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今天桂花起的很早，从皮箱里拿出一块白布，她要为二强做件小背心穿。因为两次见面时看见二强肩上披着一块旧汤布遮太阳，这里大部分农民下地常用的遮肩布，是当地农民共有的习俗，两个对角在脖子上一系，既能遮阳光还凉快，就是不雅观。所以王桂花要为李二强做个小背心，她手巧针线活也快，不到中午就做好了。小背心的前片订着三个小扣子，前后片的两边腋下，各用三条细布带连在一起，每个小布带质检留出一定的空隙，这样又透风又舒适。这是她一针一线的，带着深情做好的小背心，自己看着小背心，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然后用一跳花手帕将小背心包好，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沉思了一会，从枕头底下又取出来仔细地观看，看着看着笑了。笑自己是不是太那个了，只和人家见过两次面，就给人家做针线，会不会引起李二强的怀疑呀！如果二强把我当成坏女人岂不是坏了大事了！此时，桂花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转念一想，这件背心确实处于答谢他，他无人做针线，他帮我，我帮他，这样也合情合理，我还是要送给他，随他怎么想去。再者说，我这也是表示心中有他呀！她又笑了，笑的那么甜，笑的那么开心，然后又把小背心放回枕头底下，桂花抬头看看窗户上的太阳应该做中午饭了。她来婆婆屋里问，“娘今天想吃什么？”公爹知道桂花是个懂事的好媳妇，又深知她一个人每天忙里忙外太累了，哪里还肯叫桂花做什么好吃的，便顺口说了句，不用费事了，你们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婆婆在一旁也说，“不用了，今天咱都吃咸饭吧。”婆婆哭儿子造成的不好，患上了白内障，看东西模糊。桂花还是觉得应该让两位老人吃好的，“给爹包云吞吃吧。”她手脚快，不一会大碗云吞端在二老面前，并让婆婆跟着一块吃，而她自己却在汤里泡上玉米饼子，吃了一大碗。

  下午桂花又到了谷子地里看了看成熟的情况，看来再有三四天也就熟了。她回到家里又把割谷子用的镰刀找出来磨快了，又想到如何安排雇人手准备秋收。一年多来自己操劳惯了，所以公婆对桂花的为人非常放心，老两口子把桂花当闺女看，处处怕委屈她，过日子的钱财也都交给了桂花支配，她把日子过得有条有理，就是缺少一样，没了丈夫。这就格外叫人心疼了。张玉和夫妇也时常发愁，愿让桂花改嫁，但是又舍不得，时常为此焦虑不安。

  今天是王桂花和李二强在南洼玉米地再次见面的好日子，她一大早就做好了早饭，让公婆吃好，又把牛喂上，把给二强做的小背心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放在怀里。走到院子里背起了框，放好了煮熟的鸡蛋，拿起锄头朝南洼走去。边走边想，此时李二强大哥是不是早在地里等着我啦？便加快了脚步来到玉米地。看看四周无人，又往前走，她吃惊的看着已经锄好的地，一股暖流冲上心头。她知道这又是好心的二强哥帮她干的，因为前天说好来这里，怎么今天就锄好了。他这是什么时候干的呀！难道是夜里不睡觉干的？我的好二强哥啊，你可叫俺怎么疼疼你呀！她抬头又往前走，越过三四块来到孙长富的地边，她大声咳嗽了一声，这是暗示给二强的。二强早就留神四处张望，他已经看见了桂花便走出来了，只见他汗流满面，气喘吁吁，笑着说，“桂花你来了！”桂花心疼的回了一句，“二强哥，你这样没黑带白的干，身子会吃不消的，累出病来怎么办！我家的地你什么时候锄好的？”她带着歉意的走到二强身边，用衣袖给二强擦脸上的汗水，此时她再不顾忌男女有别了，一心想安慰二强。二强说：“我有力气，昨晚躺在床上睡不着，又见月光甚好，就来锄地了。”桂花说，“是不是忙了一夜啊？”二强说，“没有，天不亮就收工了，这地也就有二亩上下。”桂花心想他真是个有数的人，听公公说就是二亩。二强抬头看看天上的乌云说：“今天太闷热了，可能要下雨。”便端起凉水罐子大口大口的喝水。这时桂花想到他们的来往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免得闲言碎语不好做人，所以就往地中间走去，二强意识到了桂花的想法马上提起水罐跟在桂花的后面往地里走。“别往前走了，再走就走不出去了。”这时二强说给桂花的，桂花放下肩上的框子，拿出煮好的鸡蛋说，“二强哥趁热快吃吧。”随手拿给二强包好了一个，二强说：“桂花你怎么把我当小孩子了，上次送桃子，这次又带了鸡蛋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桂花说，“俺知道你这些实在太累了，煮点鸡蛋给你补补身子。”二强迟到第五个的时候笑了笑说，“听人们说女人坐月子时每顿饭都要吃几个鸡蛋。”桂花万没想到二强会说这样的话，她也笑了，挑逗的说，“你今天就当坐月子吧。”二强说：“你这是什么话呀，我又不是女人。”两个人都笑了。桂花心里想，我虽是个女人，也没坐过月子，更没有顿顿吃鸡蛋。又想到文宝没当爹就死了，鼻子一算，眼圈也红了。二强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太鲁莽了。马上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叫你伤心了。”桂花说，“不是伤心，我现在是开心，从认识你以后我觉得轻松愉快多了，精神也好多了。”二强说：“是吗？我也有这种感觉，全身都是劲，干活不觉得累，你看我今天锄了多少地，孙家的活儿我一点没少干。”规划说：“是呀，可今后不能这么拼命的干活了，在这样俺心疼。”说着用眼瞥了二强一下。二强有神的目光直盯着桂花，心灵的火花激烈地碰撞着，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并说，“干嘛你这样看着俺？”“我看你今天更好看了。我是看你今天穿的这件花上衣好看。”桂花今天还真是特意换上了这件花衣服来见二强的。她听二强说这件衣服好看，就站起身来两手抓住衣服下摆往下拉了几下，她说：“这件衣服不但花色好好看，做的也贴身。”顺手又上下拉了几次。二强认真地注意着桂花，灵魂早就出窍了，他多么想靠近她，多么想抓住她的手，他却不敢。他是个老实人，桂花见二强不吱声了，两眼发直的看着自己。她知道二强已经动心了，这时，桂花靠近二强的身边，小声的问，“二强哥，想不想成个家啊？”“想，我太想了。”“那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呀？”这时李二强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了，他情不自禁的抓住桂花的双手，小声地说了句，“我非常愿意和你在一起，不然，我为什么不睡觉帮你来锄地！”两个人终于把憋在肚子里面的话说了出来。

  这时也是老天有眼，叫他们再靠近一些，突然下起雨来。两人无处躲身，二强便把披在肩上的方块汤布拿下来，架在几个玉米杆子上面，两个人挤在一起避雨。桂花一见二强光着膀子，这才想起给二强做的小背心，忙从怀里掏出来说道，“这时给你做的小背心。”急忙给李二强换上。此时的二强感觉全身的热血沸腾，他无比的喜悦和兴奋，好像一下子飞上了天国，便一头扎进桂花的怀里，他的嘴也紧紧地贴在桂花的胸口上，就好像孩子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桂花把二强的头紧紧的抱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凉风吹过，两人从梦中醒来，抬头一看，雨不下了。他们两个商量着如何找媒人提亲的事。最后，二强把自己和冯秀秀的认识，到兄妹关系的情况说给了桂花，准备让秀秀出头，首先说服孙长富，然后叫孙长富这个在村里有一定影响的人做媒人。桂花说：“我先回娘家挑明这件事，这次说出大天来，我也坚决自己做主，一定和你结为夫妻，好哥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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