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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摊牌

  有了上次两人吃饭近距离的接触,樊佩涔终于可以大胆地有事没事找陆羽新聊天了。汽车修理厂是樊振兴的,樊佩涔天天到修理厂转悠似乎也没任何不妥。有了樊佩涔经常的光顾,修理厂那帮小子倒是乐呵,伙食较以前大为改善,各式水果怎么吃也吃不完,就连大伙唠叨了几年的车间空调也顺利装上了。爱情是美好的,甜蜜的,凉爽的!

  过了段时间,陆羽新发现董菲发来的问候越来越少,甚至有点刻意躲着他。以前给董菲发微信都是秒回,最近的回复不那么积极了,发视频也不接,有时候一整天没消息。陆羽新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呢?难道有人向董菲告密了?身正不怕影子斜!陆羽新决定当面找董菲问个清楚。

  陆羽新约董菲在公园见了面。晚上八点。

  陆羽新选了一个靠湖边的石椅坐下。椅背后的路灯洒下刺眼的光芒,透过茂密的枝叶,投下斑驳的倩影。小路上不时有散步的情侣走过,或听歌c或聊着热播电视剧。十米外的石椅上缠绵着一对男女,两人相拥而卧,女人偶尔发出一声尖叫,像是身体某个部位被捏疼了,然后是一阵嘻嘻哈哈的打闹。过了半小时,陆羽新有点不耐烦了,用微信发了一个语音:“怎么还不来?你以前从不迟到的”?

  其实,董菲早来了,她躲在他看不到的大树背后,犹豫着,徘徊着。她不知道如向陆羽新说彩礼的事,她知道他家的状况,向他要二十万彩礼跟拒绝他没有两样。收到陆羽新发来的微信,董菲仍然不知所措。接着电话响了。“怎么还没来?”陆羽新冷冷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股愤怒。

  “我,我,马上就到”

  “好的,我等你”说完又给董菲发了个定位,跟之前发的定位一样。

  两分钟后,董菲到了。只见董菲长发披肩,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沐浴露香味。董菲静静地端坐在石椅上,双眸遥望着湖心,湖心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除了湖心,她的眼神也没地方可放。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陆羽新首先打破了沉默。

  “看着我!”陆羽新这口气似乎是命令。

  董菲回过头,与陆羽新四目相对。董菲感觉自己脸上像被泼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的,背心冷汗直冒。脑海中不停地闪现母亲韩萍在家中的责骂:“没用的东西,找一个穷鬼,别人家的姑娘怎么都那么会找!有房有车有彩礼,还给大人买养老保险,你呢?长的好看有个屁用!没有二十万彩礼,你休想结这个婚!”

  董菲最近心情非常糟糕,连日来与母亲的争吵让她筋疲力竭,不想与任何人说话。她知道这二十万彩礼即使要过来了,也不会用到自己身上,更不会有陪嫁。亲生母亲与父亲离婚后,就再也来看过她,也没给她买过一件衣服。她对自己亲生母亲没有任何概念。在她的记忆里,韩萍才是她母亲,但韩萍总是向着弟弟董杰。

  “最近怎么总是躲着我?对我爱理不理!这就是你对我求婚的回应?”陆羽新将手轻轻地搭在董菲的双肩,语气又爱又恨。

  一滴泪水从董菲的脸颊缓缓滑过,在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男人怕女人哭泣,怕自己心爱的女人哭诉,更怕心爱的女人为自己哭泣。这一滴泪水是委屈,是诉说,只有陆羽新能读懂里面的故事。

  陆羽新为她轻轻拭去泪痕,关心地问到:“是不是在你爸妈那里遇到了阻力?我来去说。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吗?”陆羽新像安慰五岁小姑娘般安慰着董菲。

  “哇”董菲情绪彻底崩溃,瘫软地扑进陆羽新宽厚的胸怀。董菲不愿说出那恐惧的数字,这个数字像刀一样深深刺进她的心房,拔不出来。她不愿再将这把刀再刺向心爱的人,于是,哭成了泪人,泪水湿遍胸膛。

  “不要这样,好吗?你妈那边到底是怎么说的?快说啊,急死了!”

  “我妈要二十万彩礼!”董菲终究拗不过,丢下了这枚炸弹。

  听到二十万彩礼,陆羽新心头一怔,感觉天要塌了下来。二十万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卖肾都凑不齐这二十万。

  “你觉得我家能拿的出来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吗?没想到你妈是这么势利的人!”陆羽新冷冷地问。

  董菲不想替母亲苍白无力地辩护,她像夹心饼干一样,被压的踹不过气。村里都有收彩礼的习俗,家庭情况不同,给的彩礼也不一样。如果哪家嫁女儿没收彩礼,就会被人笑话,说女儿不值钱。堂姐前年结婚,男方给的十八万彩礼,买了三万的首饰,婚纱是在武汉拍摄,花了一万八。人家男方有钱,老爸是开货运公司的,公司旗下货车好几十台。远的不说,隔壁的小丽,一幅足球脸,蒜头鼻上挂着一对了无生趣的小眼睛,更要命的小腿居然有碗口粗,就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在农村却是抢手货,相亲的对象许诺的彩礼一个比一个高,可把小丽家人乐坏了。小丽结婚没多久,她爸就把轿车买了。谁叫农村缺女人呢?放眼望去,尽是留守老人和小孩。

  “你去借点钱,好吗?结婚了我跟你一起还,咱们有手有脚,凭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创建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家。”

  “借钱?向谁借?谁又肯借?老爸看病该借的早已借了,现在那些亲戚,看见我像见了瘟神一样,避之不及。穷人没亲戚,这话我算领教了!”陆羽新激动地说道。然后继续补充道,“我可以想办法搞到五万,这是我的极限,这五万也得去借!”

  “五万恐怕还是不行,这次我父母是出奇的在意见上取得一致,没二十万是绝不答应。他们养我这么大,我也不想让他们伤心!”

  “你难道就不怕我伤心?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没二十万彩礼是不会嫁的!”陆羽新的语气带着绝望和一丝恨意。说完起身要走,董菲拽着他的左手,不说话,也不愿放开。

  “行了!我娶不起,那我不娶了还不行吗?陆羽新”声音哽咽着。他不会跪下来求她,也不会像电视剧那样说什么一起远走他乡。无非就是要钱啦!大不了我不买这个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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