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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生来怪病悲无泪

  我醒来时被父亲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呼唤着我的名字“依梦”。看我醒来,他忙按响了警铃并大声喊着医生:“医生,她醒了,快来看看。”

  医生进来,手里拿着检查报告。

  “这孩子身体并无其他毛病,只是她的心脏只有普通人的三分之一那么大,倒也不残缺,也无病。但体温比常人低了好几度,你们要多给她穿些衣服,这种情况我们极少见过,不敢随便给药,应该不会影响生命,要不你带她去更好的医院看看。”

  “可是她从一出生都没发出声音,就算流泪了也没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我用手指掐她的胳膊,明明她表情是痛了,可她就不出声。”父亲问。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检查了她的五官,都没什么问题,跟常人无异。”

  父亲只好想着等办完母亲的丧事再带我去别的医院。

  父亲抱着我回家,刚走进院子,一只小黄狗跳出来,围着父亲又是摇尾又摆头,非常可爱。一对夫妻也站在院口迎接,那女人怀里也抱着孩子,我早从人们谈话中已经知道,那夫妻便是王英婶婶跟龙泉叔叔,他们怀里的男婴跟我居然同时出生,连时刻都分毫不差。他生得健康,生下来才一天就回了家,而我和父亲却耽搁了两天。我母亲的尸首还是龙泉叔叔跟王英婶婶请人先运了回来。

  我看四周,两栋挨着的白色楼房,门前是个很大的院子,院子边上有一棵非常古老的槐树,树下也有石凳登桌,但跟我梦中的庭院相差甚远。门前也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正是夏季,那花开得很艳很漂亮。院子用栅栏围着,前面是一条马路,穿过马路是农田,玉米挂着胡须,快要成熟,再前面远方也是大山。我又略带期望地看了看四周,并无荷塘或是假山。

  走进屋里,房中停放着母亲的棺木,母亲就睡在那里面。父亲一进屋,抱着我就往地上一跪,哭着说:“玉屏啊,你抛下我们父女俩可怎么办啊?”王英婶婶和龙泉叔叔也泪流不止,而我,也忍不住流出泪来,一流泪便晕了过去。

  “依梦,妈妈不是说过叫你不要流泪吗?你知道‘泪亦嗜体’是什么意思?那是说你的泪会伤害你的身体。”我又梦到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要走?我舍不得你,你回来。”我哭喊着。

  “依梦,听妈妈的话,不要哭,以后也不要哭。你若哭了,妈妈会很难过,很不安心。”妈妈帮我擦去了脸上的泪,“妈妈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不要怕,知道吗?你以后如果再哭,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我听话,再也不哭。”我真的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妈妈,下定决心以后不再哭。我也发现只要自己一流泪就会立刻晕过去,我不能让妈妈,还有爸爸为我担心难过。

  我再醒来时,一个穿着很光鲜的妇女抱着我坐在寝房里,慈祥而怜爱地望着我,她的眼里也满是泪水,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旁边站着三十多岁的一个男人。

  “妈妈,舅妈真的不回来了吗?”那小男孩说。

  “义刚,舅妈过世了,再也不回来了。这个是小表妹,一生下来就没了妈妈,你以后要好好疼她,知道吗?我们都要好好疼她,她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姑姑说着就又抽泣起来。

  “妈妈你别哭,我肯定会对小表妹好的。妈妈,让我抱下小表妹。”

  还在妈妈肚子里时,从大人们的谈话中我已得知,妈妈没有兄弟姐妹,外祖母外祖父也早就离世。在这个世上,跟我们家最亲的亲人只有姑姑一家。姑姑也读了很多书,后来嫁给了他的一个同学。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夫妻都被分配到离老家很远c相隔两省的省会城市工作。

  看来,这抱着我的必定是我姑姑。昨日还听父亲念叨,说姑姑们已经上了火车。

  姑姑弯下身子将我放入表哥的手臂里。他毕竟是小孩子,姑姑怕他把我摔着,用手托住我。

  “爸爸c妈妈你们快看,表妹好可爱,她还对着我笑呢!”表哥说。

  姑姑和姑父凑过来看着我的脸,姑姑说:

  “依梦真是在笑呢,她一定是在笑你傻。不过真的好可爱,眼睛大大的,睫毛好长,皮肤好白,就是脸上和嘴上少了点血色。”姑姑说。

  “我才不傻呢!表妹长大了肯定更漂亮,妈妈,以后我要常来看表妹。”

  “好,以后你一放假,妈妈就带你来看表妹。”

  “妈妈,表妹的妈妈没有了,要不我们把妹妹带回家去,你做她妈妈好不好?要是她去我家,我就天天可以跟妹妹在一起。”表哥说。

  “我是她的姑妈,也跟她妈妈一样亲,我倒是想带她回去,也跟你舅舅说了,可你舅舅如何舍得?”姑姑说。

  “依梦长得这般水灵,为什么会得了这么奇怪的病呢?居然一流眼泪就会晕迷,我做了这么多年医生也没见过这病,而且她五官正常,怎么发不出声音呢?”姑姑对姑父说。

  “是啊,我们同为医生,确实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到时让重天带她去更好的医院检查检查。”姑夫说。

  “姐,姐夫,你们和义刚坐车也累了,快去吃点饭早些歇着吧!”爸开门进来。

  “没事,我再抱会儿我侄女。”姑姑说。

  “舅舅,你让我妈妈把妹妹抱回我家去吧,我一定会对妹妹很好的。”义刚说。

  “我知道你们会对她好,可如果去了你家,谁陪我啊?”爸爸笑着对义刚说。

  “重天,这些天你也太累了,千万要注意身体别跨下了,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跟我说。”姑父对爸爸说。

  “我没事,为了这孩子我也不会垮下。她母亲将她托给我,就是拼了命我也要让她好好活着。”父亲说着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有人敲门,父亲开门,是龙泉叔叔夫妻。

  “姐姐c姐夫什么时候到的?坐车很辛苦吧?吃饭没?”王英问姑姑。

  “我们也刚到没多久。”姑姑答。

  “可不是,一到家就抱着依梦不肯放手,饭也不吃。”爸爸说。

  “这可不行,饿坏了身子,你快将依梦给我抱吧,你先去吃饭。”王英婶婶说着就从姑姑怀里将我抱过去。

  “真是感谢你们夫妻,我听重天说你们帮了他不少,真是远亲不如近邻,我都感觉不如你们对他好。”姑姑说。

  “别客气,我们几辈子都交好,龙泉跟重天哥亲如兄弟,这些小事算什么?以后依梦也有我们夫妻照看,我们定会对她象对亲生女儿,大姐你不必担心。”王英婶婶诚恳地说。

  “我原本是想带依梦去抚养,可重天不肯,想着他也是要人陪,再想想还有你们,我也可以放心不少。听重天说你这孩子跟依梦一样大,居然连出生的时刻也分毫不差,一模一样,可真是奇了。”姑姑说。

  “是啊,说明我们两家有缘,我们还开玩笑说要打亲家了,谁想真生了一男一女。想着前几天我俩还在一起聊天,这会儿怎么就”王英婶婶说着又神色暗了下来。

  “宿命难逃吧!只希望依梦以后一定要幸福。那我先去吃点饭,回来再进替你。”

  “好,你快去吧。”

  姑姑们出了房门。

  “瞧这女孩多漂亮啊,将来一定是美人,若真能做我家立峰的媳妇,真是他的福气。”王英婶婶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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