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不可名状的罪
每个人都会有精神寄托，也许寄托的不是全部，但却非常重要。
比如辰生腰间的红穗。
没人知道李厢琳攥着红木簪子在想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她有些后悔。
辰生走过去，问她：“你有多少灰垚石？”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叹了一口气，辰生起身走向刘诗棠，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个装着灰垚石的袋子，打开数了数。
“三十五个。”说罢扭头看向洛老师。
洛水秉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在刘诗棠擒住李小老虎的时候就进了酒馆，绕到辰生二人身后吃起了刚端上来的碎板筋。
“多少钱？”洛水问道。
“一金一银一个，三十八金五碎银。”
“买，既然便宜就要买。”咽下沾了醋的板筋，她开始从钱袋里数出金银来。
辰生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接过钱，然后走到李厢琳面前。
见她不解的看着自己，辰生微微一笑调侃道：“我们既不是强盗罪犯，又不是杀手间谍，没必要这么绝望。”
把钱放在她身边的地上，他又从自己钱袋里取出一块儿金方，嘴里念叨着再添点衣服什么的。
只不过小姑娘呆呆地看着他什么都没听进去罢了。
做完了这些，辰生抬头问身旁的刘诗棠要不要吃碎板筋，刘诗棠摇了摇头表示不了，走过去坐在酒桌旁只是喝了点茶水。
唐小岚看了看天空，问道：“洛老师，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洛水点点头，正色道：“是啊，车夫该到了，走吧。”
辰生应了一声好，然后特地从门口跑回来端起醋碟子倒进碎板筋里，然后端起盘子跟着大部队走了。
客栈一楼里的食客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群人闹事完了潇洒离去，满是惊异，唯小二一人喃喃道：“几位客官还没结账呢”
一一一一一一
李厢琳收拾了地上的钱财，也在大家的目光中离开了客栈。
没有人敢去阻拦这位落魄的书生，因为大多数人都是从他拍案开始看热闹，当然也看到他从酒桌冲向大门只用了不过一息时间。
看他的瞳色虽不是途中仙，但这样的人物显然不是在座的人们惹得起的。
走在与辰生一行人相反的路上，李厢琳不停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倒是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
就家中最近的状况来看，显然是督中城那边出了问题，所以爹爹才顾不了自己，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满国游牧民似乎在这个时候突然动作了起来，明着进攻边防，暗地肯定也少不了间谍刺客的潜入。
所以说对留属来说，最致命的也许不是满国游牧民，但最容易出麻烦的一定是。
并不是说留属城无法抵御这些手段，毕竟也是有不少暗卫潜伏在城中各处戒备，一有动静便是雷霆之势镇压。
只是此城情况特殊，相比较于被潜入的风险，显然是利益占了上风，所以留属城主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进城。
但最容易出的麻烦便在这里：在他们有所动作之前，确实摸不清他们的实力与数量。
这一点，是李厢琳从小就被灌输好的观念。
被强迫修行，也是因为如此。
方才在客栈里，李厢琳被境界压制到失神，对自己离家出走感到后悔无比，甚至想象过自己的许多种不同死法，也想过宁死不屈c闭口不言，又在心里把爹爹娘亲哥哥爷爷奶妈都感谢了一遍。
却终究被辰生的行为在心里造成了不小的落差。
紧接着便是庆幸。
刚刚那个叫刘诗棠的女子至少是沉塌上的高手，否则刚刚晋入沉塌境的自己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但她怎么会也是黑瞳啊。”
嘀咕了一句，她的肚子便又叫了起来，随即想起刚刚好像没来得及吃得上碎板筋。
四处张望了一番，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面摊，激动之余她还是没忘记先从口袋里低调的摸出几块铜板铝板，避免刚刚那类事件的发生。
但摸着摸着，她就又瘪起了嘴巴。
“我的灰垚石我也没说全卖啊，没了灰垚石我碰到谁不是死路一条”
耷拉着脑袋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头分辨了一下方向，向家中走去。
“还是家里好，爹爹说的没错，累死在家里也比冤死在外面好。”
一一一一一一
辰生一行人的马车已经从留属城出发刻钟有余，本来洛水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但感觉到车里的气氛不太好，就也没了兴致，闭目养神了起来。
刘诗棠依旧静坐，只是气质更冷了些。
辰生偏头望着车窗外那些向后跑去的树木，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唐小岚则是垂着眼帘，像是有些乏。
木制的马车咕叽咕叽的转着轱辘，时不时过个小坑c撵个石子，车子便像快要散架似的吱呀乱叫。
马夫拎着鞭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往马屁股上撂，那马儿也像是习惯了，知道只要往前走就行，不必着急。
这样的时光过去了好些时候，辰生突然用手捂住脸，然后弯下了腰，把头埋进膝盖之间。
本来像是在休息的唐小岚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辰生的面前摆着很明显的一个事实。
报仇，就意味着要杀许多人，尽管有些人确实是大奸大恶之徒，但也不尽然，比如这留属城守李栋霖。
比如他的儿子，那位李公子。
又比如李厢琳。
李栋霖死了，她们就没有爹了，失去了最大的依靠，她们要怎么办？像自己一样？
问题是这种事，在了结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自己做这种事，和当年的那些人没多大区别，辰生知道这点。
在此之前杀的那位，是真正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人，所以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
但这次，结识了李公子，帮衬过李厢琳，辰生才有了记事起第一次的罪恶感。
这罪恶感像是个无底洞，思绪掉入其中便是永远。
他没法想象李厢琳得到消息后的神情，就像之前，他看不懂她攥着簪子蹲墙角的表情一样。
没人能说自己猜透了另一个人。
辰生狠狠地挠了挠头，决定不再去想。
路是要走下去的，不论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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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辰生腰间的红穗。
没人知道李厢琳攥着红木簪子在想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她有些后悔。
辰生走过去，问她：“你有多少灰垚石？”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叹了一口气，辰生起身走向刘诗棠，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个装着灰垚石的袋子，打开数了数。
“三十五个。”说罢扭头看向洛老师。
洛水秉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在刘诗棠擒住李小老虎的时候就进了酒馆，绕到辰生二人身后吃起了刚端上来的碎板筋。
“多少钱？”洛水问道。
“一金一银一个，三十八金五碎银。”
“买，既然便宜就要买。”咽下沾了醋的板筋，她开始从钱袋里数出金银来。
辰生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接过钱，然后走到李厢琳面前。
见她不解的看着自己，辰生微微一笑调侃道：“我们既不是强盗罪犯，又不是杀手间谍，没必要这么绝望。”
把钱放在她身边的地上，他又从自己钱袋里取出一块儿金方，嘴里念叨着再添点衣服什么的。
只不过小姑娘呆呆地看着他什么都没听进去罢了。
做完了这些，辰生抬头问身旁的刘诗棠要不要吃碎板筋，刘诗棠摇了摇头表示不了，走过去坐在酒桌旁只是喝了点茶水。
唐小岚看了看天空，问道：“洛老师，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洛水点点头，正色道：“是啊，车夫该到了，走吧。”
辰生应了一声好，然后特地从门口跑回来端起醋碟子倒进碎板筋里，然后端起盘子跟着大部队走了。
客栈一楼里的食客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群人闹事完了潇洒离去，满是惊异，唯小二一人喃喃道：“几位客官还没结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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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厢琳收拾了地上的钱财，也在大家的目光中离开了客栈。
没有人敢去阻拦这位落魄的书生，因为大多数人都是从他拍案开始看热闹，当然也看到他从酒桌冲向大门只用了不过一息时间。
看他的瞳色虽不是途中仙，但这样的人物显然不是在座的人们惹得起的。
走在与辰生一行人相反的路上，李厢琳不停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倒是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
就家中最近的状况来看，显然是督中城那边出了问题，所以爹爹才顾不了自己，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满国游牧民似乎在这个时候突然动作了起来，明着进攻边防，暗地肯定也少不了间谍刺客的潜入。
所以说对留属来说，最致命的也许不是满国游牧民，但最容易出麻烦的一定是。
并不是说留属城无法抵御这些手段，毕竟也是有不少暗卫潜伏在城中各处戒备，一有动静便是雷霆之势镇压。
只是此城情况特殊，相比较于被潜入的风险，显然是利益占了上风，所以留属城主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进城。
但最容易出的麻烦便在这里：在他们有所动作之前，确实摸不清他们的实力与数量。
这一点，是李厢琳从小就被灌输好的观念。
被强迫修行，也是因为如此。
方才在客栈里，李厢琳被境界压制到失神，对自己离家出走感到后悔无比，甚至想象过自己的许多种不同死法，也想过宁死不屈c闭口不言，又在心里把爹爹娘亲哥哥爷爷奶妈都感谢了一遍。
却终究被辰生的行为在心里造成了不小的落差。
紧接着便是庆幸。
刚刚那个叫刘诗棠的女子至少是沉塌上的高手，否则刚刚晋入沉塌境的自己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但她怎么会也是黑瞳啊。”
嘀咕了一句，她的肚子便又叫了起来，随即想起刚刚好像没来得及吃得上碎板筋。
四处张望了一番，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面摊，激动之余她还是没忘记先从口袋里低调的摸出几块铜板铝板，避免刚刚那类事件的发生。
但摸着摸着，她就又瘪起了嘴巴。
“我的灰垚石我也没说全卖啊，没了灰垚石我碰到谁不是死路一条”
耷拉着脑袋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头分辨了一下方向，向家中走去。
“还是家里好，爹爹说的没错，累死在家里也比冤死在外面好。”
一一一一一一
辰生一行人的马车已经从留属城出发刻钟有余，本来洛水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但感觉到车里的气氛不太好，就也没了兴致，闭目养神了起来。
刘诗棠依旧静坐，只是气质更冷了些。
辰生偏头望着车窗外那些向后跑去的树木，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唐小岚则是垂着眼帘，像是有些乏。
木制的马车咕叽咕叽的转着轱辘，时不时过个小坑c撵个石子，车子便像快要散架似的吱呀乱叫。
马夫拎着鞭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往马屁股上撂，那马儿也像是习惯了，知道只要往前走就行，不必着急。
这样的时光过去了好些时候，辰生突然用手捂住脸，然后弯下了腰，把头埋进膝盖之间。
本来像是在休息的唐小岚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辰生的面前摆着很明显的一个事实。
报仇，就意味着要杀许多人，尽管有些人确实是大奸大恶之徒，但也不尽然，比如这留属城守李栋霖。
比如他的儿子，那位李公子。
又比如李厢琳。
李栋霖死了，她们就没有爹了，失去了最大的依靠，她们要怎么办？像自己一样？
问题是这种事，在了结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自己做这种事，和当年的那些人没多大区别，辰生知道这点。
在此之前杀的那位，是真正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人，所以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
但这次，结识了李公子，帮衬过李厢琳，辰生才有了记事起第一次的罪恶感。
这罪恶感像是个无底洞，思绪掉入其中便是永远。
他没法想象李厢琳得到消息后的神情，就像之前，他看不懂她攥着簪子蹲墙角的表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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