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顺手牵虎
身处留属第三天的最后一段时间持续到正午时分。
洛水去了集市，买些心爱之物，刘诗棠也被邀了过去。
唐小岚带着辰生，与组织里的人接了头。
负责接头的人是个瘦弱的少年，那少年与唐小岚确认了几遍辰生的身份，然后带着两人走向了一处破院子前。
院子的破旧木门上贴着红纸黑子的对联，字写的也算飘逸，辰生在心中念道：辰时福来至，夕后糖有余，岁岁平安。
向这位瘦弱少年搭了两次话，但他似乎不愿开口，辰生便也觉得无趣，不在言语。
普通的敲门，三下停。
但是木门本就老旧，敲在不同地方的声音与别处有些差别，便成了最不显眼的暗号。
敲门之后，少年便走了。
数不过十便响起吱呀一声，开门的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脸蛋椭圆，有些粗糙。
她看到生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让开身子，示意进院儿。
两人走进院子，小姑娘紧随其后，但却不是跟着进屋，而是偏了些方向，坐到井边继续揉着木盆中的衣裳。
进了屋子，一位老者等在那里。
“有什么计划。”
“本来我是不打算来的，学校的安排，纯属意外。”辰生怂了怂肩。
拿老者用食指挠了挠乱糟糟的白眉毛，问道：“既然都决定动作了，就不用多说什么，赶紧杀了那厮，我还想早点走。”
辰生叹了口气道：“唉，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愿这么早动这里的线。”
“别废话！”他沉声叱道，似乎有些焦急。
辰生与老者对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被辰生当做人生信条一般相信着，从老者眼里，他看到了急躁与清净，也看到了无畏。
急躁是天生的，否则也不会有当年那个不自量力的败家犬被辰生捡到。
清净是无欲无求，恩怨情仇全都不存在了之后，活下去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了。
他争强好胜跟人杠了一辈子，真正没什么好杠的了，便想与那死亡杠上一杠。
他是个传奇，但终究已经老了，即使在江湖也名震天下过几十年，如今也已经被淡忘。
至于名号，辰生问的时候，他说不提也罢。
示意唐小岚拿出名单，辰生找到了目标。
“留属城守李栋霖。”
“用毒不足，还需要你动手。”唐小岚你给老者一个瓷瓶。
他打开瓷瓶闻闻，然后合上。
“你们走吧。”老者说完，就开了门，招呼了一下洗衣裳的小姑娘。
“留属城守，今夜子时。”
小姑娘脆生生的哎了一声，然后小碎步的把瓷瓶送到了院子外面。
辰生看着老者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我最后再问一遍。”
他抱拳垂睑，一副无名小辈见高人的模样：“敢问前辈名号。”
老者没有说话，回到屋内磨刀。
“辰哥，走吧。”
“嗯。”
一一一一一一
两人买了些糖果子，下去的很快，一颗接着一颗，嘴巴停不下来。
“辰哥，给。”唐小岚嘴里的还没吃完，把手伸到袋子里又拿了两个，往辰生嘴里递了一个，另一个掂在指尖。
张嘴接过她递过来的糖果子，辰生摇了摇头道：“不吃了，我不能再吃了，甜到掉牙了。”
“好。诶，辰哥看那边，过去瞧瞧。”唐小岚扯着辰生的袖子，掂着糖果子的手指向一处酒馆。
顺着她的指尖，辰生看见了酒馆前面正在弯腰捡东西的乞丐，周围有几个驻足的路人，却被那乞丐挥手赶跑。
离的近了些，才发现这乞丐哪里落魄了，倒不如说穿的十分奢华：上好的滑丝绸内衬，少见的缂丝褂子和稍微普通一点的麻成裙摆，发髻上还插了个十分好看的红木钗。
但是他所有的衣服却都破破烂烂，有些地方甚至破了内衬，露出了些许白色亵衣。
辰生挺好奇为何会有裙摆，难不成是个落魄书生？
走到跟前，吓了辰生一跳。
这姑娘长的还算清秀，鹅蛋脸配上小而微厚的嘴唇，显得非常和谐，大眼睛长睫毛，可以说是现代美人的标配了。
但看她个子小小的，身材也没料，不像个乞丐，反而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富家小姑娘。
不过，小姑娘家家，为什么要挽个发髻？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居然有些女扮男装的意思，可惜这扮地也太拙劣了些。
思维至此，被小姑娘一嗓子打断。
“瞧什么瞧，没见过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啊！”她那双大眼睛恶狠狠的一瞪，还真有那么点威慑力。
唐小岚被这一嗓子嗷的一怔。
辰生正想笑，见着她的表情也随之一怔：难不成唐小岚被这拙劣的伪装骗到了？
“女的？”唐小岚开口道。
辰生捂脸，两个姑娘都傻，一个脑子不好说自己是母老虎，一个眼睛不怎么好。
“不是，快走开。”小姑娘说罢弯腰继续捡东西。
辰生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地的灰色石头。
“灰垚石？”
“你识货？”小姑娘脸色一变，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商人。
“一金一颗卖给你，收不收？”
辰生听了这价格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遗憾道：“没钱了。”
小姑娘一听就不乐意了，一手掐腰指着辰生，又变回了小老虎。
“不可能没钱，哪有与女子幽会不带钱的男人，太差劲了！”
唐小岚捂嘴轻笑，辰生头大如斗。
“哪里是幽会，我们是正经逛街，再说了这位是家妹，又不是什么小情人之类的，别乱说话。”
“哼，狡辩什么，我不信，反正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小老虎别过头嘟囔道。
辰生头上青筋抽了抽，恶狠狠的说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祸从口出，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你抓了卖到楼子里去！”
“哎呦呦，怕死我了。”
本以为这小姑娘虽不会服软，但至少不会再乱说话。可她却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
“让你十招，都打不过我，信也不信？”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乞丐。”辰生环着胳膊。
“哎哎哎！你们去别处吵去，别在我店门口耽误做生意！”酒馆老板从里面走出来，连声催促道。
小姑娘朝酒馆老板吐了一下舌头，抱着石头转身欲走。
“哎，慢着。”辰生一伸手，向前走了两步，避开了酒馆正门。
小姑娘扭过头来瞥着他说道：“叫我干嘛。”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跟我走吧，我有一个认识的人应该会想要买你的灰垚石。”
小姑娘转过头去想了想，然后转身过来。
“我涨价了，一金一银。”
“你这人怎么没点信用。”辰生撇嘴嘲讽道。
“因为我不涨价就要饿肚子呀，我还小，可不能饿肚子。”大眼睛忽闪忽闪。
辰生瞪了她一眼。
“辰哥，我糖葫芦吃完了。”
“还想吃？”
“嗯。”唐小岚点了点头。
“我也想吃！”
辰生扭头，看到那小姑娘也看着他。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她的眼珠转了转，然后凑到辰生旁边，轻轻的说道：“就不告诉你。”
看着哈哈笑着走到他们面前的小姑娘，唐小岚笑了。
“辰哥，给她买一串吧。”
看了看唐小岚，辰生掏出钱袋，看了看里面所剩无几的几块碎银和几块铜板铝板，摇头道：“唉，就当顺手牵了个小母老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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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去了集市，买些心爱之物，刘诗棠也被邀了过去。
唐小岚带着辰生，与组织里的人接了头。
负责接头的人是个瘦弱的少年，那少年与唐小岚确认了几遍辰生的身份，然后带着两人走向了一处破院子前。
院子的破旧木门上贴着红纸黑子的对联，字写的也算飘逸，辰生在心中念道：辰时福来至，夕后糖有余，岁岁平安。
向这位瘦弱少年搭了两次话，但他似乎不愿开口，辰生便也觉得无趣，不在言语。
普通的敲门，三下停。
但是木门本就老旧，敲在不同地方的声音与别处有些差别，便成了最不显眼的暗号。
敲门之后，少年便走了。
数不过十便响起吱呀一声，开门的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脸蛋椭圆，有些粗糙。
她看到生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让开身子，示意进院儿。
两人走进院子，小姑娘紧随其后，但却不是跟着进屋，而是偏了些方向，坐到井边继续揉着木盆中的衣裳。
进了屋子，一位老者等在那里。
“有什么计划。”
“本来我是不打算来的，学校的安排，纯属意外。”辰生怂了怂肩。
拿老者用食指挠了挠乱糟糟的白眉毛，问道：“既然都决定动作了，就不用多说什么，赶紧杀了那厮，我还想早点走。”
辰生叹了口气道：“唉，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愿这么早动这里的线。”
“别废话！”他沉声叱道，似乎有些焦急。
辰生与老者对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被辰生当做人生信条一般相信着，从老者眼里，他看到了急躁与清净，也看到了无畏。
急躁是天生的，否则也不会有当年那个不自量力的败家犬被辰生捡到。
清净是无欲无求，恩怨情仇全都不存在了之后，活下去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了。
他争强好胜跟人杠了一辈子，真正没什么好杠的了，便想与那死亡杠上一杠。
他是个传奇，但终究已经老了，即使在江湖也名震天下过几十年，如今也已经被淡忘。
至于名号，辰生问的时候，他说不提也罢。
示意唐小岚拿出名单，辰生找到了目标。
“留属城守李栋霖。”
“用毒不足，还需要你动手。”唐小岚你给老者一个瓷瓶。
他打开瓷瓶闻闻，然后合上。
“你们走吧。”老者说完，就开了门，招呼了一下洗衣裳的小姑娘。
“留属城守，今夜子时。”
小姑娘脆生生的哎了一声，然后小碎步的把瓷瓶送到了院子外面。
辰生看着老者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我最后再问一遍。”
他抱拳垂睑，一副无名小辈见高人的模样：“敢问前辈名号。”
老者没有说话，回到屋内磨刀。
“辰哥，走吧。”
“嗯。”
一一一一一一
两人买了些糖果子，下去的很快，一颗接着一颗，嘴巴停不下来。
“辰哥，给。”唐小岚嘴里的还没吃完，把手伸到袋子里又拿了两个，往辰生嘴里递了一个，另一个掂在指尖。
张嘴接过她递过来的糖果子，辰生摇了摇头道：“不吃了，我不能再吃了，甜到掉牙了。”
“好。诶，辰哥看那边，过去瞧瞧。”唐小岚扯着辰生的袖子，掂着糖果子的手指向一处酒馆。
顺着她的指尖，辰生看见了酒馆前面正在弯腰捡东西的乞丐，周围有几个驻足的路人，却被那乞丐挥手赶跑。
离的近了些，才发现这乞丐哪里落魄了，倒不如说穿的十分奢华：上好的滑丝绸内衬，少见的缂丝褂子和稍微普通一点的麻成裙摆，发髻上还插了个十分好看的红木钗。
但是他所有的衣服却都破破烂烂，有些地方甚至破了内衬，露出了些许白色亵衣。
辰生挺好奇为何会有裙摆，难不成是个落魄书生？
走到跟前，吓了辰生一跳。
这姑娘长的还算清秀，鹅蛋脸配上小而微厚的嘴唇，显得非常和谐，大眼睛长睫毛，可以说是现代美人的标配了。
但看她个子小小的，身材也没料，不像个乞丐，反而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富家小姑娘。
不过，小姑娘家家，为什么要挽个发髻？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居然有些女扮男装的意思，可惜这扮地也太拙劣了些。
思维至此，被小姑娘一嗓子打断。
“瞧什么瞧，没见过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啊！”她那双大眼睛恶狠狠的一瞪，还真有那么点威慑力。
唐小岚被这一嗓子嗷的一怔。
辰生正想笑，见着她的表情也随之一怔：难不成唐小岚被这拙劣的伪装骗到了？
“女的？”唐小岚开口道。
辰生捂脸，两个姑娘都傻，一个脑子不好说自己是母老虎，一个眼睛不怎么好。
“不是，快走开。”小姑娘说罢弯腰继续捡东西。
辰生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地的灰色石头。
“灰垚石？”
“你识货？”小姑娘脸色一变，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商人。
“一金一颗卖给你，收不收？”
辰生听了这价格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遗憾道：“没钱了。”
小姑娘一听就不乐意了，一手掐腰指着辰生，又变回了小老虎。
“不可能没钱，哪有与女子幽会不带钱的男人，太差劲了！”
唐小岚捂嘴轻笑，辰生头大如斗。
“哪里是幽会，我们是正经逛街，再说了这位是家妹，又不是什么小情人之类的，别乱说话。”
“哼，狡辩什么，我不信，反正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小老虎别过头嘟囔道。
辰生头上青筋抽了抽，恶狠狠的说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祸从口出，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你抓了卖到楼子里去！”
“哎呦呦，怕死我了。”
本以为这小姑娘虽不会服软，但至少不会再乱说话。可她却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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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慢着。”辰生一伸手，向前走了两步，避开了酒馆正门。
小姑娘扭过头来瞥着他说道：“叫我干嘛。”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跟我走吧，我有一个认识的人应该会想要买你的灰垚石。”
小姑娘转过头去想了想，然后转身过来。
“我涨价了，一金一银。”
“你这人怎么没点信用。”辰生撇嘴嘲讽道。
“因为我不涨价就要饿肚子呀，我还小，可不能饿肚子。”大眼睛忽闪忽闪。
辰生瞪了她一眼。
“辰哥，我糖葫芦吃完了。”
“还想吃？”
“嗯。”唐小岚点了点头。
“我也想吃！”
辰生扭头，看到那小姑娘也看着他。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她的眼珠转了转，然后凑到辰生旁边，轻轻的说道：“就不告诉你。”
看着哈哈笑着走到他们面前的小姑娘，唐小岚笑了。
“辰哥，给她买一串吧。”
看了看唐小岚，辰生掏出钱袋，看了看里面所剩无几的几块碎银和几块铜板铝板，摇头道：“唉，就当顺手牵了个小母老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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