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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零交流》正文 第16章 跑

  两点半,高青垒还没睡着。每隔五分钟,他便整个人蹦起来,对着手机东摸西看。这是他第一次睡觉手机不开飞行模式。

  魆地,高青垒睁开了双眼。下一秒,高青垒整个人站在了床上。猛地,高青垒扑向了手表——手表就在枕头旁。

  六点半。

  高青垒一惊,立马扔开手表,拾起手机——信息栏里面仍空荡荡。高青垒叹了口气,把手机掷到手表一块去。

  高青垒把两手心交叠,抵在脑后。眼珠子瞅到了书桌旁的椅子上——也是空荡荡。他太兴奋了,什么作业,什么书,都没带一丁点回来。班主任的椭圆形镜框缓缓浮进高青垒的脑海。

  高青垒又叹了口气,随即,用力将自己的背部紧压在床上。

  “叮——”

  高青垒睁开了眼,手机就在自己的面前,在自己的左手手心里。手指一触,手机屏幕便亮起来——九点半。

  “10086”

  高青垒合起了眼。

  “叮——”

  高青垒又一次睁开眼。他在床上翻了两回,从左边尽头滚到右边尽头,又从右边尽头倒回来左边尽头。高青垒伸了个懒腰,用右手手指擦着眼睛,坐了起身。高青垒拿起自己的右手——空荡荡。

  魆地,高青垒右手往枕头边一去,一回——眼镜到了眼睛上。高青垒随即连忙跳了起来,撑大着两眼,旋转着身子。猛地,高青垒一跃——

  “哑——”

  整张床连同蚊帐,弹了起来。

  高青垒伏着身子,捧起了手机。

  跑步吗?

  三个字加一个问号再加一幅图。

  高青垒连忙坐正身子。

  乍看之下,图片是在某别墅区拍的,依山傍水,周围还有矮小紧凑的别墅房。

  随即,高青垒又滚下床,冲向了妈妈的房间。

  “这是哪里?”

  “不跑。”张丽华瞄了一眼,回答道。

  “图!”

  “好豪别墅。”

  好豪?高青垒的喉结禁不住在喉咙里打滚。那是董颐帼住的地方。高青垒曾经去过那里,送董颐帼回家。

  高青垒连忙冲向鞋柜,刚敞开门,突然折返回来。

  “你能开车带我到那里吗?”

  张丽华拿开手里的《暮光之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妈!”

  “欲速,则,不达。”

  张丽华将手潜进自己的上衣里,一抓又一挠。

  二十五分钟,高青垒才到好豪别墅。

  高青垒急冲下门,奔向那一栋一栋矮小却又肥壮的浅金色楼房。魆地,高青垒停在半路——好豪的黑铁门,像黄河一样宽。

  高青垒赶忙转过头,幽幽喊了声,“妈……”

  张丽华早已驱车离去。

  高青垒干眨巴着眼,耷拉着脖子,看着那不停闪着的沥青路。“呜——”一架,“呜——”又一架,刮得周边的两排法国桐,那金色的发型,卷曲又蜷曲。

  高青垒舔了舔嘴唇,放慢脚步,缓缓走向那黑黄河。五边的门——两个是车道,两个是人行道,一进一出,可……那剩余的第五个——都没有人或车进和出。高青垒走得更慢了。

  “叮。”

  高青垒立马举高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

  花湖区杜鹃路03号单绍闻

  高青垒缩起了眼皮,魆地,暗暗抬起头,头一动不动,眼珠子在眼球里到处碰撞。ta在看着他。

  高青垒咽了口口水,重新迈开脚步,更大,更快。

  保安说,那张图,叫绿湖——湖面的确是绿色的。高青垒按着保安的指示,走到了绿湖前。高青垒留意到,一共有七个人在走动,五个在跑步的人。有一个,高青垒认识,准确的来说,是知道。单顾康,张谦的好兄弟及好队友单顾南,他的弟弟。因为他哥哥的关系,单顾康也稍稍地踏进了邓和张的矛盾之间,一点点。

  高青垒稍微活动了肩膀,快步走到单顾康身旁。

  高青垒眯着眼,现在正值下午,在们猛烈的太阳下,单顾康滑又嫩的皮肤更刺眼了。他连毛孔都没有,太阳根本进不去,全都反射回去,射在高青垒的眼睛里,鼻孔里,嘴巴里。但是,单顾康并不白,脸的颜色是花生壳。他不算高,头顶来到高青垒的额头,顶多172。他的五官,从侧面上看,最显然的就是鼻子了,高,瘦,像西方的模特,却没有那么的生硬,鼻头和鼻梁的弯曲处,都很圆滑。

  单顾康目不斜视,似乎并没有留意到身旁多了一个人。高青垒只好继续跟着他慢跑。

  “嗒嗒嗒嗒嗒嗒……”

  高青垒脚下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了。

  “或许……你对我有印象吗?我是高青垒,邓雄充的同学。”

  高青垒就在他不足15厘米的地方,他却还是没有丝毫反应。高青垒留意,他的耳洞里,塞着荧光绿色的耳机。

  高青垒加快脚步,跑到他身前,转过身子,边背着跑边说到:“我是高青垒,你认识我吗?”

  单顾康的眼珠子向着高青垒的鼻子——仍旧目不斜视。他还是没有理会高青垒,继续跑,没有丝毫减速。高青垒只好回到他身旁,他不得不回到他身旁。他跑得挺快的,背着跑恐怕会摔跤。

  高青垒边跟着他跑,一边旋着头到处望。周边跑步的人,仍旧一个不认识。高青垒只好把视线再次回到他身上,他的侧脸上——高青垒的瞳孔越发扩散。

  他长得,挺帅的。但,并不是周运蓬那种又酷又稳重的帅,而是可爱。但是,又不同于梁强渠的那种可爱。梁强渠是娇滴滴的,一捏就破,像鸡蛋连鸡蛋壳都没有。单顾康今天穿着蓝色的短裤,上身是一件亮白色的polo衫。他留着平头,只有一丁点的发丝落到额头上。高青垒的眼珠子又眯起来了——真的很刺眼。很滑,却又干脆。

  魆地,单顾南的邪笑盖过高青垒的脑海。高青垒立马摇头。哥哥这个样,基因类似,环境类似,他大概率并不是善类,更不可能是梁强渠那样,那么善良的单纯的可爱的男孩。

  “你最近有收到奇怪的、来历不明的东西吗?古筝,鸽子,鸡蛋……?”高青垒故意增大了自己的声音。

  单顾康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两腿像永动机,没日没夜地跑。

  “英法……战争?”

  高青垒又跟着他跑了十几秒,高青垒的脸越红。但他还是没有丝毫回应。高青垒只好停下来,看着他,绕着这一个人造绿湖跑了又一圈。

  待单顾康再次跑回来时,高青垒默默又跟在他了身后。毕竟,信息里说的是“跑步吗?”所以,高青垒还是跑比较好。只是他不知道那是谁,或者,根本就没有谁。

  高青垒跟着单顾康跑了一圈半后,心力交瘁的感觉便涌来了,器官像放在了微波炉里。高青垒逐渐和单顾康拉开了半圈的距离。高青垒用力地拽起头颅,拖起眉毛和眼睛,瞅着他的背影。虽然他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体力真不是一般的好。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匀速。嘴也没张开过,全程鼻子呼吸。

  高青垒行尸走肉,硬撑着,跟着他,再跑了三圈半。可是,他还是没有停下来。其他跑步的人都换了一批了。不过,这让高青垒更加坚信,他就是目标人物。但是,奈何高青垒已经完全不能抬腿了,他只好跟着单顾康再走了一圈。高青垒的一圈,单顾康的三圈。

  单顾康终于停下来了。但是,高青垒距离单顾康还有四分之一圈的距离。高青垒看着单顾康停罢的腰板,眼珠子撑得像装了两根牙签。他可不能现在回家啊!高青垒使劲全身所有的小宇宙,迈开大大的腿。但是,力不从心。高青垒的速度,似乎只快了那么个1米每小时。

  单顾康并没有回家。他站在原地,转过身,凝视着高青垒。两只手放在了背后。随即,高青垒清楚看到,他扬起的嘴角。

  高青垒顿时松懈了下来,赶紧停下来,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

  “你很少跑步吧?”单顾康顿时走到了高青垒的面前。

  高青垒很想要回答,但是他得喘气。

  “今天我生日,你来我家吃蛋糕吗?我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

  高青垒想要拒绝,但是,他还是得喘气。

  “走吧。”

  单顾康突然夹起了高青垒的肩膀。高青垒被迫伸直了腰,僵直了腿。

  “呼……呼……”

  高青垒抬起了右手,示意他停下来。单顾康随松开了手。高青垒转过头,瞥着单顾康,眉毛紧压着眉心。

  单顾康忽然笑了起来。眼皮弯弯的,眼睫毛也跟着弯了下来,像黑色的喜鹊桥。

  “对事不对人,没有所谓的敌人。”单顾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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