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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章 我有嘴炮,你有酒吗

  就像我们平时买好食材租个烤炉在森林公园里玩烧烤一样,秩序还是那么混乱,气氛还是那么热烈,东西还是那么难吃,笑容还是那么璀璨。

  再加上夜色的催化,酒水的助兴,一时间,大家都嗨了起来。

  颜少许接到陈榕的邀请后,很快就来到现场,在一个角落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他没有心情参与其中,眼中密布的红色血丝传达出他现在的困境与焦躁。

  “嘿,颜帅哥,别苦着脸,撸一串!这可是本姑娘特制的生焦两吃烤串哦。”米芽心凑了过来,递过一串鸡翅。

  颜少许双目无神,本能地接过烤串,放进嘴里。

  “唔嘛兹嘛兹”

  “怎么样,好吃吧?”米芽心就像个期待大人表扬的孩子一样看着颜少许。

  一旁的陈榕和小米米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齐齐叹了口气。

  小米米是无法接受自家娘亲装嫩卖萌的样子,而陈榕,则是不忍直视那串所谓的“生焦两吃烤串”。

  那就是一面烤糊了面还夹生c撒了过多辣椒面试图遮掩真相的黑暗鸡翅啊,颜王你能不能看一下再往嘴里塞?

  果然,在咀嚼了几下后,本来还神游天外思考厨艺大道的颜少许,突然停止了嘴巴的动作,随即,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又由红变紫,由紫变绿,由绿变蓝

  “唔!”他捂着嘴巴,跳了起来,飞快地跑向不远处的厨房。

  哗啦啦。

  那是自来水被拧到最大流量所发出的声响。

  啧啧,看来短时间内,这位顶级大厨的超凡味觉是别想起作用了。

  不过,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本来,度假就是度假,放下自己的包袱,尽情舒展,才是正确的姿势。

  就像莉娜和小胖导演,还有那两百多个逗比剧组成员,虽然是来取景拍摄第二人生游戏素材的,可他们该玩的时候照样玩,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或许,是废土那朝不保夕的生活,让他们学会了及时行乐c珍惜当下。

  现在,颜少许的味觉暂时被米芽心的黑暗料理给封印了,应该能让他好好歇停一下吧。

  很快,顶着两条香肠嘴的老颜回来了。那造型,看上去就跟《东成西就》里的欧阳锋一样,怪喜感的。

  “沃的嘴磨母了”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噗。”周围的人忍不住全都笑场了,“好啦好啦,颜师傅,嘴巴麻木了就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儿,吃点正常的东西填填肚子。你看你,比起昨天来,又憔悴了不少啊。”

  颜少许点了点头,表示对大家关切的感激。

  可他环视四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所谓的“正常的东西”。

  除了最常见的“生焦两吃烤串”,还有啤酒兑可乐c胡椒面兑可乐c老干妈烤香蕉c碳灰烤肉哦,最后一个纯属掉进炭火里又捞起来吃的。

  眼前这副景象,把颜少许整个人都吓懵了。

  天呐,刚才忙着思考怎么突破自己的瓶颈,都没注意到,这里是修罗场吗?

  为什么大家都在疯狂地糟蹋食材呢?

  食材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待它们?

  他带着十二万分的诧异,用含含糊糊的发音,向陈榕表达了他的疑惑。

  “怎么说呢这是一种‘人人都能烹饪’的快乐吧。”陈榕想了想,说道,“自己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做成什么样,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的成果,吃起来特别的香,喏,你看芽心姐。”

  陈榕冲着米芽心努了努嘴,颜少许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米芽心又“成功”烤出了一串“生焦两吃”的肉串,正在开心地撕咬着,虽然有时候会摆出一副哭脸,但可以看得出来她相当得快乐。

  “你也吃过她的手艺了,可以说是深得黑暗料理的精髓,只怕你之前认为不可思议的英国大菜‘仰望星空死不瞑目’也不过如此。可她还是能在其中找到料理的快乐,不是吗?”

  颜少许闻言,若有所思。

  “我托小雨查找了一下你们那个美食世界的资料。在你们那儿,普通人是不会有厨房这个东西的,因为社会普遍认为,不从事料理修行的人,就算做菜,也只是在浪费食材和生产垃圾而已。是这样的吗?”

  颜少许点了点头。

  “我很惊讶。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注意你做菜的方式。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陈榕说到这里,颜少许突然醒悟过来,知道这或许跟自己这两年苦苦追寻的答案有关。他立刻挺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榕,好像陈榕的声音可以用眼睛来听得更清楚似的。

  啧啧,求知欲旺盛的学霸典型啊,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学海无涯你闯进来。陈榕在心里吐槽着。

  “我发现,就算是在做最普通的家常菜,最平常的大锅饭,你的发挥都是极其稳定的,就像最精密的机器配合最可靠的芯片一样。”

  “这不嚎吗?”颜少许一时间忘了自己嘴唇的浮肿,问了一句。

  陈榕摇了摇头:“不,我不是专业人士,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是我知道,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按这种方式去做,基本上别想有什么进步了。”

  颜少许的眼中露出浓浓的疑问。

  “举个例子吧。”陈榕顺手从桌上摸了个板栗,举在手中,“从海洋里的水草,变成这种裸子植物,靠的是什么?”

  “爱?”颜少许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对,就是喂,对个头啊,差点被你带歪了!”陈榕没想到颜少许的回答会是这个,险些顺势说下去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压制住自己要暴走的心情,继续说道:

  “是基因突变。”

  “虽然进化论已经被喷成筛子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套理论是有它的依据的,生命力也是顽强的,我们依然可以用它来理解一些现象。”

  “回到刚才的话题。某种海草,在海水退去露出陆地后,发现自己快嗝屁了。求生欲很强的它们开始各显神通,在下一代身上玩出各种花样。当然,只有少部分的下一代适应了环境,活了下来。可活下来不代表活得好,于是,活得好的,生了二胎三胎,活得不好的,可能就猝死绝后了。这么几百轮几千轮甚至亿万轮下来,其中一种成为了稳定的物种,幸福地生存了下来,它就是我手上的这个板栗。”

  颜少许似乎听懂了什么:“也就是说,变化咳咳咳。”

  还没说完,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陈榕赶紧递了杯水给他,让他喝几口缓解一下嘴里的剧烈辣味。

  “你想想,如果没有这么多失败的变化,哪来这么好吃的栗子?”

  “你再想想,栗子已经这么多年没变化了,你想吃点不一样的美味,是不是就很难了?”

  “这跟你的过去和现在,是不是很像?”

  “因为你不断在尝试破解新的菜谱,你的厨艺在不断变化,你充满了生机。”

  “因为你只剩下菜谱和逆向解析这个超能力,所以你失去了任何变化。”

  “这两年来,你试过任性地抛开菜谱糟蹋一些食材试试吗?”

  “我给你看得《食戟之灵》,每一次,幸平为了开发新的菜式,都要浪费无数食材,对吧?可你的笔记本上,从来只记录他们做菜方式中你认为符合你想法的地方,那那些不符合的呢?”

  “那些只是不符合你的理念,可是,天下人亿万万,全宇宙的智慧生命更是浩如星海,你确定你的理念就能代表大家的口味?”

  “就算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段,他的g点都是不一样的啊。就算芽心姐,昨天她还想吃点消暑的东西,免得脸上长痘痘破坏她的形象,今天,她就吃烧烤撒辣椒面不亦乐乎,完全不顾什么上火啦拉肚子啦。这些,你考虑过吗?”

  “每个人都按套路做事,把不符合套路的事当成错事,就像当年的海草,觉得我这么长是没错的,只要等着海水重新涨潮就好,那么长此以往,会有板栗诞生吗?”

  “我不知道你那个世界怎样,但是,至少在我这里,在地球,许多名菜都是从普通人家的厨房里诞生的,在每个吃货的尝试中不断丰富的。”

  “我相信,即便是你们那个世界,料理界的前辈也一定是勇于尝试,乐于接受错误和失败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珍贵的菜谱留下来给你们去研究,去破解,去还原。不然,你们觉得前辈们一懂事就会写菜谱了?还是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地里长出来的?神明赐予的?生而知之的?点一个抽卡按钮,从扭蛋机里面滚出来的?诶,最后一个无视。”

  颜少许怔怔地看着陈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糟了,嘴炮轰炸好像有点过了,可别把老颜炸傻了啊。陈榕担心地伸出手,在老颜眼前挥了挥,又比了个心。

  完了,玩坏了,完全没反应,瞳孔都没焦距了。

  我这嘴炮等级不高啊,应该不会把人说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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