹豫了这么久,很大的原因就是我曾经非常不相信我们可以很好的契合,这种忧虑现在也会时不时的提醒我,困扰我,让我不安。但与季默晗他们不同的地方是,我们的价值观是一致的,我们都愿为自己的理想与目标奋斗,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义无反顾,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所以一旦谈论到事业与工作,我们总是有说不尽的话,分享不完的经验。我不知道这点是好是坏,毕竟我们是恋人,未来的精神伴侣,而不是工作伙伴。

  是我太过于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吗?但我真的输不起,毕竟早已不是青春年少的小姑娘,没有时间去挑战,去尝试,去花时间考验对方,我更渴望一份真正的爱情,一份能带我走入婚姻殿堂的幸福。

  杨镇回去已经两天了,那边的工作好像有些棘手,所以他还无法回来。晚饭,本以为会一如既往地独自一人看着电视享用,没想到季默晗提着两大包食材跑来,于是我们享受了难得的两个女生,一边一起做饭,一边说着悄悄话的girl ti。

  虽然我已经调节她和高盛的矛盾了,但两人仍处于冷战中。季默晗,显而易见,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了,但她的大小姐脾气,她的骄傲驱使她比起理解对方的心情,用爱去包容对方的不足,尝试改变自己,她更多的是选择抱怨对方为什么不站在自己的立场,多为自己考虑,为什么不因为爱而为自己做出改变。高盛则是认为自己已经作出最大的让步,尽可能的忍让她了。两人为什么在这次纷争中都迟迟不愿向对方迈出一步,是太自私,太以自我为中心,还是他们对彼此的爱不够深,不够浓。我不得而知,不能妄加判断。也许当我遇到同样的问题时,也不会冷静清醒了吧。吃着两人共同努力作出的丰盛的晚餐,喝着酒,倾吐着心中的不满,季默晗已经微醉。

  “幽兰,陪我说了一晚上我的事,不说了,心烦!”季默晗趴在桌上,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里晃动着酒杯,“说说你的事吧。”

  突然说到我,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吓得我一惊,不会她已经察觉到我和杨镇的事情了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啊。”我用手推推眼前的碟子,掩饰内心的惊慌。

  “你和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季默晗不停的晃动着酒杯,眼睛直直地盯着杯中的酒。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啊?好久都没联系了。”

  “你们出去玩的时候不是还都好好的吗?”

  “嗯。”我低着头,看着手指轻轻的沿着碟边擦来擦去。

  “当时白天还说对你有好感,可为什么突然他就跟我说你们不可能了呢。”

  我万万没有料到白天曾和季默晗说这些,难道是因为当时我对他的态度,让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我吗?“哦?他跟你说过这些吗?”我苦笑了两声,“发生什么了吗?也许是发生什么了吧,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吗,我感觉白天那些日子挺失意的。你走掉的那天,白天喝得酩酊大醉,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个样子。一晚上什么也不说,就不停地灌自己酒。”

  “哪天啊?”我搜索着记忆的碎片,还真没有察觉到白天的异常举动。

  “就是给杨镇接风那次,你先走了,紧接着杨镇说送你,走了就再也没回来。我们还说你俩是不是单独约会去了呢。”季默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抱着空酒杯,笑眯眯地看着我。

  “哪有,没有的事。”我急忙把杯子,碟子摞起来,“你去沙发上躺着去吧,我把这收拾一下。”

  季默晗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挪到沙发,一下瘫倒在上。“没有?看你的神情好像有些什么啊。”

  “我和他能有什么。”不安的手有些颤抖,盘子嗑得叮叮当当。

  “也是,你们俩像有仇似的,见面也不说话,还冷眼相对。所以那天杨镇叫我找你来,我还有点意外。”

  我没有作声,不知道该怎样回避这个话题。我并没有想这么快公开我和杨镇之间的关系,毕竟我们刚刚决定展开恋爱关系,还相当不稳定,杨镇又回去了,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所以我不想过早获得太多的关注,给这段我想细心呵护的感情蒙上一层无形的压力。

  “你们走了以后,我发现白天脸色特别难看。虽然他口口声声跟我说和你再也没关系了,但说真的,我觉得他说的都是赌气话,语气酸溜溜的,看样子他是真的喜欢你。只不过有什么障碍。”

  “别瞎说,白天根本没有追我,你肯定误会了。”我虽然刚开始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但也不讨厌他,也曾想过,要不给彼此一点机会。但后来白天说还是做朋友,并与我几乎断绝了所有联系,我自然把那视做是他决定结束我们之间一切可能的一个信号,虽然对自己的一时犹豫而懊悔,但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有了杨镇……我完全没有想过白天还对我——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存有一丝依恋,还为我借酒消愁,这是我不曾奢望的情形。

  “他后来还有联系你吗?白天。”季默晗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抱着靠垫,仰着头望着我。

  “没有。”洗碗的流水声,掩饰着我的慌乱。

  “听说他好像要去外地进修几个月了。还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呢。”

  “是嘛。”虽然和白天没有缘分,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不是因为自己贪心,而是想着他说做朋友,但结果却成了陌生人,有点讽刺,也有些心酸。也是当初既然已经决定了斩断情缘,就该明白回到朋友的身份只不过是一种奢求。

  “哪天给白天开个欢送会吧。”季默晗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慵懒。

  迟疑半晌,“好啊。”回头看去,季默晗已经昏昏欲睡。

  今天听季默晗说了许多我并不知道的,关于白天的话,不管是真是假,虽然做不到心如止水,熟视无睹,但我并不打算把它放在心上,过多的影响我。因为心里已经有了杨镇,满满都是他,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了,所以那些虚虚实实就让它尘封在时间的印迹里,留在过去吧。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