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母顶罪》正文 第十三章 审讯
审讯室，一束强光照到鲁丽的脸上，艾山打量这个叫做鲁丽的女人，看得出，这是个曾经优雅的中女人，年约四十七、八岁，中等偏高的个子，鸭蛋脸上有一个端正的鼻子。眼角上爬上了依稀可见的几条鱼尾纹，但眼睛里还透露出一股灵秀的神采，看得出，鲁丽年轻时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要不马龙怎么会迷上她、被她拉下水呢？！
艾山思考着怎样撬开鲁丽的嘴，耳边传来女警小赵的问话：
“姓名、籍贯、年龄？”
“鲁丽，g市人，52岁。”鲁丽答。
“鲁丽，毒品从哪儿来的？”
“什么毒品，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鲁丽摊开双手，一副置身事外、一无所知的样子。
“鲁丽，你们这些吸贩毒人员，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不是吸贩毒人员。”鲁丽辩解。
小赵正要继续问话，艾山抬手制止了她。
“没有证据，我们不会抓你！”艾山从文件袋抽出一份案卷，“十八年前你曾经强戒两年，十四年前你再次强戒！鲁丽，没冤枉你吧？这些年，你或许是戒了，看起来气色还算正常，至少比起十年前的你，眼睛有神、面孔也算红润了。”
鲁丽身体轻微抖动，伤疤给人揭开的尴尬显现在脸上，“我已经十多年没碰那个东西了！”鲁丽低下头，轻声说。
“鲁丽，你也别死扛了！马龙什么都交代了！你扛不住！这次你们购买毒品款一百万，首付的百分之三十的三十万是你出的，通过工行转账到一个叫坤龙的账户，我没说错吧？”艾山扬了扬手中工行的转账复印件。
“那是买玉石款。”鲁丽一怔，仍在辩解。
“玉石我没见到，白粉就见到十四公斤，而且就放在你家里，有物证和马龙的证言，还有你的转账凭证、马龙和你之间频繁通话记录，即使你保持缄默，仍足以办你的罪！如果你坦白交代我们尚未掌握的犯罪线索，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那么，你和马龙量刑是有所不同的，就看你想不想争取了！希望你不要把有利局面让给马龙，坐上了第一被告的位置。十四公斤海洛因，你应该知道该承担什么责任！”
艾山的几句话，像十八磅的重锤，砸得鲁丽摇摇晃晃，几乎坐立不稳，她的脸色像审讯室的墙壁一般毫无血色，如果不是她那黑色的头发和眨动的黑眼珠，几乎找不到那张和墙壁相契合苍白的脸。
想到死刑，鲁丽吓的一佛出世、二佛磐涅，汗水从鲁丽的脸上一直流到颈部，不一会把鲁丽的上衣浸湿！
“我说，我说。”鲁丽把如何计划走毒，从那条路线避开检查站，一五一十交代的清清楚楚，稍稍停顿，想到后又继续补充、如此三番五次后，实在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警官，我这算立功吗？”
艾山冷冷地看着鲁丽，这个女人虽然怕死，但也很狡猾，她交代的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而且责任全推给了马龙，把自己扮成一个可怜兮兮的受害者。而且她交代的走毒路线，根本不切实际，方式和方法早已过时了，或许说道听途说更确切，鲁丽言语漂浮，一边讲一边想、讲讲停停、言语修修补补、可信度不高。
看来鲁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艾山打定主意后，“鲁丽，你刚才说的一些情况我们会落实，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希望你认真考虑问题严重性，争取立功，从宽处理，或者把背后供货的大老板约到g市，争取到减轻、从轻或者无罪释放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丈夫被执行死刑后，给你留下一套市中心的商品房，以目前g市的房价，价值上千万，我们也知道你女儿嫁去了瑞士。如果你不想走你前夫的路、让这套房子变成遗产，你就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艾山又补充道，“檩子直可以做房梁，很好；人直不会拐弯，废的！做错了不可怕，但要懂得回头，不要一条黑路走到底！”
艾山贴地气的几句话，深深地触动了鲁丽的心。说起这栋房子，真正地触动了鲁丽内心最脆弱的部分，她想起了判死刑的丈夫，鲁丽想起丈夫留在家中墙壁里几百克海洛因
“鲁丽，你是接受过高等教育，从你的气质和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上，你是一个有修养的人，刚才我说的话，希望你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想清楚，你不忙回答，我可以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
“经过我们前期的工作以及对你的了解，你出生在高知家庭，父母都曾是大学教授，你大学毕业后进入国企工作，本来有个大好的前途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艾山示意小赵倒一杯水给鲁丽，然后双手交叉放在桌面，双目直视鲁丽，“谈谈你自己，怎么走上吸贩毒的道路？”
推心置腹的谈话可以解除嫌疑人的防范心理、也是瓦解嫌疑人的心理防线的前奏、是审讯工作的一部分。
鲁丽地看着艾山，在无牌可打的情况下，柔情牌也不失为一张好牌，如果能得到艾山的好感和认可，写材料的时候，笔尖转个弯，说不定能少判好几年，死刑改判死缓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时候，任何救命的稻草，她都要紧紧地撰住。
鲁丽双手捂住脸庞，似在默默地祈祷，她放开双手一声轻叹，眼含泪花地说，“我的婚姻不被父母祝福，结婚那天，接我的婚车为了躲避一条横过马路的小狗，撞到路边的树上，我只得下车转乘另外一台迎亲的婚车。开局的不顺已经预示我的婚姻充满坎坷，果然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鲁丽对那条突然窜出的哈巴狗仍耿耿于怀。
前夫是我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他没继续读书而是选择经商，我则继续读书，对于我和前夫的交往，父母一直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桥梁，是建立在思想和认知的相互理解之上，文化和眼界的差异，将使我们沟通的渠道变的越来越窄、直至堵塞，没有沟通的婚姻，也是婚姻走向终点的开始。
我是独女，从小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看管的很紧，做任何事都是父母说了算。我没有一点自主权。为此我心里暗暗地说，长大后我的事绝不让父母干涉，放飞自我，自由恋爱。成年后的我，毅然和前夫走到了一起，至今说不清当时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摆脱家庭的束缚、抑或是鱼入大海、鸟飞蓝天的随心翱翔，或许还有一点点对性的神秘和好奇，以及心底对爱情的那么一点点渴望。
婚姻使我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转变成了人妇，不久有了一个女儿，有了孩子后，浓浓的母爱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把全部的爱都投入到孩子身上。”说到这些，鲁丽脸带悔意、一阵沉默，“既然嫁给了前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要把家庭照顾好，我既要工作又要顾家，忙的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半，可能忽略了前夫，这是我的过错。”
“前夫做的是海鲜生意，赚了一些钱，买了商品房，也买了代步的汽车，有了钱后，他骨子里的小农思想急剧膨胀，加上八十年代末期，有钱的人比较少，暴发户也是一张响当当的名片，他们自认为了不起。不是有一句话说，做导弹的比不上卖茶叶蛋的嘛，当时就是这样。但前夫的思想就不见得有深度了，甚至比一般人都要漂浮和贫乏。钱多了，走路头重脚轻不知深浅。他开始接触一些不三不四的生意人，好朋友总是相互影响，很快，前夫的圈子烂了，没有知识做定力免疫的他，跟朋友一起吸上了海洛因，刚开始偷偷摸摸地躲到厕所里面吸，有一次被我发现后，从此他就不再避讳，当我的面也吸！我和他吵过，闹过，冷战过，自杀过！他跪过，赌咒发誓过，再三保证过，都无济于事，和每一个吸毒的家庭一样，吵闹发誓失约再保证都是必须走的过程。最后，还是要冷静地面对家庭、孩子、生活和生存的问题。”
“我的婚姻从不被父母看好，为了证明当初选择的正确，我从不在父母面前说前夫的不好，就这样，直至前夫以贩养吸、贩毒被抓判处死刑，父母才知道我的家庭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可是一切都晚了。前夫被执行前，我去见他，他悄悄告诉我，家里电视靠墙壁里面，还有藏几百克毒品，让我需要钱时，拿去卖掉。”
“前夫走后，整整两年，我没有搬开电视去找他留下的毒品。那两年我把孩子放在公公婆婆家里带，我还要工作。和前夫在一起时，家里虽然吵吵闹闹，但家里终归还有点人气，毕竟他是我高中同学，也是自由恋爱，有一定的感情基础，鲜花牛粪都是自己拣选的，怪不得别人。就像他说的，他贩毒也是想为家里好，赚钱养家。确实，他也往家里拿了一些钱，前夫是个顾家的男人。再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亲爸、除我之外最亲的那个亲人。
有一天我坐在家里发呆，听着闹钟的滴答声，思绪一团乱麻，我就想，海洛因这么霸道，它毁了我的家庭，夺走了我的亲人。鬼使神差，我搬开电视剧，电视机后面的墙壁上，有一块砖的缝隙稍微不同，我小心翼翼地移开砖块，里面是空的，把手伸进去摸到一个袋子，掏出了用黑色塑料袋包层层裹着的包裹，里面包着前夫说的毒品海洛因。”
老公圈子里的朋友我一个不认识，让我拿去卖，说心里话，我不敢！也没卖过！让我丢掉这个前夫看的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我又不舍得！以当时的市价来说，也是一大笔钱。当时我一个月的工资，加上奖金各种补贴也就一千多元，在当时算是高的！”
这些毒品在柜子里放了大概三个月，有一天夜晚失眠睡不着，我就想起前夫吸毒后昏昏欲睡的样子，心底还有一个想法，这个东西就这么厉害吗？我有点不相信，或者说不服气，抑或说好奇害死猫，总之有几种心情纠结在一起。我就学着前夫的样子，买了一包香烟，烫了锡纸，我吸了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并没有感觉到前夫表现得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只是心里堵的慌，想呕吐，我跑到洗手间呕吐，谁知呕吐过了，一阵说不出的快感传遍全身魔鬼上身了！
从此，我开始了“腾云驾雾”的迷幻生活，前夫留下几百克海洛因，不到一年让我和马龙一起吸完。由于经常迟到早退，也被公司劝退。时常躲在家里吸毒，父母知道后，我和父母也断绝了关系。从开始吸第一口，到彻底戒掉，前后用了12年的时间。我最美好的青春韶华，和前夫留下一大笔存款，随着海洛因和香烟化着一股青烟飘逝。
艾山等鲁丽说完，他用交织着厌恶、可恨、甚至还有一丁点可怜的目光盯着鲁丽，“鲁丽，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像一只苹果，刚开始你被烂苹果传染，你身上沾染了病毒病菌，你又去传染其它健康的苹果，复制你身上的罪恶和悲剧！马龙就是例子，你一手把他带进毒坑使他受到感染，仅马龙这只“烂苹果”，间接、直接地祸害了几个家庭，这些受到伤害的家庭支离破碎、骨肉分离、生不如死！而那些我们没有跟踪、掌握到的家庭，受害者更是多到无法统计！你们这些“烂苹果”就像癌细胞，无时不刻地啃噬着良性的细胞、侵蚀着社会健康的肌体！
鲁丽，你何止是罪大恶极，简直是罪恶滔天！如果你再不检举赎罪，枪毙你十次，都不冤枉你！”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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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毒品，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鲁丽摊开双手，一副置身事外、一无所知的样子。
“鲁丽，你们这些吸贩毒人员，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不是吸贩毒人员。”鲁丽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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