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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救急

  过了段时间,韩萍见董菲没有提彩礼的事也没有提结婚的事,猜到她与陆羽新可能已经分手了,便不再过问此事。韩萍对陆羽新这孩子其他方面都还比较满意,但有一致命的缺点是韩萍不能接受的,最致命的也就是这个穷。眼见自己两个孩子都到了结婚的年龄,韩萍越来越着急了,私下托人帮忙介绍,包括媒人谢妈。韩萍对谢妈许诺过,两个孩子只要搞成一对,给五千,搞成两对,给一万。介绍者众多,没一个成功的。

  而陆羽新有了樊佩涔的投怀送抱,似乎很快将董菲忘记的一干二净。尽管两人还没有建立正式的恋人关系,但明眼人也看得出来,他们超出了一般普通朋友的关系。樊佩涔得知陆羽新与董菲分手的消息后,兴奋了好一阵子,本以为这场仗会打的异常艰难,没想到他们就毫无征兆的分了,分的那样彻底,樊佩涔连做梦都会笑醒。让樊佩涔更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陆羽新的父亲陆建国会旧病复发。

  那日午后,骄阳似火,烤得沥青马路几乎要融化了,无精打采的白杨树低垂着枝叶,仿佛要死了一般,街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辆车。所有墙壁上的空调机都开足马力工作着,两个小伙子在车间值班,一个在睡午觉,一个在玩手机。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正在睡觉的小杨吵醒,嘴巴嗒吧了几下,翻了个身继续睡去,露出半个。陆羽新接通了电话,这电话犹如惊雷一般炸得陆羽新外焦里嫩。“你爸快不行了,快想想办法借点钱,我们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你直接到人民医院等我们。”还没等陆羽新开口问个缘由,何美玲说完便急匆匆挂掉电话。

  八年前那个炎热夏天,同样的午后,同样的电话,同样的语气,宣告着陆羽新一家正式跌入贫困的深渊。陆羽新父亲在棉花田打完农药后,回家冲了个冷水澡,倒地不起,经抢救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瘫痪在床并失去了言语能力。

  熬了这么多年,何美玲像照顾婴儿一般照顾着陆建国,疾病仍旧如洪水猛兽般再次袭来。

  救护车上,陆建国全身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只有心电监护仪上那规律的波动。何美玲静坐在陆建国身旁,握着那干瘪瘪的左手,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白色救护车在县道上疾驰。

  陆羽新把小杨从睡梦中摇醒,把他身上仅有的一千二百块一扫而光。赶到人民医院时,陆建国已被送进了手术室。

  何美玲仿佛一尊雕像静坐在塑料椅上,头发零散,目光呆滞,双手不停颤抖,全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农药味。自从陆羽新病倒后,家里的农活全部由何美玲扛起了,播种,除草,打农药

  何美玲打完农药回到家,刚把午饭做好,还没来得及吃,就发现陆建国不在状况,情急之下迅速叫了救护车。这会她是又饿又累又急又担心!

  见到陆羽新,何美玲强装镇定,气若游丝地说:“你爸刚进去,手术费还没交,护士已经来了两遍了,要我预交两万,我只有一千。”

  “妈,您别担心,我这里带了四千,剩下的钱我来想办法。”后面的一句话他似乎也没有足够的把握,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低的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过了半小时左右,何美玲的两个姐姐过来了,两个姐姐每人带了两千块。

  陆羽新拿着拼凑的九千元跑到缴费窗口,好不容易排了半天队,轮到自己,却被告知陆建国的手术预缴费已经有人缴纳。

  等他返回手术室外,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女人正和他家属亲切地交谈。

  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樊佩涔。

  这是樊佩涔与他母亲第一次见面,她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也没透露与陆羽新的关系,只是说自己是陆羽新的一个普通朋友。

  一个普通朋友,就可以一次性借两万应急,可见关系非同一般。这么多年,何美玲玲受尽了冷眼,多次借钱碰壁,体会到了钱难借,情难还。尽管樊佩涔没说,但大家都是这么揣测着。这女人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普通朋友?何美玲不信,何美玲的两个姐姐也不信。

  陆建国的手术很成功,因为抢救及时,命保住了,陆建国的病情并没有加重。经过此事,陆羽新才深深体会到了钱的重要性,纯粹的柏拉图式爱情根本就一文不值。要不是樊佩涔,陆羽新还在为手术费奔波。

  与谁谈恋爱不是一谈?与董菲结婚跟与樊佩涔结婚有区别吗?肯定有啊,樊佩涔人长的漂亮,家里又有钱,不比董菲差一毫!陆羽新在心里掂量着,思考着。人都有趋利避害一面。买东西总要货比三家,挑选物美价廉的。找对象又何尝不是一样!为什么要在董菲身上吊死呢?跳过董菲,世界原来如此美好!空气原来如此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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