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重生
虽然这一次受伤对叶莹的伤害极大，可是第二天，她还是醒了，不仅有了意识，还能睁开眼睛，并且试图坐起来。
“凌枫，为何跪着？”她实在坐不起来，只能稍稍抬头，一眼便看到了垂头跪在她面前的凌枫。“过来，扶我。”
“是。”凌枫急慌慌的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险些再跪回去。
“哎呦，月神可算想起来叫他起来了。”妖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你昏迷的这几天他就一直跪在这儿，我们叫都叫不动，看着就难受。”
“真是疯了。”叶莹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凌枫身上。“凌枫，你去喝点水。”
“是。”凌枫嘶声答道。
“真好啊有个这么听话的属下。叶莹你好好躺一会儿，我去叫夏洛给你准备点吃的。”眼见叶莹面色一沉，妖王连忙打岔，一边连连向奎使眼色。可惜奎根本没有注意他。
“奎？”叶莹有些吃力地抬起眼睛看着呆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这几天过去，憔悴的不止凌枫一个。
“暗神，是我不好。”凌枫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我以后，再也不会抛下您一个人。”
叶莹的心微微颤了颤，只觉半边身体都微微酸麻起来。她伸手抓住奎的衣襟微微抬起身体：“不必，我不怪你。”
“暗神，不要乱动。”奎伸手扶她。
“嗯，好。”叶莹乖顺地松手。可是奎却总有一种感觉，她微微挑起的眉梢眼角里都是讽刺的轻笑。
“暗神，好好休息，属下要去给您配药了。”奎尽力克制着那种怪异的感觉，轻轻地帮她掖了掖被子。
“嗯。”
妖王和奎一先一后都走了，只剩下凌枫捧着一只杯子，尴尬地站在叶莹面前。半晌，他似乎意识到叶莹抬头看着他很辛苦，一撩袍子，竟要再次跪下。
“不用跪”叶莹伸手去抓他，可是身体实在太孱弱，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她伏在床榻上，伸手去够凌枫的膝盖——凌枫的黑袍下摆血迹斑驳，一点不打折扣地跪了七天七夜之后，他的膝盖已经差不多废了。
“属下不碍事的”凌枫话音未落，便被叶莹拉住了衣角。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叶莹扯着凌枫的衣服，眼泪不值钱一样往下掉。
凌枫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浑浑噩噩地被她扯着坐在了床边，叶莹的泪水像结了冰，极凉。
“暗神不必为属下哭。”
她为何哭？她本来只想教训凌枫几句。叶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太难看，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那你也不要作践自己。”叶莹扯着凌枫的衣角喃喃。“你晓得么，能不问缘由地站在我一边的人，只有你啊。”
“属下是暗神手中的刀。属下怎么会背叛。”
“就算是，”叶莹掩饰性地擦了擦眼泪，凌枫立刻拿起丝帕帮忙。“我现在就对你发誓：人在刀在，刀亡人亡。”
凌枫呆呆地看着叶莹，看了许久，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去：“属下求暗神不要胡说。”
清脆的“当啷”一声，奎手中的药碗与瓷勺相撞，打破了一片尴尬：“药和粥都好了，月神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她身体虚，不能喝凉的，凌枫你盯着点，别让药浪费了。”
粥是鱼片粥，新鲜的鲈鱼剁成很薄的碎片，夹杂在稠稠的粥油里，米粒几乎看不见。汤里有很少的白胡椒，不至于太过寡淡，叶莹闻一闻就流口水。
“月神伤势没好，吃腥膻之物怕不适宜。”凌枫盯着粥。
“反正也吃不了几口，应该不会有事吧。”叶莹如果能坐起来，绝对要把鱼片粥抱到怀里。
“是。”凌枫不敢多说什么，低头端起粥碗，小心地喂到叶莹嘴里。叶莹好久没有尝到过食物，虽然身体虚弱，但一口口吃得特别香甜。反倒是凌枫给她的感觉很不对劲——叶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那么复杂的情绪的：就像叶莹在逼他亲手给她喂毒药。
“我吃饱了。”叶莹实在看不下去，只得偏头闭上嘴巴。“把药拿来我喝。”
凌枫端起药碗，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叶莹嘴边，叶莹没用勺子，咕嘟咕嘟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凌枫的眉毛微微一颤：那药极苦。他端起水杯，里面是早准备好的温水，还加了半勺蜜糖。
叶莹顺从地全都喝了下去。
“暗神好好休息，属下去给暗神准备吃的。”凌枫小心地将叶莹摆回枕头上。“属下很快就回来。”
“嗯。”叶莹本想说让他也去休息，却没有力气说话。
“暗神”凌枫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太多了。他幅度很小地对叶莹行了一礼，走了。
叶莹无力地倒在床上，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她以前不知道，重新活过来，重新尝到温暖的食物，重新看到熟悉的人，竟这样让人欢喜。
凌枫再回到屋子时，叶莹已经睡着了，她的脸色很苍白，眼睛闭起来，长长的头发铺散在白玉床上，色泽如墨，她的身体像是个曾被粗暴撕烂又拙劣缝合的精致人偶，孱弱得仿佛风吹即散的烟，但是细枝末节，无一不精致完美。
他见惯了俊美容颜：龙族的少男少女化成人形后，都有一张精致面孔。可是没有人会站在他身边——他是墨海唯一属于黑暗的龙，是墨海里的“异类”。
似乎无论什么物种，都遵循着一种奇怪的守则：异类就要孤独终老。弱的“异类”就要抓紧机会欺负，强的“异类”就要团结起来排斥。
膝盖刚刚包扎过，还在隐隐的痛。
但是暗神不是的。虽然她也在跟他生气。但是能不问缘由地站在他一边的人，也只有她啊。
那誓言，分明应该是：人在刀在，人亡刀亡。
他会是暗神手里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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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枫，为何跪着？”她实在坐不起来，只能稍稍抬头，一眼便看到了垂头跪在她面前的凌枫。“过来，扶我。”
“是。”凌枫急慌慌的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险些再跪回去。
“哎呦，月神可算想起来叫他起来了。”妖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你昏迷的这几天他就一直跪在这儿，我们叫都叫不动，看着就难受。”
“真是疯了。”叶莹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凌枫身上。“凌枫，你去喝点水。”
“是。”凌枫嘶声答道。
“真好啊有个这么听话的属下。叶莹你好好躺一会儿，我去叫夏洛给你准备点吃的。”眼见叶莹面色一沉，妖王连忙打岔，一边连连向奎使眼色。可惜奎根本没有注意他。
“奎？”叶莹有些吃力地抬起眼睛看着呆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这几天过去，憔悴的不止凌枫一个。
“暗神，是我不好。”凌枫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我以后，再也不会抛下您一个人。”
叶莹的心微微颤了颤，只觉半边身体都微微酸麻起来。她伸手抓住奎的衣襟微微抬起身体：“不必，我不怪你。”
“暗神，不要乱动。”奎伸手扶她。
“嗯，好。”叶莹乖顺地松手。可是奎却总有一种感觉，她微微挑起的眉梢眼角里都是讽刺的轻笑。
“暗神，好好休息，属下要去给您配药了。”奎尽力克制着那种怪异的感觉，轻轻地帮她掖了掖被子。
“嗯。”
妖王和奎一先一后都走了，只剩下凌枫捧着一只杯子，尴尬地站在叶莹面前。半晌，他似乎意识到叶莹抬头看着他很辛苦，一撩袍子，竟要再次跪下。
“不用跪”叶莹伸手去抓他，可是身体实在太孱弱，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她伏在床榻上，伸手去够凌枫的膝盖——凌枫的黑袍下摆血迹斑驳，一点不打折扣地跪了七天七夜之后，他的膝盖已经差不多废了。
“属下不碍事的”凌枫话音未落，便被叶莹拉住了衣角。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叶莹扯着凌枫的衣服，眼泪不值钱一样往下掉。
凌枫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浑浑噩噩地被她扯着坐在了床边，叶莹的泪水像结了冰，极凉。
“暗神不必为属下哭。”
她为何哭？她本来只想教训凌枫几句。叶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太难看，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那你也不要作践自己。”叶莹扯着凌枫的衣角喃喃。“你晓得么，能不问缘由地站在我一边的人，只有你啊。”
“属下是暗神手中的刀。属下怎么会背叛。”
“就算是，”叶莹掩饰性地擦了擦眼泪，凌枫立刻拿起丝帕帮忙。“我现在就对你发誓：人在刀在，刀亡人亡。”
凌枫呆呆地看着叶莹，看了许久，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去：“属下求暗神不要胡说。”
清脆的“当啷”一声，奎手中的药碗与瓷勺相撞，打破了一片尴尬：“药和粥都好了，月神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她身体虚，不能喝凉的，凌枫你盯着点，别让药浪费了。”
粥是鱼片粥，新鲜的鲈鱼剁成很薄的碎片，夹杂在稠稠的粥油里，米粒几乎看不见。汤里有很少的白胡椒，不至于太过寡淡，叶莹闻一闻就流口水。
“月神伤势没好，吃腥膻之物怕不适宜。”凌枫盯着粥。
“反正也吃不了几口，应该不会有事吧。”叶莹如果能坐起来，绝对要把鱼片粥抱到怀里。
“是。”凌枫不敢多说什么，低头端起粥碗，小心地喂到叶莹嘴里。叶莹好久没有尝到过食物，虽然身体虚弱，但一口口吃得特别香甜。反倒是凌枫给她的感觉很不对劲——叶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那么复杂的情绪的：就像叶莹在逼他亲手给她喂毒药。
“我吃饱了。”叶莹实在看不下去，只得偏头闭上嘴巴。“把药拿来我喝。”
凌枫端起药碗，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叶莹嘴边，叶莹没用勺子，咕嘟咕嘟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凌枫的眉毛微微一颤：那药极苦。他端起水杯，里面是早准备好的温水，还加了半勺蜜糖。
叶莹顺从地全都喝了下去。
“暗神好好休息，属下去给暗神准备吃的。”凌枫小心地将叶莹摆回枕头上。“属下很快就回来。”
“嗯。”叶莹本想说让他也去休息，却没有力气说话。
“暗神”凌枫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太多了。他幅度很小地对叶莹行了一礼，走了。
叶莹无力地倒在床上，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她以前不知道，重新活过来，重新尝到温暖的食物，重新看到熟悉的人，竟这样让人欢喜。
凌枫再回到屋子时，叶莹已经睡着了，她的脸色很苍白，眼睛闭起来，长长的头发铺散在白玉床上，色泽如墨，她的身体像是个曾被粗暴撕烂又拙劣缝合的精致人偶，孱弱得仿佛风吹即散的烟，但是细枝末节，无一不精致完美。
他见惯了俊美容颜：龙族的少男少女化成人形后，都有一张精致面孔。可是没有人会站在他身边——他是墨海唯一属于黑暗的龙，是墨海里的“异类”。
似乎无论什么物种，都遵循着一种奇怪的守则：异类就要孤独终老。弱的“异类”就要抓紧机会欺负，强的“异类”就要团结起来排斥。
膝盖刚刚包扎过，还在隐隐的痛。
但是暗神不是的。虽然她也在跟他生气。但是能不问缘由地站在他一边的人，也只有她啊。
那誓言，分明应该是：人在刀在，人亡刀亡。
他会是暗神手里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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