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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一舞倾城

  皇帝慈爱的看了一眼陆修竹怀里睡得小脸通红的陆惊梅,这个姑娘娇憨质朴,就算在他这个皇帝面前也没有丝毫的拿乔,看得出来是个真性情可相交的姑娘,就连陆羽的儿子陆修竹,看似不修边幅实则不卑不亢颇有侠士风骨。

  念及这里,皇帝偷偷瞧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少年。明明和陆修竹差不多大,怎么就老是一副捉摸不透的笑模样呢?皇帝还记得他微服私访的时候被山贼包围,就是这个少年戴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也好听的很。“哎,你们放了这个小哥,然后自己去官府投案自首我就留你们一条命哦。”

  山贼们人多势众肯定是不怕这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少年,少年虽然还未及弱冠但是身量极高,用现代的算法已经是一米八多了些。领头的山贼小头子嚣张的让少年赶紧滚蛋,没想到的是这少年笑的更灿烂了,扔了一把石子那山贼就纷纷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每次一想到这少年神乎其神的武功皇帝总要激动一番。“燕弟,听说这陆羽的公子陆修竹也是少见的高手呢。”

  少年听见皇帝的话摩挲了一下下巴,点点头回答道:“的确。”

  座位上的陆修竹怀抱着陆惊梅,但是耳力还是没有落下的,听闻天子与身旁的人在讨论自己偷偷的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正好跟那少年对上。

  那少年对他眨了眨眼睛,歪头笑了笑。陆修竹不知怎么的,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就像是奔跑迅速的羚羊在荒原中被猎豹扼住喉咙一样。

  “抓到你偷听了。”兀的一句话传入陆修竹的耳朵。那声音如玉石碰撞,带着说不出的好听,声音中带着的笑意让陆修竹不由得揣测自己与少年实力的差距。

  陆修竹干脆抬起头来直视少年,扬了扬下巴,示意道——阁下好功夫。那少年倒是没有再回应,扫了陆修竹一眼后无聊的打量起下座的各位大臣。

  正当大臣们昏昏欲睡,以为百花宴就这样了,准备整整袍子回家吃茶的时候皇帝又发话了。“这陆羽的女儿艺惊四座,那陆征,你的女儿呢,有什么才艺吗?”

  陆征理了理袍子,起身中规中矩的对皇帝作揖道:“圣上,小女并未有什么出彩之处,唯有舞技尚可。”

  皇帝一向很满意陆征这个向来规矩的异姓侯爷,作为陆家的嫡长子陆征踏实稳重没有二心,让他这个做皇帝的分外愉悦。

  听到陆征这么讲看来是不愿意让自家闺女出风头了。皇帝一向体谅这些老实的臣子。正想打个哈哈就这么过去呢,女席里的陆思晴倒是自己站起来了。

  她这一站,周围的大臣家女眷看她的眼神可就不一样了。自家老爹费尽心思的推了这差事自己又站起来算是什么?上赶着当那舞姬跳舞供权贵取乐?未免也太上不了大台面。这姑娘未免太过轻浮了些。估计也不是什么有礼的。

  不过并未像这些官家夫人们所想。陆思晴落落大方的起身,并未落了什么规矩。那一颦一笑皆是魅惑人心的味道。

  对面有些好色的大臣已经看入了神,而陆征则是怒其不争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这大女儿打的是什么主意,在百花宴上这么显摆自己,难不成是想入宫为妃?

  “小女不才,愿舞一曲揽月给百花宴增色。”

  既然这陆思晴愿意跳,那就让她跳吧。皇帝倒也是脾气好,陆思晴驳了自家老爹的好意不也是变相的打皇帝的脸吗,她年纪可不像陆惊梅那般,过几年可就是要嫁人了。这舞可是得跳的让人挑不出毛病,要是有一点不妥这哗众取宠的帽子就算是落下了。

  不过这陆思晴也是长得真好看,身段也好,纤纤细腰凹凸有致。乐曲一响整个人便随着音乐舞动起来。素手一挥那手中的飘带便柔柔的打出去,细腰一扭还不知勾了多少人的魂去。那眼神中也是满满的情丝爱意。对上了,还不得情根深种。现在的陆思晴可比陆惊梅有看头的多,光是陆惊梅那张没张开的包子脸就是没法跟陆思晴相比的。

  这一舞几乎看呆了所有人,勾人美人伴着靡靡乐音翩翩起舞,只要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便是受不住的。男席中的苏洛城看着正在卖力跳舞的陆思晴,心中想的不是美人倾城,反而是不由得对她升起一份可怜之心,这般的争强好胜,日子过的不会轻松到哪去。

  正在睡梦中的陆惊梅被乐曲和众人的赞叹声吵得哼哼唧唧的要转醒,陆修竹见状抓紧捂住了她的耳朵,等陆惊梅看着又睡熟了轻手轻脚的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陆惊梅身上。对面的陆傲兰横了一眼陆修竹,那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你要是把小妹弄醒了你就死定了。

  陆修竹冲着陆傲兰一挑眉——这不睡得好好地?

  皇帝并没有像他的某些臣子那样沉迷于陆思晴的美色,而是不着痕迹的关注着陆羽一家,看得出陆羽家庭和睦,儿女的关系很亲密。皇帝突然想起来当年陆羽在求他下旨赐婚的时候指天发誓此生只有唐素音一人的样子。这专情之人的孩子,也是温情之人啊。

  反观陆征

  皇帝的眉头轻皱,孩子教的有才华是不错。功利心太重,难成大器。

  思索之间,乐曲已停,陆思晴的舞也算是结束,正对着皇帝的陆思晴冲着皇帝笑着一福神,声音犹带些疲累的喘息:“让圣上见笑了。”

  皇帝还没说话,皇帝身边的少年先笑着开口了,“这舞跳得好。”那少年漂亮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看的一众未出阁的官家小姐红了脸。拿绣帕遮遮掩掩的偷看着少年。

  “哦?燕弟不妨说说她哪里跳得好?”皇帝不急着让陆思晴回座坐下歇着,望着少年等待少年的下一句。

  少年双手支起托着下巴,眯了眯眼睛笑道:“你看你这些臣子,好多都看的忘了自己的夫人。”说了一半,少年剥了一瓣橘子放在嘴里,剩下的塞给皇帝,然后吃完橘子接着说:“这舞,让人连发妻都能忘了,该说是舞跳得好还是你的臣子们没有良心呢?”

  方才陆思晴跳舞的时候几个平时在朝堂上干吃饭不作为的朝堂蛀虫都看呆了去,丝毫没有用人生四戒酒色财气来束缚自己的行为。

  这边话音刚落,席上一个刚刚看的入迷的臣子就拍桌而起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年反驳道:“陆大姑娘的舞摄人心魄,我们看看又能怎么样,你这黄口小儿出口便是污蔑人的话,不知道居心何在!”可反观那臣子的夫人却是在低头沉思,半晌后抬头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夫君,眼中净是凉薄。

  少年显然并未将那臣子的话放在心上,一边剥着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随你咯,不戳心你那么气急败坏干什么。”接着用食指戳了戳旁边的皇帝,耸了耸肩,“皇兄,你这臣子太凶,吓到我了。”

  皇帝也是无奈,他这臣子本就是草包脑子,要不是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轻易撤他他早就撤了这臣子换上新人。如今少年正好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王大臣啊,我看你最近公务繁忙,跟夫人离了心,朕就放你几个月的大假在家里陪夫人好了。”王大臣听到皇帝的话惊慌的想解释几句,但触及皇帝带着杀意的目光老实的收了话语,谢过恩蔫蔫的坐回座位。

  而陆思晴呢,一直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并未对少年的话做出什么反应。可那稍微带些颤抖的身子却让人看出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少年嘲讽的勾起唇,看着垂着头的陆思晴。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做出在百花宴这种场合上跳舞的举动,之前的舞姬刚退下,她接着来这么一出,是跟谁争奇斗艳呢?

  陆思晴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飘带,她今天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男席中的苏洛城对她留下什么印象,就算是她被别人诟病,能给苏洛城留下印象,让他的记忆里百花宴上不知是陆惊梅一人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陆大小姐的舞技的确惊人,可谓是一舞倾城。论舞技这京城少有人能比。”皇帝说完了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陆征接着安抚道:“陆大小姐此举的意味朕也能理解,不过是女儿孝顺不想让父亲丢脸。孝心可见一斑!”

  陆思晴对皇帝的赞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谢恩过后回到座位,偷偷看着对面正在饮酒的苏洛城。没想到的是苏洛城的目光正好与她相对。并且对她温和有礼的微笑点头。

  陆思晴的脸不可控制的红起来。那边的苏洛城看了只觉得这陆家大小姐扭捏的可爱,也生了一分好感。

  座上的少年冷眼旁观情絮暗生的两人,嘴角微笑的弧度丝毫未变。似笑非笑的评了一句:“痴男怨女,千般模样。”

  皇帝模模糊糊的没听清少年所说,正疑惑的看着少年。少年反问道:“皇兄喜欢赐婚吗?”皇帝被问得一愣:“不经常怎么了?”

  少年伸了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没啥。我就问问。”然后他又往嘴里丢了颗枣。“皇兄啊,赶紧跟你这群大臣介绍完我,我困了,百花宴完了明天咱们去燕郊骑马去。”

  皇帝也是惯着这少年,点点头,终于开始了这次百花宴的重题。

  要说这百花宴的座位摆放极有讲究。皇帝在最上坐,斜左方摆着少年的位置,然后左边一排是男席右边一排是女席。夫妻俩对着做,中间隔着个舞台。官位越大品级越高里的皇帝越近。吃的也越好。

  当朝皇帝年纪不大,勤政爱民不亲女色。没什么爱妃,就连皇太后都去世了。皇帝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所以右边的位置干脆空着。

  其实虽然皇帝不说,臣子们也早对皇帝身边的少年心生好奇。皇帝微服私访两月有余,回来后举办百花宴身边就跟了这少年。有见识的人例如陆修竹能看出来这少年身手不凡。有脑子的人例如陆羽能看出这少年在皇帝心中地位极高。就连看皮相的姑娘家也被这少年的长相晃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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