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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时光溯流

  “生意还做吧虽然本王来晚了。”妖王没有理会秦檀,只俯身看着叶莹,“是本王的错,本王赔不是好了。”

  “跟你做生意?”“叶莹”挑眉。

  “是啊”妖王微笑道。“用你的心脏做交换,保住你和你侍者的性命啊。”

  “不需要!”“叶莹”忽然大幅度地一甩衣袖,夜色无声的爆炸,秦檀只觉月光突然变得格外刺眼,身边防御的空间撕裂出现了一处破绽,瞬间被黑色的刀刃砍中了胸口。

  那刀刃不算结实,不过在他的胸口划了巴掌长一道口子,渗了几颗血珠,可秦檀却脸色大变。

  “爆!”“叶莹”的手突然收回,八道黑色刀刃突然从秦檀胸口钻出,他的胸口像是趴了一只巨大的黑蜘蛛。

  “你等着!”秦檀突然凭空撕开了一个人来高的口子,闪身消失在里面。

  “不愧是黑暗之神越过对方的身体,都能操控魔法吗”妖王喃喃。

  “喂,妖王,你不是说生意吗?”“叶莹”晃了晃头,对妖王招手。“既然她答应了做生意,那就做吧。”

  “好啊。”妖王点了点头,重重,拍了拍凌枫的肩,“去把暗神抱过来。伤成这样了,你还要她自己走路吗?”

  许是战斗时动作幅度太大了,叶莹的胸腹腔已经洞开,全副内脏都挂在了外面。有风在吹,她的内脏像是某种刻意整蛊的玩具风铃一般,摇摆不断。

  “你起来,抱她。”“叶莹”道。

  凌枫沉默着膝行过去,解开身上的黑色披风,将叶莹残破的身体包裹在里面。随即重重叩首三次:“属下得罪。”

  叶莹闭着眼睛,面色安详,蜷缩在凌枫的怀里,像个精致的布娃娃。

  “怎么起来了,你的‘暗神’不是叫你跪着么。”妖王轻声笑话他。

  “等暗神回来后,我自会请罪。”

  妖王看着凌枫许久,却看不出他的面色有半分改变,只得尴尬笑笑,轻轻抬抬手,移开道路上的废墟。

  凌枫低下头,身上的龙鳞再次缓缓褪去,他小心地将手指扣在叶莹颊侧。叶莹的身体损伤得极其严重,几次险些从凌枫臂弯里滑溜下去。

  “你的命真好啊”妖王喟叹。

  “遇到暗神,是属下一大幸事。”

  “是吗。”妖王赤红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往这边走,我带你们去夏洛的领地,那地方很安全的。”

  月光如水,将浓重鲜血融化在里面,变成嫣红的颜色。月光下的青城一片死寂。因为凌枫已经杀尽了青城的所有生命。

  凌枫没有回答他。妖王转过身来,本还想笑话他几句,可终究只是挤了挤眼睛:“我猜,你回去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那个仙,叫奎的吧。”

  凌枫只是沉默。

  “本王猜错了,我忘了你会在她面前一直跪着,跪到她亲口叫你起来。”妖王轻声说笑着,凌枫却始终冷脸相对。两人渐渐消失在浓密的森林中。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夜色散去,太阳重新升起。一片死寂的青城废墟里,开始生长出幼嫩的绿芽,鲜血开始汩汩流淌进人们的身体,大块乱石逐渐恢复成建筑的样子。

  秦檀站在青城很高很高的城墙上念着咒语——被他自己当做“禁忌”封存,很久很久都不曾用过的,几乎被遗忘了的时间咒语。整座城市的时间开始倒流,回到它还没有被死神之刃横扫过的,生机勃勃的样子。

  因为害怕搅乱凡人生活的秩序,他太久没有用过时间魔法了,当时间开始逆流的时候,秦檀几乎落泪。

  “青城啊,一直都是是被神祝福的城市呢。”透过泪眼,秦檀看见晃动的人影,一如往昔。然而很快,他就脱力一般从城墙上跌落下去。

  入眼是青碧色的泉水,秦檀缓缓落向逆泉的泉底,丝缕的黑色从他的胸口冒出,溶化在水里。

  被黑暗沾染给他一种不洁的感觉。所以他必须再次离开青城,离开聚集的人群。等到他重新把自己清洁干净,也能做好重回尘世的准备。

  几乎一瞬间秦檀就明白了“不洁”的来源,他是在嫉妒,嫉妒“黑暗之神”。嫉妒她有人保护,有人无条件的站在她那一边——他也曾经有过朋友,可是在两场圣战之后,已经只剩下日复一日的驾车穿过灵界的太阳神了。

  明白过来的感觉,很糟,糟透了。

  其实在看到叶莹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亲切,她的眼睛像极了逆泉泉水,一望到底的纯净。

  可终究让他失望了。

  等到叶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站在一条小路上,路的两侧是大片混沌的黑色,只有土黄色的路格外清晰。路的末端,有一个白衣人,手里提着一盏灯。

  叶莹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头就跑。那是黄泉路上,提着灯招引幽魂的无常。她害怕。

  可是没跑多远,她就被绊了一跤,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就说过黑暗之神一定会向我跑过来。”她的头顶响起好听的女声。叶莹抬起头,入眼是华丽的裙裾——黑底上绣着无数精致的曼珠沙华,晶莹剔透的殷红色,细细密密的延伸进她身后的混沌里面。

  一只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叶莹的颌下,将她的脸抬起来。

  “黑暗之神,我是阎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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