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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名字犯忌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如果谁看到了蒙面土匪的真容,谁就得死。

  李娇娘很清楚这个土规矩,见土匪头子将面罩摘下,她绝望地大哭大叫:“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很年轻,你们干脆抢了我吧?给谁当老婆都可以。”

  哀求别人抢自己,这样的女人确实不多。李娇娘的声音很贱,可土匪们还沉浸在拥有两个老婆的梦想里,没有人理睬她。她太胖了。

  土匪头子虽然不英俊,但也没有难看到让人想吐的地步,胡子拉碴,脸上一道月牙形的刀疤十分醒目。二十多岁的样子。

  “老板娘,不要怕,我们不会杀了你们。这个小兄弟说的有道理,现在草原上部落林立,土匪也不好干了,如果只靠抢夺,不是长久之计,能从过路的商队身上收保护费,既不杀人溅血,还能发财,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喜欢。”土匪头子指着脸上的疤痕自我介绍:“我姓鲁,由于脸上这道疤痕,大家都叫我鲁疤子。”

  鲁疤子也是金国人。不堪金国皇帝欺压后,从小就和叔叔到关外贩卖马匹,但运气不佳,八年前,遇到蒙古乞颜部和塔塔尔人开战。战败的塔塔尔人溃散时,抢去了他们的马匹,杀死了他的叔叔。

  贩卖马匹的本钱,全是借的高利贷,鲁疤子失去马匹,自然不敢再回到中原,索性拉起一帮兄弟,在草原上流浪,干起了土匪,专门抢劫无力反抗的人群。

  土匪们见大哥摘下面具,也都纷纷将奇形怪状的面具摘下。有金国人,蒙古人,还有克烈人c乃蛮人c西夏人等。有老有少,一群乌合之众。

  李娇娘见土匪们将刀枪收好,胆子也大了起来,慢慢靠近众人。

  “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希望常来常往。”李娇娘举起酒碗,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土匪们发出一阵狂笑。

  酒足饭饱后,土匪们拍了拍王可汗的肩膀,说道:“就按照你说的方法,过几天,我们就会派人来。”

  这些土匪并不想在客栈中住下。也许是客栈太破旧,或者是害怕其他土匪来袭击。李娇娘简直不敢相信,杀人如麻的土匪居然没抢任何东西。

  “小东西,你可吓死老娘了。”土匪前脚出门,李娇娘就赶紧将院门关上,插上门栓,惊魂未定。

  院门破败不堪,关上和没关上一样,轻轻一脚就能踹开。李娇娘还是觉得关上比较安全。

  “娇娘,是土匪吓死你了吧,我怎么能吓你呢?”

  “我给你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以后,你就叫活脱这个名字,不能叫王可什么汗了。”李娇娘说到这里,十分不安的样子,还不停地朝院门外张望,十分害怕别人听到。

  “是王可汗,有那么难记吗?”

  “总之,不能叫这个名字了。你的名字在草原上犯忌,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叫活脱。活的洒脱的活脱。强大的乞颜部首领也速该至今都不敢称可汗,一个小屁孩居然称自己是可汗,而且还是王中的可汗,这完全是短命名字,会被斩尽杀绝,株连九族。”

  见李娇娘说的十分认真,面部庄严肃穆,王可汗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完全不知道父亲当年花钱给自己取的名字,在草原上居然是一个大祸根。

  王可汗虽然不知道也速该是谁?可汗是什么人物?但隐隐约约觉得能叫可汗的人,和金国的皇帝没什么区别。

  “活脱,活脱。这名字怎么那么难听?”王可汗还是难以接受,内心十分排斥。

  “胡说,活脱这个名字多好听啊,我都叫很多年了,顺口。”

  “叫很多年?”

  “是啊,这是我那死鬼男人的名字。”

  原来,活脱这个名字是李娇娘男人的名字。李娇娘也是金国人,出生在中原一个贫困家庭。五岁时,她被人贩子拐骗到草原上,给一个贵族家庭当奴隶。十五岁后,又被卖给一个叫活脱的蒙古人当老婆,可惜好景不长,就在乞颜部和塔塔尔人的战争中,活脱被砍断了脖子,倒在冲锋的万马丛中,最终被踏成肉酱,尸骨无存。

  将一个死人名字用到自己身上,王可汗不寒而栗。可也不知道改什么名字好,他虽然喜欢王可汗这名字,既然犯忌,就干脆不用了。

  再说,金国皇帝也在追杀他,改了名字后,也就无人知道他是中都首富王一亿的儿子了。

  “好吧,我就叫活脱。不过,我可不是你男人。”

  “小兔崽子,尽占老娘便宜。”

  李娇娘咯咯地笑着,转身从一个黑色的柜子里抱出一捆被褥和衣服。

  “活脱,你挑一下。看有合适的衣服没有。不能穿金国的服装了。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入乡随俗,别老让草原上的人把你当敌人。哦,另外,把这件羊皮拿上,晚上有点凉,盖在身上暖和。”

  李娇娘喊活脱这个名字时,声音发嗲,让人汗毛倒竖,一身鸡皮疙瘩。她边说边将几件衣服和一张羊皮扔到了王可汗身上,一股汗骚味和发霉的味道,呛的他连连咳嗽。

  这些东西,都是他的死男人留下的,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从今天晚上开始,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王可汗这个人了。活脱复活了。”新活脱走向自己的房间,轻声说道。

  仅凭一张嘴,就征服了凶残的土匪,李娇娘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有了新的认识。她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只认为是被商队遗弃了。

  这些都不重用。李娇娘已经很佩服这个孩子了。将自己死去丈夫的名字,用到他的身上,是最大的信任。

  一段时间后,活脱已经完全适应了客栈里的生活。他已经忘记自己的真实姓名了。

  一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李娇娘早早就爬起来,站在院子中大喊:“活脱,活脱,赶紧起床,替老娘办一件大事。”

  年纪轻轻,就整天说自己是老娘。这一点,活脱很不理解。女人都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可她却恰恰相反,自己把自己叫老了。

  “娇娘,你就让我再睡会吧,真的好困。”以前当少爷当惯了,到了草原上,生活稳定下来后,他懒惰的毛病又犯了。

  草原上的太阳升起的早,落下的却迟。这让活脱很不爽。

  “还睡?太阳都升起老高了。”李娇娘显然有点生气,大踏步跑到活脱的房间,将他直直拎了起来,扔进院子里。地上,腾起一阵烟雾。

  “娇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活脱少爷,你在我客栈有一段时间了。总得干点活吧,今天,就是你为老娘效忠的时候了。”

  随着粗大的嗓门,铛的一声,一把短刀扔到了他脚下。

  活脱拿起刀,疑惑地问:“是让我杀人,还是让我自杀?”

  “去,把他杀了!”李娇娘大葱一样的手指,指向院子的一个角落。杀气很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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