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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宁王

  趁他闭目,我细细盯着他的面庞。精致的如同美人一般,如果他是女子,会不会有男子为他所痴狂呢?

  想到凌云穿一身正红色裙的样子,我不禁轻轻笑出了声。

  他睁眼,说道:“你平日里总是去那种地方么?”

  我收起笑容,回答:“不,今天是我第一次来。”

  “如此。”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到了府邸,我谢过了他,踮着步子悄悄地从侧门进去,再小心翼翼的回到房间。换下衣服,躺在床上。

  凌云。

  好男儿壮志凌云。

  我轻念这个名字,又为阿星担忧起来。我这样突然离开,他会不会怪罪我,下次见到他该怎么解释呢?

  次日。

  姐姐早早的就起来了,宫里派来了教她习规矩的姑姑,姐姐端着步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我翻了个身,犹豫着是再小睡一会儿还是起来看姐姐?城郊的那条小溪令我流连,早上的它是什么样的我还未曾见过,清冽的溪水,加上早晨特有的清爽的风,好自在!

  想着想着我便坐了起来并且换好了衣裳,姐姐好奇的问:“你去哪?”

  “城郊,我想去看看溪。”我回答。

  “别瞎晃悠。”姐姐清脆的声音在我身后回响。

  早上的天空蒙着一层白色纱,揭开仿佛就是毫无杂质的蓝。姐姐偏爱这蓝色,我却喜欢桃红。

  街道两旁有卖各种早点的,那一碗碗的还冒着热腾腾的气。路过云锦阁,我看到了新进的一绢绸子,正是我偏爱的桃红色,又带一点粉红,如同含苞欲放的花。

  等会回来告诉阿爹,我要买回来做夏装。

  来到了城郊,我觉得空气一下干净许多。这里没有喧闹的人群,几只鸟儿盘旋在天空,阳光慢慢洒满大地。

  我伏在溪前那片地上,伸着脖子去看映着我影子的水面,透过它,我还能看见水底如同鹅卵般的圆石,松黄色的土,还有鱼儿。

  我突然听到脚步,抬眼看去,是那小庵堂传来的。

  是谁这么早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呢?我盯着门口。

  只看到一个身心颀长的男子,穿着银白色素衣,外面也是同样颜色的披风,长发就那样纵在身后。

  是他。

  他看见了我,也朝我走来。

  我竟感到一丝慌乱和紧张,准备站起来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差点坐在地上。

  他拉住我,哼了一声。

  “才过了一个晚上,又遇见你了,你来这么偏的庵堂干嘛?”我问。

  “个人习惯。”他简短的回答。

  他身旁的小厮说道:“殿下,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夫人担心。”

  “殿下?”我重复着。

  “我住在宁王府。”

  “那你就是宁王,对吗?”

  他似乎不屑回答这个问题,转身便要离开。

  “宁王,您能载我一程去张府吗,我想去看看阿星。”我问。

  “反正没什么事,过来。”他登上马车。

  宁王府的马车格外的高,平日我上马车都有旁人撑着我帮我上去,如今小厮已准备好,而凌云闭着眼,我只能靠自己上去。

  “哎!”我不留神踩空了一脚,人重重的扑倒在地上。

  好痛

  凌云轻笑一声,从车上下来,扶起我,让我先上去。

  “我上不去。”我为难的说。

  “你尽管上去,我撑着你。”说罢他将双手托住我的腰,借他的力我登上了马车。他随即也坐了进来。

  “林府伙食不错。”他说。

  “啊?”

  “没事,走吧。”他吩咐着小厮。

  马车行走起来,他坐着,微微弯着背,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出神。

  这样的气氛令我尴尬,我努力寻找着能说点什么。

  “你认识皇上吗?”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真是愚蠢,他是王爷,能不认识皇上吗。

  “怎么。”他依旧盯着手指。

  “我姐姐,五月就要入宫选秀了,我有点害怕,我怕皇上对她不好,我怕她被冷落被欺负。”

  “他不会。”他终于从手上移开目光,看向我。

  又是那双如星子般的眼睛,深邃又神秘。

  “其实,我觉得我姐姐应该嫁给一个她喜欢的人,同时又喜欢她的人。”

  “你以为这很容易么。”他冷冷的说。

  “有什么难吗?爱一个人就为她一个人相守,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别找那三妻四妾的,一心一意有这么难吗?!”我越说越气,不觉竟提高了音量。

  他怔了一下,眸子里好像闪过了些什么,转瞬即逝,又恢复到原来的温度。

  “如此。便不难。”他说。

  “到了。”马车停住,他道。

  我掀起帘儿往外看去:正是阿星家不错了。

  “谢谢你。”我边说边下车。

  阿星家大门紧闭,原本朱红的灯笼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已褪为暗红色,显得格外冷清。

  阿星

  我心里暗暗地揪着。

  我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难道是没人在家吗?我顿了片刻,复而敲之。依旧没有人理睬我,我烦躁起来,手上也添了几分力度,敲门声也变得急促。

  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猝不及防的,我的手尴尬的悬在空中。

  前来开门的是阿星家的管家宋叔。我很小的时候曾见过他几面,他似乎对我还有些许印象,试探地叫道:“林小姐?”

  “是我,宋阿叔,阿星在里面吗?”我笑着问。

  “唉你还是回去吧,少爷这两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理,但是还是会用膳的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他叹了口气,道。

  “那张大人呢?”

  他摇了摇头,皱着眉,表情凝重地说:“自从上次老爷在朝堂上称自己要罢官后,皇上一直没有发落,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让老爷这样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们也很不好受啊”

  “唔”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小姐还是请回吧,平日里跟少爷相处的好的公子小姐躲还来不及呢,您还主动上门关心我家少爷,这份心意我会转达的。”他欲关上门,一副送客的样子。

  我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离开。

  在街上闲逛着,心里却在想着笄礼的礼数,繁琐又复杂。不知道那个时候为我戴上冠钗的会是谁呢?阿爹会邀请哪些人呢?

  我正打算回家,看到有卖红豆糕的小贩,便上前去买。

  “老板,你这红豆糕甜吗?”我问。

  “甜,全常青的赤豆糕属我的最甜最好吃,不好吃你来找我退钱!”他打着保票。

  “那你给我捡两块包起来。”我说着,从囊中摸出两枚铜币来。

  “好嘞,好吃的话您下来还来买哦!”他接过钱,把包好的红豆糕递给我。

  拿着红豆糕,想着这是阿姐最爱吃的点心,我不觉加快了步子向家走去。

  回到家中,阿姐正在庭院中吩咐着丫头们搬运着什么。

  “阿姐!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红豆糕,你快来尝尝!”我喊道。

  “你呀。”她走到我面前,拿出绢子替我拭去额角上的汗。

  “她们在搬什么啊?”我问。

  “嗯你笄礼的一些礼器,”她细细咀嚼着红豆糕,眯着眼睛称赞道:“真好吃!”

  “阿姐喜欢就好~”

  “对了,那些发笄还有发钗c钗冠的样式你要去挑选吗,还是我替你做主了?”她问。

  我想着挑这些样式免不了到处奔走选样,想来就麻烦,便道:“一切由姐姐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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