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桃
家中进来都在忙阿姐的事儿，倒没有人管我，阿姐也忙得抽不出身来，也无人过问我的功课，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好极了。
我能见到阿姐的机会不多，除非早起的日子，每天只是见她匆匆地从庭院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脸上永远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悦还是难过。
自从上次给宁王送香囊过后我也没再见过他，不过这个人也与我无关了，他只做他的清静王爷，整日饮酒诵诗或叫上几个朋友对弈。
阿星说要教我学戏，我便起的早些想提前在门口等他。懒得梳复杂的发式，我对着铜镜将头发拢了拢，打算就这样将头发简单束起就好。
推开门发现小黄守在门口，见到我它便吐出舌头，摇着尾巴。
“小黄，你起来啦。”我蹲下摸着它的脊背。
“我今天要出去，你渴了或是饿了就去找钱管家。”
它像听懂了似的，“汪汪”两声算是作答了。
小黄突然朝另个方向看去，我也同那个方向看，发现是阿姐。阿姐看到我，轻轻一笑，淡粉色的长裙外罩乳白色的薄纱，小半截似雪的手腕露在外面，明眸皓齿，如同桃源仙女一般。
“是要出去吗？”她问。
“嗯，阿星教我学戏，”我诚实地回答，看着阿姐一脸不解，我又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看了梁祝故事，想学戏，又碰巧遇到阿星，他说能够教我。”
“阿姐不想你去见他。”
“可是，阿姐，我和阿星是好朋友啊，之前阿星家没事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你也知道那是没事的时候。”她的声音变得冷漠。
“可我已经和阿星约定好了。”
“那又怎样呢？”
“阿姐难道您要让我做言而无信之人吗？您平常常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与阿星约定好了，就必须去赴约！”
阿姐突然严肃起来，带着一股威胁的意思，道：“你是因为最近没人管你而变得放肆了是么，行，我也管不住你了，你且去吧。”她拂袖而去。
我的心开始动摇，但想到与阿星的约定，便朝门口走去。
阿星果然在门口，见到是我，摸出两块包好的点心，道：“路上看见豆糕，给你带的。”
“谢谢。”我接过，吃起来。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他微笑。
“去哪学呢？”我问。
“我家后院有个小戏台子，以前父亲为母亲搭建的。”他在前边儿带路。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些？”
“你又没问，”他顿了顿，又道：“以前我娘的确是唱戏的，身份和我爹不符，但是爹娶了她回家，虽然有很多非议，但还是很宠我娘。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娘因为生病而去世了。”
我想问是什么病，却又不敢。
“那你怎么就会和你娘学戏呢，那时候你那么小。”我好奇。
“我爹很喜欢看我娘唱戏啊，我娘表演的时候我爹就会带着我在旁边看，我看得多了自然会了。虽不能和戏班比，但教你还是可以的。”他有些骄傲。
“那你怎么会梁祝呢？”
“如此之经典，怎么不会，你就放心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他笑笑。
“好的张先生。”我作奉承状。
来到阿星所说的那个戏台，我发现它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多了，我以为它只是一个很简陋的台子，不想这台子周围种满了桃树，有风吹过，便有花瓣落下，极美。台周围栏杆上的漆是重新刷的，油亮油亮的，如同新的一般。
“每年的三四月是这里最美的地方。我爹想我娘了就会在台下摆张桌子，上一壶桃花酒，望着这台上出神。”
“那桃花酒也是用这里的桃花酿的吗？”我指了指那几棵桃树。
“自然，”他看向那些树，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母亲极爱桃花，喜穿桃粉色的裙，额上点五瓣桃花，就如同桃花仙一般。每每看到这桃花盛开，我便觉得是母亲来看我了。”
看着阿星俊美的脸庞，我想他娘也是个美人。
“你随我来。”他带着我走向戏台后面的门，推门进去，是个小隔间，里面有张用来化妆的桌子和放置戏服的柜子。
“这些都是父亲为母亲买的，我找找梁祝的戏服。”他在十几件衣服中寻找着。
“嗯。”我点头。
“这件，是你的。”他拿着一件翠色宽袖戏服递给我，随即又取出一件纯白色的。
“你是祝英台，我是梁山伯。”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暗暗笑道。
阿星又取来两把折扇，说是至关重要之物。
访师问学杭州行，满目春色无心赏，不觉来到草桥亭。阿星唱道，手执扇翻转，又立于头顶，四处张望着。
“该你出场了。”他提示道。
我不知该作何动作，只得木然地出来，站在他身旁。
“我教你。”
他走到我身后，手握着我的手腕，做着翻转扇面的动作，折扇在空中就如同盘旋的鸟儿。
“风和日丽春色明，俺主婢，巧扮男装来登程。”他的声音抑扬顿挫，我不觉笑了。
“跟着我唱。”他却认真道。
“风和日丽春色明。”
“俺，主婢，巧扮男装来登程。”
他满意地点头，复而唱道：“走过五里青松岭，前面就是草桥亭。”
接着我与阿星二人并列，相互绕着对方回旋。
他道：“蝴蝶！”
我道：“蝴蝶飞走了。”
他重复着我的话：“飞走了。”
接着二人相视
突然天色变得很暗，随着一声滚雷，瞬间倾盆暴雨。
“下雨了。”他痴痴地望着被雨水打落下的桃花。“我曾许诺过我自己，要把心爱的女子带到这里，与娘相见。”他声音极轻，我什么都听不到。
“阿星，下雨了，我们去哪！”雨声覆盖了我的声音，我只得大声地朝他喊。
“就在这里待会吧，你不觉得，雨中的桃花，很美吗？”他脱下戏服，将它放在一边。
我盯着那被打落在地上的花瓣儿发呆，想着，阿星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如同残败的桃花，遇到无可阻挡的暴雨，终是要落下的？
他的眼神却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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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见到阿姐的机会不多，除非早起的日子，每天只是见她匆匆地从庭院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脸上永远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悦还是难过。
自从上次给宁王送香囊过后我也没再见过他，不过这个人也与我无关了，他只做他的清静王爷，整日饮酒诵诗或叫上几个朋友对弈。
阿星说要教我学戏，我便起的早些想提前在门口等他。懒得梳复杂的发式，我对着铜镜将头发拢了拢，打算就这样将头发简单束起就好。
推开门发现小黄守在门口，见到我它便吐出舌头，摇着尾巴。
“小黄，你起来啦。”我蹲下摸着它的脊背。
“我今天要出去，你渴了或是饿了就去找钱管家。”
它像听懂了似的，“汪汪”两声算是作答了。
小黄突然朝另个方向看去，我也同那个方向看，发现是阿姐。阿姐看到我，轻轻一笑，淡粉色的长裙外罩乳白色的薄纱，小半截似雪的手腕露在外面，明眸皓齿，如同桃源仙女一般。
“是要出去吗？”她问。
“嗯，阿星教我学戏，”我诚实地回答，看着阿姐一脸不解，我又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看了梁祝故事，想学戏，又碰巧遇到阿星，他说能够教我。”
“阿姐不想你去见他。”
“可是，阿姐，我和阿星是好朋友啊，之前阿星家没事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你也知道那是没事的时候。”她的声音变得冷漠。
“可我已经和阿星约定好了。”
“那又怎样呢？”
“阿姐难道您要让我做言而无信之人吗？您平常常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与阿星约定好了，就必须去赴约！”
阿姐突然严肃起来，带着一股威胁的意思，道：“你是因为最近没人管你而变得放肆了是么，行，我也管不住你了，你且去吧。”她拂袖而去。
我的心开始动摇，但想到与阿星的约定，便朝门口走去。
阿星果然在门口，见到是我，摸出两块包好的点心，道：“路上看见豆糕，给你带的。”
“谢谢。”我接过，吃起来。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他微笑。
“去哪学呢？”我问。
“我家后院有个小戏台子，以前父亲为母亲搭建的。”他在前边儿带路。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些？”
“你又没问，”他顿了顿，又道：“以前我娘的确是唱戏的，身份和我爹不符，但是爹娶了她回家，虽然有很多非议，但还是很宠我娘。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娘因为生病而去世了。”
我想问是什么病，却又不敢。
“那你怎么就会和你娘学戏呢，那时候你那么小。”我好奇。
“我爹很喜欢看我娘唱戏啊，我娘表演的时候我爹就会带着我在旁边看，我看得多了自然会了。虽不能和戏班比，但教你还是可以的。”他有些骄傲。
“那你怎么会梁祝呢？”
“如此之经典，怎么不会，你就放心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他笑笑。
“好的张先生。”我作奉承状。
来到阿星所说的那个戏台，我发现它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多了，我以为它只是一个很简陋的台子，不想这台子周围种满了桃树，有风吹过，便有花瓣落下，极美。台周围栏杆上的漆是重新刷的，油亮油亮的，如同新的一般。
“每年的三四月是这里最美的地方。我爹想我娘了就会在台下摆张桌子，上一壶桃花酒，望着这台上出神。”
“那桃花酒也是用这里的桃花酿的吗？”我指了指那几棵桃树。
“自然，”他看向那些树，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母亲极爱桃花，喜穿桃粉色的裙，额上点五瓣桃花，就如同桃花仙一般。每每看到这桃花盛开，我便觉得是母亲来看我了。”
看着阿星俊美的脸庞，我想他娘也是个美人。
“你随我来。”他带着我走向戏台后面的门，推门进去，是个小隔间，里面有张用来化妆的桌子和放置戏服的柜子。
“这些都是父亲为母亲买的，我找找梁祝的戏服。”他在十几件衣服中寻找着。
“嗯。”我点头。
“这件，是你的。”他拿着一件翠色宽袖戏服递给我，随即又取出一件纯白色的。
“你是祝英台，我是梁山伯。”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暗暗笑道。
阿星又取来两把折扇，说是至关重要之物。
访师问学杭州行，满目春色无心赏，不觉来到草桥亭。阿星唱道，手执扇翻转，又立于头顶，四处张望着。
“该你出场了。”他提示道。
我不知该作何动作，只得木然地出来，站在他身旁。
“我教你。”
他走到我身后，手握着我的手腕，做着翻转扇面的动作，折扇在空中就如同盘旋的鸟儿。
“风和日丽春色明，俺主婢，巧扮男装来登程。”他的声音抑扬顿挫，我不觉笑了。
“跟着我唱。”他却认真道。
“风和日丽春色明。”
“俺，主婢，巧扮男装来登程。”
他满意地点头，复而唱道：“走过五里青松岭，前面就是草桥亭。”
接着我与阿星二人并列，相互绕着对方回旋。
他道：“蝴蝶！”
我道：“蝴蝶飞走了。”
他重复着我的话：“飞走了。”
接着二人相视
突然天色变得很暗，随着一声滚雷，瞬间倾盆暴雨。
“下雨了。”他痴痴地望着被雨水打落下的桃花。“我曾许诺过我自己，要把心爱的女子带到这里，与娘相见。”他声音极轻，我什么都听不到。
“阿星，下雨了，我们去哪！”雨声覆盖了我的声音，我只得大声地朝他喊。
“就在这里待会吧，你不觉得，雨中的桃花，很美吗？”他脱下戏服，将它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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