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孙教授
苍白的一轮圆月下，映衬着纯黑色的狼人，在整个黑白相间的画面上，只有“狼人杀”三个字是血色所滴渗而成的。“月黑风高，狼人复生，极限烧脑，等你来战！”十六个字简简单单的在广告海报的右下角写着。
4月25日的下午，是桌游社组织的狼人杀比赛，在曾经的世界中，正是桌游社的社长首先提出了“狼人的校园可怕故事”，也因此在被纪律主任发现后，勒令停止了比赛。
章东杨撕下了广告的海报，轻轻折叠了一下，直奔孙教授的办公室而去，在敲门得到了“请进”的指使后，章东杨推门走进了孙教授的办公室。
孙教授灰白相间的头发烫成一个大波浪卷，戴着一副蓝色边框的老花墨镜，在白大褂的实验服下穿了半截喇叭裤，脚下则踩了一双近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只看外表，很难相信这是一位年纪超过七十岁的老太太，但她出生于一九四五年，现在已经七十六周岁的高龄了，是学校的特聘专家级教授。
看到章东杨进来，孙教授微觉诧异，她从老花墨镜上方看了一眼章东杨，稍稍思索，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你是大四化工学院的章东杨同学吧，找我有事情吗？”
章东杨更加吃惊，孙教授是特聘教授，负责《仪器分析》这门理工科几乎都要学习的公共课程，每年要给学校不知道多少理工科学生上公共大课，除此之外她还要负责生物学院的包括《基因工程》《遗传学》《生物信息学》等多门专业课程。章东杨自认虽然从没逃过孙教授的课，但在几百人的课堂中并无半点凸出之处，可在两年后一见面，孙教授居然可以认出自己来。
孙教授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微微一笑，说道：“认清所有的学生，是作为一名合格老师的必备功课，别看我年纪大了，记性还没有那么差。”
章东杨拿出了广告，说道：“孙老师，桌游社要举办狼人杀的比赛，社长让我来问问您能不能抽空参加。”和其他古板的老学者不同，孙教授潮得让年轻的小姑娘都自愧不如，这把年纪的她依然热衷于参与各式各样的学生活动，尤其对桌游情有独钟，加上她思维缜密，语言功底了得，对于“狼人杀”这样的语言类游戏更是得心应手。
早就知道她爱好的章东杨在看到狼人杀的广告后，决心以此为突破口，冒充桌游社的成员，先和孙教授搭上话，再走一步是一步。
孙教授接过海报看了看，笑道：“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太闷，我一定到场。”她翻看着海报，说道：“这个游戏比较考验脑子，可惜我年纪真是大了，也不知道还能玩多少年。”
章东杨趁机问道：“孙老师，您研究了一辈子生物和基因学，狼人这样的生物真的可能存在吗？”
孙教授对于学生提出的学术性假设问题回答非常严谨，她推了推眼镜，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不同物种之间未必都不能产生后代，比如狮虎之间可以生下狮虎兽或者虎狮兽，驴和马之间的骡子更是比较常见的生物。但狮与虎c驴与马的染色体数量和结构都非常接近，才有可能产生后代。然而从万亿年的历史来说，各类生物都是杂交产生的，包括人类，但是目前人类和狼的染色体差距太大，抛开伦理性不谈，只看生物的角度几乎是不可能产生后代的，而即使和人类染色体如此接近的大猩猩，都完全不可能产生后代。”
章东杨有点想问问大猩猩和人类不可能产生后代的结论到底是哪位科学家实践出来的，却没敢问出口，因为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孙教授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说道：“请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人竟然是甄梦，章东杨和甄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皆是吃了一惊，甄梦先问道：“你从医院回来了？廖菲菲怎么样了？”
章东杨挠了挠头，道：“她就是腿被咬伤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他从口袋拿出五百块钱，还给了甄梦，说道：“谢谢你的钱，纪律部的辛老师代表学校已经给她医疗费了。”
孙教授显然也听说女孩被咬伤的事情了，很关切地问道：“你就是那个被咬伤女孩的表哥么？你妹妹真的没事吗，打过狂犬疫苗了吗？”
表哥的新闻居然传得人尽皆知了，章东杨现在就是想否认也是骑虎难下，只好厚着脸皮当了便宜哥哥，说道：“医生给打了疫苗，目前没有恐水的症状。”
“狂犬病的潜伏期非常长，”孙教授还是不太放心，“还是多观察几天为好，甄梦，你有功夫也和章东杨一起去医院看望看望她吧。”章东杨听她对甄梦的嘱咐，好像二人非常熟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孙教授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笑了笑，说道：“甄梦没有告诉过你么，我是她的外婆。”
章东杨吃了一惊，转头看向甄梦，甄梦也笑了笑，说道：“那么咱们扯平了，你也没告诉我你有一个表妹的。”
“可我的‘表妹’是假的啊！”章东杨在心里大声说，却没法说出口来，心里却非常失落，在甄梦心里自己显然算不得什么，否则不会不告诉自己孙教授是她的外婆。“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过易成川呢？”章东杨忽然在心里想着，很不是滋味。
他想起易成川，才记得两天之后还有比赛要进行，自己没能改变廖菲菲被咬伤的事实，那么比赛上的惨败结局会不会也早就注定了呢？
该死，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廖菲菲这样的乖女孩会翘课跑到小树林里散心，这个懂事乖巧的女孩从没有接受过男孩子如此热切的追求，自己不经意的举动竟然打动了初见的女孩，可短短一顿早饭的功夫，在甄梦出现后，自己分分钟就成了“渣男”，廖菲菲才会心情沉闷，跑去散心。
虽然阻止了她在上课前去小树林，却又因为自己的举动导致她心情复杂，宁可翘课也要去散散心，章东杨忽然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但是此刻他得知甄梦和孙教授的关系后，却对廖菲菲的情绪感同身受。
他看了看甄梦，觉得这个暗恋四年的女孩又熟悉又陌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甄梦的到来也让他没法再伪装桌游社的成员，与他对甄梦的了解有限不同，章东杨有任何爱好和事情都会告诉甄梦，甄梦知道他从来不玩桌游。
“那么孙老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章东杨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机会去追查实验楼里的巨兽了，主动提出告辞，也是他在潜意识里对甄梦的一种逃避，他对甄梦点了点头，说道：“我先走了。”
甄梦笑着说：“等晚上有空，咱们一起去医院看望下你妹妹。”离开了孙教授的办公室，章东杨自己在实验楼里转悠了几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并没有哪一间办公室会散发黑色的光。和他之前想的一样，那个巨兽的体型只怕比整个实验楼还要庞大，无论如何也很难藏身在其中。
或许一切还必须等到三天后的那个雷雨天气才会发生。
实在想不通这一切，他也无计可施，又惦记着和易成川的比赛，于是回到宿舍换上了篮球衣，又拿起手机在化工学院的篮球队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有人来球场打球吗？咱们准备准备和文学院的比赛。”等了一小会，其他成员陆陆续续发来回信：
“队长，我在陪女朋友，今天没空啊！”
“文学院这样的水平还需要准备吗？都是软柿子，随便捏。”
“有东杨在，易成川这样的货色还不是随便被咱们吊起来打？”
“学长，今天下午我们大二的还有课程，没办法去了。”
“有课1。”
“有课2。”
看了一圈下来，没有一个队员有功夫来训练，章东杨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床上，自己抱起篮球去了体育馆。他没法强迫其他人来，因为化工学院的整体实力完全不亚于文学院的其他球员，但是这样的业余比赛中，一个王牌选手足够碾压普通人。化工学院之所以惨败，绝不是其他人的原因，只是易成川实在太强了，己方根本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进攻，短短两天的功夫，就算全力训练，业余球员的水平也绝不可能有多么大的进步。
而章东杨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即使自己这两天再如何刻苦，也根本赢不了易成川，只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试一试，即使就算战胜了易成川，甄梦也并不会对自己改观，但他还是想试着战胜易成川，否则这是他心里永远都迈不过去的一个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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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5日的下午，是桌游社组织的狼人杀比赛，在曾经的世界中，正是桌游社的社长首先提出了“狼人的校园可怕故事”，也因此在被纪律主任发现后，勒令停止了比赛。
章东杨撕下了广告的海报，轻轻折叠了一下，直奔孙教授的办公室而去，在敲门得到了“请进”的指使后，章东杨推门走进了孙教授的办公室。
孙教授灰白相间的头发烫成一个大波浪卷，戴着一副蓝色边框的老花墨镜，在白大褂的实验服下穿了半截喇叭裤，脚下则踩了一双近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只看外表，很难相信这是一位年纪超过七十岁的老太太，但她出生于一九四五年，现在已经七十六周岁的高龄了，是学校的特聘专家级教授。
看到章东杨进来，孙教授微觉诧异，她从老花墨镜上方看了一眼章东杨，稍稍思索，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你是大四化工学院的章东杨同学吧，找我有事情吗？”
章东杨更加吃惊，孙教授是特聘教授，负责《仪器分析》这门理工科几乎都要学习的公共课程，每年要给学校不知道多少理工科学生上公共大课，除此之外她还要负责生物学院的包括《基因工程》《遗传学》《生物信息学》等多门专业课程。章东杨自认虽然从没逃过孙教授的课，但在几百人的课堂中并无半点凸出之处，可在两年后一见面，孙教授居然可以认出自己来。
孙教授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微微一笑，说道：“认清所有的学生，是作为一名合格老师的必备功课，别看我年纪大了，记性还没有那么差。”
章东杨拿出了广告，说道：“孙老师，桌游社要举办狼人杀的比赛，社长让我来问问您能不能抽空参加。”和其他古板的老学者不同，孙教授潮得让年轻的小姑娘都自愧不如，这把年纪的她依然热衷于参与各式各样的学生活动，尤其对桌游情有独钟，加上她思维缜密，语言功底了得，对于“狼人杀”这样的语言类游戏更是得心应手。
早就知道她爱好的章东杨在看到狼人杀的广告后，决心以此为突破口，冒充桌游社的成员，先和孙教授搭上话，再走一步是一步。
孙教授接过海报看了看，笑道：“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太闷，我一定到场。”她翻看着海报，说道：“这个游戏比较考验脑子，可惜我年纪真是大了，也不知道还能玩多少年。”
章东杨趁机问道：“孙老师，您研究了一辈子生物和基因学，狼人这样的生物真的可能存在吗？”
孙教授对于学生提出的学术性假设问题回答非常严谨，她推了推眼镜，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不同物种之间未必都不能产生后代，比如狮虎之间可以生下狮虎兽或者虎狮兽，驴和马之间的骡子更是比较常见的生物。但狮与虎c驴与马的染色体数量和结构都非常接近，才有可能产生后代。然而从万亿年的历史来说，各类生物都是杂交产生的，包括人类，但是目前人类和狼的染色体差距太大，抛开伦理性不谈，只看生物的角度几乎是不可能产生后代的，而即使和人类染色体如此接近的大猩猩，都完全不可能产生后代。”
章东杨有点想问问大猩猩和人类不可能产生后代的结论到底是哪位科学家实践出来的，却没敢问出口，因为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孙教授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说道：“请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人竟然是甄梦，章东杨和甄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皆是吃了一惊，甄梦先问道：“你从医院回来了？廖菲菲怎么样了？”
章东杨挠了挠头，道：“她就是腿被咬伤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他从口袋拿出五百块钱，还给了甄梦，说道：“谢谢你的钱，纪律部的辛老师代表学校已经给她医疗费了。”
孙教授显然也听说女孩被咬伤的事情了，很关切地问道：“你就是那个被咬伤女孩的表哥么？你妹妹真的没事吗，打过狂犬疫苗了吗？”
表哥的新闻居然传得人尽皆知了，章东杨现在就是想否认也是骑虎难下，只好厚着脸皮当了便宜哥哥，说道：“医生给打了疫苗，目前没有恐水的症状。”
“狂犬病的潜伏期非常长，”孙教授还是不太放心，“还是多观察几天为好，甄梦，你有功夫也和章东杨一起去医院看望看望她吧。”章东杨听她对甄梦的嘱咐，好像二人非常熟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孙教授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笑了笑，说道：“甄梦没有告诉过你么，我是她的外婆。”
章东杨吃了一惊，转头看向甄梦，甄梦也笑了笑，说道：“那么咱们扯平了，你也没告诉我你有一个表妹的。”
“可我的‘表妹’是假的啊！”章东杨在心里大声说，却没法说出口来，心里却非常失落，在甄梦心里自己显然算不得什么，否则不会不告诉自己孙教授是她的外婆。“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过易成川呢？”章东杨忽然在心里想着，很不是滋味。
他想起易成川，才记得两天之后还有比赛要进行，自己没能改变廖菲菲被咬伤的事实，那么比赛上的惨败结局会不会也早就注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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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孙老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章东杨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机会去追查实验楼里的巨兽了，主动提出告辞，也是他在潜意识里对甄梦的一种逃避，他对甄梦点了点头，说道：“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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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球场打球吗？咱们准备准备和文学院的比赛。”等了一小会，其他成员陆陆续续发来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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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院这样的水平还需要准备吗？都是软柿子，随便捏。”
“有东杨在，易成川这样的货色还不是随便被咱们吊起来打？”
“学长，今天下午我们大二的还有课程，没办法去了。”
“有课1。”
“有课2。”
看了一圈下来，没有一个队员有功夫来训练，章东杨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床上，自己抱起篮球去了体育馆。他没法强迫其他人来，因为化工学院的整体实力完全不亚于文学院的其他球员，但是这样的业余比赛中，一个王牌选手足够碾压普通人。化工学院之所以惨败，绝不是其他人的原因，只是易成川实在太强了，己方根本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进攻，短短两天的功夫，就算全力训练，业余球员的水平也绝不可能有多么大的进步。
而章东杨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即使自己这两天再如何刻苦，也根本赢不了易成川，只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试一试，即使就算战胜了易成川，甄梦也并不会对自己改观，但他还是想试着战胜易成川，否则这是他心里永远都迈不过去的一个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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