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造天使》正文 第12章 心中的沉寂
我不是超人，也不是漫画里的主角，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没有那么多奇迹可以让我死里逃生，但这不代表我会静待死亡的到来。
我曾经觉得自己的祖先是一名英勇果敢的勇士，因为我从未畏惧过死亡，但矛盾的是，我从始至终都渴望活下去。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异类或是怪人吧。
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啊，本身无惧死亡，却连活着的目的都找不到。哼，这就是所谓的行尸走肉吧？
或许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罢了。
而如今，我必须立即离开这大厅，对方很明显是有备而来，这些丧尸比之前的强了不知多少倍，也许我应该提醒伊濑不要轻举妄动。
“冷原明，看到旁边的消火栓了吗，用灭火器喷他们，我尽量帮你拖住他们。”
看来她心里是有数的。
“拜托了！”我径直冲向消火栓，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灭火器。
但伊濑已经开始跟丧尸搏斗了，伊濑的实力的确很强，一把木刀居然可以在单持的情况下片刻间精准有力地切掉丧尸的头。
但有一点很古怪。在以前，我见过很多能熟练使用刀的人。虽然我从未练过，却也略知一二。然而伊濑的招式我到头来也毫无头绪，她单手持剑的攻击动作我甚至无法用语言描述，比起砍击，更像是在舞动。
也许帝景家族的人都有一套不为人知的招式。
我举起灭火器对着一个丧尸喷了许久，直到它不在行动，我才注意到它已经彻底死透了。
“还有八个！”
我挥动灭火器砸扁了一个丧尸的头，又拿出另一个灭火器对着剩下的丧尸胡喷了一通，而喜感的是，丧尸几乎都被烟雾遮住了视线，最终倒在伊濑的刀下。
虽然整体上看这场战斗比较轻松，但事实上光是挥动灭火器就已经快让我的手臂痉挛了。所以在清理掉丧尸之后，我的双臂感到了灼伤一般的痛。
果然和平时的运动不一样。
战斗结束之后，伊濑本能地将刀别回腰间，但在发现没有刀鞘之后，她尴尬地握住了刀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还好吗？”
“除了胳膊有点痛，都还好。”
“唉，你果然不适合玩那种东西。”
原来早就知道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我不帮她一把，周围的人必然也会遭到丧尸的攻击，进而演变成丧尸不断增生的恶性循环，最后杀掉楼里的所有人。
“你还挺会窥测人心的。”
“这也是和你合作的必要一环嘛！”她对我俏皮地笑了笑，那种笑容真是和她的作风截然相反，不过也的确动人心弦。
“下一步你可有什么想法吗？”
“我们还需要其他同学的协助，虽然我不太喜欢团队合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也许白鸟……”
“我们不能……”伊濑似乎想要遏制我向白鸟求助的想法，但她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显然她意识到自己不能意气用事，这样的自控力想必在哪里都不常见吧！
“继续说吧。”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去的话，就让他帮咱说服其他人就好了，既然我执意要去了，那白鸟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你有把握吗？”
“具体的事情交给我去办好了。”
“……”
我带着弓和剩下的几根箭和剩下的人相继进到大厅的内部，却首先被这宛如殿堂一般的场景和饰色震撼到了，因为我从未想过一栋处于末世的，几乎已经是被遗弃的大楼中还会有如此华丽的内设。
但现在不该感叹这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本山的号码，但却迟迟没有回应，这里面也是寂静无声，不像有人来过的痕迹。
“怎么了？”
“电话打不通，看来是出事了。”
“调监控？”
“不，有可能这些是坂井已经安排好了的，既然他已经提到了‘实验’，说明他已经全面掌控了这楼里所有的监控，我们从那入手明显是在被耍。”
“唉，我早该砍了他的！”
我现在几乎毫无头绪，因为坂井的准备工作太全面了，几乎找不到突破口。
等一下，如果利用伊濑和坂井之间的丝许联系引起坂井的注意的话，或许还会有所转机。
“伊濑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曾经的身份？”
“在我离开家族之后，便没有任何信物可言了……”
“帝景家族难道就没有什么口令之类的东西吗？”
“等等，我懂你的意思了！但我们现在没有能用来和坂井交流的设备啊！”
照她这么说，一定是有方法了，只不过她似乎并不晓得这个房间是被窃听的。
“坂井云次郎！”我大喊了一声，却没想到这把伊濑吓了一跳。
想必也是觉得我根本不会喊叫吧。
“你干什么？”
“你等一下。”
果然如我所料，我们的一言一行坂井都能看到、听到。如果伊濑真能证明身份的话，这便不是死局了。
“是想留什么遗言吗，面瘫的高中生，我倒可以协助你一番。”果然，附近音响里传出了坂井的声音，如果是在之前，这声线用柔和形容再合适不过了。但在他制造混乱之后，他的声音便被本能地认为是阴险毒恶的了。
至少我是这样的，别人大概也都一样吧。
“伊濑，该你了。”我拨了拨伊濑，“这儿有人想跟你说些事情！”
“难不成你想跟我提某种‘放人’的条件吗？”
这家伙是把我当蠢货了吗，真让人不爽。
“为重现帝王之景，将功名奉献于家族，愿手中的亡魂抵达冥河的彼岸！”
“这是……族卫的誓言，你是什么人？”
“伊濑月藏，帝景家族前任管家兼第三族卫！”
坂井沉默了片刻，显然他有在动摇。这或许是活下去的契机，也没准是促使他加快实验进度的媒介。
至少是有希望的，毕竟现实可不会出现敌人突然脑残的影剧桥段。
“呵呵，前族卫吗？这很让我难堪啊，小伊濑，不过看来我有必要看看上面的意见了，十五分钟之后，我会再跟你对话的。”
坂井改变了初衷，我暗暗窃喜着，但我还是担心，如果坂井把伊濑带走之后，直接在这屋子里释放颗粒怎么办？这并非无逻辑的猜想，伊濑的出现显然扰乱了坂井原本的计划，所以他必须腾出时间处理伊濑，而为了保证我们这些实验品不出岔子，实验本身的进度就一定会加快，如此一来，我们这些“局外人”恐怕活不过今天啊！
我无视周围人的怒骂声和抱怨声，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等待着坂井的回答。
“连你都束手无策了吗，冷原明？”
“本山……凡是人类都会有这一刻吧。”
“在我的印象里，不论什么事情，你都只会摆着那张很装b的扑克脸，让人看了就想上去痛揍一顿的那种。”
“天性如此，何必怨人？也确实如你所说，我这样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遭人嫉恨。第一个是松本，第二个是黑泽，第三个……”
“是我，本来是不值一提的事。”
“本山，对于两年前的事，我很抱歉，我的自我导致我们之间出现了划痕，从挚友变成死对头。”
本山恭太，一个看上去桀骜不驯，面露凶相的壮人。相比我这种还算均匀的体型，他壮我将近一倍。但这个粗汉一般的男人，却是个异常心细的老好人。
本山有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叫樱美。他们的父母在他们还小的时候遭到枪击不幸身亡，二人只得跟着年龄将近花甲的爷爷——本山宗一郎一起生活。
当时的宗一郎身体并无大碍，据本山说，他年轻的时候练过多种武术，所以即便到现在，身体也还硬朗。养育两个孩子的同时，宗一郎也会不时地教他们一些基本的武术，可能这也是本山在剑道上如此精通的原因之一吧。
但在六年前，宗一郎突发中风不幸去世，这件事给了本山莫大的打击，后来他就一直跟妹妹相依为命生活在爷爷的住所里。
我跟本山是中学的同学，并且是我唯一的挚友，在得知他的处境之后，出于本能，我常常会到他家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樱美也很欢迎我的到来，她是个阳光的女生，比我不知好了多少倍。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一切的美好在两年前全部沉入了绝望的海洋。
樱美死于一场车祸，肇事司机也因失血过多而亡，对于本山来说，樱美即是一切。得知噩耗之后，他曾发疯似的问我这是不是梦，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他已经进入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死循环中，始终不能接受事实。
葬礼前一天，本山还是那副样子，双眼仿佛空洞，甚至还总对着旁边的空气叫着“樱美、樱美”。
他已经迷失了……
所以那天我揪住了他的衣领并打了他的脸，说实话，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暴怒，所以至今记得清晰。
———————————
“我真替你爷爷和樱美感到悲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不是本山恭太，只是只可怜虫罢了！”
“你这情感障碍的家伙没权力说我！”他挣开了我的手。
他的话让我气愤不已，但这也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一旦我也跟他一样失去理智，恐怕会产生无法弥补的错误。
“好吧，我的确没权力说，但好好想想吧，关于我说的，毕竟你现在可是带着你妹妹那份活着呢！”
———————————
葬礼那天我并未出席，我们之间从此有了些许隔阂，从挚友变成了死对头。哦不，是他变成了一个我不再认可的人，或许有比我更好的人等着他去结交。既然本心已变，那周遭的人事变动又有何值得挂念的呢？
但事实上，我只是在等待本山恭太的回归罢了。
“你在车上的举止动摇了我，明明曾经的挚友，为何要去恨他？但当我想起樱美曾评价你的那句话时，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和冲动。”
评价？我只是告诉他们我有沟通障碍和情感障碍而已啊？
“她说过什么？”
———————————
“哥，你不知道吧，学长他可不是情感障碍呦。”
“诶？”
“学长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罢了，真是古怪，明明有着那么强的克制能力，却不肯接受自己。”
“啊？你在说什么啊，搞得那么不明不白的？”
“不，没什么，说不定以后你就懂了。”
———————————
我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作为回应，只能默默地低着头，腿不自然地抖动起来，身上也奇痒无比。
“果然是这样吗？看来是我的过失啊，作为你的朋友却无法理解你！”
天哪，我究竟做了什么？逃避了葬礼，只是为了对本山避而远之？不，那不是我的初衷，我是为了本山回归自我，才那么做的！不对，我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吗？不，等一下，冷原明百新，冷静下来，你跟别人不一样，你不能迷失自我，你有足够的理智！
“冷原明！”
清亮的呼声将我从疯癫的状态里拉了出来，我抬起头，只见伊濑站在我的面前，迷茫又悲伤的表情仿佛刚刚失去了某位亲人一样。
“伊濑……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让我想起一个人。别再露出那副失态的样子了，有些事……也许说出来更好。”
伊濑走开了，白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说：“冷原明，别拿旧时的错误惩罚如今的自己。”
我点了点头，同样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不是因为他的话很拗口，而是即便理解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挺有哲理的不是吗？不愧是文学社的骨干啊，白鸟焕一！”
“樱美会怎么想？”
“她会感谢你的，感谢你帮他挽回了她那不成器的兄长。”
“……”
他说的或许没错，但无论结果如何，我不能止步于此，如果现在自责，接下来的事情将何去何从？求生的路上，我还得面临太多的东西，如果只因自己的问题就失心，那还怎么往下走！
突然漾起的道理让我觉得有点恶心，但这确实没什么问题。我站起身来，本山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请原谅我的任性，但我们得先从这里逃出去不是吗？”
“啊？你这家伙又是这样，突然就来精神了！”
“他说的没错，本山，虽然很凸兀，但……”
音响里突然传出一声非常刺耳的“刺啦”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伊濑月藏是吗？上面说要先暂时留你一命，老爷要亲自审问你。所以，把她带过来吧！”
突然，大约有十多只丧尸从旁边的小门里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古怪的是，它们并没有立即对我们发起攻击，而是都径直冲向伊濑。
“你以为凭这些东西就能把我抓回去吗？”
“上面派的人还没来，把你她先幽禁起来吧！你固然可以反抗，但你得关心他们的死活不是吗？”
“伊濑，就按照之前说的办吧。”我低声对伊濑说。
“我知道，你处理好你那边的就好。”
“那么，过会见！”
伊濑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扔掉木刀，举起了双手，几个丧尸为过来想押着囚犯一样把伊濑带了回去。
“冷原明，我们怎么办？”本山一脸踌躇地问我。
“等伊濑打开那道小门之后，我们就进去，但至于是什么时候，我没法推测。”
“诶，这难道……”
“嘘，知道就好！”
但预料之外的是，伊濑被拉入小门的前一刻，坂井突然说道：“把伊濑月藏杀了，在大堂里撒下孢子。”
“伊濑，直接动手！”
“我当然知道！”伊濑瞬间从尸群里逃了出来。
“这……怎么？”
“本山，还有其他会剑的，就是现在，杀了所有的丧尸！”
或许是怕我的话起不了什么作用吧，本山也帮我跟他们说了两句：“照他说的做，现在只有这一条出路了！”
“喂，冷原明，这样我会很麻烦的！”
“抱歉了伊濑，为了提高效率，我们必须一块上！”
虽然我很想越过尸群直接冲进去，但无奈它们已经完全把门口堵住了。而且这回的丧尸似乎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虽然外表和常人无异，但通过它们和伊濑的战斗能知道它们的反应速度和出手速度和之前是有明显的差别的。
“剩下的还能战斗的人，也一起上！”
说实话，我们这一仗下来很可能死不少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拿出几根箭矢，也加入了他们——只拿箭矢作为武器。
“喂，那样太乱来了！”白鸟在背后呼喊着我，但我装作没有听见，因为说白了，我现在只是在拿除本山伊濑的人的性命给我自己铺路罢了。狡猾地利用了他们“只要杀了它们就有希望”的想法。
这并不是觉得他们傻，这想法本身没有错，因为我跟他们一样有同样的想法，但如何实现它就有成了另一个问题。
这就像在给我的阴谋洗白一样。
很不幸，最令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每个人都想活着逃出去，而当同一种利益同时吸引着所有人时，纷争就会不可避免地引发吧。
而这次纷争的表现形式就是：人们几乎杀红了眼，对其他人的性命也不予理睬了。
就在我刚刚凑上去不久，一个男人就拿铁棍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胳膊上，当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怒了。
但我分心了，没能注意到眼前丧尸的攻击。那家伙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过来，我原以为它要咬我，便把箭头戳向了它的喉咙，但我等来的却是腹部上那重重的一拳。
那一刻，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喉咙处涌了上来，就像呕吐一般，并且无法抑制。我剧烈地咳嗽了一下，一滩血伴随着咳出的污物一同溅在了那丧尸的身上，而我则向身后飞出了五六米。
“冷原明！”伊濑见我倒地不起，试图中止战斗察看我的伤势，但我不能让她这么做，不然下一个因为走神而倒下的就是她了。
“管好你自己！”
她果然被稍稍震住了，但我知道这不会持续很久，如果不抹去她的担心，她恐怕还会分心。
忽然，一个可行却又很冒险的想法闪过了脑海——用弓箭朝伊濑进行射击，从而提高她对战斗的专注度，也能消去她的担忧。
当然，我会故意射不中她的。
我竭尽全力拉弓，对准伊濑身后的墙壁射了过去。箭矢掠过伊濑的眼睛，撞倒墙壁之后掉在了地上。
“冷原明，你……”
我再次补射了一支箭，这次箭矢擦过了伊濑的头发插在了一只倒霉丧尸的头上。
“你干什么？”伊濑的专注力确实提升了不少。但在吓唬她的同时，我也得帮他们清理丧尸。
“我尽量选择伊濑附近的丧尸进行射击，以达到一举两得的效果。”
“冷原明，你会误伤到伊濑的。”白鸟在我身边说着。
“留给我们的机会少得可怜，所以不管是否冒险，我都会去一试！”
白鸟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再多言，尽管他没有和别人一起上去战斗，但这对他来说是明智的，对于不会舞刀弄枪并且身体素质偏差的白鸟来说，他上去只可能被打死，不是那些丧尸的重拳，就是旁人的误伤。
“集中杀那个拿弓的！”
坂井这突然的命令让我猝不及防，只见那些丧尸仿佛军队一样，突然规整起来，大步朝我踱来。
“他们走开了，快进去！”有人喊道，随后人们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去，那副着急忙慌样子足够我乐一阵子的了。
“白鸟，你先过去！”
“你……”
“我不可能在此止步的！”
“你会的，小子！”
坂井这家伙足以让我笑一个星期了。
“噗，哈哈哈～即便我会止步，那也轮不到你啊！”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将箭头插在一个丧尸的身上，并在这它露出来的部分爬到了“尸墙”的上方，这些丧尸身体很结实，不会轻易倒地，所以我踩在他们的头上也不会被挤倒。
但我仍然无法稳住脚跟，所以我用力一跳从那堵坚硬的“墙”上跳了下去。
你可能想知道为什么不强行突破。事实上，在挨了那一拳后，我清楚地感觉到这些丧尸几乎是不可能被撼动的，因此，我必须另寻出路。
然而我的动作终究没那么敏捷，在我还未落稳脚跟的时候，一只丧尸就拉住了我的衣领并且狠狠地勒住了我的脖子。
“冷原明，小心你的头！”
我并未深究伊濑这话的意思，只是按照着这一指示，把头向一旁偏开了。随后，一把木刀快速擦过我的脸庞，插进了那丧尸的脑袋。
“呼，感激不尽，伊濑！”
“这是为了履行承诺！”
我跟着剩下的人快步跑进小门，并封锁了这道“通向未知的入口。
小门内部拥挤得很，其宽度几乎只能容下一人通过。而小门的正前方便是一段即幽长又狭暗的楼梯。
其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也许已经上去了吧。现在就只剩下我、本山、白鸟、伊濑和另一个我不熟悉的女生五个人了。
“你还没走？”伊濑询问那个女生道。
“我害怕上面还有那些东西，就……”女生的脸色几乎是一片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但即便是因为恐惧，也是不大可能显现出这种极不正常的脸色的。
“你贫血？”
“呃……”女生并没有回应白鸟，但从她的表情也不难看出事实和她的态度。
“放心，虽然你和我们不曾相识，但我们不会放弃你的！”本山说着拍了拍她的肩。
“他说的没错。呃，怎么……称呼呢？”
伊濑居然会这样和其他人对话。
“蓝夜血，叫我……小血就行了。”
“血？”
蓝夜低下头，又陷入了沉默。伊濑的好奇心显然是误导她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那或许是你父母祈祷你早日摆脱贫血的标志吧！”
“诶……唉……”蓝夜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又把头埋了下去。
“我照看她吧，你们走前面。”伊濑突然对我们三个说。
“有劳了。”
本山走在最前面，白鸟紧随其后，伊濑和蓝夜缓慢地跟在他们后面，我则走在最后一个，以防后方还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危险。
本山也不敢走得太快，当然，换做谁都是一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再加上蓝夜的情况，更不会有人会着急赶路了。
但抛开那些不说，蓝夜的事情让我有些不快，虽然其中的原因对我来说混乱不堪，但有一点我很肯定，我对此的确有些恼火。
即便是受恐惧的影响，也不该抛下身边的有难之人任其自生自灭吧，这让我难以理解。
“那个，冷原明……”本山叫了我，而他的声线中却带着十足的颤抖。
“这……这是……”白鸟的声音也渐渐诡异起来。
然而我们三个并不能看到前面的情况，但根据他俩的反应来看，前面必然是有些可怕的场景。
“怎么了？”
伊濑把头朝前凑去，而那些景象同样让她脸色发白。
“小血别看！”她迅速捂住蓝夜的眼睛，蓝夜也根本无力反抗。
“呃，到底怎么了？往前走两步啊！”
“……我跟你让开地方，你自己看吧！”伊濑扶着蓝夜侧过身来，我也把身体一侧，从她俩身边挤了过去。当我把头向前一凑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只比楼梯这里宽一两米的漆黑的走廊，两边的钩子上像屠宰场挂肉一样挂着两排尸体，异常尖利的钩尖刺穿了他们的下巴，从身体里涌出的血因为无法吐出而全部累积在喉咙处，从上面看去甚至还能清晰地看到那犹如水面的血液。他们的眼睛上全部插着一模一样的水果刀。
是的，这是他们的尸体，但不是所有人的。
“好好看看吧，我精心设计的安保系统。”坂井用讥讽的语气嘲弄着我们，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你这屠夫，还真是不可理喻！”
“彼此彼此，伊濑女士！”
“……”
屠夫吗？显然在帝景家族，这样的死法是常见的。呃，真是令人作呕，这些人的想法也真是猎奇。
想必即便起初不习惯的人，也差不多习以为常了吧。
“继续走吧，如果前面还有陷阱，那一定还会有尸体的。”
然而本山和白鸟心中的恐惧仍然没有消散，当然，在我心中也没有。所以，我们每个人的脚步都非常紧凑，甚至一步迈不出半米。
我回到了最后面，而伊濑和蓝夜并没有觉得烦躁。
但是接下来我发现我又错了，所谓的“安保”并不是陷阱，而是一个被人改造的，并且整个身体都被困在楼中的巨物。
而让我确定这件事的，就是在我们跨过无数尸体之后面前的这个电子屏和这张沉睡的怪脸。
电子屏上显示的就是这个巨物的体型和他现在的姿势，显然，他是之前的“实验品”。
体型的旁边有三个异色的竖条，一个是红色的长条，竖条的下面写着“健康值”；一个是黑色的短条，下面写着“失控值”；还有一个是黄色的长条，但比红条稍微短些，下面写着“孢子繁殖率”。
“孢子繁殖率是什么意思？”本山戳着电子屏问。
“某种菌类吗？”伊濑答道。
“大……大概吧，但……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白鸟指着那张脸说着。
伊濑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说：“等下，本山你把手抬起来。”
“啊？哦！”本山把手移开，伊濑在电子屏上不知怎么点出一串文字来，文字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巨人”，方向为巨大化的变异体，是成功的实验体之一，但是因为体型过于庞大，无法进行转移，因而将其封锁在这栋楼里并封禁一切有关信息，以此掩人耳目。“巨人”拥有绝对的力量和生命力，但极易失控并且动作迟缓，虽然是成功变异的个体，但并不是最理想的结果。但将其作为镇守这里的最终王牌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这是……类似实验报告之类的东西。”
绰绰有余？是说这个“巨人”镇守这里绝对没问题吗？不，假设这个“巨人”身上具有多种可以作为“安保”的部分，那么这个“绰绰有余”也就说的通了——不会有人能通过“巨人”身上自带的陷阱。
等等，这样说来，这个“巨人”从始至终，就是处于苏醒状态的，并且还有更多的招数！
“呃——”一阵低沉的吼声，只见那双庞大的双眼慢慢地睁开，上下眼皮之间还有些像口水丝那样的东连着。从那诡异的大嘴里散发出的阵阵恶臭几乎让我失去了知觉。
电子屏上的失控值那一栏突然飙升到了最高点。看起来这个“巨人”已经完全失控了，但比起自然失控，我更相信这是人为导致的。
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拼命从这里逃出去，无论如何，我都会拼命活着，直到我迷失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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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觉得自己的祖先是一名英勇果敢的勇士，因为我从未畏惧过死亡，但矛盾的是，我从始至终都渴望活下去。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异类或是怪人吧。
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啊，本身无惧死亡，却连活着的目的都找不到。哼，这就是所谓的行尸走肉吧？
或许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罢了。
而如今，我必须立即离开这大厅，对方很明显是有备而来，这些丧尸比之前的强了不知多少倍，也许我应该提醒伊濑不要轻举妄动。
“冷原明，看到旁边的消火栓了吗，用灭火器喷他们，我尽量帮你拖住他们。”
看来她心里是有数的。
“拜托了！”我径直冲向消火栓，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灭火器。
但伊濑已经开始跟丧尸搏斗了，伊濑的实力的确很强，一把木刀居然可以在单持的情况下片刻间精准有力地切掉丧尸的头。
但有一点很古怪。在以前，我见过很多能熟练使用刀的人。虽然我从未练过，却也略知一二。然而伊濑的招式我到头来也毫无头绪，她单手持剑的攻击动作我甚至无法用语言描述，比起砍击，更像是在舞动。
也许帝景家族的人都有一套不为人知的招式。
我举起灭火器对着一个丧尸喷了许久，直到它不在行动，我才注意到它已经彻底死透了。
“还有八个！”
我挥动灭火器砸扁了一个丧尸的头，又拿出另一个灭火器对着剩下的丧尸胡喷了一通，而喜感的是，丧尸几乎都被烟雾遮住了视线，最终倒在伊濑的刀下。
虽然整体上看这场战斗比较轻松，但事实上光是挥动灭火器就已经快让我的手臂痉挛了。所以在清理掉丧尸之后，我的双臂感到了灼伤一般的痛。
果然和平时的运动不一样。
战斗结束之后，伊濑本能地将刀别回腰间，但在发现没有刀鞘之后，她尴尬地握住了刀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还好吗？”
“除了胳膊有点痛，都还好。”
“唉，你果然不适合玩那种东西。”
原来早就知道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我不帮她一把，周围的人必然也会遭到丧尸的攻击，进而演变成丧尸不断增生的恶性循环，最后杀掉楼里的所有人。
“你还挺会窥测人心的。”
“这也是和你合作的必要一环嘛！”她对我俏皮地笑了笑，那种笑容真是和她的作风截然相反，不过也的确动人心弦。
“下一步你可有什么想法吗？”
“我们还需要其他同学的协助，虽然我不太喜欢团队合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也许白鸟……”
“我们不能……”伊濑似乎想要遏制我向白鸟求助的想法，但她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显然她意识到自己不能意气用事，这样的自控力想必在哪里都不常见吧！
“继续说吧。”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去的话，就让他帮咱说服其他人就好了，既然我执意要去了，那白鸟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你有把握吗？”
“具体的事情交给我去办好了。”
“……”
我带着弓和剩下的几根箭和剩下的人相继进到大厅的内部，却首先被这宛如殿堂一般的场景和饰色震撼到了，因为我从未想过一栋处于末世的，几乎已经是被遗弃的大楼中还会有如此华丽的内设。
但现在不该感叹这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本山的号码，但却迟迟没有回应，这里面也是寂静无声，不像有人来过的痕迹。
“怎么了？”
“电话打不通，看来是出事了。”
“调监控？”
“不，有可能这些是坂井已经安排好了的，既然他已经提到了‘实验’，说明他已经全面掌控了这楼里所有的监控，我们从那入手明显是在被耍。”
“唉，我早该砍了他的！”
我现在几乎毫无头绪，因为坂井的准备工作太全面了，几乎找不到突破口。
等一下，如果利用伊濑和坂井之间的丝许联系引起坂井的注意的话，或许还会有所转机。
“伊濑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曾经的身份？”
“在我离开家族之后，便没有任何信物可言了……”
“帝景家族难道就没有什么口令之类的东西吗？”
“等等，我懂你的意思了！但我们现在没有能用来和坂井交流的设备啊！”
照她这么说，一定是有方法了，只不过她似乎并不晓得这个房间是被窃听的。
“坂井云次郎！”我大喊了一声，却没想到这把伊濑吓了一跳。
想必也是觉得我根本不会喊叫吧。
“你干什么？”
“你等一下。”
果然如我所料，我们的一言一行坂井都能看到、听到。如果伊濑真能证明身份的话，这便不是死局了。
“是想留什么遗言吗，面瘫的高中生，我倒可以协助你一番。”果然，附近音响里传出了坂井的声音，如果是在之前，这声线用柔和形容再合适不过了。但在他制造混乱之后，他的声音便被本能地认为是阴险毒恶的了。
至少我是这样的，别人大概也都一样吧。
“伊濑，该你了。”我拨了拨伊濑，“这儿有人想跟你说些事情！”
“难不成你想跟我提某种‘放人’的条件吗？”
这家伙是把我当蠢货了吗，真让人不爽。
“为重现帝王之景，将功名奉献于家族，愿手中的亡魂抵达冥河的彼岸！”
“这是……族卫的誓言，你是什么人？”
“伊濑月藏，帝景家族前任管家兼第三族卫！”
坂井沉默了片刻，显然他有在动摇。这或许是活下去的契机，也没准是促使他加快实验进度的媒介。
至少是有希望的，毕竟现实可不会出现敌人突然脑残的影剧桥段。
“呵呵，前族卫吗？这很让我难堪啊，小伊濑，不过看来我有必要看看上面的意见了，十五分钟之后，我会再跟你对话的。”
坂井改变了初衷，我暗暗窃喜着，但我还是担心，如果坂井把伊濑带走之后，直接在这屋子里释放颗粒怎么办？这并非无逻辑的猜想，伊濑的出现显然扰乱了坂井原本的计划，所以他必须腾出时间处理伊濑，而为了保证我们这些实验品不出岔子，实验本身的进度就一定会加快，如此一来，我们这些“局外人”恐怕活不过今天啊！
我无视周围人的怒骂声和抱怨声，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等待着坂井的回答。
“连你都束手无策了吗，冷原明？”
“本山……凡是人类都会有这一刻吧。”
“在我的印象里，不论什么事情，你都只会摆着那张很装b的扑克脸，让人看了就想上去痛揍一顿的那种。”
“天性如此，何必怨人？也确实如你所说，我这样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遭人嫉恨。第一个是松本，第二个是黑泽，第三个……”
“是我，本来是不值一提的事。”
“本山，对于两年前的事，我很抱歉，我的自我导致我们之间出现了划痕，从挚友变成死对头。”
本山恭太，一个看上去桀骜不驯，面露凶相的壮人。相比我这种还算均匀的体型，他壮我将近一倍。但这个粗汉一般的男人，却是个异常心细的老好人。
本山有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叫樱美。他们的父母在他们还小的时候遭到枪击不幸身亡，二人只得跟着年龄将近花甲的爷爷——本山宗一郎一起生活。
当时的宗一郎身体并无大碍，据本山说，他年轻的时候练过多种武术，所以即便到现在，身体也还硬朗。养育两个孩子的同时，宗一郎也会不时地教他们一些基本的武术，可能这也是本山在剑道上如此精通的原因之一吧。
但在六年前，宗一郎突发中风不幸去世，这件事给了本山莫大的打击，后来他就一直跟妹妹相依为命生活在爷爷的住所里。
我跟本山是中学的同学，并且是我唯一的挚友，在得知他的处境之后，出于本能，我常常会到他家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樱美也很欢迎我的到来，她是个阳光的女生，比我不知好了多少倍。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一切的美好在两年前全部沉入了绝望的海洋。
樱美死于一场车祸，肇事司机也因失血过多而亡，对于本山来说，樱美即是一切。得知噩耗之后，他曾发疯似的问我这是不是梦，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他已经进入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死循环中，始终不能接受事实。
葬礼前一天，本山还是那副样子，双眼仿佛空洞，甚至还总对着旁边的空气叫着“樱美、樱美”。
他已经迷失了……
所以那天我揪住了他的衣领并打了他的脸，说实话，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暴怒，所以至今记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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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替你爷爷和樱美感到悲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不是本山恭太，只是只可怜虫罢了！”
“你这情感障碍的家伙没权力说我！”他挣开了我的手。
他的话让我气愤不已，但这也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一旦我也跟他一样失去理智，恐怕会产生无法弥补的错误。
“好吧，我的确没权力说，但好好想想吧，关于我说的，毕竟你现在可是带着你妹妹那份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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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那天我并未出席，我们之间从此有了些许隔阂，从挚友变成了死对头。哦不，是他变成了一个我不再认可的人，或许有比我更好的人等着他去结交。既然本心已变，那周遭的人事变动又有何值得挂念的呢？
但事实上，我只是在等待本山恭太的回归罢了。
“你在车上的举止动摇了我，明明曾经的挚友，为何要去恨他？但当我想起樱美曾评价你的那句话时，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和冲动。”
评价？我只是告诉他们我有沟通障碍和情感障碍而已啊？
“她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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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不知道吧，学长他可不是情感障碍呦。”
“诶？”
“学长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罢了，真是古怪，明明有着那么强的克制能力，却不肯接受自己。”
“啊？你在说什么啊，搞得那么不明不白的？”
“不，没什么，说不定以后你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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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作为回应，只能默默地低着头，腿不自然地抖动起来，身上也奇痒无比。
“果然是这样吗？看来是我的过失啊，作为你的朋友却无法理解你！”
天哪，我究竟做了什么？逃避了葬礼，只是为了对本山避而远之？不，那不是我的初衷，我是为了本山回归自我，才那么做的！不对，我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吗？不，等一下，冷原明百新，冷静下来，你跟别人不一样，你不能迷失自我，你有足够的理智！
“冷原明！”
清亮的呼声将我从疯癫的状态里拉了出来，我抬起头，只见伊濑站在我的面前，迷茫又悲伤的表情仿佛刚刚失去了某位亲人一样。
“伊濑……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让我想起一个人。别再露出那副失态的样子了，有些事……也许说出来更好。”
伊濑走开了，白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说：“冷原明，别拿旧时的错误惩罚如今的自己。”
我点了点头，同样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不是因为他的话很拗口，而是即便理解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挺有哲理的不是吗？不愧是文学社的骨干啊，白鸟焕一！”
“樱美会怎么想？”
“她会感谢你的，感谢你帮他挽回了她那不成器的兄长。”
“……”
他说的或许没错，但无论结果如何，我不能止步于此，如果现在自责，接下来的事情将何去何从？求生的路上，我还得面临太多的东西，如果只因自己的问题就失心，那还怎么往下走！
突然漾起的道理让我觉得有点恶心，但这确实没什么问题。我站起身来，本山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请原谅我的任性，但我们得先从这里逃出去不是吗？”
“啊？你这家伙又是这样，突然就来精神了！”
“他说的没错，本山，虽然很凸兀，但……”
音响里突然传出一声非常刺耳的“刺啦”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伊濑月藏是吗？上面说要先暂时留你一命，老爷要亲自审问你。所以，把她带过来吧！”
突然，大约有十多只丧尸从旁边的小门里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古怪的是，它们并没有立即对我们发起攻击，而是都径直冲向伊濑。
“你以为凭这些东西就能把我抓回去吗？”
“上面派的人还没来，把你她先幽禁起来吧！你固然可以反抗，但你得关心他们的死活不是吗？”
“伊濑，就按照之前说的办吧。”我低声对伊濑说。
“我知道，你处理好你那边的就好。”
“那么，过会见！”
伊濑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扔掉木刀，举起了双手，几个丧尸为过来想押着囚犯一样把伊濑带了回去。
“冷原明，我们怎么办？”本山一脸踌躇地问我。
“等伊濑打开那道小门之后，我们就进去，但至于是什么时候，我没法推测。”
“诶，这难道……”
“嘘，知道就好！”
但预料之外的是，伊濑被拉入小门的前一刻，坂井突然说道：“把伊濑月藏杀了，在大堂里撒下孢子。”
“伊濑，直接动手！”
“我当然知道！”伊濑瞬间从尸群里逃了出来。
“这……怎么？”
“本山，还有其他会剑的，就是现在，杀了所有的丧尸！”
或许是怕我的话起不了什么作用吧，本山也帮我跟他们说了两句：“照他说的做，现在只有这一条出路了！”
“喂，冷原明，这样我会很麻烦的！”
“抱歉了伊濑，为了提高效率，我们必须一块上！”
虽然我很想越过尸群直接冲进去，但无奈它们已经完全把门口堵住了。而且这回的丧尸似乎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虽然外表和常人无异，但通过它们和伊濑的战斗能知道它们的反应速度和出手速度和之前是有明显的差别的。
“剩下的还能战斗的人，也一起上！”
说实话，我们这一仗下来很可能死不少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拿出几根箭矢，也加入了他们——只拿箭矢作为武器。
“喂，那样太乱来了！”白鸟在背后呼喊着我，但我装作没有听见，因为说白了，我现在只是在拿除本山伊濑的人的性命给我自己铺路罢了。狡猾地利用了他们“只要杀了它们就有希望”的想法。
这并不是觉得他们傻，这想法本身没有错，因为我跟他们一样有同样的想法，但如何实现它就有成了另一个问题。
这就像在给我的阴谋洗白一样。
很不幸，最令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每个人都想活着逃出去，而当同一种利益同时吸引着所有人时，纷争就会不可避免地引发吧。
而这次纷争的表现形式就是：人们几乎杀红了眼，对其他人的性命也不予理睬了。
就在我刚刚凑上去不久，一个男人就拿铁棍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胳膊上，当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怒了。
但我分心了，没能注意到眼前丧尸的攻击。那家伙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过来，我原以为它要咬我，便把箭头戳向了它的喉咙，但我等来的却是腹部上那重重的一拳。
那一刻，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喉咙处涌了上来，就像呕吐一般，并且无法抑制。我剧烈地咳嗽了一下，一滩血伴随着咳出的污物一同溅在了那丧尸的身上，而我则向身后飞出了五六米。
“冷原明！”伊濑见我倒地不起，试图中止战斗察看我的伤势，但我不能让她这么做，不然下一个因为走神而倒下的就是她了。
“管好你自己！”
她果然被稍稍震住了，但我知道这不会持续很久，如果不抹去她的担心，她恐怕还会分心。
忽然，一个可行却又很冒险的想法闪过了脑海——用弓箭朝伊濑进行射击，从而提高她对战斗的专注度，也能消去她的担忧。
当然，我会故意射不中她的。
我竭尽全力拉弓，对准伊濑身后的墙壁射了过去。箭矢掠过伊濑的眼睛，撞倒墙壁之后掉在了地上。
“冷原明，你……”
我再次补射了一支箭，这次箭矢擦过了伊濑的头发插在了一只倒霉丧尸的头上。
“你干什么？”伊濑的专注力确实提升了不少。但在吓唬她的同时，我也得帮他们清理丧尸。
“我尽量选择伊濑附近的丧尸进行射击，以达到一举两得的效果。”
“冷原明，你会误伤到伊濑的。”白鸟在我身边说着。
“留给我们的机会少得可怜，所以不管是否冒险，我都会去一试！”
白鸟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再多言，尽管他没有和别人一起上去战斗，但这对他来说是明智的，对于不会舞刀弄枪并且身体素质偏差的白鸟来说，他上去只可能被打死，不是那些丧尸的重拳，就是旁人的误伤。
“集中杀那个拿弓的！”
坂井这突然的命令让我猝不及防，只见那些丧尸仿佛军队一样，突然规整起来，大步朝我踱来。
“他们走开了，快进去！”有人喊道，随后人们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去，那副着急忙慌样子足够我乐一阵子的了。
“白鸟，你先过去！”
“你……”
“我不可能在此止步的！”
“你会的，小子！”
坂井这家伙足以让我笑一个星期了。
“噗，哈哈哈～即便我会止步，那也轮不到你啊！”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将箭头插在一个丧尸的身上，并在这它露出来的部分爬到了“尸墙”的上方，这些丧尸身体很结实，不会轻易倒地，所以我踩在他们的头上也不会被挤倒。
但我仍然无法稳住脚跟，所以我用力一跳从那堵坚硬的“墙”上跳了下去。
你可能想知道为什么不强行突破。事实上，在挨了那一拳后，我清楚地感觉到这些丧尸几乎是不可能被撼动的，因此，我必须另寻出路。
然而我的动作终究没那么敏捷，在我还未落稳脚跟的时候，一只丧尸就拉住了我的衣领并且狠狠地勒住了我的脖子。
“冷原明，小心你的头！”
我并未深究伊濑这话的意思，只是按照着这一指示，把头向一旁偏开了。随后，一把木刀快速擦过我的脸庞，插进了那丧尸的脑袋。
“呼，感激不尽，伊濑！”
“这是为了履行承诺！”
我跟着剩下的人快步跑进小门，并封锁了这道“通向未知的入口。
小门内部拥挤得很，其宽度几乎只能容下一人通过。而小门的正前方便是一段即幽长又狭暗的楼梯。
其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也许已经上去了吧。现在就只剩下我、本山、白鸟、伊濑和另一个我不熟悉的女生五个人了。
“你还没走？”伊濑询问那个女生道。
“我害怕上面还有那些东西，就……”女生的脸色几乎是一片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但即便是因为恐惧，也是不大可能显现出这种极不正常的脸色的。
“你贫血？”
“呃……”女生并没有回应白鸟，但从她的表情也不难看出事实和她的态度。
“放心，虽然你和我们不曾相识，但我们不会放弃你的！”本山说着拍了拍她的肩。
“他说的没错。呃，怎么……称呼呢？”
伊濑居然会这样和其他人对话。
“蓝夜血，叫我……小血就行了。”
“血？”
蓝夜低下头，又陷入了沉默。伊濑的好奇心显然是误导她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那或许是你父母祈祷你早日摆脱贫血的标志吧！”
“诶……唉……”蓝夜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又把头埋了下去。
“我照看她吧，你们走前面。”伊濑突然对我们三个说。
“有劳了。”
本山走在最前面，白鸟紧随其后，伊濑和蓝夜缓慢地跟在他们后面，我则走在最后一个，以防后方还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危险。
本山也不敢走得太快，当然，换做谁都是一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再加上蓝夜的情况，更不会有人会着急赶路了。
但抛开那些不说，蓝夜的事情让我有些不快，虽然其中的原因对我来说混乱不堪，但有一点我很肯定，我对此的确有些恼火。
即便是受恐惧的影响，也不该抛下身边的有难之人任其自生自灭吧，这让我难以理解。
“那个，冷原明……”本山叫了我，而他的声线中却带着十足的颤抖。
“这……这是……”白鸟的声音也渐渐诡异起来。
然而我们三个并不能看到前面的情况，但根据他俩的反应来看，前面必然是有些可怕的场景。
“怎么了？”
伊濑把头朝前凑去，而那些景象同样让她脸色发白。
“小血别看！”她迅速捂住蓝夜的眼睛，蓝夜也根本无力反抗。
“呃，到底怎么了？往前走两步啊！”
“……我跟你让开地方，你自己看吧！”伊濑扶着蓝夜侧过身来，我也把身体一侧，从她俩身边挤了过去。当我把头向前一凑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只比楼梯这里宽一两米的漆黑的走廊，两边的钩子上像屠宰场挂肉一样挂着两排尸体，异常尖利的钩尖刺穿了他们的下巴，从身体里涌出的血因为无法吐出而全部累积在喉咙处，从上面看去甚至还能清晰地看到那犹如水面的血液。他们的眼睛上全部插着一模一样的水果刀。
是的，这是他们的尸体，但不是所有人的。
“好好看看吧，我精心设计的安保系统。”坂井用讥讽的语气嘲弄着我们，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你这屠夫，还真是不可理喻！”
“彼此彼此，伊濑女士！”
“……”
屠夫吗？显然在帝景家族，这样的死法是常见的。呃，真是令人作呕，这些人的想法也真是猎奇。
想必即便起初不习惯的人，也差不多习以为常了吧。
“继续走吧，如果前面还有陷阱，那一定还会有尸体的。”
然而本山和白鸟心中的恐惧仍然没有消散，当然，在我心中也没有。所以，我们每个人的脚步都非常紧凑，甚至一步迈不出半米。
我回到了最后面，而伊濑和蓝夜并没有觉得烦躁。
但是接下来我发现我又错了，所谓的“安保”并不是陷阱，而是一个被人改造的，并且整个身体都被困在楼中的巨物。
而让我确定这件事的，就是在我们跨过无数尸体之后面前的这个电子屏和这张沉睡的怪脸。
电子屏上显示的就是这个巨物的体型和他现在的姿势，显然，他是之前的“实验品”。
体型的旁边有三个异色的竖条，一个是红色的长条，竖条的下面写着“健康值”；一个是黑色的短条，下面写着“失控值”；还有一个是黄色的长条，但比红条稍微短些，下面写着“孢子繁殖率”。
“孢子繁殖率是什么意思？”本山戳着电子屏问。
“某种菌类吗？”伊濑答道。
“大……大概吧，但……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白鸟指着那张脸说着。
伊濑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说：“等下，本山你把手抬起来。”
“啊？哦！”本山把手移开，伊濑在电子屏上不知怎么点出一串文字来，文字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巨人”，方向为巨大化的变异体，是成功的实验体之一，但是因为体型过于庞大，无法进行转移，因而将其封锁在这栋楼里并封禁一切有关信息，以此掩人耳目。“巨人”拥有绝对的力量和生命力，但极易失控并且动作迟缓，虽然是成功变异的个体，但并不是最理想的结果。但将其作为镇守这里的最终王牌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这是……类似实验报告之类的东西。”
绰绰有余？是说这个“巨人”镇守这里绝对没问题吗？不，假设这个“巨人”身上具有多种可以作为“安保”的部分，那么这个“绰绰有余”也就说的通了——不会有人能通过“巨人”身上自带的陷阱。
等等，这样说来，这个“巨人”从始至终，就是处于苏醒状态的，并且还有更多的招数！
“呃——”一阵低沉的吼声，只见那双庞大的双眼慢慢地睁开，上下眼皮之间还有些像口水丝那样的东连着。从那诡异的大嘴里散发出的阵阵恶臭几乎让我失去了知觉。
电子屏上的失控值那一栏突然飙升到了最高点。看起来这个“巨人”已经完全失控了，但比起自然失控，我更相信这是人为导致的。
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拼命从这里逃出去，无论如何，我都会拼命活着，直到我迷失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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