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1
第二日清晨，我从一张生硬冰冷的床上惊醒，满身冷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空气都是冷的。但并不是因为我做了噩梦，事实上整个夜晚我都不敢入睡，因为我现在既不是在帕丁顿街的家中，也不是在贝克街的公寓中，而是在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房子里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个事情就堪称噩梦——福尔摩斯被击中了！雷斯垂德和几个警察将他抬了出去。貌似这次的危机真的让我们束手无策了，我只得再次怯生生地躲进了里屋，还把自己塞进了一个低矮的衣柜里逃避追查！
我真希望那是场噩梦，但偏偏不是。我正经历着一场真实的噩梦，十分漫长，痛苦不已，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困境，能否走得出去都成了悬疑。我不知所措，整个夜晚躺在里面的床上翻来覆去，即使事态已经平息，我依然要紧绷着弦。因为现在我成了凶手和警方两方的目标，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什么人来要抓住我。我将左轮手枪放在枕边，时不时地触碰一下它，这样貌似能获得一丝的安全感。现在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能惊到我，而耳边总能听到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我时而屏住呼吸，时而又大口喘气，我的心中开始疑神疑鬼，紧握着手枪，时刻准备着拔枪而起
这个夜晚我就是这样度过的，当窗外的第一缕白光刺入我的眼睛时，我从床上惊坐而起，我终于熬过了这个可怕的漫漫长夜。我回想着过去，自从我在战争中负伤归来之后就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怖历程。但我现在又能怎么办呢？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战争中归来之后的状态：恐惧，迷惘，失魂落魄。我失去了福尔摩斯，我不得不再次一个人去战斗对，我要去战斗，我要去自证清白，我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但我该怎么办我靠近那扇窗子，拉开了单薄的窗帘，望向外面，眼前一片苍茫——外面的世界依旧覆盖着浓雾，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我叹了口气，到底该怎么办昨天雷斯垂德说的很清楚，我已成了通缉对象，真是可笑，我竟也成了没有自由身的“亡命之徒”，感觉自己真成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出去怕被人发现，不出去更是等着被活捉。
但是我不想呆在这可怕的地方了！幸好，我突然想到昨晚福尔摩斯留在这儿的那些易容道具，衣柜里还有几件他的衣服。我拿出了一件他的灰色长外套，还有一顶圆顶毡帽，这一套还是挺适合我的。我又走到外面客厅取留在那儿的仿真道具。那里保持着混乱的景象，数个小时前的那场可怕的枪击再次浮现在眼前，虽然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会时间，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立马就发现了射进来的四颗子弹，其中有一颗子弹正好射中了福尔摩斯，地上残留着一片血迹。我不知道福尔摩斯到底怎么样了，只知道当时一片混乱，我们都被凶手的突袭弄得不知所措突然一片漆黑紧接着就是惨叫福尔摩斯拒绝我的帮助，还强行要我躲到里面去我不得已而从之
我这么做会不会太过胆小呢还是太过自私我或许应该留下来陪他才对
我又开始深深自责起来，但没有办法，我必须要咬紧牙关！我走回到里屋的一面镜子前，镜子上也染上厚厚的一层灰，很不清晰，但我无心再为它擦拭。我将假胡子和假鼻套贴在脸上，瞬间换了副面孔，但不是一个退休老工头的形象，而是另一副老绅士的气派，虽然我的个子矮，但我可不善于扮演完全不同的社会角色。所以我总是惊羡福尔摩斯能伪装成各种不同的人物，他甚至还伪装过一个老太太，成功骗过了一个狡猾对手的眼睛。
我正了正身子，走了出去，方向是蓓尔美尔街。因为我已经无路可走，只有去找他——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亲哥哥：迈克罗夫特。
我孤独地在外头走着，饥肠辘辘，没有气力，也没有心情。伴随我的就是周围缭绕的白雾，偶尔能看见一些警察站在路上进行排查，看来这片地区对我已经戒了严，每次都会被他们截下盘问。幸好，我做了伪装。
“站住，先生。”
“什么事？”
“请摘下你的帽子！”
我顺从地摘下了我的帽子。
“怎么了，警察先生？”我故作镇定，又一脸疑惑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
“迈克·乔治。”我胡邹了一个名字。
“确定不叫约翰·华生吗？”对方盯着我问道。
“什么华生？你说谁？”我假装没听懂。
“好啦，幸好你不叫华生，你可以走啦！”
就这样我逃过了他们一的查问，也算是有惊无险。
我加快了脚步，尽快逃离那个充满梦魇的地方。不知走了多久，我进入了西敏区，终于又回到了繁华的伦敦市区。
但在同一片阴霾的笼罩下，市区中也显得死气沉沉，只是云雾中时不时突然冒出一些急迫赶路的上班族，还有一些卖报童在挨家挨户地叫卖报纸。我以为这会儿安全了，松了一口气，但一个人影突然跳到我的眼前，把我吓了一跳！
“先生，买份报纸吧！今天报纸上有你绝对想不到的大新闻！”原来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卖报童。
可笑，我竟然被一个卖报小子吓住了！
“什么新闻？”我没有责怪他，而是装作没事地问。
“大名鼎鼎的侦探福尔摩斯和他的传记作者华生被证实是连环字母案背后真正的元凶巨恶！”他像是在剧透一件巨大的悬疑事件一样得意地回答说，全然不知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主人公。
什么？被证实？
我感到惊愕，昨晚才发生的事怎么这么快就见诸报道了，我和福尔摩斯“涉嫌犯案”更应该还处于警方的初步怀疑才对，为何这就坐实了！
我连忙买下他手中的一份《星报》看个究竟。昨晚的命案已成为头版头条，而标题竟是“警方发现字母案背后的惊天秘密——福尔摩斯和华生的真面目”！
我看着报纸上整整两版面的内容，手慢慢地颤抖起来，但不是因为害怕，绝不是，而是因为愤怒，因为上面全都是瞎说，全都是对我们的诽谤！
上面报道了昨晚连续发生的两起惨案，以“不可思议”的语气提到我和福尔摩斯在案件中发生的错误，还提到我俩纷纷在犯罪现场附近被发现出现在不同地方，并对雷斯垂德追凶的过程进行了猜测，“形迹非常可疑”c“可能是二人联合起来在警方面前表演猫捉老鼠的双簧游戏”c“猖狂地戏弄每一个警察”其报道的广度竟然一直到午夜过后在波克路上的枪击事件，并称“据可靠消息，福尔摩斯于凌晨一点因枪伤不治死亡”！而被枪杀的原因竟然是“疑因与华生产生争执，华生开枪将其杀害警官雷斯垂德赶到时只见躺在地上的中弹的福尔摩斯，华生已不见踪影”报上最后还将我们定为“朱迪丝案件以来的多起连环杀人案真凶凶手特征符合福尔摩斯凶手擅长伪装，已得到多名证人确认”并且分析动机为“福尔摩斯常年未婚，性情淡漠，常年研究犯罪，在心理学上恐已产生变态的倾向所以针对貌美女子下手”文末还附言“犯罪嫌疑人约翰·h·华生消失无踪，依然在逃，警方正全力搜捕。希望广大市民能够提高警惕，防范万一，如有一切线索，积极与警方联系”
真是胡编乱造！我怒去冲冲地将这份报纸揉成了一团扔向了远方。
但这有什么用呢？很快，全伦敦甚至全英国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新闻，而我和福尔摩斯就此成了妇孺皆知c名副其实的杀人犯，永远背负上杀人噬血的恶名，恐怕跳进泰晤士河也洗不清啦！
我猛然地意识到，真的被福尔摩斯说中了，昨晚的案子真的引起了轰动，而且还来得这么快！我和福尔摩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一夜之间成了杀人凶手，并且近乎是瞬间就成了板上钉钉的共识，我更是一夜之间成了危险分子，成了举国通缉的对象！这事态发展的效率真是太迅速了，迅速地有些令人瞠目结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脑海中突然闪过福尔摩斯曾经所说的“一张无形的大网”c“虚无缥缈的组织”c“犯罪策划人”c“神秘的x”
我终于感觉到了，的确有一张网，只不过，这张网并非只笼罩在福尔摩斯头上，而是先笼罩住了我真是可怕，这背后有一个推手，一个势力强大的推手
我看到路边有一辆待客的马车，我连忙搭上那辆车，因为在车里会感觉安全许多。车子很快驶近了泰晤士河畔，远处河上的那座还未开放的塔桥在白雾的怀绕中变得格外壮丽，但此时我并没有兴致看眼前的风景。我只关心，到了这里，离目的地就近了。
但我又多了一个心眼，在还没到达目的地时，我就要求下了车，徒步继续走剩下的一段路程。我用大衣裹挟着自己，畏惧还未到达迈克罗夫特的住所就被路上的巡警认了出来。我被白雾包围着，能见度不足三十二英尺。一路上始终空荡荡的没有多少行人，但我总感觉有人潜伏在雾霾之中跟踪我，窥伺我。说来奇怪，这浓浓的雾既给了我安全感，又让我感觉到危机四伏，暗藏杀机。我变得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如履薄冰，忍不住用两只眼睛四处扫视，会有人突然跳出来绑住我吗？或者直接在我背后向我放冷枪？
还好，我一路顺风。
2
当我看到第欧根尼俱乐部那座庞大而又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时，我喜出望外，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因为它的对面就是迈克罗夫特的宅邸。去家门口的俱乐部休闲是他闲暇之时的唯一娱乐活动。
值得一提的是，两位福尔摩斯兄弟之间的感情出奇的淡薄，见面时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麦考夫虽然供职于政府内阁，但夏洛克中从不依赖他这个手握大权的兄长，即便是在碰到棘手案件的时候，即便夏洛克承认麦考夫的推理能力要比他更高一筹。我与夏洛克共事这么多年，但我发现他与这个亲人接触的次数少得可怜，而且基本都是为了案子和公事才碰面。我曾多次问夏洛克为何兄弟俩的关系如此冷淡，但他并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理解为是夏洛克本人对官僚主义存在固有的偏见和厌恶。
依据麦考夫单调而又十分固定的生活习惯，我相信他此刻还在家中，于是我径直向那个精致的小黑房子走去。
我走到门口，但正当我要叩响那扇门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彬彬有礼的老管家卡特出现在我的面前。
“早上好，先生。”他先向我礼貌地打了招呼，但话音里充满了试探。
“早上好，麦考夫在家吗？”
“请问你是哪一位，与我家主人有约吗？”
“卡特，是我，华生。”我都忘了我已不再是我，看来我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脸上的那些伪装。
“喔！是华生先生，请进吧，他正在等你呢，不过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是嘛”
我走了进去，但一听说麦考夫会不高兴，我心里突然又忐忑起来，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他弟弟的事情，他会怎么样？他也会认为是我干的吗？但我相信他是个明察秋毫的人，正因为此我才冒着危险来找他的，难道我要自找没趣了？
我简直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迈克罗夫特正窝在起居室的单人沙发中，他肥胖的身躯占满了整个沙发的空间，一件硕大的深蓝色睡袍裹挟在他的身上。他正大口地抽着烟斗，看起来的确一脸不爽的样子，把狭小的空间弄得跟外面一样雾气缭绕（这一点兄弟俩倒是挺像）。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叠报纸，最上面的封面用巨大的黑体字显露着“约翰·华生”和“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两个名字，真是扎眼睛！
“你好，麦考夫，”我对他说，“我相信你认得出我对吧？”
“当然，自你从远处鬼鬼祟祟地走过来，我就知道是你，华生。”
“好，那我就不摘下脸上的假胡子了。”
“你可真够大胆的，竟然还敢来这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警察总部的人还来找过我，来调查我的背景，并且警告我说最好没和你们俩有什么瓜葛。”
“为什么？”
“因为我是连环杀人犯福尔摩斯的亲哥哥，我已经被你们拖累啦！”
“事态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严重？竟然掀起了这么大的波浪，这简直简直”
“不可思议又莫名其妙是嘛。”
“是的，我经历的大案子也多了去了，可从来没有哪一件掀起过这么大的波澜！而且我和夏洛克当然是被陷害的，他们还不能认定我们就是凶手，现在顶多是在怀疑阶段，可怎么已经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了？”
“正因为对手是要陷害你，所以才要抓住机会一口咬住你，死死不放，怎么可能会给你喘息的机会。”
“那你知道陷害我们的对手是谁吗？”
“这你应该去问夏洛克，是他惹出来的事儿！”
“可是他已经”
“他是真的死了吗？”
我倒吸了一口气，实在不愿提及这件事。
“我不知道他他中枪了，当时一片黑暗，而我摸到了鲜血，他最后交代了一些事而后就没有声音了或许他真的死了”
我麻木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你们这次玩的真的是太大啦！我那个自大的弟弟，自以为凭一己之力能应付所有事情，实际上他错啦，他这是在玩火！他像只没眼睛的瞎蛾子一样义无反顾地往对手为他引燃的火堆里钻！”
“夏洛克已经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我叫道。
“这是他的自大而迟早要付出的代价！他以为他的思维缜密到已经能战胜任何人了，但是他不相信，三个工匠的智商加起来就可以完全超过他！他永远都是单独行动，不信任任何人，他以往的案件只是各个击破，但当罪犯团结起来的时候，他是绝不可能战胜他们的。”
“你是说这次我们所面对的对手是一个严密的组织是吗？”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并不是一个组织，至少它还没有形成一个组织的样子。”
“你和夏洛克怎么都一个说辞，让人听不懂。不是组织，那就是散兵游勇喽，这会有多可怕呢？”
“你错了，华生。怪不得夏洛克老说你的脑路很直。”他说道，“你所面对的对手有多可怕你现在还体会不出来吗？你说蛆虫有什么特点呢？它们喜欢聚在一块，永远都是，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个你或许感觉没什么，但多起来之后，你就会感觉到恶心。同样的，一个你很好对付，但很多蛆虫聚在一起，你就会感到无从下手。如果你想要一口气铲除它们，说不定很容易会沾到手上被反咬一口。你说它们有组织吗？没有，但它们有共同的利益，就是不择手段的生存欲，它们要腐蚀一切来满足自己！”
“为何突然要对我说这种恶心的东西？”
“罪恶就是蛆虫，而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罪恶，尽管是各怀鬼胎，但一旦想让内心的罪恶释放出来，他们就会抱团取暖，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逃避责罚。所以，罪犯们不必非要成立什么组织，成为一个组织只是表面强大了，其实依旧化多为一，反而变成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最终还是轻而易举地被打击消灭。他们只需要像蛆虫一样相互牵绕在一起，抱团取暖，一旦你敢动他们，他们就群起而攻之，沾上你的手，迅速爬满你的全身，腐蚀掉你的身体。就像这次所谓的的血色字母案，你知道你们正对付的是什么人吗？你知道这背后有多强大的力量吗？”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在害夏洛克？”
“当然，我当然知道！”
“那是谁呢？”
“华生，你总是急切地想要最后的答案，但你认为知道了是谁就有用了么？”
“当然，把凶手挖出来，将他绳之以法，还我和福尔摩斯一个清白！”
“你太天真了，如果那么好抓住凶手，那夏洛克早去抓他啦！根本不用再多昨晚的两宗命案，更不会让自己身陷地狱！”
“你是说他早知道真凶是谁了！”
“是的，他当然知道。而且，他也知道，这次的对手是多么可怕，凶手的背后已经有一片势力交互支撑着他，因此只抓住一只蛆虫是不行的。但他还是尝试了一次，伸手想去捉住它，结果却引祸上身啦。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要捉的不是一只蛆，他会牵出一窝子蛆虫大家族，你说他能不会被反咬吗？”
“听起来你也害怕了，是吗，麦考夫？”
“哼，说实话，我确实是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已经在跟那股神秘的势力周旋有一段时间啦，早就成了那个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但你和夏洛克捅下的这个娄子彻底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而且作为他的兄长，我可能也会被怀疑为助纣为虐的嫌犯！现在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将凶手绳之以法吗？”
“办法总归是有的。虽说更加棘手，但对双方而言，以后的事态都变得难以预测。将一窝子蛆虫打掉而不沾手真的很难。但产生问题了，就必须去面对和解决，否则蛆虫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破坏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大。处理这样棘手的问题总会有点牺牲的，或许夏洛克的牺牲是件值得的事。”
“我的天啊，你就这么看待你弟弟的死？”
“那你还想要我怎么看？难道非要我哭三天三夜吗？准备好吧，华生，让人心跳的冒险才刚刚开始，说不定，下一个牺牲的就是你，或者是我也有可能，毕竟我比你更具有威胁性。我说过，对手既然敢选择陷害你们就会有他的把握，让你痛不欲生的把握，否则他们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那你想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吗？”
“当然，你现在就回到你和夏洛克的老巢去，而且要老老实实地走回去。”
“贝克街221b？”
“是的，回那儿去吧。对了，华生，看你脸色蜡黄无气无力的样子，饿着肚子呢吧。卡特！给我们的客人来一份牛排和咖啡！吃完了你就走吧。”
“好的，谢谢。能给我加两个蒸鸡蛋吗？”
“什么，鸡蛋？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嘛。”
“你怎么知道？”
“每次你在我这儿看到鸡蛋就一脸反胃的样子。我想鸡蛋宴是你们赫太太经久不变的必备营养餐对吧？”
“是的，的确，吃到我都要吐了，但奇怪的是我现在出奇的想它！”
“好吧。卡特！再让厨子给华生加两个鸡蛋！”
“好的，先生！”
“谢谢你。那我回去之后要干什么呢？”
“喝杯红茶，等候着，感受时光的流逝。”
“什么，这就是你的计划？”
“对。”
“你疯了吗？这有什么意义！而且我已被两头的人追逃，我可能走不到公寓就在白雾里分分钟离奇地暴毙身亡了！”
“不会，相信我，你只要躲避警方的追捕就行了，凶手不会在路上把你杀掉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凶手。”
“换位思考吧，华生医生，你们医生应该很会换位思考才对。现在凶手的确要杀了你，只有杀了你才死无对证，一切的罪责就都可以推给你和福尔摩斯两个人了。但他肯定还希望你会自杀，这样就更像是你走投无路后的引咎自尽”
“我怎么可能听他的去自杀！”
“别急，听我说完。你当然不会听他的，所以凶手还要想办法伪造一个自杀现场。而贝克街的那所公寓正合适，说不定凶手已经为你写好了遗言。你不是想见到凶手吗？你会在那里等到那个人的。”
“那我遇到了凶手又该怎么办？一枪杀了他？总不会让我把他交给警察吧，即使我能办到，整个苏格兰场都不相信我啦！”
“船到桥头自然直。相信我，你只要回去把他诱出来，至于怎么抓住他你就不要操心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是嘛好吧。”
“还有，把这个带回去。”
他递给我一封信。
“这是什么”
“绝密文件。”
“怎么全是数字？”
他傲慢地一笑，说：“都说是绝密文件啦！这是我和夏洛克在孩提时共同编造的密码文，因此只有我和他看得懂。自它被创造出来后，我和他之间的文字交流就都用这种形式了。”
“你们俩兄弟真会玩。”
“其实破解它并不难，只要你能破解它，你就能得到答案了。”
“苍天啊！你们不故弄玄虚会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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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我从一张生硬冰冷的床上惊醒，满身冷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空气都是冷的。但并不是因为我做了噩梦，事实上整个夜晚我都不敢入睡，因为我现在既不是在帕丁顿街的家中，也不是在贝克街的公寓中，而是在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房子里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个事情就堪称噩梦——福尔摩斯被击中了！雷斯垂德和几个警察将他抬了出去。貌似这次的危机真的让我们束手无策了，我只得再次怯生生地躲进了里屋，还把自己塞进了一个低矮的衣柜里逃避追查！
我真希望那是场噩梦，但偏偏不是。我正经历着一场真实的噩梦，十分漫长，痛苦不已，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困境，能否走得出去都成了悬疑。我不知所措，整个夜晚躺在里面的床上翻来覆去，即使事态已经平息，我依然要紧绷着弦。因为现在我成了凶手和警方两方的目标，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什么人来要抓住我。我将左轮手枪放在枕边，时不时地触碰一下它，这样貌似能获得一丝的安全感。现在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能惊到我，而耳边总能听到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我时而屏住呼吸，时而又大口喘气，我的心中开始疑神疑鬼，紧握着手枪，时刻准备着拔枪而起
这个夜晚我就是这样度过的，当窗外的第一缕白光刺入我的眼睛时，我从床上惊坐而起，我终于熬过了这个可怕的漫漫长夜。我回想着过去，自从我在战争中负伤归来之后就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怖历程。但我现在又能怎么办呢？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战争中归来之后的状态：恐惧，迷惘，失魂落魄。我失去了福尔摩斯，我不得不再次一个人去战斗对，我要去战斗，我要去自证清白，我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但我该怎么办我靠近那扇窗子，拉开了单薄的窗帘，望向外面，眼前一片苍茫——外面的世界依旧覆盖着浓雾，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我叹了口气，到底该怎么办昨天雷斯垂德说的很清楚，我已成了通缉对象，真是可笑，我竟也成了没有自由身的“亡命之徒”，感觉自己真成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出去怕被人发现，不出去更是等着被活捉。
但是我不想呆在这可怕的地方了！幸好，我突然想到昨晚福尔摩斯留在这儿的那些易容道具，衣柜里还有几件他的衣服。我拿出了一件他的灰色长外套，还有一顶圆顶毡帽，这一套还是挺适合我的。我又走到外面客厅取留在那儿的仿真道具。那里保持着混乱的景象，数个小时前的那场可怕的枪击再次浮现在眼前，虽然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会时间，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立马就发现了射进来的四颗子弹，其中有一颗子弹正好射中了福尔摩斯，地上残留着一片血迹。我不知道福尔摩斯到底怎么样了，只知道当时一片混乱，我们都被凶手的突袭弄得不知所措突然一片漆黑紧接着就是惨叫福尔摩斯拒绝我的帮助，还强行要我躲到里面去我不得已而从之
我这么做会不会太过胆小呢还是太过自私我或许应该留下来陪他才对
我又开始深深自责起来，但没有办法，我必须要咬紧牙关！我走回到里屋的一面镜子前，镜子上也染上厚厚的一层灰，很不清晰，但我无心再为它擦拭。我将假胡子和假鼻套贴在脸上，瞬间换了副面孔，但不是一个退休老工头的形象，而是另一副老绅士的气派，虽然我的个子矮，但我可不善于扮演完全不同的社会角色。所以我总是惊羡福尔摩斯能伪装成各种不同的人物，他甚至还伪装过一个老太太，成功骗过了一个狡猾对手的眼睛。
我正了正身子，走了出去，方向是蓓尔美尔街。因为我已经无路可走，只有去找他——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亲哥哥：迈克罗夫特。
我孤独地在外头走着，饥肠辘辘，没有气力，也没有心情。伴随我的就是周围缭绕的白雾，偶尔能看见一些警察站在路上进行排查，看来这片地区对我已经戒了严，每次都会被他们截下盘问。幸好，我做了伪装。
“站住，先生。”
“什么事？”
“请摘下你的帽子！”
我顺从地摘下了我的帽子。
“怎么了，警察先生？”我故作镇定，又一脸疑惑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
“迈克·乔治。”我胡邹了一个名字。
“确定不叫约翰·华生吗？”对方盯着我问道。
“什么华生？你说谁？”我假装没听懂。
“好啦，幸好你不叫华生，你可以走啦！”
就这样我逃过了他们一的查问，也算是有惊无险。
我加快了脚步，尽快逃离那个充满梦魇的地方。不知走了多久，我进入了西敏区，终于又回到了繁华的伦敦市区。
但在同一片阴霾的笼罩下，市区中也显得死气沉沉，只是云雾中时不时突然冒出一些急迫赶路的上班族，还有一些卖报童在挨家挨户地叫卖报纸。我以为这会儿安全了，松了一口气，但一个人影突然跳到我的眼前，把我吓了一跳！
“先生，买份报纸吧！今天报纸上有你绝对想不到的大新闻！”原来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卖报童。
可笑，我竟然被一个卖报小子吓住了！
“什么新闻？”我没有责怪他，而是装作没事地问。
“大名鼎鼎的侦探福尔摩斯和他的传记作者华生被证实是连环字母案背后真正的元凶巨恶！”他像是在剧透一件巨大的悬疑事件一样得意地回答说，全然不知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主人公。
什么？被证实？
我感到惊愕，昨晚才发生的事怎么这么快就见诸报道了，我和福尔摩斯“涉嫌犯案”更应该还处于警方的初步怀疑才对，为何这就坐实了！
我连忙买下他手中的一份《星报》看个究竟。昨晚的命案已成为头版头条，而标题竟是“警方发现字母案背后的惊天秘密——福尔摩斯和华生的真面目”！
我看着报纸上整整两版面的内容，手慢慢地颤抖起来，但不是因为害怕，绝不是，而是因为愤怒，因为上面全都是瞎说，全都是对我们的诽谤！
上面报道了昨晚连续发生的两起惨案，以“不可思议”的语气提到我和福尔摩斯在案件中发生的错误，还提到我俩纷纷在犯罪现场附近被发现出现在不同地方，并对雷斯垂德追凶的过程进行了猜测，“形迹非常可疑”c“可能是二人联合起来在警方面前表演猫捉老鼠的双簧游戏”c“猖狂地戏弄每一个警察”其报道的广度竟然一直到午夜过后在波克路上的枪击事件，并称“据可靠消息，福尔摩斯于凌晨一点因枪伤不治死亡”！而被枪杀的原因竟然是“疑因与华生产生争执，华生开枪将其杀害警官雷斯垂德赶到时只见躺在地上的中弹的福尔摩斯，华生已不见踪影”报上最后还将我们定为“朱迪丝案件以来的多起连环杀人案真凶凶手特征符合福尔摩斯凶手擅长伪装，已得到多名证人确认”并且分析动机为“福尔摩斯常年未婚，性情淡漠，常年研究犯罪，在心理学上恐已产生变态的倾向所以针对貌美女子下手”文末还附言“犯罪嫌疑人约翰·h·华生消失无踪，依然在逃，警方正全力搜捕。希望广大市民能够提高警惕，防范万一，如有一切线索，积极与警方联系”
真是胡编乱造！我怒去冲冲地将这份报纸揉成了一团扔向了远方。
但这有什么用呢？很快，全伦敦甚至全英国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新闻，而我和福尔摩斯就此成了妇孺皆知c名副其实的杀人犯，永远背负上杀人噬血的恶名，恐怕跳进泰晤士河也洗不清啦！
我猛然地意识到，真的被福尔摩斯说中了，昨晚的案子真的引起了轰动，而且还来得这么快！我和福尔摩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一夜之间成了杀人凶手，并且近乎是瞬间就成了板上钉钉的共识，我更是一夜之间成了危险分子，成了举国通缉的对象！这事态发展的效率真是太迅速了，迅速地有些令人瞠目结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脑海中突然闪过福尔摩斯曾经所说的“一张无形的大网”c“虚无缥缈的组织”c“犯罪策划人”c“神秘的x”
我终于感觉到了，的确有一张网，只不过，这张网并非只笼罩在福尔摩斯头上，而是先笼罩住了我真是可怕，这背后有一个推手，一个势力强大的推手
我看到路边有一辆待客的马车，我连忙搭上那辆车，因为在车里会感觉安全许多。车子很快驶近了泰晤士河畔，远处河上的那座还未开放的塔桥在白雾的怀绕中变得格外壮丽，但此时我并没有兴致看眼前的风景。我只关心，到了这里，离目的地就近了。
但我又多了一个心眼，在还没到达目的地时，我就要求下了车，徒步继续走剩下的一段路程。我用大衣裹挟着自己，畏惧还未到达迈克罗夫特的住所就被路上的巡警认了出来。我被白雾包围着，能见度不足三十二英尺。一路上始终空荡荡的没有多少行人，但我总感觉有人潜伏在雾霾之中跟踪我，窥伺我。说来奇怪，这浓浓的雾既给了我安全感，又让我感觉到危机四伏，暗藏杀机。我变得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如履薄冰，忍不住用两只眼睛四处扫视，会有人突然跳出来绑住我吗？或者直接在我背后向我放冷枪？
还好，我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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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第欧根尼俱乐部那座庞大而又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时，我喜出望外，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因为它的对面就是迈克罗夫特的宅邸。去家门口的俱乐部休闲是他闲暇之时的唯一娱乐活动。
值得一提的是，两位福尔摩斯兄弟之间的感情出奇的淡薄，见面时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麦考夫虽然供职于政府内阁，但夏洛克中从不依赖他这个手握大权的兄长，即便是在碰到棘手案件的时候，即便夏洛克承认麦考夫的推理能力要比他更高一筹。我与夏洛克共事这么多年，但我发现他与这个亲人接触的次数少得可怜，而且基本都是为了案子和公事才碰面。我曾多次问夏洛克为何兄弟俩的关系如此冷淡，但他并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理解为是夏洛克本人对官僚主义存在固有的偏见和厌恶。
依据麦考夫单调而又十分固定的生活习惯，我相信他此刻还在家中，于是我径直向那个精致的小黑房子走去。
我走到门口，但正当我要叩响那扇门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彬彬有礼的老管家卡特出现在我的面前。
“早上好，先生。”他先向我礼貌地打了招呼，但话音里充满了试探。
“早上好，麦考夫在家吗？”
“请问你是哪一位，与我家主人有约吗？”
“卡特，是我，华生。”我都忘了我已不再是我，看来我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脸上的那些伪装。
“喔！是华生先生，请进吧，他正在等你呢，不过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是嘛”
我走了进去，但一听说麦考夫会不高兴，我心里突然又忐忑起来，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他弟弟的事情，他会怎么样？他也会认为是我干的吗？但我相信他是个明察秋毫的人，正因为此我才冒着危险来找他的，难道我要自找没趣了？
我简直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迈克罗夫特正窝在起居室的单人沙发中，他肥胖的身躯占满了整个沙发的空间，一件硕大的深蓝色睡袍裹挟在他的身上。他正大口地抽着烟斗，看起来的确一脸不爽的样子，把狭小的空间弄得跟外面一样雾气缭绕（这一点兄弟俩倒是挺像）。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叠报纸，最上面的封面用巨大的黑体字显露着“约翰·华生”和“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两个名字，真是扎眼睛！
“你好，麦考夫，”我对他说，“我相信你认得出我对吧？”
“当然，自你从远处鬼鬼祟祟地走过来，我就知道是你，华生。”
“好，那我就不摘下脸上的假胡子了。”
“你可真够大胆的，竟然还敢来这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警察总部的人还来找过我，来调查我的背景，并且警告我说最好没和你们俩有什么瓜葛。”
“为什么？”
“因为我是连环杀人犯福尔摩斯的亲哥哥，我已经被你们拖累啦！”
“事态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严重？竟然掀起了这么大的波浪，这简直简直”
“不可思议又莫名其妙是嘛。”
“是的，我经历的大案子也多了去了，可从来没有哪一件掀起过这么大的波澜！而且我和夏洛克当然是被陷害的，他们还不能认定我们就是凶手，现在顶多是在怀疑阶段，可怎么已经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了？”
“正因为对手是要陷害你，所以才要抓住机会一口咬住你，死死不放，怎么可能会给你喘息的机会。”
“那你知道陷害我们的对手是谁吗？”
“这你应该去问夏洛克，是他惹出来的事儿！”
“可是他已经”
“他是真的死了吗？”
我倒吸了一口气，实在不愿提及这件事。
“我不知道他他中枪了，当时一片黑暗，而我摸到了鲜血，他最后交代了一些事而后就没有声音了或许他真的死了”
我麻木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你们这次玩的真的是太大啦！我那个自大的弟弟，自以为凭一己之力能应付所有事情，实际上他错啦，他这是在玩火！他像只没眼睛的瞎蛾子一样义无反顾地往对手为他引燃的火堆里钻！”
“夏洛克已经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我叫道。
“这是他的自大而迟早要付出的代价！他以为他的思维缜密到已经能战胜任何人了，但是他不相信，三个工匠的智商加起来就可以完全超过他！他永远都是单独行动，不信任任何人，他以往的案件只是各个击破，但当罪犯团结起来的时候，他是绝不可能战胜他们的。”
“你是说这次我们所面对的对手是一个严密的组织是吗？”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并不是一个组织，至少它还没有形成一个组织的样子。”
“你和夏洛克怎么都一个说辞，让人听不懂。不是组织，那就是散兵游勇喽，这会有多可怕呢？”
“你错了，华生。怪不得夏洛克老说你的脑路很直。”他说道，“你所面对的对手有多可怕你现在还体会不出来吗？你说蛆虫有什么特点呢？它们喜欢聚在一块，永远都是，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个你或许感觉没什么，但多起来之后，你就会感觉到恶心。同样的，一个你很好对付，但很多蛆虫聚在一起，你就会感到无从下手。如果你想要一口气铲除它们，说不定很容易会沾到手上被反咬一口。你说它们有组织吗？没有，但它们有共同的利益，就是不择手段的生存欲，它们要腐蚀一切来满足自己！”
“为何突然要对我说这种恶心的东西？”
“罪恶就是蛆虫，而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罪恶，尽管是各怀鬼胎，但一旦想让内心的罪恶释放出来，他们就会抱团取暖，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逃避责罚。所以，罪犯们不必非要成立什么组织，成为一个组织只是表面强大了，其实依旧化多为一，反而变成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最终还是轻而易举地被打击消灭。他们只需要像蛆虫一样相互牵绕在一起，抱团取暖，一旦你敢动他们，他们就群起而攻之，沾上你的手，迅速爬满你的全身，腐蚀掉你的身体。就像这次所谓的的血色字母案，你知道你们正对付的是什么人吗？你知道这背后有多强大的力量吗？”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在害夏洛克？”
“当然，我当然知道！”
“那是谁呢？”
“华生，你总是急切地想要最后的答案，但你认为知道了是谁就有用了么？”
“当然，把凶手挖出来，将他绳之以法，还我和福尔摩斯一个清白！”
“你太天真了，如果那么好抓住凶手，那夏洛克早去抓他啦！根本不用再多昨晚的两宗命案，更不会让自己身陷地狱！”
“你是说他早知道真凶是谁了！”
“是的，他当然知道。而且，他也知道，这次的对手是多么可怕，凶手的背后已经有一片势力交互支撑着他，因此只抓住一只蛆虫是不行的。但他还是尝试了一次，伸手想去捉住它，结果却引祸上身啦。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要捉的不是一只蛆，他会牵出一窝子蛆虫大家族，你说他能不会被反咬吗？”
“听起来你也害怕了，是吗，麦考夫？”
“哼，说实话，我确实是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已经在跟那股神秘的势力周旋有一段时间啦，早就成了那个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但你和夏洛克捅下的这个娄子彻底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而且作为他的兄长，我可能也会被怀疑为助纣为虐的嫌犯！现在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将凶手绳之以法吗？”
“办法总归是有的。虽说更加棘手，但对双方而言，以后的事态都变得难以预测。将一窝子蛆虫打掉而不沾手真的很难。但产生问题了，就必须去面对和解决，否则蛆虫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破坏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大。处理这样棘手的问题总会有点牺牲的，或许夏洛克的牺牲是件值得的事。”
“我的天啊，你就这么看待你弟弟的死？”
“那你还想要我怎么看？难道非要我哭三天三夜吗？准备好吧，华生，让人心跳的冒险才刚刚开始，说不定，下一个牺牲的就是你，或者是我也有可能，毕竟我比你更具有威胁性。我说过，对手既然敢选择陷害你们就会有他的把握，让你痛不欲生的把握，否则他们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那你想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吗？”
“当然，你现在就回到你和夏洛克的老巢去，而且要老老实实地走回去。”
“贝克街221b？”
“是的，回那儿去吧。对了，华生，看你脸色蜡黄无气无力的样子，饿着肚子呢吧。卡特！给我们的客人来一份牛排和咖啡！吃完了你就走吧。”
“好的，谢谢。能给我加两个蒸鸡蛋吗？”
“什么，鸡蛋？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嘛。”
“你怎么知道？”
“每次你在我这儿看到鸡蛋就一脸反胃的样子。我想鸡蛋宴是你们赫太太经久不变的必备营养餐对吧？”
“是的，的确，吃到我都要吐了，但奇怪的是我现在出奇的想它！”
“好吧。卡特！再让厨子给华生加两个鸡蛋！”
“好的，先生！”
“谢谢你。那我回去之后要干什么呢？”
“喝杯红茶，等候着，感受时光的流逝。”
“什么，这就是你的计划？”
“对。”
“你疯了吗？这有什么意义！而且我已被两头的人追逃，我可能走不到公寓就在白雾里分分钟离奇地暴毙身亡了！”
“不会，相信我，你只要躲避警方的追捕就行了，凶手不会在路上把你杀掉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凶手。”
“换位思考吧，华生医生，你们医生应该很会换位思考才对。现在凶手的确要杀了你，只有杀了你才死无对证，一切的罪责就都可以推给你和福尔摩斯两个人了。但他肯定还希望你会自杀，这样就更像是你走投无路后的引咎自尽”
“我怎么可能听他的去自杀！”
“别急，听我说完。你当然不会听他的，所以凶手还要想办法伪造一个自杀现场。而贝克街的那所公寓正合适，说不定凶手已经为你写好了遗言。你不是想见到凶手吗？你会在那里等到那个人的。”
“那我遇到了凶手又该怎么办？一枪杀了他？总不会让我把他交给警察吧，即使我能办到，整个苏格兰场都不相信我啦！”
“船到桥头自然直。相信我，你只要回去把他诱出来，至于怎么抓住他你就不要操心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是嘛好吧。”
“还有，把这个带回去。”
他递给我一封信。
“这是什么”
“绝密文件。”
“怎么全是数字？”
他傲慢地一笑，说：“都说是绝密文件啦！这是我和夏洛克在孩提时共同编造的密码文，因此只有我和他看得懂。自它被创造出来后，我和他之间的文字交流就都用这种形式了。”
“你们俩兄弟真会玩。”
“其实破解它并不难，只要你能破解它，你就能得到答案了。”
“苍天啊！你们不故弄玄虚会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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