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怎么，看得出来？”李东阳抿了一口杯中倒映着炫彩灯光效果的绿茶，难得有耐心地跟五哥低声嘀咕。
“你的嘴角都快要翘上天了，傻子才看不出你心情好。”五哥灌了一口汽水，翻着白眼看着他小人得志的嘴脸。
李封阳仔细回味了下今天下午遇到的新鲜事儿，尤其是王明明草丛里徒手扔包子打人脸的准头，还有那嘹亮的嗓音、惊天动破的呼救措辞，以及毫不犹豫就窜出草丛，跳入小混混三人包围圈，还敢跟五哥动手动脚，最后大义凌然公然污蔑的气魄，都让他震撼之余无比兴味。
“这姑娘，实在有意思的紧。”李封阳揉搓着嘴角，眼神迷离地盯着不停转换场景视角的歌曲mv，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好巧不巧，他说话的时候，刚好是一首歌的结尾。原本吵闹的包厢安静了一瞬，他这句声音不大的发言就倍显清晰。结果这句无心的调侃，就这么成为了引爆全场的导火线。
于是，李封阳在自己妹子组的卡拉ok局里邂逅真爱的谣言不胫而走，导致很多年后，这个梗还广泛流传在富二代的小圈子里，让他无比头痛。
果子和狗子两个小痞子，最终被各自的家长从学校领了回去。王明明也没冤枉他们，痛快地解释了是形势所迫，怕喊‘有人打劫’没人愿意帮忙，才大喊有流氓的。
横竖一顿胖揍肯定是无法避免，不过经这一闹腾，倒让两个古惑仔电影中毒的半大小伙子清醒不少。他们在学校也有所收敛，做人做事都学着低调起来。
就是两人从此对待王明明和弱鸡的态度，有点难懂的微妙。
炎热的暑期生活在班主任大声宣布‘放学’后，正式来临。
初中部非毕业班和高一的学生们三两成群，一路欢歌笑语地离开了校园。高二的学业压力相对较小，但耐不住即将到来的升学压力。更可况‘高考’两字，像催命钟似的，早早就被班主任老师当做口头禅天天念叨，让人想遗忘都难。
高三年级比初中部和高二更加惨淡，直接被单独放置到与世隔绝的旧教学楼。那里的森森阴气让人在燥热的季节倍感清凉，连空调都省了。还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远离正常校园生活的嘈杂热闹，显得寂静而冰冷。
而这种特殊的学习氛围，正是升学办老师们所特意追求的。
不是他们不想因材施教，让每个孩子都能在自己善于的领域有所收获，而是现实太过残酷冰冷。他们一时的逼迫，或许会让学生们痛苦一时，但痛苦过后的收获，确实受益终生。
这个学校的生源，主要是附近区域的一般居民子女，非富即贵的比例极为低。也就是说，这里超过99%的孩子，都是普通家庭的子女。他们没有特权，亦没有人生的捷径可走。想要未来有更多的选择和可能性，唯有刻苦读书，考上好的大学，才能重新选择未来的圈子，重新定义人生的高度。
学历或许只是个硬邦邦的敲门砖，可没有这个唯一的武器，普通人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跨入中产阶层的大门。
很多人总感叹，人比人吓死人。在高楼林立的华尔街，多少金领每日优雅地泡着蓝山咖啡，叼着半段雪茄，三言两语间就能搞定一单千万美元的生意。他们一日的收入，甚至能堪比普通人辛勤奋斗一整年。
这就是现实的可爱和可憎。
奈何现代中学生都太有主见，纵使大人的道理说破大天，也依旧是各行其是。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就像跟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说，少化妆多护肤，少花钱多读书一样，得到的可能只是朱唇轻启的一句“：管得着么，神经病”。
高三年级主任侯老师摘下了厚厚的玻璃眼镜，揉了揉彻夜批改作业背教案，而酸痛不已的双眼。她用微微颤抖，因粉笔灰的摧残而倍显粗糙的手，拈起眼镜布，对着油渍匆匆擦了擦眼镜片，然后眯着眼戴上。连一口凉透了的茶水都没来得及抿，就急急地抱起办公桌上厚厚的卷子，朝着高三年级的教室快步走去。
学业压力的不平均分布，直接影响了各年级学生放假后的安排。
刚上高一的王明明和弱鸡，很幸运地被归属于‘趁着年轻还可以肆意浪里个浪’人群。但这两位特立独行的校园怪咖，并未跟随兴奋度很高的同龄人，涌入校外此时最适合发泄激动心情的漫画、饮品、饰品小店，反而剑走偏锋，走到了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的美术馆后街。
美术馆后街得益于距离学校步行十五分钟路程的市立美术馆。它的整体结构偏向于保守主义，既不特立独行，也不失庄重。建筑的整体采用了浅米黄色，墙面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略显昏黄，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暖意和朝气。
美术馆后街的商铺，以售卖美术创作的材料为主。从画布、颜料、各类工具笔，到泥塑的道具和原材料，应有尽有。不少艺术院校的大学生慕名前来采购，来往的行人中，衣着朴素气质超然的年轻人，特别多。
王明明纯粹是因为闲得无聊，又不想这么早回家读书学习，就跑到这边相对清净点的街道散心。而跟在她身后不足五步远的弱鸡，纯属附赠品。
“跟都跟来了，也别装偶遇过来吧。隔这么远扭着头说话，累。”王明明停下脚步，主动向身后不远处，小媳妇般委委屈屈跟着的弱鸡招呼道。
弱鸡这次的反应倒不慢，也难得没扭捏一会儿再过来。
王明明反而不习惯起来。
这并不是说弱鸡平常的表现有多么的墨迹和少女羞涩做派。他只是在学校里被折腾惯了，在人际关系上就格外的被动和敏感。就像不怎么熟悉套路的初级玩家，第一次在面对心跳回忆类型追妹子的游戏时，一见弹出决定好感度对话框的选项，就会手心出汗如临大敌一个反应。
王明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好好的孩子被折磨成这样惋惜，还是在暗自埋怨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在条件反射地多管闲事。她连自己的那点事儿都理不出头绪，还在担忧别人的校园生活是不是温馨和愉快。
弱鸡偷望着王明明明显在走神的侧脸，觉得这妹子真是个矛盾体。
说她冷漠无情性冷淡吧……不！是性格冷淡，偏偏愿意在非常时刻伸出援手，去救裸奔少年于铁柜之中；说她成熟知性好人缘吧，她在学校的一言一行，却完全看不出来在哪里手腕高超，笼掠人心。她连对老师的态度，都是一副公事公办，没事儿少互相骚扰的做派，更别提在班里，除非必要，真是懒得多动一下嘴皮子。
让人最大跌眼镜的，却是这样的她，在老师和学生里，人气颇高。就连之前受她牵连，让学校去局子里领人的小混混们，对待她的态度，都让人费解。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弱鸡在心里絮絮叨叨地吐槽，不过隐隐地，却特别理解这些人对待王明明如此态度的心灵历程。
这样一个人，美则美矣，偏偏性格还这么不招人讨厌，偏偏还一副爱答不理的做派，偏偏还有点……小别扭和反差萌。有多招人弱鸡不清楚，反正他知道，嫉妒死他跟王明明若即若离关系的小伙伴，足足能站满一个操场。
这么一想，好像之前因为被班级孤立、被小混混撸羊毛般层层打劫的痛苦遭遇，好像也不算太亏本？
他一路上都在天马行空没头绪的乱想，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穿过了美术馆的闸口，进入了满眼纯白，一片白茫茫的展馆。
美术馆的展览大多是免费开放，方便热爱艺术和学习美术的穷学生前来参观和学习。每个时间段的展览，主题都大为不同，持续时间也不等，基本毫无规律可寻。在那个网络时代还未兴起，收集和传递消息，只能靠固定电话的年代，美术馆办公室的咨询电话，铃声向来是此起彼伏，似乎从未真正休息过。
王明明来之前，也是特地在学校传达室的老大爷那里，借了电话和市内公共场所的电话黄页，查了小半天，才终于问到展览的具体日期的。
近期的展览，主题是西方现代主义艺术。听起来比较抽象难懂，但艺术无国界，全靠心灵感应。
本次的展品数量并不多，仅仅使用了两个展厅。参观的游客，也寥寥无几。放眼望去，足有400平方米的展厅，算上王明明和弱鸡也只有四名游客，而另外两名游客，走进了才发现，是衣着统一，负责巡场的工作人员。
总之人气惨淡，而一路走马观花的200多件展品，给唯二的两名游客王明明和弱鸡的印象也并不深刻。很多时刻，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主办方把垃圾放错了地方，比如那个占地面积并不小的展品，就是把一双烂皮鞋订进了半堵墙里，美名其曰‘智者的脚步’。
直到他们步入了第二个展厅，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摆在正中间的猩红色椅子。
这把颜色艳丽红的椅子，在这个全然只有雪白色泽的展馆里，宛若混入基督教礼拜的异教徒。既刺目，又显眼。
它的主题是‘思念的呐喊’。简介里描述的是个有关创作灵感小故事。这把椅子是艺术品创作者的母亲留下的遗物，年代久远而布满旧痕。他无法舍弃这把椅子和对母亲的思念，但它破旧的外表，又不符合他现在居住环境的风格。于是他把椅子漆成了猩红色，表示一种对过去的思念和现在的新生。
弱鸡有没有get到作者的灵感王明明并不清楚，但是她却觉得，现在的她和这把有着靓丽和显眼外表的椅子一模一样。
无论用多华丽和冗繁的辞藻修饰，它的内核，都是一把历尽沧桑，布满旧痕，再也不会抽出新芽的旧椅子。只宛若死物的占着地方，除了令人观赏，毫无用处。
她紧紧地盯着那把红椅子，仿佛隔着万千时光的壁垒，在看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直到被弱鸡摇晃了许久，她才回过神。在对方惊讶和无措的深情中，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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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嘴角都快要翘上天了，傻子才看不出你心情好。”五哥灌了一口汽水，翻着白眼看着他小人得志的嘴脸。
李封阳仔细回味了下今天下午遇到的新鲜事儿，尤其是王明明草丛里徒手扔包子打人脸的准头，还有那嘹亮的嗓音、惊天动破的呼救措辞，以及毫不犹豫就窜出草丛，跳入小混混三人包围圈，还敢跟五哥动手动脚，最后大义凌然公然污蔑的气魄，都让他震撼之余无比兴味。
“这姑娘，实在有意思的紧。”李封阳揉搓着嘴角，眼神迷离地盯着不停转换场景视角的歌曲mv，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好巧不巧，他说话的时候，刚好是一首歌的结尾。原本吵闹的包厢安静了一瞬，他这句声音不大的发言就倍显清晰。结果这句无心的调侃，就这么成为了引爆全场的导火线。
于是，李封阳在自己妹子组的卡拉ok局里邂逅真爱的谣言不胫而走，导致很多年后，这个梗还广泛流传在富二代的小圈子里，让他无比头痛。
果子和狗子两个小痞子，最终被各自的家长从学校领了回去。王明明也没冤枉他们，痛快地解释了是形势所迫，怕喊‘有人打劫’没人愿意帮忙，才大喊有流氓的。
横竖一顿胖揍肯定是无法避免，不过经这一闹腾，倒让两个古惑仔电影中毒的半大小伙子清醒不少。他们在学校也有所收敛，做人做事都学着低调起来。
就是两人从此对待王明明和弱鸡的态度，有点难懂的微妙。
炎热的暑期生活在班主任大声宣布‘放学’后，正式来临。
初中部非毕业班和高一的学生们三两成群，一路欢歌笑语地离开了校园。高二的学业压力相对较小，但耐不住即将到来的升学压力。更可况‘高考’两字，像催命钟似的，早早就被班主任老师当做口头禅天天念叨，让人想遗忘都难。
高三年级比初中部和高二更加惨淡，直接被单独放置到与世隔绝的旧教学楼。那里的森森阴气让人在燥热的季节倍感清凉，连空调都省了。还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远离正常校园生活的嘈杂热闹，显得寂静而冰冷。
而这种特殊的学习氛围，正是升学办老师们所特意追求的。
不是他们不想因材施教，让每个孩子都能在自己善于的领域有所收获，而是现实太过残酷冰冷。他们一时的逼迫，或许会让学生们痛苦一时，但痛苦过后的收获，确实受益终生。
这个学校的生源，主要是附近区域的一般居民子女，非富即贵的比例极为低。也就是说，这里超过99%的孩子，都是普通家庭的子女。他们没有特权，亦没有人生的捷径可走。想要未来有更多的选择和可能性，唯有刻苦读书，考上好的大学，才能重新选择未来的圈子，重新定义人生的高度。
学历或许只是个硬邦邦的敲门砖，可没有这个唯一的武器，普通人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跨入中产阶层的大门。
很多人总感叹，人比人吓死人。在高楼林立的华尔街，多少金领每日优雅地泡着蓝山咖啡，叼着半段雪茄，三言两语间就能搞定一单千万美元的生意。他们一日的收入，甚至能堪比普通人辛勤奋斗一整年。
这就是现实的可爱和可憎。
奈何现代中学生都太有主见，纵使大人的道理说破大天，也依旧是各行其是。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就像跟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说，少化妆多护肤，少花钱多读书一样，得到的可能只是朱唇轻启的一句“：管得着么，神经病”。
高三年级主任侯老师摘下了厚厚的玻璃眼镜，揉了揉彻夜批改作业背教案，而酸痛不已的双眼。她用微微颤抖，因粉笔灰的摧残而倍显粗糙的手，拈起眼镜布，对着油渍匆匆擦了擦眼镜片，然后眯着眼戴上。连一口凉透了的茶水都没来得及抿，就急急地抱起办公桌上厚厚的卷子，朝着高三年级的教室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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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高一的王明明和弱鸡，很幸运地被归属于‘趁着年轻还可以肆意浪里个浪’人群。但这两位特立独行的校园怪咖，并未跟随兴奋度很高的同龄人，涌入校外此时最适合发泄激动心情的漫画、饮品、饰品小店，反而剑走偏锋，走到了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的美术馆后街。
美术馆后街得益于距离学校步行十五分钟路程的市立美术馆。它的整体结构偏向于保守主义，既不特立独行，也不失庄重。建筑的整体采用了浅米黄色，墙面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略显昏黄，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暖意和朝气。
美术馆后街的商铺，以售卖美术创作的材料为主。从画布、颜料、各类工具笔，到泥塑的道具和原材料，应有尽有。不少艺术院校的大学生慕名前来采购，来往的行人中，衣着朴素气质超然的年轻人，特别多。
王明明纯粹是因为闲得无聊，又不想这么早回家读书学习，就跑到这边相对清净点的街道散心。而跟在她身后不足五步远的弱鸡，纯属附赠品。
“跟都跟来了，也别装偶遇过来吧。隔这么远扭着头说话，累。”王明明停下脚步，主动向身后不远处，小媳妇般委委屈屈跟着的弱鸡招呼道。
弱鸡这次的反应倒不慢，也难得没扭捏一会儿再过来。
王明明反而不习惯起来。
这并不是说弱鸡平常的表现有多么的墨迹和少女羞涩做派。他只是在学校里被折腾惯了，在人际关系上就格外的被动和敏感。就像不怎么熟悉套路的初级玩家，第一次在面对心跳回忆类型追妹子的游戏时，一见弹出决定好感度对话框的选项，就会手心出汗如临大敌一个反应。
王明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好好的孩子被折磨成这样惋惜，还是在暗自埋怨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在条件反射地多管闲事。她连自己的那点事儿都理不出头绪，还在担忧别人的校园生活是不是温馨和愉快。
弱鸡偷望着王明明明显在走神的侧脸，觉得这妹子真是个矛盾体。
说她冷漠无情性冷淡吧……不！是性格冷淡，偏偏愿意在非常时刻伸出援手，去救裸奔少年于铁柜之中；说她成熟知性好人缘吧，她在学校的一言一行，却完全看不出来在哪里手腕高超，笼掠人心。她连对老师的态度，都是一副公事公办，没事儿少互相骚扰的做派，更别提在班里，除非必要，真是懒得多动一下嘴皮子。
让人最大跌眼镜的，却是这样的她，在老师和学生里，人气颇高。就连之前受她牵连，让学校去局子里领人的小混混们，对待她的态度，都让人费解。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弱鸡在心里絮絮叨叨地吐槽，不过隐隐地，却特别理解这些人对待王明明如此态度的心灵历程。
这样一个人，美则美矣，偏偏性格还这么不招人讨厌，偏偏还一副爱答不理的做派，偏偏还有点……小别扭和反差萌。有多招人弱鸡不清楚，反正他知道，嫉妒死他跟王明明若即若离关系的小伙伴，足足能站满一个操场。
这么一想，好像之前因为被班级孤立、被小混混撸羊毛般层层打劫的痛苦遭遇，好像也不算太亏本？
他一路上都在天马行空没头绪的乱想，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穿过了美术馆的闸口，进入了满眼纯白，一片白茫茫的展馆。
美术馆的展览大多是免费开放，方便热爱艺术和学习美术的穷学生前来参观和学习。每个时间段的展览，主题都大为不同，持续时间也不等，基本毫无规律可寻。在那个网络时代还未兴起，收集和传递消息，只能靠固定电话的年代，美术馆办公室的咨询电话，铃声向来是此起彼伏，似乎从未真正休息过。
王明明来之前，也是特地在学校传达室的老大爷那里，借了电话和市内公共场所的电话黄页，查了小半天，才终于问到展览的具体日期的。
近期的展览，主题是西方现代主义艺术。听起来比较抽象难懂，但艺术无国界，全靠心灵感应。
本次的展品数量并不多，仅仅使用了两个展厅。参观的游客，也寥寥无几。放眼望去，足有400平方米的展厅，算上王明明和弱鸡也只有四名游客，而另外两名游客，走进了才发现，是衣着统一，负责巡场的工作人员。
总之人气惨淡，而一路走马观花的200多件展品，给唯二的两名游客王明明和弱鸡的印象也并不深刻。很多时刻，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主办方把垃圾放错了地方，比如那个占地面积并不小的展品，就是把一双烂皮鞋订进了半堵墙里，美名其曰‘智者的脚步’。
直到他们步入了第二个展厅，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摆在正中间的猩红色椅子。
这把颜色艳丽红的椅子，在这个全然只有雪白色泽的展馆里，宛若混入基督教礼拜的异教徒。既刺目，又显眼。
它的主题是‘思念的呐喊’。简介里描述的是个有关创作灵感小故事。这把椅子是艺术品创作者的母亲留下的遗物，年代久远而布满旧痕。他无法舍弃这把椅子和对母亲的思念，但它破旧的外表，又不符合他现在居住环境的风格。于是他把椅子漆成了猩红色，表示一种对过去的思念和现在的新生。
弱鸡有没有get到作者的灵感王明明并不清楚，但是她却觉得，现在的她和这把有着靓丽和显眼外表的椅子一模一样。
无论用多华丽和冗繁的辞藻修饰，它的内核，都是一把历尽沧桑，布满旧痕，再也不会抽出新芽的旧椅子。只宛若死物的占着地方，除了令人观赏，毫无用处。
她紧紧地盯着那把红椅子，仿佛隔着万千时光的壁垒，在看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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