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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怪诞回忆是奇女

  “玉屏,我们肚子里的小宝宝今天刚好满三个月是吧?”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她的脚步声也由远而近。

  “王英,快过来坐下。你看,我每天都有记录,今天是刚好三个月。前些天我害喜可厉害了,不过今天好多了。你呢?你之前不是也害喜很厉害吗?”是妈妈的声音,她的声音真好听,好温柔。我还能听见她翻着笔记本的声音。

  “是啊,也真是怪了。我俩不光同时怀孕,连害喜都一样,我今儿个也好多了。”王英说,就也在椅子上坐下来。

  “是啊,想象也真神奇。”妈妈说。

  “所以啊,这俩孩子有缘。我可先说好了,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若是性别一样,就做兄弟姐妹,若性别不一样,那我们就做亲家喽!呵呵”王英婶子开心地笑着说。

  “好,俗话说远亲不如亲近邻,要是我们真做了亲家,还不得亲上加亲啊?”妈妈也高兴地答应。

  便是从这天我在妈妈肚子里三个月大开始,我竟象是深谙世事的大人,能听懂人们的谈话,也是从那日开始,我就常常怪梦连连。

  妈妈和爸爸是是村里少有的读过书的人。妈妈是村小学的老师,爸爸是村长,两人很恩爱,很和睦。

  妈妈怀着我在讲台上授课,在黑板上写字,念着字一笔一画我都记得清楚。她空暇时念书或放胎教音乐给我听,我都能听懂。尤其是当她念唐诗宋词时,我更是惊觉自己原本会背。

  我还能和妈妈在梦中相互感应。我梦见妈妈问我:

  “我漂亮的女儿,你长这么可爱,我该取个什么名字给你呢。”

  “我叫依梦。”我说。

  “依梦,嗯,依梦,好听,那我就叫我女儿依梦。”

  妈妈第二天真的就跟父亲说给我取名依梦,父亲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这是玲儿告诉我的,她说我叫林依梦。

  最初,我梦见一所非常漂亮的庭院。院子中间是一座琉璃亭,古红色亭柱和亭栏,里面有石凳石桌,我便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亭前是一处池塘,池塘周围垂柳依依,如青丝线般。里面荷花正开,蜻蜓蝴蝶飞于其中。池塘里还有五颜六色的金鱼。池塘前面是一处很大的假山,假山上还开着几株桃花。假山两边种植着草坪,草坪周边是不知名的各色各样的小花,草坪中间各有一棵老槐树,假山背后有两三棵枫树,枫叶正绿,应是盛夏时分。

  我约五六岁的模样,穿着浅蓝色的裙子,手里拿着一本唐诗宋词,坐在石凳上,背倚亭栏,却无心念书。只看着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忘了神。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穿着一身粉裙,脸蛋圆圆的好可爱。她拿着网子就将蝴蝶网住,蝴蝶顿时失去自由,想飞也飞不走,挣扎着好可怜。

  “你是谁啊?我求你把它放了吧!”我对那小女孩说。

  “放了?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为什么要放呢?林依梦,你不要管我的闲事。”她凶巴巴地说。

  “我叫林依梦吗?那你叫什么?”我问。

  “你不是林依梦是谁啊?我是玲儿。”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那网上取下蝴蝶。

  “玲儿,我求你把蝴蝶放了吧!它好可怜。”我哀求着说。

  “放了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说。

  “只要你放了它,什么我都答应你。”我说。

  “那好,以后你什么都必须听我的。”她说。

  “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只好答应她。

  “你发誓,如果不听我的就不得好死。”我想不到玲儿小小的却让我发这样的毒誓。

  “我发誓,如果不听你的话就不得好死。”为了救那些蝴蝶,我只得发了毒誓。

  她便真的将蝴蝶放了。

  我们便一起在那庭院中玩。她一会儿让我跟她拍手掌,一会儿要跟我放风筝,一会儿要我跟她去抓蝴蝶,可就是不让我读书,她好象特别不喜欢读书,也特别讨厌我读书。她很活泼可爱,很调皮,跑得也快,笑声如铃。而我比较文静,更喜欢站在旁边笑着看着她疯玩,或是看书。可我答应过她什么都听她的,不然她就要弄死那些蝴蝶蜻蜓。

  她便带着我偷偷从那庭院后门跑了出去。后面有一条河,河边全是野草地,里面好多美丽的野花。玲儿在草地上打着滚,我就一朵朵嗅着花香。玲儿说:“林依梦,你喜欢就把那花摘了吧!”我却说:“不,长着多好看啊,摘掉就会马上死的。”她却不管这么多,伸手就掐断了那些花扔在河里,我急得只哭着求她,可她却说:“花又没生命,摘了便摘了,你之前让我放了蝴蝶我不是依你了吗?”

  我生气站在那小河边。河水清澈见底,里面还有鱼。突然玲儿从后面将我一推,我便掉进了河里顺水漂走,我挣扎无力,叫也叫不出声,河水只往我肚子里灌,我想自己快要死了。不知道是谁跳进河里,使劲力气将我往岸边推,那人力气也不大,好在河里的水并不太深,我终于被他推到了岸边。他将我拉上了岸,拍打着我的脸直叫着:“小姐,小姐快醒醒。”我的嘴里便吐出好多水来。

  “死穷鬼,叫你管闲事,还不快给我滚。”玲儿大声呵斥那救我之人,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人已经被玲儿轰得走远了,我只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布衫的男孩的背影。

  “是谁救了我?你为什么要推我?”我问玲儿。

  “我想你死,我想你死啊哈哈哈哈”玲儿说着就跑远了,我也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呢。

  以后我常会做着相同的梦,甚为古怪。

  直到七个月大时,我又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而同时,妈妈也做了跟我一样的梦。

  有天早上妈妈一直心神不宁,做饭时还摔坏了一个碗。

  她非常矛盾,昨晚她做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梦,她不知道要不要跟我父亲讲。思量再三,她把这个梦隐瞒了下来,因为她宁愿相信这个梦不会是真的,更害怕如果将这个梦告诉父亲,父亲会不让她生下我这个孩子。

  她梦见有一个声音似从天空传来:“此女多劫。小女若存,你必不存;她若存,必哑,天生不足,泪亦嗜体,活不过二十岁。”

  “女儿啊,妈妈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你。”在梦中,妈妈对我说,她眼里湿湿的。

  我扑闪着眼睛,说:“妈妈,我不要你死,你别生我,你让我在你肚子里不要出来。”

  “不能啊,我一定要生下你的。听妈妈的话,以后如果妈妈不在,要自己照顾自己,不要流泪,明白吗?不要让妈妈为你担心。”

  “不,妈妈,你不会死的,我不要妈妈死,你不要生下我。”

  “女儿,依梦,若注定要用妈妈的命换你的命,妈妈无怨无悔。若注定你只能活二十岁,二十年后我们母女还能相见。妈妈虽舍不得你在人间受苦,妈妈也舍不得离开你,但这一切都是天注定,我一定会保佑你的。但你千万要记住,妈妈走的时候不要悲伤,不要流泪,你不能流泪,流泪会伤身子。”

  妈妈从梦中醒来时,浑身冷汗,嘴里还念着:“这不是真的。”

  父亲说要带母亲去县城医院检查,母亲总以各种理由推脱,只说我在肚子里很安份,一定健康。她是害怕真的检查出我天生身心不足,父亲不要我。

  我多么希望一直呆在妈妈肚子里不要出来。

  可怕的那天还是到了。在县城的医院里,无论医生怎么努力也没能救回妈妈的生命。那天正是七月初七,中国传统的七夕节,也是传说中牛郎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母亲却与父亲阴阳相隔。

  我生下来时没有一声啼哭,我真的是哑巴。梦中的我能说能笑,现实中无声无语。

  小小的我在妈妈怀里感觉着她的温度越来越冷,她的泪滴在我的脸上,我记着妈妈说过叫我不要流泪,我也强忍着,可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悲伤,眼泪一下涌出,却是无声。

  母亲用最后的力气拉着我父亲的手对他说:“这孩子,你千万替我照顾好,她可怜,你一定要好好爱她。”父亲哀恸不已,一边流泪一点头,将我从母亲怀里抱开,母亲便含泪离开。

  父亲痛哭,却猛然惊觉他的手被我的泪淋湿一片冰凉。

  “你们看,这孩子怎么这么多眼泪却不出声?她是身体不舒服了,快给她做检查。”父亲叫喊着。

  各种仪器的光对着我,我泪如泉涌,晕了过去。梦里,又见到了玲儿。

  “依梦,你看我又长大了,我好高兴哦。”玲儿拍着手欢呼,丝毫不在意我因为刚失去母亲正悲伤哭泣。

  “你不知道我妈妈因为我过世了吗?”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哦,这有什么啊,人还不是都会死的,她只能活到这个年纪,这也是命。”她说。

  “是我害死了她。”我哭得更伤心了。

  “你别哭了,是她自愿的。她若不死,我们便不能来到这世上的。”她说。

  “我们?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说你比我大,我们又不是双胞胎?”我问。

  “反正她不死,你就得死,你若死了,我还来做什么?”她说。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我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只有找到了你,才能找到我的子浩哥哥。”

  “子浩哥哥是谁?为什么要找到我才能找到他?”

  “他跟你走了,我找不到他,只有你才能找到他。”

  她越说越悬,我很糊涂,我想问明白,她却眨眼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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